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一个女儿,唤来巨大的财富,足够高家撑个几十年的光鲜之景。
这样的交易,向来不缺子嗣的高家又怎么会不做?
算起来也应该是他的曾祖母多少知晓一点高家的秘密,几番贴补以后,知晓了事情的严重性。
那时的高家要兵有兵,要权有权,唯独缺少源源不断豢养兵马的钱财。
夫妻二人察觉端倪,想要周旋一番,故而偷偷养了他爷爷在保定府。
可惜后来还是被察觉了,他曾祖父惨死,曾祖母被软禁,他爷爷辗转到了陈家村,势单力薄,如何报复?
这也是,他爷爷选择将秘密带入地下的原因。
自己的亲外祖家,侵占了自己的一切!
更何况,那个时候,曾祖母还未过世,还被高家软禁!
曾祖母活着的时候,以性命相逼,敢杀的儿子,必定要让整个高家身败名裂,因为那个时候,一直照顾他爷爷的书童,已经逃走了。
高家找不到,所以忌惮。
后来许多年没有出事,直到曾祖母过世,诅咒了高家,若是陈家断子绝孙,必定高家也将血流成河,尸骨成堆。
所以这么多年,陈家虽然凋零,好歹还留了他一个。
这些事情,都是前世他奉旨查抄高家,审理谋逆案的时候,从高家那些老家伙的嘴里,拼凑而成的。
直到高家彻底被灭,那个当年陪着爷爷念书的陈祺老先生才带着血书和陈家的传家玉佩来找他。
那个时候,他已经位极人臣。
永宁侯府也早已易主几代,他只是将亲人的坟迁回了陈家祖坟,找回了陈家族谱。
可最终,陈家还是在他那里,绝嗣了!
周宁听闻陈青云的说辞,心里一震,想起往日高家种种,越发肯定了七分。
“阳城秋闱,由皇伯伯亲自延后的,高家若是长了眼睛,必然不敢再做手脚。”
“这件事我回京以后,秘密查探一番,到时候等你上京春闱,我再与你相商。”
陈青云闻言,对着周宁摆了摆手。
“高家人口虽多,但家业也大。永宁侯府三代的产业悉数落入他们的手中,为何如今不过才几十年的光景,他们便已经捉襟见肘!”
“我曾听闻宜姐姐说,高家还想打她嫁妆的主意,永宁侯少说也有几十万两的家财,高家遍布的产业更是不计其数。”
“如此庞大的银钱,除了豢养兵马,没有其他的可能!”
“这才是你该查的方向,至于陈家跟高家的恩怨,外人不知道,高家的人肯定知道,我入京以后,给高家那些没用的老家伙下几个套就行了。”
周宁闻言,心里更是震惊!
诚如青云所言,陈家几十万两的家财,以及高家四处敛财得来的。
少说也有百来万两,如此至多的银钱,高家究竟拿去做了什么?
高家的家规不说极严,但儿子儿孙,却是没有见几个沾赌的。
更何况,世家大族,都是以嫡为尊,那些庶子庶女,每人能分到的,不过几千两,那等受宠的,也不过一二万两。
银钱缺了大口,高家还想动小妹的嫁妆?
“你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了!”
“高家现在娶的这一位国公夫人,乃是跟谢家沾亲带故的陆家,这陆家使了银钱搭上高鸿以后,便顺利升迁到了霸州知府。”
“那陆知府嫁女儿,光是陪嫁的银子,据说都有十万两。”
“如此,只怕高家真的暗中豢养兵马,此时太过严重,我需要去与皇伯伯商议!”
陈青云见周宁慎重此事,当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须知打草惊蛇,皇上已经察觉一二了,当年也是他给老师传信,让我从高家入手的。”
“你且先别慌,你不妨查一查,张金辰与高家的关系!”
“张金辰屹立不倒,不是因为他与皇上有些交情,而是他背后有股隐秘的势力,在京城,势力隐蔽又强大的,唯独高家背后的这支兵马!”
陈青云出声道,事实上,张金辰就是高家的主子。
可是他现在没有证据,只能提点周宁。
周宁在后来的宫变中带兵抵抗,最终被张金辰斩杀。
但愿这一世可以避免他青年早丧的命格。
第420章 情趣
周宁没有想到,自己只想在离别之前,提点陈青云关于高家的事情。
谁知道,竟然从陈青云嘴里得知如此之多的敏感消息。
他久居京城,世家贵族养点谋士,死士,暗探等等,都不足为奇。
更何况高家,有点小势力那再正常不过。
可是往日竟然没有察觉,高家竟然缺了这么大的银钱缺口。
更加没有想到,张金辰和高家会有牵连。
明面上,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而且,高家还总管皇宫采办。
周宁越想,对陈青云的话就越深信不疑。
他拍了拍陈青云的肩膀,心里想说感激的话,又觉得矫情。
如果陈青云是高家的嫡亲外曾孙,那么,他跟竟儿,竟然还有一层亲眷关系!
想到这里,想到妹妹苦苦隐瞒外甥的事情,周宁当即对着陈青云道:“这等人家,破败是迟早的事情!”
“期初我还可怜我那外甥,日后虽然有皇室护着,到底名不正言不顺。”
“可此时,我却庆幸当日小妹竟然有如此先见之明,没有叫竟儿搅和进高家的腌臜之事当中。”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陈青云淡淡道,失去,未必不能重新拥有。
再说,高竟是一个很聪明很好学的孩子。
他陈青云能凭借科举再度返回京城,站在高家的面前,他相信将来的高竟一定也可以,高高在上,俯视着现在自以为是的高家。
与周宁一番畅谈后,陈青云的心里舒爽不少。
皇室有了准确的目标查探,高家便不得不夹紧尾巴,毕竟二十万大军又班师回朝了,他们的那些小动作,也该停一停了。
至于心狠手辣的张金辰,估计会想在秋闱的时候,送他一份大礼。
想到这里,陈青云眼眸当即一暗。
京城,高家的密室当中,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
高鸿正毕恭毕敬地侯在一旁,认真回禀着,探子从定南府捎回来的消息。
“阳城秋闱推后到九月初九,皇上一心想让陈青云入仕,试卷上只怕是做不得假了,不过我们可以在路上”
高鸿没有说完,不过那意思不言而喻。
张金辰站在暗影处,冷戾一笑。
“高家当年舍不得斩草除根,现在想要除,可人家却已经不是草了!”
“陈青云的身边有皇上的暗卫,那些人以一挡百不在话下,你以其用几百人去杀陈青云还有可能失败,不如去杀了他的岳丈一家!”
“让他死不能,让他痛总该可以吧,传言他可是能为自己的妻子滚钉板,即使如此,那妻子生不如死,怨怼于他惹来的祸事,不知道他们这夫妻情分,是不是也该到头了!”
张金辰语气阴寒,森凉如冰。
他第一次想慢慢地折磨一个人,不让他死,但要让他,活得生不如死。
高鸿心里一凛,连忙点了点头。
都这么多年了,要真有诅咒,高家早就玩完了。
说起来,还是爷爷和父亲太过仁慈了。
身上流着高家的血又如何,又不是正经的儿孙!
外姓的人,死不足惜!
高鸿出了密室的时候,拿着定南府传回来的密报又看了一遍。
他没有想到,周宜竟然一直都在定南府。
她在哪里干什么?
跟陈青云还有牵扯?
不知所谓的女人,走得如此绝情,再如何他们都还曾经有过一个儿子的。
想起早夭的嫡长子,高鸿心里一片烦躁。
如果那个带着皇家血脉的孩子还活着,高家也许还有另外一条路。
现在,只有听天由命了。
话说,天很快又黑了。
八月的夜晚正是凉爽,尤其是,沐浴后,穿着薄衫晃动,还能感受到一丝清凉的风。
床榻上的被褥都换过了,因为正值新婚,所以还是红色的,只不过不是大红,而是紫红。
再添上那昏黄的烛光,房间里好似一瞬间就暧昧起来了。
心慧听着盥洗室里面传来的水声,眼眸微闪,莫名脸红起来。
她这是要上床去呢?
嗯嗯,还是不上床去呢?
算了,还是上床去吧!
呃,拿一本春秋宝典装装样子,示意某人应该清心寡欲,勤学上进!
话说因为成亲整理嫁妆,两位嬷嬷十分有爱地表示,害怕夫人对那肢体接触不太习惯,故而将她那些压箱底的书,都放在她寻常看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