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早知道你这样反应,我就应该像刘天一样,让她找个借口辞职,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何连成笑着说。
    “我特别想知道,现在我的那些员工中,哪几个是和你们没关系的。”我甩开他的手站起来说。
    “我保证,只有这一个,其他的一概没关系。刘天看样子也只安插了一个人,不过那个叫孟凡坤的太老实了,没看住你。”何连成说着甚至还有点小得意。
    他近半年以来,心性稳重了不少,很少有这样坏坏笑着欢乐跳脱的样子,我看了以后竟然不忍心再怪他,只得闷闷地重新坐了下去。
    “好了,以后我再不瞒你。”他坐过来,扳过我的身子,用手摸了摸我的肚子说,“生气可不好,我儿子都能感觉得到。”
    “酒店的事是不是你安排的?”我没注意他刚才说了什么话,忽然想到那个迷乱的晚上。
    “那个真不是,那次一切都是天意,要不怎么原来那么努力都没有怀上,这一次偏偏就有了呢。”何连成笑着,眼睛里都往外冒着小得意。
    我不由得脸红了。自从与何连成在那间小楼里确定关系以后,他只要赖在我身边就会要,简直是不知魇足。
    而且每次都兴致来得急切,不分场合地点,根本来不及准备tt,就被他抱着滚到一块。不过,说来也奇怪,那么多次都没能怀上,偏这一次就有了。
    “进错房间的事儿,我一直觉得是你安排的,今天你这么一说,忽然觉得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老实说,郑海涛是不是你安排的?”我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整个人都扑在他身上。他被我扑倒,害怕碰着我肚子,斜躺在沙发上也不敢动,眼睛笑盈盈地看着我。
    我最容易被他这样的眼神迷住,鬼使神差凑了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他借机搂住我,反守为攻肆虐地吻了一会儿才松开我。
    他碰了碰我的鼻尖低声说:“那天晚上,我听说你们整个公司的人都喝高了,孟凡坤和许晚云在一个房间里,于淼好像也没回自己的房。我问她那天晚上的事情,她说喝断片了。”
    “郑海涛呢?”我反问。
    “他不是带着女朋友嘛,听说送你回房以后就下去狂欢了,玩到几点于淼说不记得了,她那天也喝得不少。”何连成说。
    我才准备说什么,才忽然抓到上一句话里的“孟凡坤和许晚云在一个房间里”,忙问:“他们两个在公司没表现出是男女朋友关系,怎么可能会在一起?”
    “孟如果是刘天的人,即使喜欢上许晚云也不敢表达的,让刘知道了,他怎么说?借公济私,还是什么?”何连成说着打了个哈欠说,“时候不早了,你快去睡,怀着孕别想那么多,万事有我呢。”
    我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也觉得眼皮有点发沉,和他道了晚安回到卧室。从何连成的话里,我倒是听出了点什么,郑海涛真不是他的人。可是郑海涛那天晚上送我进房间……忽然想起来,似乎也不是他一个人送的……
    想着这件事我就迷糊着睡了过去,等到第二天早上醒过来,迎接我的还是三张笑脸和一顿丰盛的早餐。
    我坐在晨光里,看着何连成带着两个小东西忙成一团的身影,忽然觉得这几个月以来,他变化很大。眉眼间那种年少轻狂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稳重和温暖。
    当然,他这种演技派,在公司一向是以高冷的形象出现。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一进公司就换了一张脸,他特别自恋地说:“即使这样板着一张脸,爱慕我的女人还是如过江之鲫,要是再露出谦谦君子的本色,不知道平白给你树多少情敌呢。”
    “切,你就得意吧。”我对他完全无语。这一刻何连成自恋气场全开,简直让人没法说他。
    周一早上我走到办公室,发现门开着觉得有点奇怪。一直以来,我都是第一个到的,今天谁来到我前面了?
    我推门进去,看到孟凡坤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眼前的屏幕,听到我进来站起来说了一句:“林姐,早。”
    “你也挺早的。”我说着心里想到了刘天与他一起吃饭的场景,脸色有点不太自然起来。一想到有人暗中观察着我,就觉得浑身的别扭。
    “有件事我想走之前和林姐说一下。”他看样子是早有准备,特意在办公室等着我。
    公司小就这点儿特别不好,我没有独立的办公室,与大家散坐在一个开放的职场里,有员工想找我说点事儿全办公室的人都能听得清楚。
    “你说吧。”我猜不出来他要说什么。
    “我来公司应聘其实是受人所托,马上就要走了不想瞒着林姐。”他说得非常直接,开山把这么一座儿我以为他不会说的山搬到我面前。
    “哦!”我应了一句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没理会我,继续说:“有人给了我钱,让我进来观察你的一举一动,然后告诉他,我其实做得挺不好的,很多时候都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说着看了看我,见我在认真听,才继续说了下去,“我是为了筹齐出国留学的学费才做的这件事,不知道这样做对林姐有没有造成伤害,临走之前不想再瞒下去。所以想特地道个歉,那个男人对你并无恶意,你放心。”
    “你学费凑齐了?”我问。
    他大概觉得我这样的反应太出乎意外,满脸惊讶地抬起头问:“林姐,你不生气吗?”
    “刘天这么做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伤害,何况你也没做对公司不利的事。”我说。
    其实那天在餐馆听到这件事以后,我第一反应是惊讶,第二反应才是有些薄怒。后来想到刘天一直以来,对我默默付了那么多,我心又软了,一点也气不起来。紧接着何连成又闹出了于淼的事,让我连带着把这一点怒气也消了。
    这些时间我亏欠刘天的,怕是没机会还上了。也不知道他放弃的哪些东西,能不能重新拿回来。至于那套学区房,我是提也不敢与何连成提起。照着何连成的脾气,知道那套房子以后,不知道能编出多少酸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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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34 生日宴还是鸿门宴
    孟凡坤的离职手续还没办好,我就收到了一个来自意想不到的人发来的请柬。阿卡公司的董事长的女儿郭明明的生日会宴请。
    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甚至这个名字也是从请柬上第一次看到。但是收到了,就不能装作不知道,我想了一会儿给孙博连打了个电话。
    他在电话里听我说完,笑着说:“林经理呀,能参加郭小姐生日宴的人,都是业务往来密切的,或者是有私交的,在那种场合也许能找到合作机会。既然给你发了说明我们这边很重视你们,对将来的合作有利无弊。”
    我虽然心里知道孙博连说得没错,但是我这样的的小公司郭明明应该根本看不到眼里,甚至像我一样从未听说过对方的名字,这请柬发得有点蹊跷。
    我从孙博连的话里了解到往年的邀请的人大概都有哪些,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是去还是不去?去的话准备什么礼物?我与她不认识,一点私交都没有,她怎么会给我发我请柬?
    挂了电话我也想不出来其中的关键,又给何连成发了短信问他,他回了一条:晚上再聊。
    我知道他必定在忙着,熬到了晚上把事情和他说了,他想了想说:“这种请柬,未必是她自己拟定的来宾名单,礼物送到就行了,到现场晃一晃,宴会一开始就可以回来。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你周末要去上海,回来恐怕也赶不及。”我说。
    “我想想去上海能不能推了。”他脸上有点小纠结。
    我不愿意做一个处处都必须男人护着的女人,也不想男人因我放弃什么。于是坚决地说:“你不用去了,我自己过去走个过场就行,礼物你帮我想想。”我语气坚决,他想了一会儿终于同意了。
    其实我知道他的担心,怕我在这种场合被人故意欺负。这种事儿以后经常会有,怎么可能次次都让他陪着。更重要的是我知道,现在他在商圈里顶着一个订了婚的名声,陪我去这种场合,算什么名分?
    纵然别人不说,心里恐怕也会把我列入小三儿的名单。我愿意他天天来陪我,是我自己的事,没事带着他四处招摇就不太对劲儿了。
    在生日宴之前,我又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郭明明喜欢书画,在市场上淘了半天也没买到送得出手的。最后,何连成陪我去了几家画廊,挑了一幅年轻新锐画家的山水图。
    郭明明的生日宴在潮白河岸的家里举行。这一带是帝都新贵的别墅区,每一栋别墅都有极大的前后花园,宽阔的草坪,站在家门口就能看到波光潋滟的潮白河。
    这条河的这一段是经过治理的,河面宽阔,水又极清。河两岸做了一些古朴的人工造景,沿河铺了平坦的骑行公路,不准机动车行驶。最靠河岸的地方铺了一条两米来宽的青砖路,供晨跑的人锻炼。
    这一带的别墅,知道的人很多,进来的人很少。
    门口的保安看车下菜碟,看到我是乘出租车来的,特意跑过来趴着车窗让我出示证件,我把请柬递他,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才一脸不相信地让车子进去。
    司机有点不耐烦地说一句狗眼看人低。
    我反而没生气,这样的待遇又不是第一次,早就见怪不怪了。
    到了地方以后,我才知道阿卡的董事长是个多么高调的人。这恐怕是整个别墅区里面积最大的一栋,一进门一股文艺复兴的味儿就扑面而来,全仿欧奢华装修,红木雕花的实木沙发,各种带着蔓叶草花纹装饰的家具……无一处不精美。
    有接待的人把我迎了进去,我一进大厅就看到。在中央的位置众星捧月一样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她穿着一件香槟色的礼服,头发高高地挽成发髻盘起来,脖子上挂着硕大的蓝宝石项链,一身打扮贵气逼人。她五官长得大方端庄,皮肤白皙,个子高挑,气质倒是有些与众不同。
    我站在外围,看着众人都送上了礼物,忽然觉得自己准备了一周的礼物有点寒酸了。
    接待我的那个男士走过去,在她身边轻声说了几句,她分开人群笑着走了过来说:“你是林乐怡小姐?”
    我听她这么问也猜得出来,这就是今天的主角,生日宴的主人郭明明,忙伸出手说:“你好,郭小姐,我是林乐怡。”
    她倒是毫无架子地与我握了手说:“哦,我听说过你,谢谢你能过来啊。”
    我早就做好她是刁蛮性格的准备,被她的温和礼貌吓了一跳。不过我很快回过神,把手里的画筒递过去说:“匆忙之间准备的,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她打开画筒展开看了一眼,脸上表情未变,点了点头对我说:“你有心了,竟然会知道我喜欢这个。”
    郭明明说着递给身边的人让他收了起来,又寒暄了几句就去招待别的客人了。
    我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今天不会有什么大事,等一下一开席,我就可以走了。于是我百无聊赖地找到一个靠窗隐蔽的小沙发坐了下来,隔着玻璃看草坪尽头的潮白河。
    “明明,我来晚啦。”一个张扬而又熟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让人不由就望过去。
    我只看一眼,就觉得今天来错了,应该推掉郭明明的邀请。
    这个穿着红色及膝短款礼服,人未到先闻声的女人竟然是贾语含。我看到她,第一个想到的是,这个圈子真小;第二个想到的就是她火爆又张扬的性格。
    我和她是冤家路窄,今天要是在这里正面碰上,是绝对不会善了的。
    她和刘天的订婚宴,因为我的原因搞砸了。后来没多久,又被爆出包养小嫩模吸毒非法飚车等丑闻,不可谓不可热闹。
    或许这一笔帐,以她的性格都会一笔不漏地算到我头上。
    我现在不想与她正面冲突,一是因为我肚子里怀着孩子,怕有闪失;二是毕竟开始正式做生意,与她闹将起来两人一齐丢脸,没什么意思。
    我看她并没有往这边看,心里松了一口气准备找个机会离开。
    谁知道好死不死,我才走到大厅门口时,孙博连迎面走过来,他胳膊上挎着一个女人,是上一次跑到我们公司闹事的那个。
    “哎呀,好巧!”孙博连也好巧是个大嗓门,一声就把大厅里的注意吸引了过来。
    他先是笑着与我寒暄:“林经理,你来得还真早,没赶上堵车吧。”
    我想走也来不及了,真恨不得拿什么东西堵住孙博连的那张嘴。他老婆更是热情,上前握住我的手说:“林经理,真是不好意思,上一次是一场误会。我们家老孙说我好几次,让我去上门给你道歉。我到底觉得没脸儿去,今天既然碰上了,一定要好好给你赔个罪。”
    我听着这对夫妇一唱一合,第一次觉得讲礼貌的人让人觉得可厌。
    “没事,既然是误会一场,就没什么值得说的了。”我说着想绕过他们离开这里。
    这时又从门外走进来三个人,为首的是何连成的初恋薛铭,跟着她最近的是她的未婚夫乔伟,稍远一点的是穿着白色西服,双手插到口袋里,气质风流的薛向铭。
    这回绝对是走不脱了!我在心里哀嚎了一声。
    “乐怡,你在这儿呀?!”薛向铭几步迈了过来,伸过手来。
    我皮笑肉不笑地与他轻握了一下说:“薛总,您好。”
    这么一耽误,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谁走了过来。
    “林乐怡?”贾语含摸着自己的下巴,满脸含笑,一字一顿地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怎么打招呼了,也端出半笑不笑的表情,与她对视。
    在场的人都看出气氛不对来,她的订婚取消的事被闹得沸沸洋洋,虽然有些人不知道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总有风声传出来。
    “听说你现在改行做生意了?”贾语含还在笑,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在我身上刮来刮去。
    “贾小姐消息真灵通。”我笑着说,语气也颇为讽刺。对于这样的女人,我连虚与委蛇也不愿意。可能真的是像何连成说的那样,我修炼不够,所以才会沉不住气。
    “诸位都进去吧,站在这儿多累。”一直没出声的主人郭明明打了个圆场。
    这时客人们已经陆续到了,我们这么一群人站在门口挡着路,确实不太好看。
    薛向铭越过几个人走到我身边,一边走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我说:“几个月没见,你怎么肚子大起来了?”
    自从那天在酒吧里我摆了他一道以后,我们两个确实没有再见过面。本来以为他还会一见面就故意挑衅,没想到竟然能正常和我说几句话,这让我觉得很惊讶。
    “你真愿意被何连成包养起来当二奶?”他又低声问。
    我觉得耳边聒噪极了,平时没觉得薛向铭的话有这么多。我没理他,沉住气继续往里面走,却也不敢离他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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