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目光似乎能穿刺玻璃,深情而心痛的看着那里。
从这栋大楼离开,时域霆坐电梯下楼,然后绕到后门穿过一段路,便能去到住院部的后门。
走在林荫下,时域霆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他一想到如初得这个病,很有可能治不好,很有可能离他而去,就有种丢了大半条命的疼痛。
这样的状态,如何面对如初,如何给如初微笑,如何让如初感到踏实?
他停下来。
艾琳娜劝道,“总统,要不您还是休息一会儿吧。您要是怕回汉金宫耽误时间,我就去给你腾一间病房出来。”
“不用。”时域霆捂着疼痛的胸,站在原地不动,“我在这里缓一缓。”
这时,起风了。
不是一般的轻风凉风,而是风卷残败的落叶,阵阵扑面,带着掀房揭顶之势的袭来。
“是不是要来暴风雨了?”艾琳娜在风中,用手掌心挡着迎面扑来的风与树叶,“怎么来得这么狂?”
她在风中艰难的上前几大步,走到时域霆的身前,还没开口,暴雨就突然从头顶霹头盖脸的落下来,“总统,您还是去房间里休息一会吧,哪怕半个小时也好。”
正文卷 495 实话告诉我呀
“不用。”
时域霆挺直了胸膛,任由劈头盖脸的雨点砸落在他的脸上,身上。
刚刚还有些倦意,经由这么一阵暴风雨的吹打,反而觉得清醒和精神了许多。
“帮我准备一套换的衣服,换好了我要去如初的病房。”
“总统……”艾琳娜还想劝他,他斩钉截铁,“如初的烧退了吗?”
“没!”艾琳娜在雨中,连睁眼都有些困难,她看着时域霆大步走进住院楼的后门,也赶紧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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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时域霆换了衣服,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再去到如初的病房后,如初还没有醒。
安晋斌一人守在安如初的身边。
“阿霆,研究会开完了?”安晋斌焦急地望来,“方案定了吗?”
时域霆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安如初,可能是高烧不退的原因,她的脸色看起来比平常时要通红一些,红得有些不正常,一看就是发着高烧。
但正是因为发着高烧,她才睡得有些沉,这会儿都还没有醒来。
“要等国外的专家来了,才能最终定方案。但等如初醒后,必须得先做骨髓穿刺,然后在没有最终确诊之前,就得先找匹配的骨髓。”
“我知道,时间不等人。不是白血病是最好的,如果是,移植的骨髓源一定要找到。我是如初的亲生父亲,我的骨髓应该是可以的。”
“医生说过,亲人之间的骨髓不一定百分百匹配。”
“如果匹配,我一定会给如初抽骨髓的,要多少抽多少。”
“爸!”时域霆感慨万千,安晋斌苦笑,“我这个当父亲的,一点也没尽过责任,不说这些了,我们如何跟如初说这件事情。”
“直说。最直接的告诉她。病人自身求身的本能和毅力,至关重要,所以必须直说。”
安晋斌沉沉的叹一口气。
“爸,你去隔壁房间休息一会儿吧,这里交给我,我想陪陪如初。”
时域霆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输着液,睡得很熟,脸通红通红的,红得发亮的如初,忍着心里早已泛滥成灾的泪,硬是在安晋斌面前表现出一副铁血硬汉的模样。
直到安晋斌拍拍他的肩,转身离开,再到门被安晋斌顺手关上后,他终于忍不住了。
看着床上躺着的,完好的如初,泪却从眼角滑下来,忍也忍不住。
他的如初。
他几经波折,几经分离,终于娶回家的如初。
说好的要陪他一起到老,老后坐在夕阳下一起翻看年轻时照的照片,一起回忆过去。
为什么突然要有这个病,落在如初的身上?
时域霆从来不会流泪。
这是第二次。
上一次是因为如初要嫁给安子奕。
小时候,哪怕是卫国立把他打得皮开肉绽,他也不会落一滴泪的,却因为床上躺着的这个女人,第二次流泪了。
他走过去,坐在床头,握起如初输着液的那只手。
别人输液,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手背冰凉,但她的手心手背发着烫,很烫。
高烧一直不退,就是白血病的一个病症。
而且血检已经远远超过标准值。
他握着如初的手,埋头在床前,默默无声的垂头抽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