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婊子运气怎么这么好?妈的。
沈子潼像守着自己地盘的野兽般将陆溪纳入自己的空间,这才重新将目光放回了陈晨的脸上,男人脸上的笑意猛地收敛,六月春风顿时化作冷冽的寒风:“不道歉?”
向乔越道歉没什么,对方的身份地位与他是天壤之别,但是对陆溪……陈晨扭曲了眉眼,眼底的憎恶几乎要溢出来了。
“对不起。”声音细弱蚊蝇。
“啧!”沈子潼道:“王导你是不是虐待了咱们公司的员工啊!瞧这声音,比小姑娘都不如,这是打算以后都做个哑巴了?”
打脸!这是赤裸裸的打脸!
陈晨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这三个字,“对不起。”
“太小了,听不到。”沈子潼可不管这人是不是他公司的员工,是不是能为他挣钱,他只知道这人欺负了陆溪,还害的他过敏了,别说这会儿当众让他难堪了,就是划了他一个明星最引以为傲的脸,让他身败名裂,也不足为过。
沈子潼对除了陆溪以外的人,可没有同理心。
他的世界被简单粗暴的划分为两块——陆溪和其他人,再就是——对他有利益的和对他无利益的。在没有牵扯到第一准则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按照第二准则运作。
但是谁叫这个陈晨活该,得罪了陆溪呢?
陈晨气的身子都在大幅度的发抖,这一次,他几乎是大声的吼了出来:“对不起。”
这一次……总行了吧!
他绝望的想着,等出去了,他一定要请大把的水军,黑死陆溪,让他以后都没脸见人,这才能抚平他现在的耻辱。
“啧啧啧!”沈子潼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真是没诚意啊!你对不起谁?就只有这简简单单的的三个字吗?大学毕业了吗?主语呢?”
非常明目张胆的找茬了。
{你别做的太过分了,陈晨是星寰的台柱子。}乔越在脑海里道。
沈子潼嗤笑一声,直指中心道:{你这会儿做个什么好人了?刚刚你可没阻拦我,明明也是想这么做的,却偏偏要碍于其他原因来压抑自己的本性,有意思吗?懦夫!}
{解放自己的本性,就是像你这条疯狗一样乱咬人?}乔越反嘲讽回去。
{哈哈哈哈哈哈!!}沈子潼:{我是疯狗,那做为半身的你是什么?家犬?}
乔越声音狠戾起来:{沈子潼你别太过分?}
{只要你不触碰我的底线,我随便你啰!}沈子潼笑了笑:{现在我要在我的底线上加一条,陆溪比我的乐器更重要,他是我的,谁也不许碰,不然……我这条疯狗就要乱咬人了。}
乔越心头一震,陆溪……竟然这么重要吗?
沈子潼等了几秒,见乔越没了声,就又将目光放回到陈晨身上,这男人身体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看起来可怜极了,但是沈子潼却依旧残忍的盯着他,逼迫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都像要凝固似的。
陈晨猛地大吼一声,双眼满是红血丝,冷汗从额头滑落,唇角被他自己咬出了血痕,他恶狠狠的盯着陆溪,大骂道:“妈的,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我不就是把一条没有杀伤力的小奶狗放出来了吗?又没有咬到人,我也知道错了,道歉了,你们看到我出丑就很开心很得意吗?”
陆溪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导演则完全不敢插嘴,安安分分的坐在沙发上,眼观鼻鼻观心,对外界的一切像没有听到似的。
“是啊!很开心啊!”只有沈子潼,他竟然点了点头。
陈晨呼吸一窒,怒火中烧,什么前途,什么老板,都去他妈的:“陆溪你这个贱货,婊子,活该你死老爸,你们一家人都该去死,买屁股买的舒服吗?你以为扒上了乔越这颗大树就能安枕无忧吗?我告诉你,总有一天……”
他的话还没说完,沈子潼就像一只挣脱了铁链的猛兽一样打到男人的身上。
当年乔越被拐走回来后,特意去学了拳击,还在部队里训练过,那力气可不是平常人承受的起的,一拳能直接把人的胃打出血,他拳拳到肉,打陈晨像打沙包,根本容不得对方反抗。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他是你能说的吗?他去死?我先送你下地狱。”男人墨黑的眼睛一片血红,下手毫不留情。
陆溪和王导一看这情况就知道不对,两个人赶紧跑过去拉架,可是沈子潼就像疯了一样,抓着陈晨打不松手,陆溪急了,脱口而出:“沈子潼你冷静点,你再这样我就走了。”
这句话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男人的身体一僵,因为打架眼镜都摔到了地上,双眸委屈巴巴的与陆溪对视着,像个找家长告状的孩子:“他骂你。”
“那我们骂回去。”陆溪哄着,把沈子潼拉起来,他对导演使了个颜色,让对方赶紧看看陈晨怎么样了。
沈子潼顺着陆溪坐回到沙发上,独自生了有一会儿的闷气,他听到有人骂陆溪,就有些控制不住了,等现在冷静下来,男人就后悔了。当然,他不是后悔打了人,而是后悔在陆溪的面前打了人。
本来这张脸现在就不帅了,还使用暴力,自己在陆溪心里的形象……沈子潼有点想撞墙。
因为刚刚室内的那一场动静,外面的保镖全都跑了过来,现在守在了大厅的外围,陆溪扯了扯乔越的衣袖,小心的顺着他:“咱们去吃饭,让导演他们回去好不好?”
“不行!”沈子潼条件反射道:“他还没道歉,不许走。”
陆溪:“……”
导演正在一边扶着陈晨,这家伙被打的鼻青脸肿,还掉了一颗门牙,看起来可怜极了,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急的不行,他小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陈晨,你现在就顺着乔总,他的地盘,你斗不过。”
陈晨身子一抖,他被打怕了,打服了,那一瞬间,他真的觉得自己会死。
乔越这家伙根本就是个恶魔,他相信,就算刚才对方把他打死了,请个好点的律师,弄个过激杀人,再赔偿点钱,或者干脆找一只替罪羊,这对乔越来说都不是难题,
他在导演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没了大门牙说话漏风,听起来有些搞笑:“陆溪对不起,这一次的事是我做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没事。”陆溪没什么表情的摇摇头。
如果是之前,陈晨被打了,他或许会觉得愧疚,但是对方骂的那些话,让陆溪恨不得亲手补一拳,骂他可以,诅咒他的家人去死,再打一顿都不解恨。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陈晨对沈子潼有了惧意, 这会儿吓的像个老实的小鹌鹑, 小声的说:“乔总, 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可以啊!”沈子潼目光都没分给他一个, 声音阴测测的, “什么话该说, 什么话不该说,你心里清楚, 不然啊……”男人拉长尾音,毫无感情的瞥了嘴里还在流血的陈晨一眼, “这那天说不定就出了什么事呢?”
“想开点,别自寻死路。”
八月的天很热, 陈晨却从脚底窜出一股寒意, 直达五脏六腑,牙齿打颤, 身体的疼痛被无限放大, 他结结巴巴的表着忠心:“乔…乔总您…您放心,我…我晓得的。”
“王导。”沈子潼说着, 似笑非笑将目光落到一边的中年男人身上。
王导身上的冷汗流的更欢快了,简直像下小雨一样,他不是不知道有钱人总是肆无忌惮, 却是第一次直面这样的情况, 他讪讪的笑了笑, 附和着陈晨的话, 恨不得把一颗心都掏出来, 就怕哪儿做的不对就留在这儿了。
沈子潼盯着他们半响,直把对方看的腿软,这才满意的摆摆手:“行了,我就不留你们吃中饭了,陈晨的医药费我会负责的,你尽管用最好的。”
“不麻烦了不麻烦了。”陈晨怎么敢收下这煞神的东西。
王导扶着陈晨将人弄到车上,准备送入去医院。
客厅里,陆溪咋然一下子反应过来:“糟了,我刚刚叫了你的名字了?怎么办?”他急的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沈子潼安慰道:“不怕!谁会想到那个方向去呢?”
这么一说也对,陆溪安心下来,坐了两分钟,又忍不住凑到沈子潼面前去,特别怂特别弱鸡的说:“哎!我问你个事啊!你不想回答也可以。”停顿两秒:“你们这些人,经常这么做吗?”
“什么?”沈子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就是……”陆溪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想什么呢?我可是好人。”沈子潼说的真诚极了,“我们的口号是和谐、自由、平等、爱国……”
陆溪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会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那你刚刚还对陈晨导演这样那样。”
“我对他们怎么样了?我只是吓吓他们。”沈子潼眨着真诚的眼睛,“打人是我不对,我认错,医疗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我都赔,他要是想打回来……唔!除非他打的过我。”
“你真的只是说说?”陆溪再三确定。
沈子潼:“我只是一个商人。”
“呼!”那就好,陆溪松了一口气,毕竟如果真的视法律如无物的话,这也太可怕了。不过……陆溪恶狠狠的说:“陈晨你打的好。”
“啊?”
“啊啊啊!!气死我了,我刚刚也应该去打两拳的,你太凶狠了,吓的我怕把他打出事了……骂毛啊!我还要骂他呢?一天到晚眼睛朝天看……”陆溪嘴里唠叨着。
沈子潼见风转舵,义愤填膺道:“是!打人是不对的,但打他是正确的。”
可以说十分没有原则了。
{陈晨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乔越在脑海里冷冷的说。
沈子潼龇牙裂齿:{所以?}
乔越冷静的补充:{打了也不怕,明天我去星寰让人把他的资源卡了,看看合约日期,让他自己滚蛋。}
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做好了怼一发的沈子潼莫名有点憋屈。
{不过……你刚刚真的是想杀了他吧?}
{是吗?}沈子潼的声音极轻,{我不记得了,大概吧?}
从被拐卖到如今,十几年了,沈子潼和乔越一直和平共处,遵纪守法,不打架不抽烟不贪色,在整个上流圈子,是绝对的怪类,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从来没让人抓住过把柄。
而如今……
{就算杀了他,又如何?}
乔越冷笑一声,他不和沈子潼谈什么法律道德,直接取其弱点:{你不怕陆溪害怕你、恐惧你,你随意了。}
打蛇打七寸。
沈子潼一下子没了声,他着迷的看着青年不停的说着刚才的事,红润的唇一张一合,灿烂的眸子里仿若有星光洒落,璀璨迷人。怎么能忍受这人厌恶的目光呢?只是想想,就让他的心痛起来了。
他是一个好人。
嗯!以后也会是一个惹人喜爱的好人的。
“哎?你的手受伤了,我刚刚都没发现,你怎么不说啊!不疼吗?”
陆溪的喊叫声拉回了沈子潼的思绪,男人只觉得手被某种柔软的东西捏住,目光一落,就瞧见那满是红疹的手背红肿,有的还擦破了皮,与青年细白如葱段的五指形成强烈的对比!
好……好丑!
沈子潼感受到了窒息。
可是……可是陆溪的手好软啊!舍不得抽开,这…这算是牵手了吧?就在沈子潼左右为难的时候,青年主动松开了手,“我去叫医生。”
“别走。”男人条件反射的反握住,待那人奇怪的望过来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羞窘的松开手,瓮声瓮气的说:“让佣人去叫,你坐着就是。”
对哦!陆溪拍拍脑袋,他也是笨,过惯了穷人的生活,就没反应过来。
乔越的家庭医生是一位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体型微胖,有小肚腩,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他给沈子潼看了看,说没什么大事,消一下毒就好了,别的药暂时不用,毕竟红疹还在。
冰冷的酒精覆盖在手背,轻微的刺痛感传递到大脑。
沈子潼却像做了什么天大的手术般,眨着睫毛,轻轻的叫了一声:“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