等到胤禟他们提着野鸡野兔什么的回来,婉兮还想着这就已经是大丰收了,没想到后面的侍卫竟还抬着一只鹿,一时间不禁有些惊喜。
胤禟看着婉兮一脸惊喜的样子,就知道这鹿没白打。两人夫妻多年,他就算再粗心,也应该知道她爱吃的有几样,何况他一点都不粗心,甚至对于婉兮的喜好了若指掌。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喜欢吃鹿肉,又怎么可能在打猎的时候不去搜寻一下。虽然这一次遇上这只小鹿纯属运气,但是能看到她开心的样子,他突然觉得就是在山上再跑两圈,那也是值得的。
“你们先把猎物拿去处理,等一下分成两份。”胤禟吩咐几句,便牵着婉兮的手到离火堆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一旁没有跟去打猎的林初九突然上前几步,凑到胤禟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复又冲着他和婉兮行了一礼,这才退到一旁。
婉兮虽然没有听清林初九说的话,但是‘宫里’、‘德嫔’什么的还是有听到的,她虽然不清楚又发生了什么事,却知道一定是宫里出现了什么变故,否则依着林初九的性子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知会胤禟。
“爷,可是宫里又发生什么事了?”婉兮拉着他的手,手指微微用力,可能是紧张,也可能是担心,脸上的神情也不似平日里那般轻松。
“不是坏事,相反地可以说是一件好事。原本爷是想着送德嫔一程的,免得她再闹出什么夭蛾子给咱们增添新麻烦,却不想爷的一时兴趣,倒是让母妃有了新主意,而且这个主意的效果比爷之前的打算来得有用多了,至少一直对德嫔十分袒护的四哥,这一次算是彻底对德嫔死心了。”胤禟嘴角扬着一丝笑意,虽然这样的转变让他觉得有些意外,不过这样的意外他反而不排斥,经常有也是一种运气。
婉兮听了他的话,眉头不由得挑了起来,嘴角的笑意也不自觉地深了许多,“哦?还有这样的好事?妾身本以为要等到德嫔了结是一件很漫长的事,毕竟四哥那边,要想让他看着咱们动手或者他自己动手是不可能的,若说让德嫔自己死,那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所以还是有人帮上一把,毕竟容易实现。”
“所以爷在后面推了一把。”胤禟边说边起身,将一旁的木柴丢到了火堆里,看着火苗慢慢地变大,变猛。
在胤禟看来,德嫔就是一个祸根子,他理解不了胤禛的感情,却清楚地知道他需要保护自己的家人,所以德嫔必须死。
“对,爷只是推了一把,而母妃正好接棒又推了一把,然后事情便顺理成章地完成了大半。”婉兮只要想到德嫔就快完蛋了,语气便瞬间变得高扬了几分,带着一丝喜气和轻松,就好似压抑在内心深处的那一丝委屈,也慢慢地散了。
在婉兮的印象里,德嫔是仅次于董鄂氏她们这些仇人的敌人,上一世如何这一位到底如何她是不清楚,不过这一世她既然屡次算计于她和她的孩子,那就怪不得她想要她的命。另外,德嫔此人太过阴险毒辣,若是不借机除去,日后他们怕是不得安宁。
婉兮心中对于胤禛自讨苦吃的行为着实有些看不上眼,不过这些跟她没多大的关系。说实话,只要受罪的不是胤禟、她还有他们的孩子,其他人她其实并不在乎。何况这一切都是胤禛自找的,别人又有什么办法。
“不过,妾身倒是好奇母妃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居然使一直固执己见的四哥放下了对德嫔的执念?”婉兮想到胤禛往日的种种举动,眼里满是好奇,毕竟当初她可没少因为胤禛的执念而遭受不必要的委屈和危险。
第五百零七章 今时不同往日
“不过,妾身倒是好母妃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居然使一直固执己见的四哥放下了对德嫔的执念?”婉兮想到胤禛往日的种种举动,眼里满是好,毕竟当初她可没少因为胤禛的执念而遭受不必要的委屈和危险。
对于婉兮的好,胤禟并没有觉得意外,只是轻轻地挑了挑眉头,伸手接过林初九递过来的鹿肉,起身架到火堆,等做完这一切,胤禟语带笑意地道:“的确,四哥对于德嫔执念真的什么都深,夫妻、父子、兄弟之情都不能替代,但是唯有一个不能与之相较,那便是佟皇后。”
婉兮闻言,一脸了然地点了点头,别人不理解胤禛对佟皇后的感情,他们夫妻还是了解的。先不提胤禟是如何了解的,要说婉兮还是一次他们四兄弟喝醉酒了,她不小心从胤禛嘴里听来的。当时的胤禛像一个孩子,孤独又无助,嘴里一会儿念叨着皇额娘,一会儿念叨着母妃,从这里不难看出他心的执念。
也对,这人心呐!永远都是不容易满足的,越是得不到的越心。
“爷说得对,佟皇后是四哥的逆鳞,也是德嫔的逆鳞,区别只在于一个是捧在心尖,而另一个是恨得咬牙切齿。”婉兮想了想,觉得这母子俩有的时候也很搞笑。
听着婉兮话里带着的笑意,胤禟也不由得轻笑一声,有些事情只能说是自作自受。德嫔把自己看得太重了,自以为是四哥的亲生母妃,能为所欲为,可她忘了,人的耐心和感情都是很有限的,不可能无限制地任她索取。
可惜这一点德嫔算撞得头破血流也不肯相信,甚至盲目地认为只要她肯低头,所有的一切可能重来,可惜她却忘了她所谓的面子在别人眼里其实不值分毫。
“这一切大概只能用‘爱之深责之切’来形容,再不得用‘得不到才是最好的’。”胤禟说这话时,语含讥诮,显然对于这对母子所谓的感情有些嗤之以鼻。
幸好当初八阿哥昏了头,对胤禟动了手,以至于他心灰意冷转投胤禛旗下。若当初什么事都没有的话,也许胤禟遇这事,不是忍,而是早早地了结了德嫔,再针对胤禛,然后来个不死不休。
“爷说得有道理,可惜德嫔近来接连吃亏,妾身却无缘相见,这样一想,倒着实有些可惜了。”婉兮见胤禟谈兴正浓,不由地开起玩笑来。
“不能见,却可以知道细节。”胤禟瞧着她这副可惜的模样,不由得冲着婉兮眨了眨眼。
婉兮看着他这样子,脸的笑容不由得变得更加灿烂起来。婉兮张嘴,正想说点什么,听几个孩子叫着肚子饿,一时间,两人也顾不说话,只得加快手的动作,争取早点让几个孩子吃食物。
宫里,德嫔躺在寝宫的床榻,神情有些呆滞地看着前方,脸却留着一丝狰狞,从这里不难看出刚才一定发生过让她情绪十分激烈的事情。殿内因此陷入一片寂静,长时间没有回应,显然都怕再次触怒她,毕竟德嫔刚才疯狂的样子,着实吓倒了不少人。
她不知道自己做恶梦的事情让宜妃利用并且宣扬到了胤禛的耳朵,更不知道胤禛派人来收集过有关于她辱骂佟皇后的事实。其实,算她知道,她可能会骂得更凶,因为胤禛拖泥带水,总是维护她的样子让她还抱有一丝幻想,觉得一切都一如从前,最多是生气一段时间,等缓和之后又会再次回到从前。可惜这都是她太过想当然,甚至还有些记吃不记打,以至于她一直都没有弄清自己自己现在的地位到底处于什么样的境地。
“娘娘,雍亲王只是一时冲动,这才说了些气话。”安嬷嬷在旁边等了很久,眼瞧着德嫔好不容易平静了,这才开口劝道。
德嫔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扭头望了过去,因着安嬷嬷低着头的关系,她看不清她脸的表情,不过从她言不由衷的话里,却能感受到自己的狼狈。
“呵,一时冲动啊!”德嫔冷笑一声,却不知道到底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别人。
安嬷嬷看着她这副自嘲的模样,也不怎么在意。自打德嫔病到之后,这脾气一天三变,说话从来没个好听的时候,不是带刺是讥讽,一副要让所有人都跟着她一起不痛快的模样,也只有她们这些永和宫的奴才迫不得已地接受,其他人,只要过来的,无不是来看笑话,德嫔话带刺,她们能说得更难听,一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样子,谁也不服输。
“本宫算是明白了,老四对本宫表现得再孝顺,那也只是表面,他心里只记得佟氏那个贱人。哼!这样,本宫不偏着老十四还能偏着谁!说他是白眼狼他还觉得委屈,有什么可委屈的,不是被本宫说了心事,恼羞成怒么!”德嫔只要一想到胤禛刚才那个态度,这心火不由得直往冒。明明她才是生老四的那个人,可老四呢,心里只想着养了他几年的佟氏,这叫她如何能接受!
安嬷嬷看着情绪又激动起来的德嫔,心里不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主子心里明明知道原因,雍亲王也不是不可以挽回,可因为她所谓的执念,她百般将人往外推,等到真推出去了,又觉得是对方不够坚持,这样的说法,连她这个近身侍候的奴婢都觉得作,何况是其他人。
“娘娘,今时不同往日啊!”感叹一句,安嬷嬷觉得这段时间劝得太多了,连她都开始觉得词穷了,毕竟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听不听得进去,那都是德嫔自己的事了。
德嫔闻言,不由得一脸怔愣。是啊,现在的她可不是高高在的德妃,有宠有权又有儿子傍身,现在的她无宠无权,甚至连最依赖的儿子也被圈禁了,眼前这个被她一再要求的说是她儿子,也可以说不是她儿子,对方一如今天这般拂袖而去,除了她自己气得两眼发黑,还有什么?
“是啊!今时不同往日,本宫如今落魄了,的确该学着低头呢!”德嫔说出这句的同时,顿时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安嬷嬷看着她这个样子,轻轻摇了摇头,目光看向门口,见玉心一脸无奈的模样,知道没能拦住雍亲王。
事实,单从她们对胤禛的称呼能看出,胤禛和永和宫的联系早变得越来越薄弱了,只是他们自己不肯正视,非得等到退无可退,才面对现实。这不,胤禛和德嫔母子两人,若能早点正视这个问题,也许他们母子的关系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瞧瞧,一个拼命作,一个拼命退,等到退无可退时,所有的矛盾一起爆发,那还有什么可缓和的余地。
永和宫,德嫔和胤禛争吵的事情根本瞒不住人,不过半天的时间,别说宫里,是宫外,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到了最后,不管是德嫔得罪的,还是跟胤禛敌对的,都等着看他们母子俩的好戏。
康熙那边,不是康熙不想关注后宫的消息,而是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再去关注这些消息了。虽说康熙已经将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给了胤禛处理,但只要他不退位,他得操心,得算计,得劳累,而偏偏他的身体已经经不起这般消耗了。这不,他病情再次恶化,李德全那边算接到消息,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把这种事情说给康熙听,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种事无疑是火浇油!
如此,德嫔的打算也算是落了空,毕竟如今的她早失了往日的一切,没有势力没有底牌,她拿什么跟别人斗。原本后宫里的人看在胤禛的面子,还不敢做太过,等到她和胤禛决裂的消息传出去后,这些人也没了顾忌,甚至凑在一起讨论怎么让她死得更惨!显然,这些人对于要德嫔的命也等了许久了。
婉兮他们这边,小日子过得十分悠哉,宫里发生的事情当成了消遣,心情好时,婉兮还非拖着胤禟讨论一番,心情不耐时,当打发时间,听过算了。
跟着他们出来的一干侍妾,自打到了庄子后,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胤禟身,根本没有注意过京里的消息,自然也不知道此刻宫里早已闹翻了天,德嫔母子决裂之事更是让人津津乐道了好长一段时日。
可惜她们如此用心,却一点收获都没有,这样的结果难免让人打退堂鼓,特别是婉兮每次一见她们便笑得一脸的意味深长,她们纵使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太过分。既然不能争宠,那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乐子,也不知道最后是谁先带得头,一干人等竟也自得其乐,踏青的踏青,打猎的打猎,赏景的赏景,一时间,整个庄子的氛围倒也和乐。
这天一早,天空便飘起了小雨,本以为这雨下一会儿便会停,却没想到最后越下越大,胤禟和婉兮瞧着这架势,自然是不可能带着一众小包子出去浪了,只能各自在自己的院里呆着。
弘旻他们在庄子虽然不用像在府里那样天天课,但是课业什么的也不能丢,该学得依旧要学,该做得作业也依旧要做。只是男孩女孩的课业不同,课自然也不在一起。今天下雨,胤禟和婉兮决定不出去,孩子们便自觉地凑在一起,学习的学习,做女红的做女红,反正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倒也不需要婉兮他们担心。
反观婉兮和胤禟两人无所事事,有点闲得发慌,仿佛不知道该做点什么事一样!
胤禟翘着二郎腿,单手枕在脑后,嘴里哼着小调,一脸神游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婉兮拿着一个话本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进去。原本这样也没什么,互不干扰,倒也自在,可在此时,守在门外的林初九居然小跑步地进来了,看样子似乎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第五百零八章 和妃瓜尔佳氏
等林初九出去之后,婉兮一下子丢掉手中的话本子,纤细的身子往前一扑,直接扑到胤禟的怀里,让原本有些陷入沉思的胤禟瞬间回过神来。
“怎么?好奇心又冒头了?”胤禟说笑的同时,大掌轻抚她的细嫩的脸颊。
“对啊!这雨下得大,妾身不能出门,又静不下心来做别的事,就连这话本子,也看不进去,自然就只能把注意力放在爷这里了。若是朝上的政务,爷便不必说了,若是这后宫后院的杂事,妾身倒是愿意洗耳恭听。”婉兮习惯性地蹭了蹭他略带薄茧的手掌,语带撒娇地在胤禟怀里扑腾。
胤禟瞧着她这娇娇俏俏的模样,心里欢喜的不得了。比起安安静静的她,他更喜欢有活力的她,特别是她的笑容,好似带着一丝光亮,总能让他觉得这世上再没什么能比她的笑容更值得他去守护了。
“的确是后宫的事,德嫔这一次怕是逃不过了?”胤禟伸手将她往怀里抱了抱,任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膛上,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
“恩?”婉兮突地一怔,似有些没听清,抬头的瞬间,对上他冷静沉着的双眼,便知他所言非虚,“怎么回事?难不成这后宫的人还敢逼着德嫔去死不成?”
“当然!昔日只有德嫔咄咄逼人,暗地里明面上地要人命,今儿个倒是调了个头,后宫那些吃过德嫔亏的妃嫔们一见四哥同德嫔决裂,也顾不得什么!就想趁着这个机会了结一切,毕竟四哥日后继位,于她们而言,下场好坏其实根本没有多大的区别。如此,还不如趁着机会出上一口恶气。”胤禟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赏,显然他也觉得这个决定对于这些人而言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若德嫔一直活着,时间长了,四哥难免心软,到时德嫔再用心哄哄,那时这些人才真的是哭诉无门,而现在,好歹皇阿玛还活着,她们一起出手要了德嫔的命,所谓法不责众,只要保住一条命,同样的,时间长了,即便四哥继位,也不可能同她们这些女人计较。
婉兮听了他的话,显然也想到了这些,“相比德嫔下场,妾身更想知道是谁推动的这一切。”
都是宫里从来都不缺聪明人,现在看来,这宫里真正聪明的,都不是流于表面的,而是颇有内秀的,否则这一击击中的事,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这个人怕是连母妃也没有想到。”胤禟修长的手指轻轻刮了刮她的脸颊,然后轻声说了一句,算是回答婉兮的问题。
“和妃,居然是她!还真是让人觉得意外呐!”虽然胤禟没有直接说那个人的名字,不过仅凭这些,答案已呼之欲出,这也难怪婉兮会一脸惊愕。
和妃,瓜尔佳氏,同婉兮同一年选秀,可谓是当时最受瞩目的秀女,也是入宫之后份位最高的秀女。进宫之后,颇得圣宠,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瓜尔佳氏的未来是光明的。入宫半年,便生皇十八女,可惜不久即殇,此后便再未诞育子嗣。
和妃这一生可谓是高开低走,进宫即是和嫔,后来成了和妃,即便无子女傍身,但康熙对她还算宠爱,即便这几年不比从前,却也没亏她什么。本以为这位和妃就这样泯然于后宫众妃嫔之中,却不想在这当头,她突然来了这么一手,着实令人惊讶!
“的确让人觉得意外。毕竟和妃此人不算高调,除开进宫那会儿闹出的动静,之后倒也低调,现在想想,爷那早夭的十八妹定然跟德嫔脱不了关系,否则就瓜尔佳氏这性子,不该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胤禟一句话便道明主要原因,不为其他,只因见得太多了。
婉兮在胤禟结实的胸膛上轻轻蹭了蹭,轻声道:“宫里容不下真情,也容不下道义公平,能活下来的人总得给自己找个寄托,而孩子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和妃此人不管做过什么,她的孩子总是无辜的,德嫔为自己的利益对她的孩子出手,那也就怪不得和妃报复了。”
其他的事情婉兮可以当成笑谈,即便是某些人的死她都可以拿来调侃,唯独孩子……她不能当成谈资来对待。这后院的女人除了宠爱,唯一的寄托就只有孩子了,不管孩子未来如何,能活着对她们而言本身就是一种活下去的希望。可惜德嫔此人太过跋扈且自以为是,总是理所当然地把别人和别人的孩子当成棋子,肆意决定别人的生死,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其实说到底失了权利,到最后还不一样都是一捧黄土。
可笑不自知!
胤禟感觉到婉兮骤然变化,不由得皱了皱眉,以为她是被这事影响了心情,不由安抚地说道:“好了,既然想知道,那爷便让人盯着,到时让听雨再转述给你听!”
“也罢,反正不是咱们的事情,费再多的心思也讨不到半分好。”婉兮说罢,坐起身来,感觉到窗户边上的光芒似乎变亮了许多,不由地爬了过去,打开窗,阳光瞬间洒在了她脸上,让她不由得惊呼道:“呀,雨过天晴啦!”
胤禟见状,跟着起身,两人坐在靠窗的地方,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暖的驱散了先前的阴霾,带来丝丝温馨,让人的心情不自觉地放松起来。
此时此刻,皇宫里,不,应该说是永和宫里,正进行着婉兮和胤禟话里所说的那场紧张对峙。众多嫔妃带来的宫人将整个永和宫团团围住,由和妃亲自带领着一帮妃嫔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一个个的面带笑容,眉目如画,那样子跟去御花园赏花一般。
只不过现在全后宫的人都知道,她们过来永和宫可不是来赏花的,而是来索命的!
德嫔依旧躺在内殿的床榻之上,脸上带着一丝震怒,显然她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这般明目张胆地打上门来,还来得这么急这么快,一时之间,竟让她没有丝毫的布置。
和妃瓜尔佳氏一进来便瞧见德嫔这副自以为是的表情,绝美的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不屑。果真是低贱出身,冒头便以为自己是个人物,都到这副田地了,还摆出一副被冒犯的模样,给谁看!
“德嫔,本宫带着诸位妹妹过来看你,你不招呼也就罢了,难道连行礼也要别人提醒你吗?”瓜尔佳氏一脸冷笑地开口,语气里满是嘲讽的意味,可以说是丝毫脸面都没给她留。
“本宫身体不适,不便起身,还请和妃姐姐原谅这个。”德嫔不愧是在后宫浸淫多年的人物,能走到今天,纵然她自己作死造成的,但是不可否认,她的战斗力还是很足的。这不,人家一开口就直接怼回去了,有理有据的,谁能挑刺。
瓜尔佳氏咧着嘴笑了笑,衣摆微动,便有人直接将椅子端了过来,等她坐下,才道:“德嫔妹妹不愧是这宫中的老人,说话做事就是不一样,可惜啊!今儿个咱们不讲这些,咱们就讲人多势众。”
瓜尔佳氏看了一眼一同前来的妃嫔,再看德嫔,眸色冰寒,神情隐含一丝恨意。
那些妃嫔一听这话,纷纷附和,似乎对于这种气势汹汹一起逼迫某一位妃嫔的感觉颇为喜欢,又或者说之前被人逼迫,使得内心隐藏了太多的不甘和阴暗,此刻突然有了机会,就好似心中的魔鬼被引诱出来一般,透着一股子扭曲的快感。
“和妃娘娘说得对,昔日受德嫔娘娘照顾,婢妾等可没少受罪,今儿个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然是得趁机将所受的一切统统给还回去!”第一个站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住在永和宫后殿的那贵人乌拉那拉氏。
永和宫里能活下来的多是失宠的,只要得宠的,诸如胤祥的母妃章佳氏等人,死得无声无息也就罢了。可是这人连死了,子女还得受德嫔控制,甚至还得感谢德嫔的照应。这要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又怎么可能不心生怨恨。
永和宫外的妃嫔都吃了德嫔不少挂落,轻则罚跪、重病一场,重则丢掉性命,永和宫内,又该有多少龌龊。
“成,既然那贵人开口了,那便由你先出手吧!”一同过来的妃嫔也不是个个都敢动手的,会过来也不过是恨意太深,难以释怀,可真要动手,她们又显得有些犹豫,像现在这样看着别人动手,对于她们来说,也是一种解气的行为。
安嬷嬷等人在和妃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宫人给架住了,原本这是她们经常吩咐别人做得事,现在倒好,她们反而被人给架起来了,眼瞧着那贵人往德嫔面前走去,安嬷嬷还没叫出口就让人用帕子堵了嘴。
德嫔冷冷地看着那贵人,心里虽然有一丝不安,却笃定一向被她拿捏的那贵人不敢轻易动手。因为不同于其他人,只要她还在这永和宫一天,就不得不抑她鼻息一天,她就不相信那贵人只想出气,就不想以后。可惜德嫔太过想当然了,她以为和妃带这么多人过来只是想奚落她,却不知道,和妃等人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她这条命。
那贵人恨德嫔,恨她害自己小产,恨她连自己少得可怜的宠爱也要抢,更恨她给自己下绝育药。她死死地盯着她,看着她那高傲的模样,内心深处的不甘和暴虐便疯狂地开始滋长。下一刻,她毫不犹豫地扬起手,狠狠地朝着德嫔那张脸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整个几殿似乎都回响着这种声音,而德嫔整个人都歪向一边,趴在床榻上,两眼发黑,耳边嗡嗡作响,一时间,竟有些回不过神来。
一旁原本等着看好戏的众妃嫔也没有想到那贵人竟然会下这么重的手,目光落在德嫔身上,看着她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再看她嘴边渗出的血丝,都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这样狼狈的德嫔她们还真的是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