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李玫的声音竟是个陌生的男声,透着十足的狠戾:“臭法师!”
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与以往碰到的怨灵不一样。
楚南棠连连画出几道符,将他困在了阵法中,一掌将附在这女人身上的怨灵给打了出来。
看上去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额头正中央有一个圆形的血口子,像是枪口伤。
然而躺在地上的那个女人,身体竟然快速在腐烂,看那模样,明明像是已死去多日的。
尸体就躺在白忆情不远处,他幽幽的转醒了过来,睁开眼便看到眼前这腐尸,叫得倒抽了口气,连滚带爬的退后了数步之远。
待看清楚眼前的情形时,打了一个冷颤藏到了我这边。
“看你下次看见个漂亮女人还随便乱勾搭!”
“还别说,下次真不敢了。”白忆情又打了一个冷颤:“这女的死了有些时候了啊。”
“小白,这是怎么回事?”
“这种叫借尸还魂,用了障眼法迷惑了所有人的眼睛,这鬼的法术不能小觑!”
楚南棠正与那鬼斗得凶残时,突然那疯子踉踉跄跄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小诚,小诚啊……你回来了?小诚,爸爸给你做了饭,等你回来。”
听到老疯子的叫唤。那鬼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悲伤。
老疯子将那一堆乱草扒开,只见一盏坟骇然出现在眼前,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扫墓了,坟堆破败不堪。
老疯子趴在坟堆上细细抽泣:“今天回来,怎么还不见你回来?你总是这么说,总是这么忙,回来了也不与我说说话。”
那鬼颓然跪倒在地:“法师,让我和父亲见最后一面吧,见完这最后一面,我会去该去的地方。”
楚南棠长叹了口气。撤掉了阵法道:“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以后,速速离去。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循环,你扰乱人间秩序,最终苦的是自己。”
他忌出沥魂,在沥魂珠的洗礼下,他的面目不再可怖,竟恢复了活人时的模样。
他伸出双手,惊喜的看着如同新生的灵魂,泪如雨下。或许连自己都忘了,曾经活着时的模样。
“多谢法师!”他朝楚南棠拜了三拜,起身走到了老疯子的身后,轻唤了声:“爸,我回来了。”
老疯子身子一震,不敢相信的缓缓回过了头来,神智清醒了些。
“小诚?小诚啊……你,你真的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老疯子声音暗哑,哽咽出声。
“爸!”父子俩相拥失声恸哭。
老疯子一脸慈爱的唠叨着。还像生前那样:“爸爸知道你工作忙,可是忙也要回家呀!我做好了饭,等到都凉了,你也不回来吃。”
“对不起……对不起!”
“算了,不怪你。爸爸知道,你不想让那些人瞧不起你,所以你拼命的学习工作。不要怕,爸爸给你攒了钱,攒了给你讨媳妇的钱,你回家陪我吃个饭。”
“爸,你老了,不要再去捡垃圾,卖不得什么钱。攒着的钱,你自个儿留着花。”
“诶~不行不行,那个钱不能动,要给你讨媳妇儿的。”
……
“爸,已经太晚了,太晚了……你先回家去吃饭。”
“你又要加班呀?都多久没回家了?”
“嗯,要,要加班,你不要等我回家,早些睡吧。”
“那好吧,回家要做饭了,回家做饭了……”疯老头起身蹒跚着步子慢慢的离开了坟地。
小诚看着父亲的背影重重的嗑了几个头:“儿子不孝,今生养育之恩,来生当牛做马报答!”
小诚的身影慢慢在空气消失,似乎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后来了解到,那李玫竟是原工厂老板的女儿,当年工厂老板带着一家人逃到了美国,近几年一直不顺利。
儿子出车祸死了没多久,女儿在一次出游被发现淹死在河里,之后尸体消失不见,很难想像。一具早已腐烂的尸体,竟然飘洋过海回到了家乡。
而那郑诚,是疯老头唯一的儿子,疯老头以前并不疯,他老婆难产死了,就留了这么个儿子,他早起贪黑的一个人又是当爹又是当妈,将儿子抚养长大。
供他上了一流的大学,毕业后被李老板高薪聘请了,事发后,为了逃避责任,李老板欺骗了郑诚,让他担下罪责,承诺他会想办法将他保释出去,并利用他对李玫的情意,引诱他把女儿嫁给他,还承诺送他去国外深造,让他和父亲都过上好日子。
郑诚相信了,只要承担下这罪责,风雨后便是晴天,能娶到心爱的女人,还能出国深造,那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谁知,李老板食言了,带着妻小丢下了郑诚去了国外,之后郑诚被判了死刑,含冤而死,郑老头跑了所有的关系,谁也没有理他,写状书,告法院,拦官车,找媒体……从此以后就疯疯颠颠了,总想着儿子会回来。
我和白忆情后来去了郑诚墓地,给他扫了下墓,烧了些纸钱,楚南棠替他诵了经。
“这俗世有两大无可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白忆情长叹了口气,蹲下身一边烧着纸钱道:“是啊,经过这件事,让我深深明白了一件事,珍惜你身边所拥有的人,别等到想要对他(她)好时。却已经物是人非了。永远有做不完的工作,永远有忙不完的事情,没了工作还可以再找,搞砸了事情还可以重新再弄,可是亲人、爱人、朋友,却是不能够替代的。”
我失笑,泛起了一丝苦涩:“小白,这可真不像你会说的话。”
“只是感慨,感慨……”
“那你以后也别这么三心二意,艾紫挺好的。”
白忆情讪讪的笑了笑,抹了把额际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