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
就快要抓到了!
刑慕白从身后伸出手,终于把已经昏迷的女人给抓住!
他很用力地扯住她,把人给抓牢,然后转了方向,拽着她拼尽全力向岸边划。
林疏清见状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她转身往刚才那些消防员跑去的方向奔,冲旁边的护士招了招手,“拿上东西跟我过去!”
林疏清到岸边的时候消防队员刚从刑慕白的手里接过女人,林疏清语气快速道:“把人平放。”然后头也不回地喊人:“张恙!帮她止血包扎手腕上的伤口。”
说完林疏清就跪在地上,双手十指交叉相扣,对昏迷的女人进行胸外按压急救,做了三十下后林疏清松开手指,一点都不敢松懈地继续给女人做口对口人工呼吸。
来回反复几次,昏迷中的女人吐出被呛的江水,不断地咳嗽。
绷着弦等在旁边的人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刑慕白全身湿淋淋的站在林疏清的身旁,垂头盯着她纤瘦的后背看,栗色的长发被束成高马尾,因为她在急救,长发滑落到一边,随着她的动作不断地飘动。
正在慢慢恢复体力的他耳边还在嗡嗡地响,耳畔不断地回荡着刚才那一句声嘶力竭的“刑慕白”,怎么都消散不去。
魏佳迪走到刑慕白旁边,看到他手背上正在有血往外流,低呼了声,“赶紧让医生给你包扎一下。”
刑慕白抬起手,淡淡地看了眼伤口,不深。
回队里让医务室的王姨处理一下就行了。
他摇了摇头,“不用,一会儿回去……”
让跟过来的医护人员把女人抬到担架上的林疏清转身看向刑慕白,同时也注意到了他手背上被江水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弄的伤口,二话不说扯住他的手指就低头查看起来。
刑慕白想抽回来,林疏清拧起眉心,语气很认真严肃道:“别动!”
刑慕白:“……”
旁边的魏佳迪还有一群消防员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林疏清头也不回,嗓音纯净透彻,像是清泠泠的泉水甘甜,“张恙!”
小护士跑过来,林疏清伸手,正欲要东西,很快手又落了下去,她皱着眉说:“算了。”
然后拉着他转身就走,“你跟我去医院一趟。”
旁边的一群消防员起哄似的“哦~”了一声。
刑慕白用力地把手抽回来,“谢谢,不过不用,小伤而已,我回队里……”
没等他说完,也没等林疏清用自己的法子逼他跟自己走,魏佳迪就推了刑慕白一把,哈哈笑着说:“刑队,咱们队里医务室的王姨这两天回老家了,你还是跟医生走一趟吧哈!别最后因为处理不及时感染了。”
杨乐也跟着频频点头,睁着眼撒谎:“对对对,队长,我妈回老家了啊!”
刑慕白:“……”真他妈的实力坑队友!
林疏清把目光转移到魏佳迪身上,终于露出些许笑,对他算是道谢般地点了点头。
魏佳迪一起头,其他队员更加放肆,全都推搡着刑慕白让他很林疏清走。
最后被不得不跟着林疏清上急救车的刑慕白一记狠厉的眼刀扫过去,他的队员们才转头跳上消防车离开现场。
在回队里的路上杨乐八卦道:“咱们队长是不是要告别单身了?”
了解一点情况的肖扬笑起来,“我觉得快了!你们都不知道,我住院的时候,林医生就向我打听过咱们队长的情况,什么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啦,什么之前有没有搞过对象啦各种问题只要是关于咱们队长的全都问了一个遍。”
“所以你一回队里就被队长给摁着惩罚了一番?”有人哈哈笑着幸灾乐祸道。
一众大小伙儿在车里吵闹笑骂着打趣,过了好一会儿,一直没有出声说话若有所思的指导员魏佳迪突然一拍大腿,豁然开朗:“我就说这个女医生在哪里见过!”
坐在他旁边的肖扬不解道:“不是我被送去急救的时候你见过吗?”
魏佳迪翻了个白眼,咧着嘴呵呵乐,“除了那次,还有一次。”
“上次焰色酒吧火灾,最后拉住老白的那个满脸都是黑灰的女人,就是这个林医生!叫……”魏佳迪仔细点想了想当时有个男人对刑慕白说话时提到的名字,“啊对,叫林疏清,是不是?”
他一脸笃定地扭头问肖扬。
肖扬愣愣地点头。
魏佳迪这么一说,参与那场火灾救援的其他队员也都想起了那一幕,瞬间明白。
只是还是有人不懂指导员怎么就能把人给辨出来。
魏佳迪哼了声,洋洋得意道:“这个林医生看老白的眼神很特别,就是那种……那种你们懂吧?”
队员们恍然大悟,队长的春天怕不是真的要来了!
魏佳迪哼着歌眯眼,如果第一次在医院里把老白叫去办公室说肖扬的病情还算正常,第二次火场外两个人只是露出了点异样,而今天这次,他敢打赌这个林医生绝对和刑慕白那家伙有猫腻!
……
另一边被迫去了医院的刑慕白直接被林疏清给摁在了急诊大厅的椅子上,她拿了要用的东西过来放到旁边,干脆利索地给他上药,包扎。
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般熟稔。
完事儿刑慕白刚起身,话都没来得及说林疏清就匆匆忙忙对他说了句等下就小跑开,刑慕白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正想要不要先回队里,结果就被人喊了名字。
是杨启华。
刑慕白见到他后微微颔首,礼貌地唤了声杨叔。
杨启华见他这身装扮,问:“这是又去出任务了?”而后注意到他被包扎好的手,“受伤了?”
刑慕白微微笑了下,“不碍事,就是划伤了一个小伤口而已。”
话音未落,林疏清的声音就从旁边响起:“谁说不碍事,江里的东西有多少细菌你知道吗?这种伤口不及时处理最容易发炎化脓。”
杨启华见林疏清满脸担心的模样,摇摇头失笑,虽然他没有结婚生子,但到底是活了大半辈子,明白着呢,这丫头的心思,他一看一个准儿。
这是瞧上人家这个队长了。
他摆摆手,“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过去了。”走了几步后又回头,对刑慕白说:“那个……慕白啊,有空让小清带你去我那里,咱们一起吃个饭。”
这话让刑慕白推脱不了也不能推脱,他点头应下:“好。”
林疏清把给刑慕白拿的消炎药递给他,嘱咐说:“回去记得按时吃药,剂量我都在药盒上写清楚了,再就是一定要及时去医务室换药清理伤口,千万别让伤口发炎。”
刑慕白“嗯”了声,说了句谢谢,然后道:“药费等我回去……”
“不用。”林疏清打断他的话,抬头冲他扬起一抹笑,眼神带着些许狡黠,说:“作为家属,你不用拿药费。”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想要你们的抱抱~
☆、荣光15
刑慕白当晚回了队里洗完澡换上干净的作训服就把所有人拎起来给集合在训练场,二话不说就让他们开始做训练项目,包括职位比他低一级的指导员魏佳迪。
食堂的杨大爷看着大晚上刑慕白还带兵训练,走过来站到他旁边,刑慕白叫了声大爷,杨大爷笑呵呵地说:“这群小子又不听话了?”
刑慕白清清淡淡道:“欠训。”
“还没吃饭吧?”杨大爷很慈目地问,不等刑慕白回话就又对他说:“慕白你跟我来。”
刑慕白抬脚跟着杨大爷往前走,离开训练场之前回头瞅了眼正被他罚负重跑的队员,然后才再次迈步去了食堂。
刑慕白坐在一张餐桌前,脊背挺得笔直,真真应了“坐如钟”那句话。
杨大爷从后厨端来给他留的饭菜,放到刑慕白的眼前,坐到他对面,说:“在锅里温着的,还热乎,快吃。”
刑慕白说了句谢谢大爷就拿起筷子来开始吃饭。
他吃饭的时候习惯沉默不言,就只专注地把饭菜全都吃掉,速度非常快。
干消防这一行,不知道什么时候警报就会响起,所以干什么事都得干脆利索,一点都拖拉不得。
说的难听点,每次吃饭的时候都要做好“也许这顿饭就是最后一餐了”的心理准备。
这句话一点都不夸张。
刑慕白早在调回特勤中队几个月时就经历了第一次失去队友的苦。
当时他们正在集合吃午饭,也就刚坐下才吃了一两口而已,警报突然响了起来,所有人撂下碗筷飞快地冲向消防车库。
那次是一家会所发生火灾,火势很猛,火光染红了半边天,滚滚浓烟弥漫在空气里,异常呛鼻。沈城各个区的特勤中队和消防队全都出动,齐心协力救人灭火。
而也就是那次,刑慕白所在的特勤中队牺牲了一名队员,还有六人受重伤住院。
牺牲的那名队员还有一个月就能退役回家娶媳妇儿。
刑慕白在队友牺牲后的很长时间里一想起他就会想到他憨厚地笑着对大家伙儿说未婚妻在家里等他回去结婚的的那种开心的语气和笑脸。
后来在遗体告别仪式上刑慕白见过队友的未婚妻,女孩因为失去男友悲恸欲绝,哭的晕厥过去好几次。
而队友年迈的母亲,因为老年丧子一病不起,没能赶到告别现场送儿子最后一程。
那种场面让铮铮硬汉一个个全都红了眼眶。
……
等几分钟后刑慕白把饭菜吃的一干二净,杨大爷才开始同他说话。
“听指导员说你要调到大队那边去了啊?”
刑慕白沉吟了几秒,点头,“上面领导是这样说的,不过还没进行考核,暂时不会调动。”
杨大爷舒心地吐气,“调动好,到了大队就不会这么辛苦了,最起码工作性质安全。”
刑慕白淡淡地笑了下,没说话。
“走,出去看看他们那帮兔崽子去!”杨大爷率先站起来,和刑慕白出了食堂。
他们到训练场的时候队员们正在做消防水带连接的项目,杨大爷看着在训练场上认真做项目的儿子,欣慰地笑了笑,感叹道:“杨乐这小子这几年来多亏你教管才会蜕变成一名真正的战士。”
刑慕白淡然一笑,“没,是他自己努力。”
杨乐其实是个被杨大爷和现在在医务室的王姨两口子当年捡回家的孤儿,老两口/活了大半辈子没有孩子,觉得杨乐的到来是上天赐予,对这个孩子百般宠爱,甚至有点过于宠溺了,后来杨乐青春叛逆期打架斗殴,酗酒抽烟,俨然成了一个小混混,却就是在这个敏感时期,杨大爷出了意外要输血,杨乐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对于当时的青春期的男孩子来说,这个打击最为致命。
后来他越来越放肆,在有次和他的狐朋狗友出去瞎混时不小心因为抽烟引发了火灾。
那场火灾事故最终有惊无险,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杨乐想通了很多事,不再故意和父母作对,但那个年龄的男孩子也拉不下脸来去和父母好好的谈谈心,他什么都没多说,自动的回了学校学习,也就是那一年,他高中毕业,报了军校。
再后来,就成了一名消防兵。
刚进特勤中队时杨乐特别狂,谁都不放在眼里,总觉得老子在学校次次第一,肯定比你们这些老兵要厉害牛逼的多,就哪怕他在面对刑慕白的时候,眼里都是带着不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