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

    谢老头一听两颗全要了,刚要跳脚,只听孟泽快速说道:“这两颗药丸我全带走,作为报答,制作药丸所需的药材我无限期提供,您觉得怎样?”
    谢老头犹豫了,他所需的几样珍贵药材,得来不易,不然也不会只做出两颗。现在有一个极会种药材的人拍着胸脯说,以后制药的药材他全包,这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真全包?“谢老头问道。“真全包!“”孟泽肯定地回道。
    “成!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谢老头说着,进了屋,从里面拿出一个用蜜蜡封着的小瓷瓶。
    “一共两颗,需要用的时候再打开。不然的话,药性会散!”谢老头叮嘱着。
    “谢谢!”孟泽伸手接过瓷瓶,来不及多说什么,急急忙忙地跑了。
    谢老头倚门站着,直到人影消失在巷口,这才慢慢合了门,背着手回屋去了。
    孟泽捏着小瓷瓶,跑得飞快。到家的时候,魏霆均已经提着包袱,在门口等好一会儿了。
    “去哪儿了?”
    孟泽晃了晃手里的瓷瓶,将它塞进魏霆均的怀里,“续命丸,从谢老大夫哪儿拿的,你拿着。我希望这东西永远用不上。”
    魏霆均将瓶子收好,没有说话,只紧紧握住孟泽的手。
    “我送你一程吧!”孟泽吸了一口气,酸涩之意涌上心头。
    魏霆均点点头,俩人携手往县城走去。
    严县令已经备好马在等着了,人一到,先前那两个大汉便上了马。
    魏霆均松开孟泽的手,也跟着翻身上马。
    “等我回来!”
    孟泽点头,魏霆均回头看了一眼,挥鞭纵马而去。
    “去我家坐坐吧!“见人走远了,严县令开了口。
    孟泽有事想问,便没有拒绝,跟着一道回了县衙。
    刚一坐下,孟泽便问:“西北那边是出:了什么样的大事,这么急着召霆均过去?”
    严县令叹了一口气,“我也是才从邸报上了解到一些情况。罗浡蛮子趁着新年的时候,连着袭击了西北两处城池,抢了东西还不错,还屠了城。”
    “屠城?”孟泽非常震惊。
    “是的,屠城!“严县令一脸愤慨,“因为手段太毒辣,有些小城镇,上到地方长官,下到平民百姓,无不望风而逃。这一逃,又助长了他们的气焰,罗浡骑兵一路杀过来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朝廷难道没有派军队抵抗么?”
    “发生得太快了,加之又是新年,衙门休假了,消息传递得比以往都要慢。等朝廷接到消息,调集军队迎战,罗浡蛮子已经跑回草原去了。”
    孟泽沉默半响,轻声问道:“为什么会是霆均挂帅?”
    “圣上这十几年,对朝政不大上心,把持要位的都是一些尸位素餐之徒,行军打仗需要真本事,可不能光靠嘴皮子说说。如今,朝中能拿得出手的将领,已经不多了。年长的,暮气太重,失了雄心。年轻的,光有蛮勇,却缺少打大仗的经验。挑来挑去,这事儿也只能落到霆均身上了。
    “你也别太担心!”见孟泽神情不愉,严县令赶紧安慰道:“霆均是个有本事的,有他坐镇,这仗铁定能赢。这也是霆均的机会,他是一个将才,不应该终生埋没在山村里。
    严县令惜才,自然不愿魏霆均就此埋没,说出这番话也在情理之中。而且,他这么说,比魏氏及魏老太太明目张胆把魏霆均当跳板的言论要让人舒服得多。
    孟泽同魏霆均朝夕相处一年多,这人嘴上虽然不提,但也一心想着要替死去的祖父、父亲以及将士正名,挣回往昔的荣光。
    何况,正如严县令说的那样,魏霆均是个将才,这样的一个人,让他一辈子跟着自己种地开店,还真是屈才了。
    “您说得对,军营才是最适合他待的地方!”
    严县令没想到孟泽这么快就能想通,直白地赞道:“霆均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
    孟泽笑了笑,没有回话。事情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他准备告辞。
    严县令又想起了别的事儿,问道:“听说你在县城里买了一个铺子,还是打算做吃食么?打算什么时候开张?”
    “原本打算这个月底开张的,霆均一走,估计这时间就得往后挪了。”
    “若是人手不够,可以来找我!”
    孟泽谢过严县令的好意,回道:“去年我新雇了七八个长工,人手是够的。只是这事儿,我得好好计划计划,暂时不急着开。
    严县令表示理解,“按你的步骤来便是。若是有人找麻烦,只管报给我,我来处理。霆均封帅,你如今也不是什么平头百姓,该强硬的时候就得强硬。
    才被魏霆均叮嘱过一次,现在严县令又这么说,孟泽无奈地问道:“难道我看着就是很好欺负的人么?”
    严县令心想,且不说别的,光看你这张脸,就足够惹出一番是非来。不过,心里是这样想,但话不却不能这么说,
    严县令清清嗓子,回道:“我觉得你太和气了些。开铺子做生意,难免会有是非。适当强硬点,亮明身份,有些人就是想找麻烦,也得掂量掂量再行动。”
    孟泽细细一想,觉得这话也在理。
    今夕不同往日,魏霆均有了官职,他开铺子做生意就没必要谨小慎微,大可以放开拳脚,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你这话到提醒了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孟泽笑道。
    严县令点头,说道:“我去年派严安跟船出海,他带回了一些东西,你要不要看看。”
    孟泽听说带了新东西回来,表示很感兴趣,严县令就叫人把东西端了上来。
    带回来的东西很杂,主要可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各种器具,一类是作物。
    器具有人工的,也有天然的,如海螺壳、珊瑚树、玻璃盏等。这些东西,孟泽只是略略瞧上一番,便放过了。
    吸引人的倒是那一堆作物。严县令让严安跟船出海的目的,孟泽心里清楚得很,但真没想到他能下心思搜集这么作物和种子回来。
    孟泽凑近细看,明眼能辨出的有红薯、豌豆、香蕉、小洋葱、可可豆、向日葵、无花果等。
    还有一些,因为种子太小,孟泽一时也辨别不出到底是什么。
    “出门一趟,就能找到这么多作物,真的非常了不起了!”
    得到孟泽的肯定,严县令也很高兴,“也不能说是了不起。这一趟,原本只想制造一个由头,说明你手里番薯和士豆的来处。所以我特地叮嘱严安,每到一处,先收集当地的作物,而不用去管这些东西能不能种得活。没想到,严安倒真的在南海的一个小国里碰到了番薯,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喜事还不止这一桩呢!”孟泽指着几个托盘里的东西,笑道,“你们收集的这些,有大半都是可以在我们这地方种的,而且都是些好东西。
    “真的?”严县令问道。
    “确实是真的。譬如这朵大花,它的花蕊成熟后,会结出瓜子,这东西同花生一样,都是好吃又便宜的零嘴。再说这豌豆,做菜吃味道很好。
    严县令越听越高兴,一时倒也没去想孟泽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多。
    第150章 各人心思
    从县衙出来,孟泽手上多了一包东西。从海外收集的作物以及种子,严县令每样都给孟泽送了一份,另外又送了几件嵌着宝珠的器物。
    那些精巧的器物,一看就价值不菲,孟泽不肯收,只挑了一只大海螺壳,说是拿回去给魏青松玩。
    严县令见孟泽不要,又拿了一堆大小不一的螺壳出来,塞到孟泽手里。
    “这回你可别推却了,螺壳这样的东西,本就不值什么钱。”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孟泽也就笑着收下了。
    送走了魏霆均,又在县衙坐了一会儿,等赶回到镇上的时候,已是日暮西斜。
    春寒料峭,孟泽快步进屋,打算趁着天黑之前带着魏青松赶回村子。
    谈笑声从屋内传来,黄家母女正在给魏氏和魏老太太道喜。
    “今日起来的时候,我就听到喜鹊叫,正琢磨有什么好事呢?没成想是您家的好事,所以我就特意过来,沾沾喜气,您可不能赶我们走。”黄氏笑盈盈道。
    这话魏老太太爱听,她斜靠在软榻上,眯着眼笑道:“你爱来就来,拿这话哄我作甚!”
    “哪能呢?今早起身的时候,我看到一只大尾巴喜鹊站在我们两家的院墙上,正喳喳叫呢!”
    “你这人呀,我说一句,你得回我十句!”魏老太太打趣道。
    屋里又是笑作一团,孟泽快步从魏老太太窗前经过,到了魏青松的房里。
    魏青松坐在书桌前,手里捏着魏霆均做的弹弓,正愣愣出神。
    “在想什么呢?”孟泽轻声问道。
    魏青松没回话,只拽紧了手里的弹弓。
    孟泽上前去,摸摸小孩儿的头,说道:“我要回村里去了,你要跟我一块儿回去么?”
    魏青松点点头,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
    孟泽牵着他的手,去跟魏老太太辞行。
    恰巧魏氏从屋里出来,招呼小翠上茶水,见孟泽拉着青松,皱眉道:“这是要去哪儿?”
    “回村里,青松明日还要上学!”
    魏氏不耐烦道:“天色不早了,这么赶做什么?霆均刚走,青松舍不得,心里难过。这学堂也就不去了,在家歇几日,等心情好转了再说。”
    孟泽以为自己听错了,要知道魏氏对魏青松的学习最上心,不管天气恶劣还是青松身体不舒服,都会要求青松去上学。
    今日竟然因为魏霆均入伍,主动让青松歇几日,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奇了怪了。
    “我已经不难过了,不需要歇息!”魏青松回道。
    哥哥带兵打仗去了,母亲和祖母这样欢喜,丝毫没有考虑到哥哥有可能会遇到危险,这让魏青松觉得别扭极了,一点也不想在这个家里待着。
    魏氏见魏青松反驳自己,很不喜欢,拉下脸训道:“让你歇着就歇着,说这么多干什么!”
    “我不!”魏青松脾气也上来了,“哥哥走的时候,还让我好好念书呢。他才刚走,我就不去上学了,这太不像话了!”
    魏氏一噎,还没等她想出什么话来反驳,孟泽就道:“时间不早了,得尽快赶回去。祖母那儿,还劳烦母亲帮我们说一声。
    说完,孟泽也不等魏氏回话,拉着魏青松快步向院门外走去。魏氏追了几步没追上,只得在原地骂了几句,这才转身回禀魏老太太。
    魏老太太听说孟泽将魏青松带走了,心里不高兴,但碍于黄氏母女在面前,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敷衍似的点了点头。
    黄氏坐在一边,状是无意地说了一句,“这摸黑赶路可不好!”
    “可不是!“见有人站在自己这边,魏氏立刻接了话,“我都说了不着急,他非要拉着青松走,说学习为重。我这个当娘的,难道还不知道这些,要他来说。”
    黄氏看了魏老太太一眼,见老太太微微拧着眉,便道:“照我说,发生这事,根源还在你和老太太身上!”
    魏氏觉得这话不对味,也有些不高兴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黄氏笑着解释:“我是说呀,你和老太太是个和蔼的性子,心又软,看着他是男媳,有些事不好直接干预,只能听之任之,日子久了,才惯出他这个目无尊长的毛病。其实呀,就你和老太太这性子呀,不知多少人家想求着做你们的儿媳妇孙媳妇呢!我这当娘的,也希望莺儿将来能碰。上你们这样的婆家,就是不知道我们莺儿有没有这个福气了。
    “娘,你扯我做什么。什么嫁不嫁的,我只盼今生能长久服侍您!”
    “莺儿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魏老太太夸奖了一句。
    黄莺脸一红,垂头说道:“我娘这些年一个人拉扯我和我哥,很不容易,我只想多陪着我娘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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