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个面生的小太监,见了王氏和刘鎏,态度倒是谦逊,朝刘鎏叩头,急道:“县主娘娘,昭容娘娘叫奴才来请您进宫去。”
刘鎏奇道:“昭容娘娘可是有什么急事?”
小太监弓着身子答:“奴才不知,奴才只是负责给县主娘娘传信。”
刘鎏只得点点头,叫人拿了件暖玉枕捧着,急匆匆地入宫去。
到了清凉殿之后,才看到大殿四周围着侍卫,一副要软禁贺域晴的架势,将刘鎏惊得心里一跳,疾步进殿。
就看到贺域晴满脸是泪地坐在殿中,四周都是被砸烂的摆设家什,看起来触目惊心。
“娘娘,这是怎么了?”
贺域晴抬头看见刘鎏,立即扑上来抱住她。
刘鎏心惊肉跳,贺域晴居然在发抖,脸色也是惨白的,她忍不住压低声音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殿里像是遭了贼似的?”
贺域晴也顾不上哭了,只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刘鎏,救一救阿慢吧。”
刘鎏一愣:“阿慢?他怎么了?”
“她们诬蔑阿慢与宫女私通,要把阿慢和那个小宫女都打杀了!人已经被他们带到司内监去了,刘鎏,我只能求你来了!融美人让我不准插手,我叫人去求太后,太后那里也说是身子不好,不见人!刘鎏,你救救阿慢!”
贺域晴哭得撕心裂肺,刘鎏急忙将人扶起来,小声安慰:“娘娘,你现在怀着身孕,这么大喜大悲的对孩子不好,快别哭了!我去求太后娘娘救人,你先别伤心了,好吗?”
贺域晴红着眼点头,推了推刘鎏:“你快去!快去!”
刘鎏急忙转身去长安殿,一路上,来往的小太监们都在交头接耳,大概宫里许久没有新鲜的八卦了,猛地出现一个,大家都亢奋了。
她冷着脸到了长安殿外,殿门果然紧闭,守门的小太监见了她,急忙上前来行礼:“县主娘娘,太后娘娘有令,谁也不见。”
刘鎏忽然就明白,当日她在王府里将许劭拦在门外,许劭为什么那么气急败坏了!
拦路的人,当真是太烦人了!
刘鎏却不能抬脚就踹,只能收敛了性子,柔声说道:“你先进去通报一声试试,就说我求见,太后若是不见,我自己会走的。”
小太监拿不定主意地看了对面另一名小太监一眼。
刘鎏顺着目光看过去,哟呵,居然是熟人。
“袁知初,他不敢去,你去!”
袁知初低眉顺眼地躬身行礼:“喏。”随即推门进了大殿。
刘鎏看得惊奇,想不到那个二世祖的袁知初,遭逢家中大变,居然也能变成这副模样,可见世事造人。
没等多久,袁知初就回转,低声道:“县主娘娘,太后娘娘宣见。”
刘鎏点点头,昂首挺胸地往里走。
长安殿内没有焚香,只有清清淡淡的一股子荷花香气,四周的几只花瓶里,都插满了粉嫩的荷花和青绿的荷叶,一进大殿,刘鎏一身焦躁倒是平息了些,淡定地走上前,给萧氏行礼:“臣女给太后娘娘请安。”
萧氏看上去丝毫没有生病的样子,见了她,有些无奈,拍拍身边的位置,柔声说道:“起来吧,过来坐到我身边来。”
刘鎏走过去,依言在她身侧席榻上坐了。
秋容端了冰镇的雪梨过来:“县主吃些冰镇雪梨,消消暑气吧。”
刘鎏却无心饮食,只看着萧氏:“太后娘娘,救一救贺昭容的人吧,那个阿慢,当真是被冤枉的,他跟个木头似的,怎么可能私通宫女呢?”
还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尚衣局小宫女!
萧氏无奈地失笑,亲手拿银叉子插了一块雪梨递到刘鎏面前:“先别着急。我已经叫人去司内监吩咐了,不会立马将人杀了,顶多吃些皮肉之苦!”
刘鎏这才放心了些,吃了一口冰凉的雪梨,方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礼,讪讪地笑道:“我也是着急了!那个阿慢,是自小跟着贺昭仪的,情分不同一般。要是就这么被打杀了,会影响陛下与贺昭仪之间的感情。”
萧氏眸光一转,笑了笑:“想必在这其中出力的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刘鎏一怔:“您是说……”
“我什么也没说!”萧氏又递给她一块梨,低笑着说道,“陛下又何尝不知道那个阿慢是被冤枉的?可还是将人关进了司内监,你可明白,这是为何?”
刘鎏皱眉想了想,嘴角一抖:“陛下莫非是吃醋?”
萧氏笑而不语。
刘鎏算是明白了,有些无奈:阿慢如果被赶出宫,离开贺昭仪,想必也会生无可恋吧?贺域晴没心没肺的大概看不出来,她却是看得清楚,那个阿慢看着贺域晴时,神态分明是爱得深沉。
这么一头小狼狗,留在贺域晴身边,许融吃醋也是必然。
“您的意思说,我如果要救阿慢,只能把人带出去,再也不准回宫,是吗?”
萧氏点点头:“贺昭仪那里,想必一时也接受不了,还要你去劝说了。”
刘鎏点点头:“司内监那边查到什么地步了?”
萧氏看了秋容一眼,秋容在旁,柔声答道:“回县主,司内监目前只知道那宫女将肚兜塞给了阿慢。奴婢会想办法让他们知道,那宫女的家人,是林皇后兄长如今府上的下人。”
刘鎏点点头,圆溜溜的眼睛在秋容身上打了个转,笑道:“秋容姑姑的手段,我自然放心。”
秋容苦笑着低头,转身离开了。
萧氏好不容易光明正大地见到刘鎏,一时间不愿意放人离开,拉过她的手,柔声问:“还有二十来天就出嫁了,家中可都准备妥当了?”
“都妥了。过几天嫁妆要送过去了!”
萧氏点点头,有些失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