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忙碌中透着悲凉。
梁柔眼皮实在重,她也不知道自己迷糊了多久,感觉到有人摸她的脸,才猛然惊醒。
这时发现,安安已经醒了,睁着大大的眼睛,在看她。
也才不过是一个晚上,梁柔觉得孩子就这么神速的瘦了一圈。
母女俩对视,都没有出声。
梁柔是太难过又太激动,说不出来。而安安是真的沉默。
安安醒后,梁柔叫来医生护士又给安安看了一次身体。医生说孩子能醒来,身体上问题应该就不大了。梁柔送医生出病房就问,“她为什么不说话?”
安安从小就是个小话唠,跟着齐奶奶嘟嘟囔囔能说好久。
医生沉默一阵说:“助眠类药物,都有控制神经的功效。成年人长年累月的服食,超过身体负荷的计量都会伤及大脑。孩子还这么小,这药物具体对她伤害有多大,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梁柔在这一刻,眼前一阵发黑。
真的想象不出,她的安安若是变成一个无知无觉的傻子,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安安啊
到中午的时候,梁辛跟桑乔一起来了医院。
发生命案,正好是桑乔这个小组接手,他们来既是探望,也是录口供。
梁辛来的时候安安又睡着了,梁柔就坐在床边,整个人都发僵。眼神发直的盯着安安看,大脑里一片空白。
梁辛进门就走到了梁柔的面前,抓住了姐姐的手。
“姐,还有我。”
梁柔仰头看了眼弟弟,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从何说起。
桑乔问梁柔昨天发现尸体的经过尸体两个字一说出来,梁柔就忍不住哭。
她是学医的,齐奶奶昨天那个情况,后脑中枪,是绝不可能活下来的。死了就这样连一句都没有留下的死了。
梁柔强撑着,一字一句把昨天的经过都说了。
查起案来桑乔的态度就跟平时不同,她有些尖锐的问,“你说从前你并没有跟聂焱出去出差的经历,这一次他这么突然的要带你出去,背后的目的,你有没有察觉到?”
“什么?”梁柔听不懂。
梁辛拍拍梁柔的背,“别多想,我们只是想要查明真相,在找到真凶之前,每个人都有被怀疑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他们怀疑聂焱?
梁柔接受不了,“你们办案要有依据,聂焱怎么可能杀齐奶奶!绝不可能的!”
桑乔反驳,“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这是实在话。聂焱跟齐奶奶没有血缘关系,而且齐奶奶身边除了聂焱,就没有更可疑的人。
梁柔急了,情绪失控的站起来大声跟桑乔说:“你凭什么这么说他!没有血缘难道就能证明他是凶手?那我跟安安都跟他没有血缘!他是不是也对我们图谋不轨!不是他!不可能是他!绝不会是他!他是好人!”
她的嗓门太高,吵醒了安安,安安睁眼就哭。
孩子从昨晚送进来,到现在这才是第一次哭,梁柔急忙抱起安安,娘俩就头靠着头,一起哭。
太难过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好好的齐奶奶,眨眼间就没了。而聂焱,被警方怀疑是凶手。梁柔不敢相信这一切,明明聂焱才向她求婚,一切是那样的甜蜜美满,为什么一夜之间会变成这样。
梁柔难以接受,真的无法接受。
哭做一团,梁辛先请桑乔出去一下,自己留了下来。
他从梁柔的手里把安安抱过去,一下下的拍着孩子的后背。细细的给姐姐解释,“这是例行问询,没什么针对性的,姐。聂焱是什么样的人,咱们谁都无法说清楚。我们要靠证据说话对不对?你既然不相信他是凶手,那你就要说出事实,他这次带你出差,到底是为了什么?”
梁柔手里空空,人都有些萎缩起来,她喃喃道,“他跟我求婚了。就在前天。”
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梁辛一脸的不可置信。
求婚?聂焱?怎么可能呢?他会娶梁柔天方夜谭。
原本根据警方的调查,齐奶奶这个人一生极其简单,无儿无女无家庭,唯一长期工作过的地方就是基海兆业聂家。
可是在多年前,齐奶奶就已经彻底跟聂家脱离了关系。
算来算去,能跟齐奶奶起冲突的人,也只有聂焱一个。梁柔这边,有梁辛在,所以根本就没有成为怀疑对象。
再说,聂焱在这段时间一反常态的带着梁柔出差,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正因为太过巧合,这才被警方当成了怀疑对象。
梁辛秉持着公事公办的态度,劝着梁柔,“姐,有些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如果这件事真的跟聂焱哥无关,那法律自然会给他一个公道。警察也不能给人胡乱定罪。”
这些道理,梁柔当然都知道。
可是她就是太难受了。
胸口像是埋着颗炸弹,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自燃爆炸。
梁辛哄了一会儿,安安就不哭了。不过她停止哭泣之后,一句话都没跟梁辛说过。梁辛是知道安安平时样子的,看安安这样,他简直是一脸惊恐的望向梁柔。
梁柔眼泪又开始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