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立难安。
这时候,八卦的魏北捧着杯子来了:“不是,我说你俩,刚刚在干什么呢?大保健呢?”
聂江澜掀开眼睑:“你知道还问?”
“就是因为知道了才觉得离奇啊,”魏北笑眯眯,很八卦很鸡婆地使眼色,“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聂江澜会帮人按摩呢?”
魏北又捧着杯子,促狭地挤眉弄眼:“你怎么忽然对我们沈彤老师这么好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追她呢。”
听了这话,聂江澜停了停,侧头。
“是什么给了你们这种误解?”
魏北捧着杯子石化:“哈?”
他只是开了个玩笑,没想到聂江澜会反驳。
沈彤怔了一下。
聂江澜十指交叠,眸光暗了一暗:“不需要‘以为’,我的确是在追她。”
魏北瞪大眼,手一抖,杯子里的水差点撒出来,只会重复那一个词:“哈?!”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座各位全都傻眼,面面相觑,嘴巴都张开了。
艺人追摄影师,本来就比较离奇了。
更何况,还是聂江澜。
……聂江澜在追人?!
老天爷,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都不敢做这种假设。
那个看起来性冷淡到不需要女人的聂江澜,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自己在追沈彤?
意外是真意外,但又在某种意料之中。
大家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吃饭吃饭啊!”
低下头摆弄餐具的时候,却因为激动,把手下的餐具撞得乒铃乓啷响。
一阵一阵的响声,从桌面上各处传来。
沈彤轻咳一声,走道位置上的时候,腿都有点发软。
说她很淡定是不可能的。
当初被薛丞大张旗鼓地追,她尚且能面不改色地微微一笑,然后继续自己手头的事情。不过那是因为薛丞这人本就张扬,在路边看到一只甲壳虫都恨不得拿个大喇叭全剧组通报,更别说追人了。
阵仗越大,薛丞膨胀的骚包心越容易得到满足,他就喜欢满城风雨沸沸扬扬的事件效果。
故而……沈彤知道了,也觉得没有什么。
但聂江澜……跟薛丞完全不是一个性格,他不是喜欢公然讲这些话的人。
他低调、漫不经心,几乎没对什么事情上过心。
此刻,却光明正大地告诉大家,他喜欢她,他在追她。
后面吃饭的时候,大家视线多多少少都往沈彤身上跑。
她知道。
饭正吃着,忽然听到一阵铃声。
是何故的手机响了。
何故站起身:“我出去接个电话,你们先吃。”
不过多久,何故快速迈动步伐走回来,但没有直接坐下吃饭,而是拍了拍聂江澜肩膀:“出来下。”
聂江澜:“怎么?”
“出来你就知道了。”
聂江澜离席,跟着何故出去了,倒像是真有什么事儿。
聂江澜走之后,赵萱轻轻推了推沈彤手臂:“以聂江澜的性格,能在这种场合下公然说这种话,是真的在认认真真追你吧。”
沈彤没回答,只是在等着他回来。
但一直到她吃完,聂江澜都没有回来。
赵萱有些奇怪:“他们俩出去干什么了?怎么这么久?”
刚好沈彤吃完,去了趟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听到走廊里有熟悉的人声。
她往发声地看了一看,看到背对着自己的聂江澜和何故。
何故双手叉腰,声音里很有些不解:“你真的不去?这个电影节很多大导演啊!”
聂江澜轻轻松松四两拨千斤:“又不是只有这一个电影节,以后还会有很多更好的。”
“理是这个理,”何故皱了皱眉,“但现在也是个机会啊,你为什么不愿意去呢?也不用多久,一两天就好,你这么干,等于平白无故就把机会浪费了啊。”
聂江澜淡淡:“她腿还没好,我不放心。”
何故眉头可以夹苍蝇了:??
“沈彤这么大个人了还要你操心???”
聂江澜:“按摩的话,会好得快一些。”
“她那个也没多严重吧,我觉得是你大惊小怪……”
何故话没说完,聂江澜睇了他一眼,他立刻收口。
何故摸摸鼻子,转移话题道:“那你让她学一下不就行了吗?”
“那个很难。”聂江澜说。
昨天他都看了一晚上。
远处听到对话的沈彤,木了片刻。
他这是……不想麻烦自己?
下一秒,男人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
“她学不会。”
沈彤:………………
沉默了好一会儿,何故把外套衣角甩到身后,抖了抖腿:“行吧,你都决定了,那我没法说什么了。”
“不过……”语气变得暧昧不清,“你真的就这么喜欢她啊?”
聂江澜:“……”
何故捏着嗓子,手虚虚一握,比了个话筒的样式出来,递到聂江澜嘴边:“你有多喜欢她,来说一下,我做点心理准备先。”
问完这个问题之后,聂江澜一时间也没有做声。
因为没人说话,走廊里的音乐声就尤为明显,歌手缓缓唱着:
我对你有一点动心
却如此害怕看你的眼睛
有那么一点点动心
一点点迟疑
……
男女情歌对唱,曲调柔和而朦胧,歌手的声线也很干净。
一时间,沈彤的注意力被这首情歌分去了一大半。
正当她以为聂江澜不会开口的时候,他蓦然道:“有一点吧。”
“什么?”
问完之后,何故顿悟:“哦,你回答我刚刚那个问题是吧?有一点,有一点什么?”
男人简明扼要:“动心。”
沈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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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仇的沈彤老师全程冷漠脸走回餐桌上。
赵萱看她:“你上个厕所怎么去了这么久?脸色怎么也不好,有人惹你了吗?”
沈彤皮笑肉不笑:“没,我快乐着呢。”
当然快乐,前一秒还感动于这个男人“突破自我”般的示好,下一秒就听见他跟别人说,自己只是“有一点”动心。
真的非常快乐。
快乐的沈老师,在宴席散场回酒店的路上,碰到了惹自己不快的始作俑者。
偏偏这位始作俑者还浑然不觉,始终和她保持仅有一肩宽的距离。
并肩而行了十分钟,沈彤还是开口了。
“有人请你去电影节了?”
聂江澜有些惊讶地挑眉:“你怎么知道?”
沈彤抬头看路:“听人说的。”
聂江澜点头:“对,是接到邀请,但我没去。”
“为什么不去?”沈彤双手插兜,想到走廊里他和何故的对话,故作潇洒道,“去吧,我一个人也可以。”
末了,不咸不淡面无波澜地补充一句:“反正我也不是很重要。”
“……”
聂江澜脚步放慢了点,他蹙了蹙眉,很快知道了什么。
“你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