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节

    仪式还是按照流程走了下去,在父母亲友的祝福中、在儿子真挚的目光下,秦深和章俟海交换了戒指,戴着对戒的双手交握,一双小手搭了上来,丢丢眉眼弯弯,“爸爸、爹爹,结婚快乐,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谢谢你宝贝。”
    秦深和章俟海看着彼此,这一刻便是天长地久。
    ……
    婚礼仪式简单却真诚,他们二人并不需要多少花里胡哨的宣誓过程、也不需要在亲友们面前袒露认识彼此的经过,要的只不过是在众人的见证和祝福下,那份相濡以沫的默契。
    生日与结婚一起,以后结婚周年可以和生日一起过,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结婚了多少年。
    秦深想想就乐呵,好整以暇地坐在床上,抬着下巴对着前面说:“脱衣服!呵呵,瞒着我,先斩后凑是吧,这是给我惊喜还是惊吓呢,要是我太激动了当众失态怎么办,望乡客栈的面子不要的啊。磨蹭什么!快脱光喽,现在要拿你自己来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的。”
    章俟海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秦深听到你说话了,在说什么?”
    秦深“嗷”一声,扑了上去,预演的都没有用上,他还对着镜子调整了半天的表情,力图整出个邪魅狂狷出来,现在全白费了,“你怎么就洗澡了,我还想你脱衣服给我看。”
    什么半遮半掩、邪魅狂狷,如此坦荡直率才更有爱嘛。
    章俟海接住了秦深,“要不我现在把衣服穿回去。”
    “不用了不用了,哈哈,我脱给你看。”秦深手指搭在章俟海光滑的皮肤上,鼻尖是沐浴露的香味,却仿佛情(药)点燃了自己全部的热情。
    他的手顺着章俟海的胸肌往下移动,路过紧实的腹肌时还意犹未尽地弹动了几下,因为有更重要的使命,只能够可惜地挪开,不再流连。手指如同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慢慢落到了浴巾的边缘,顺着浴巾的走向往腰间的搭扣走,找到了被掖进去的一角,探进去就要往外拉,手指被一只手按住。
    秦深不满地咕哝,“按住干什么?”
    章俟海的生声音在他头顶说:“说好了你脱给我看的。”
    “好!”秦深是行动派,脱衣服干脆利落,三下五除二就将自己扒了个精光,与任何暧昧、缠绵无关,更像是急着下锅煮自己。
    赤(条)条地秦深又扑了上去,凑到章俟海的耳边吹气,“现在呢?”
    章俟海扛起秦深扔到了床上,拿掉了缠绕在腰间的浴巾,早就蓄势待发,“现在可以拉灯了。”
    “开着也可以,不过我觉得拉灯更好。”秦深仰面躺在床上,冲着章俟海勾勾手指,“这是我们的秘密。”
    …………拉灯后的小秘密…………
    酣战半宿,交颈暂歇的两人相拥,汗湿的皮肤紧紧贴合,粗重的呼吸慢慢平复。黑暗中,秦深的眸子明亮有神,如同苍穹中闪烁的明星,他推推章俟海让他松开自己。
    章俟海不舍地松开,黑暗让耳朵变得更加敏锐,被子被掀开发出细碎的摩擦声,秦深下床走了一会儿,脚步声让他微微的失神。
    “哒——”
    床头的射灯被打开,昏暗的光刺入眼中,章俟海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身边的床垫有了微微的凹陷,秦深又上来了,只不过这回没有老实地躺着,而是老实不客气地跨坐在了章俟海的身上,被子被扯动,剧烈地响声唤回了章俟海的神智,他睁开眼,看到秦深费劲儿地把丝绸被披在了身上,把自己包裹得严丝合缝。
    章俟海动动脚趾,自己两条腿都在外面露着。
    客栈温度始终是恒定的26度,但晚上睡觉该冷的还是会冷。
    “你……”
    “我开空调了,你放心好了,不会冷。”
    “……哦。”
    秦深居高临下地看着章俟海,从被子里艰难地伸出手,挑着章俟海的下巴,“说吧,把你最近瞒着我的事情都告诉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要是不老实,坐废你的小弟弟。”
    章俟海哭笑不得,“它可是你下半身的福利。”
    “不是还有我吗,我可以满足你的。”秦深挑着眉,满不在乎地说。
    “……那就无法给丢丢带来小妹妹了。”
    晚上吹灭生日蜡烛之前,秦深将自己的愿望给了丢丢,孩子当场就兴奋地说:要妹妹。
    “不,我拒绝。”秦深收回了手指在章俟海的面前左右摆了两下,“我一个男的,生也要生儿子,不要妹妹。我们怎么带姑娘,被一家子男人带成女汉子吗?不行不行……”
    秦深摇头,这个不是重点,被章俟海带跑偏了,继续严肃脸说:“不准打岔,快说,你瞒着我什么。”
    戳戳章俟海的胸口,秦深为防止他不老实,一一举例,“他们说你性情大变,越来越吓人。我看到你周身萦绕着黑气。还有,那块建木究竟怎么来的?”
    章俟海抓住了秦深乱动的手指,“我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怎么说。”
    “我们两是什么交情,躺一张床、盖一床被、为生孩子努力的关系,你竟然不知道怎么和我说!你说,你说的过去的嘛。”
    “秦深,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章俟海伸出手,揽着秦深让他趴到自己的身上,他幽幽的声音说:“先回答最后一个,建木是我用惊鸿剑砍下来的。”
    “哦。”秦深早就有了猜想,谁让章俟海急于给自己看小惊喜,忘记收拾妥当,“玄武神君说过,只有紫微宫中那位神将的佩剑才可以切割建木,惊鸿剑会不会和那把佩剑有什么关系?老章啊,说不定你是神将的亲戚,他不放心你,扔下一把剑下来保你平安的。
    “不过,就惊鸿那个脾气,会是神将的剑吗?我要是他的主人,就他嘴贱的那样,一天揍他八次。”
    “我前世不是你身边的将军嘛,怎么可能和那位神将有什么关系,总不能我是从天上来的。”
    秦深说:“都有前世了,怎么会没有前前世。这点想不明白,等玄武神君从九重天上回来了,可以问问他在天上的所见所闻。现在说你周身萦绕黑气的事情,你有觉得那里不对劲的吗?”
    “没有。”章俟海沉默了一会儿的,决定老实地和秦深说:“我感觉自己有些分裂了,精神世界中有两个意识在做拉锯。”
    章俟海将“彼岸”和“此岸”与秦深说了一遍,迷茫地双眼看着天花板,他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地说:“我脑海中时常有些零碎的画面出现,都是在追着你,你却从不回头。”
    “怎么可能,你在我身后站着,我哪一次不回头看看你。”秦深说地笃定。
    章俟海搂紧了秦深,缓缓地说:“也不知道那些画面是哪里来的,让我很恐慌,就怕你又留下我一个人。-”
    “只有你留下我一个人的,你要去上班,我都是在家里面等着你。”秦深抱怨。话锋一转,他说:“你别想那么多,说不定是前世你没有追上我,所以这辈子换我等着你。我猜啊,你也许是魔,和紫微宫的那位神将是亲戚,他给你惊鸿剑护身轮回,就是为了找到我。我们是几世的情人,三生石上该有多么浓墨重彩的一笔啊。”
    章俟海默默不言,他想也许以前三生石上并没有刻下他们的名字,所以脑海中的碎片只有追寻、没有回头看过任何一眼,这辈子的幸福是自己争取来的。
    “你要像今天这样,哪里不对劲要及时和我说,虽然也许帮不上什么忙,但让我安心不是吗。”
    “嗯,我会的。”
    秦深见他依然郁郁寡欢,似沉浸在那些浮现在脑海里的纷乱记忆中,索性凑了过去的,在章俟海耳边轻声地说:“我们给丢丢造个弟弟吧,孩子一个人怪孤单的。”
    …………
    ……
    孩子是一种缘分,什么时候来,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
    秦深和章俟海解了“封印”酱酱酿酿,努力耕耘了两个月,一无所获。
    秦深在春日的暖阳里面伸了个懒腰,“快清明了,我们做青团吧。”
    老板想吃什么,就算是天宫上的兔子,全客栈上下也会努力去逮一只回来红烧或者麻辣。
    图图委屈,“为什么一定是兔子?”
    众人:“也就是个比喻。”
    他们现在正在客栈旁边的果林边缘,果林内经常除草收拾,空地上就长着一些生命力顽强的野花野草,并没有艾草的身影。
    边缘处草木茂盛,倒是长了许多,秦深摘下一片叶子放到鼻尖闻了闻,味道很是浓郁,用来做艾草青团最好不过了。
    仇宝成正在客栈内弄青团的内陷,有传统的红豆馅、芝麻馅儿,也有比较新奇的水果内馅儿,还做了咸口的雪菜笋丝、肉松的。
    客栈人口多,又是打开门做生意的,迎来送往,做再多的青团也能够消耗一空。
    “老板,你的快递到了。”
    秦深接了电话,对那头的六娘说:“帮我签收了。”
    “是妖界来的,庆忌不让代收,要让老板你亲自签收快递。”六娘强调。
    打了一半的哈欠断在了口中,秦深揉揉眼睛说:“让庆忌等会儿,我马上就来。”
    庆忌负责在三界内送快递,他可是经由天帝点化的小精怪,他那辆马车与客栈同源,乃是建木所造,所以不经由客栈的登记允许便可以在三界内畅通无阻地送快递。
    秦深和挖艾草的员工说了一声,走回了客栈,走进大堂就看到容易害羞的庆忌在六娘地招待下吃瓜,地里头新鲜长出来的菜瓜,黄皮白囊的,因为是从地里面新鲜摘下来的,瓜肉爽脆甜蜜。成熟的菜瓜摘下来放上一两天,瓜肉口感会变得沙软,牙齿轻轻地咬合便似一汪水在口腔中化开。
    吧台上的果盘内,两个拳头大的菜瓜就用刀拉了几下分成四分,秦深看庆忌用自己那双小手艰难地拿起了一大块瓜。
    “六娘,你怎么没有切……”
    庆忌红着脸对六娘说“谢谢”,他红艳的小口张开,嘴巴像是一个大口袋,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一口就包住了整片瓜肉,秦深可以保证,他看到了庆忌小口中一圈一圈地遍布了细密的牙齿,全都是三角形的。
    “老板你喊我?”
    “没、没什么。”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还是不够淡定。
    庆忌也注意到秦深来了,抓着自己的小帽子站了起来,深深地鞠躬,“老板好。”
    “你好。”秦深笑着走近了吧台,“谁给我寄来的快递?”
    庆忌从车上拿下一张快递单,上面清晰地写明了,快递是涂山娇送来的。庆忌说:“是一些妖界特产的美食,半成品和干货。”
    秦深在快递单上签字的功夫,庆忌已经从车上拿出来一个巨大的包裹,有多大,放到地上比秦深的腰还要高。
    秦深一言难尽地看向纹丝不动的小马车,不愧是和建木有渊源的东西,效果就是不同。
    “老板,我还要送东西去天界,先走了。”
    “等等。”秦深喊住庆忌,“紫微宫中的神将你知道吗?”
    庆忌肉眼可见地哆嗦着,说话打起了摆子,“知、知道,老、老板要、要问、问什么呀?”
    “不用这么紧张吧,我只是想要打听打听神将在人间是不是有亲戚。”
    只是提到了神将,庆忌就害怕紧张得脸色煞白,他说:“神将是九重天上第一战神,戾气的化身,三界之中第一位魔,很可怕的。仅仅是站在那边,一个普普通通的眼神就可以止住千军万马,谁被看上一眼,就如同死神降临,曾经有胆小的小仙官当场吓破了胆,打回了原型。他应该没有亲戚。”
    “神将这么可怕?”
    庆忌心有余悸地点点头,几句话的功夫,他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我有一次送快递到紫微宫的时候,就远远地看过神将一眼。很远很远的,有十个客栈那么大,他穿着玄衣立于水边,水里面欢快游动的锦鲤就都僵直了身体,有些鱼就直接吓破了胆子,翻了肚子死掉了。”
    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薄红,激动的,“然后我就听到了天帝的声音,特别特别好听,他好像说了‘你别吓到我的鱼,快回来做功课’。也就只有天帝能够降服戾兽。”
    “戾兽?”
    “对啊。”庆忌跟秦深说九重天上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天地滋养万事万物,有各种禽鸟野兽、有无数花草树木,也有万物灵长的人类。各种生物情绪滋生,特别是人类,情绪集合在一块儿便形成了气,有好的有坏的,那些罪恶、仇怨、离别等等凝聚在一块儿便是戾气。万事万物的戾气凝聚而生出戾兽,戾兽便是神将了,他虽然是神,却是天底下最最厉害的邪物,要不是有天帝镇着,肯定搅乱三界。”
    秦深觉得章俟海这位亲戚真是太牛掰了,他心里面已经认定了章俟海的前前世是个魔。他自己估计就是个斩妖除魔的道士,所以对身为魔的章俟海不理不睬,这么想想设定也挺带感了。
    “天帝闭关好久了,他老人家一闭关,紫微宫中的仙乐便不再演奏,太可惜了。一开始大家还以为天帝闭关,无人看管神将,九重天上要大乱,谁知道神将接着也闭关了。”庆忌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了秦深,他只不过是天上的小小精怪,更深的就不知道了。看看日头,悚然大叫,“竟然这么晚了,我要赶着送快递的,准时送达服务不能够迟到。”
    庆忌跳上了马车,匆匆和秦深道别,一道流光,火速消失在客栈中。
    庆忌走了,送来的快递就在大堂上摆着。某种草茎编成的袋子柔软轻薄,却大肚能容,装上的东西多多,秦深翻到了晒干的花胶、海参、鲍鱼、猴头菇等等,更多的是秦深不认识的,不过上面都贴了标签和食用方法。
    “适合孕产妇,吃了补血生津……”秦深黑线,为什么要送这个。
    “好像放大十倍的红枣呀,竟然是放锅里炖着吃的,妖界真是神奇,有机会我一定去看看。”六娘正帮着秦深整理东西,见到孕产妇必备美食,揶揄地说:“老板,丢丢想要妹妹,你们好好努力呀,婆婆连补身的东西都送来了,多周到。”
    秦深“呵呵”笑着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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