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异常安静,各自忙各自的。
只听自来水笔沙沙作响,贺云钦想一想,写一写,仍在有一搭没一搭填补工具的细节,红豆则在默默翻看德文字典。
外头雨潇潇、风瑟瑟,屋子里静静流淌着一室澄暖的光。
红豆看了一晌书,忽然想起一句应景的话: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
眼看那工具已经还原得差不多,望着灯下的他,微嗔道:“你不睡吗?”
第52章
她的声音本就娇脆撩人,加之房中静谧, 无形间更添一份初初萌动的意味, 贺云钦哪还顾得上画什么工具图, 搁下笔就起了身:“那我去洗澡。”
红豆话一出口就暗悔, 原是想着他这几日事忙,明日上午要陪她回门,下午还要去一趟学校,怕他太累,想劝他早些歇息罢了,谁知说出来就变了味。
眼看贺云钦二话不说进了里屋, 分明会错了她的意, 她为了表示自己决不急于上床, 便仍气定神闲坐在凳上。
不一会贺云钦洗完了,手里拿着澡巾, 胡乱擦着头发出来。
抬眼一望,谁知床上无人,一看, 红豆仍在外屋看书。
他将澡巾丢回盥洗室, 走到她身后:“不睡觉么。”
红豆极严肃地看他画的工具图:“我研究一下大致可以做成什么形状。”
他扯过那张图纸:“这是王探长的事。”
红豆复又捧起那本辞典:“那我再学学德语。”
他拉她起来:“我来教你。”
“不要你教。”
“不教怎么学得会。”
“我悟性可高了。”
“外语可不是光靠悟性能学得会的, 需得人教你。”
“怎么有你这么无赖的人,没事非要强当人家的老师。”
“别人求我教我还不教呢,就只教你一个。”
红豆被他拉着进了屋, 路过睡榻时, 他停下来, 突然搂着她坐下。
“不是要睡觉吗。”
他固住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我们先在榻上睡一觉好不好。”
这光景闻所未闻,红豆又羞又怒:“你到底要干嘛!”
贺云钦也有些不好意思,然而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仰头吻她脖颈,手探入她的衣裳下摆:“在榻上也可以睡觉。”
竟还可以这样?红豆羞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扭动一番,终于从他腿上跳下来,边笑着边床边跑:“你自己在榻上睡,我可是要上床睡觉的。”
贺云钦虽然满心想跟红豆试些新花样,却也怕红豆不高兴,本就没诚心强迫她,眼看她跑了,摸摸鼻梁,只得上床。
她有意使坏,故意躺得离他远远的,他掀开被子,刚躺下就趁她不防,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下,然后扳住她的脑袋,低下头去啄她领子里透出的一截雪腻脖颈:“在床上睡也行,但我们试试别的睡法。”
说着便往下一捞,折起她的腿,强行让她环住自己的腰。
这对于他来说新鲜极了,他今晚打定主意要教红豆。
难得红豆这回虽也羞得不行,总算没有推开他就跑了,只闭着眼睛道:“我、我还是有点疼,白天都是忍着的。”
贺云钦刚将她的衣裳褪了一半,听了这话不由一怔,原来她竟还疼着,哪怕恨不得立刻提枪上阵,顾虑到她的感受,不得不停下来,他又不是等不起,何必非她不舒服的时候硬来。
红豆等了一会,贺云钦身上的某处仍不屈不挠,然而久久不见下文,只不断地吻她这、吻她那,反反复复在他最喜欢的某部位流连,暗猜他这是有意体贴她,心中一软,虽仍闭着眼,却摸索着抬起手来,拉下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说了句话。声音低得近乎耳语,仅是两瓣唇的翕动。
贺云钦一怔,心中大悦,忍笑吻了吻她道:“好,我轻点。“
一折腾就折腾到极晚,贺云钦替红豆收拾干净,搂她躺下。
红豆疲乏极了,脑袋搁在他胸膛上,半闭着眼睛假寐。
他的呼吸拂得她额前发丝痒痒的,两人虽不说话,然胸臆间自有一种类似充盈知足的感觉,浅浅的,近乎透明,极为宁谧。
不知过了多久,她满足地轻叹口气,想起白天的事,有些疑惑搁在心里太久了会发酵,不如趁这个机会释疑,便抬头看他:“你的脚踏车那么旧了,为何还不肯换。”
贺云钦原是闭着眼睛在酝酿睡意,听了这话睁开,一低头,对上她的眸子。
倒不觉得意外,她这么聪明,迟早会注意到那脚踏车。
他静了一晌,不想绕弯子更不想扯谎敷衍她,抬手掠过她的头发,直截了当道:“我不换自有我不换的理由。”
红豆定定望着他的黑眸。
他丝毫不让,两人对视片刻,眼看是撬不开他的嘴了,她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不高兴,便推开他,对着另一侧躺着,假装不在乎道:“好,那我不问了。”反正来日方长,她总有机会弄明白。
贺云钦望着她的后背,床头澄莹的灯光撒在她的脸上,将她的侧脸轮廓勾勒得那般饱满,老让他想起散发着甜香的水蜜桃。
然而这颗桃子现在正在生闷气,只拿个桃子屁股对着他。
他拉她回来:“红豆。”
红豆闭着眼睛道:“红豆睡着了。”
“是么?”贺云钦一挑眉,“睡着了还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