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明西看着哭的眼圈通红的王素芬有些说不出来,眼眶也有些潮湿。
“明西,妈知道你的心在部队,你上学那么多年,妈也不知道你学的啥,不过妈知道你要是在家去厂子,你这几年学的东西就白瞎了。现在国家需要你,你就好好去发挥你的才能,家里还有你两个弟弟呢,你放心。”
王素芬在众人心里一直是老实巴交的形象,上面有婆婆当家作主,下面媳妇厉害能干,她在家里很少拍巴掌做决定,平时屁大的事都喜欢问婆婆,谁也没想到今天第一个赞同明西走的居然是王素芬。
李老太抽了口烟,声音有些低沉:“明西,你娘这是疼你,不想你在家荒废了学到的知识。”她敲了敲烟袋,也点了点头:“去吧,你大爷不也是一样嘛。到了部队就以部队为家,好好听组织安排。”
明西点了点头,回头看向两个解放军,其中一个立马站起来说道:“大娘,大嫂,那我们这就把明西带走了。他去的地方比较特殊,可能很少能写信回家,不过你们放心,那里特别安全,不会有什么危险。”
李老太和王素芬连连点头,明西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裳和水壶,其他的到了部队都会给配齐。
背起行囊回头望了眼家人,纵使在部队里训练的流血流汗也不曾掉泪明西,在一瞬间泪流满面。王素芬立马转头回了屋里,等到明西出了大门,才号啕大哭起来。其实所有人都知道,部队是最适合明西的地方,只是一想到他很多年不能回家,心里就有些难受。沉闷的情绪在老李家蔓延了多日,直到明南顺利的考上水解厂,一家人脸上才有了笑容。
如今全国各地闹的风风火火,北岔作为偏远小镇行动力差了许多,但是有不少不爱学习的学生趁此机会罢课,也有的趁着现在火车票吃住都不花钱,拉帮结伙坐火车出去见世面,一听说哪里好玩就去哪里。
明北在学校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不过听他那意思老师依然在上课,只是听课的学生不那么多了,经常三五成群的跑出去,还有十来个学生坐火车去帝都的。
明北听同学说的热闹也有点心动,回来和李老太一说,立马挨了十几下烟袋锅子,顿时消停了。
初中高中还上课,而蓁蓁所在的小学已经完全停课了。对于停课这种事,蓁蓁丝毫不在意,小学三年级的东西,翻一遍课本就能全记住了,在那学一年实在是浪费时间。
许是看老李家男人们都不在家,消停了半个多月的张德福在老李家门口转了多日,终于趁着一天李明中带着天胡出去跑的时候,带着自家几个兄弟儿子上了门。
蓁蓁站在院子里看着张得福冷笑,她这两天早就发现张德福鬼鬼祟祟的在自家门口东张西望,因此才特意将李明中打发出去,就是想引蛇出洞,早点解决这个人渣。
手里拿着一根棍子,蓁蓁笑眯眯地看着张德福:“哎呦,没被我家李明中咬够啊?还敢上门?”
张德福看着眼前胖嘟嘟的小丫头,洋洋得意地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李明中出门了,现在你们家里就几个娘们。不过咱邻里邻居的,我也不愿意和你们撕破脸,还是上次那句话,给我十块钱,再把你家的粮食给我两袋,咱们两家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李老太等人听到动静都从屋里出来了,看到来的七八个大汉壮小伙子,李老太心里一沉,只怕自家这回要吃亏了。
蓁蓁右手拿着棍子在左手敲了敲:“呦,半个月的功夫就涨价了,你的脸还真是让狗给舔了。不过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蓁蓁朝着张德福露出露出甜甜的笑脸:“你回头瞅瞅。”
一群人连忙回头,只见李明中站在门口,眼里都是凶狠,宛如一匹恶狼!旁边同样体型的天胡,虽然看着傻了点,但看着它张开嘴露出的锋利牙齿,谁也不敢忽视它。
桂花趁着他们愣神的时候,赶紧把豆包塞在王素芬怀里,扯着肉包把他们推进屋去,随手又拿了把杀猪刀出来。
看着老李家老少三代一个个要拼命的架势,后面还有两条狼狗虎视眈眈,张德福心里先有些气短。他吞了口唾沫,声音有些走调:“那啥,咱都是多年老邻居,我也不想和你们结梁子,这样吧,你给我五块钱、一袋子粮食我立马就走。”
李老太不屑地笑了:“张德福啊张德福,你说你也四十来岁的人了,混成这样你丢不丢脸?但凡你只要肯吃苦,去经营所拉木头去,一个月咋也能挣个四五十块钱,不比你整天到处讹人强。”
张德福打小就是那种懒汉,要是能听进去这话也不至于一家人都变成无赖,他握了握手里的棍子往前走了一步:“李老太太,我来这不是听你说教的,你也甭拖延时间,咱这这片大白天都出去上班,可没人能救的了你,再不给钱,我可要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红烧鸡块从园子里一步一步走了出来,因为各家各户都养鸡,谁也没理会它,等它挪到了张德福旁边,突然忽闪着翅膀蹦了起来,朝着张德福的手狠狠的叨了一下子,顿时鲜血直流。
蓁蓁见状笑了:“红烧鸡块你吃的这么胖居然还蹦的挺高。”
红烧鸡块昂首挺胸叫了一声,开始朝张德福疯狂的啄去,这时李明中带着天胡也冲了进来,一口下去,胳膊粗的棍子咔嚓一声就能咬断成两截。老张家的人看着手里的半截棍子都有些两腿打颤。
一时间鸡狗和张德福带的人混战在一起,张德福的弟弟张德海趁乱从旁边窜了过来的朝着蓁蓁就想去掐她脖子。蓁蓁往旁边一闪,棍子接着就抡了过来,狠狠地敲到了他的肚子上。张德海捂着肚子弯下腰去,疼的脸都变色了,李老太趁机从腰间抽出烟袋锅子,照着他脑袋狠狠敲了几下,顿时打的他满脑袋大包。
气势汹汹地过来,不到一分钟被打狼狈逃窜,张德海见自己两个弟弟和大侄子腿上被咬的都冒血,顿时心里更加胆怯,顺着大门就跑了出去。
老张家的人本来就是乌合之众,还一个比一个娇气怕吃苦,见张德海跑了,一个个跟在后面跑的飞快,转眼间剩下张德福一个人。
他紧张的往后退了两步,似乎觉得这样跑有些丢面子,可是他实在是没勇气动手了,老李家这人不好惹就算了,养的畜生居然还一个比一个厉害。察觉到着腿上的伤口钻心的疼,张德福虚张声势地喊了一声:“你们给我等着的。“接着掉头就跑,没跑成几步就被大门的门槛绊了一跤,一个大马趴摔在了门口,啃了一嘴的泥。
清脆的笑声从院子里响起,蓁蓁捂着肚子都笑弯了腰,桂花随手从院子的缸里舀了两勺手倒在李明中喝水的盆里,声音响亮地说:“红中、天胡,过来洗洗嘴,咬了那么肮脏的垃圾,实在是太恶心了。”
李明中立马汪汪了两声,似乎是赞同一般,刚刚爬起来的张德福听见狗叫顿时吓得腿又是一软,连滚带爬地跑了。
摸了摸李明中的脑袋,蓁蓁一个劲儿的夸它:“今天表现不错,天胡也很机灵,我一会上山逮个兔子去,炖肉给你俩吃。”
李明中立马汪汪几声,在李老太和桂花耳朵里是狗叫声,而蓁蓁听着却是:“整啥兔子呀,一只都不够我塞牙缝的,咱拖头野猪去呗。”
蓁蓁敲了敲它的脑袋,等李老太等人都进屋了这才小声说道:“现在特别乱,拖野猪回来太显眼了,你再忍忍,过些日子的。”
李明中垂头丧气的耷拉下脑袋,一边委屈地往蓁蓁怀里钻,一边趁机讨价还价:“那我要吃两只兔子,红烧的!”
蓁蓁笑了:“没问题。”
红烧鸡块一听说有吃的,立马也奔了过来,扇着翅膀一个劲儿表功:“还有我呢,我可是第一个动手的,老英勇了!”
蓁蓁把它脑袋往下一按,红烧鸡块刚想反抗,忽然看到地上不知何时多了十来只蚂蚱,立马伸出大脚一按,大快朵颐起来。
天气一天天凉了起来,老李家米缸面缸照例装的满满的,两个地窖都是白菜土豆萝卜,蓁蓁也存好了各种野果干果,李老太指挥着桂花爬到房顶把晒好的豆角干收起来。
蓁蓁从帝都郊区找了一片山,因这里连村落都没有,所以显得特别荒凉。蓁蓁用意识扫了一遍,发现中间有一块山涧,地方不大,但十分平整。蓁蓁照着空间的样子把这里修整的一模一样,同样在山脚下留了一个狭窄不易发现的通道,以便出入。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蓁蓁砍了三棵树,手往上一拂立马变成一堆高耸的柴火剁,趁着忘我先生晚上睡的香甜,蓁蓁悄悄地把洋楼挪了出来,只是在落地的刹那用力用了点,多少有点动静。
忘我被一瞬间的颤抖惊醒,迷迷糊糊站起来朝外面一看,依然是熟悉的星空和黑乎乎的山涧,便打了个哈欠回到床上继续入睡。
第二天一早,忘我先生起来自己烧了早饭,蓁蓁笑吟吟地拿着当天的报纸进来了:“老师您醒了,休息的怎么样。”
“挺好挺好。”忘我一手端着面条一手端着咸菜问道:“吃早饭没?一起吃吧?”
“已经吃过了。”蓁蓁忙说:“我瞅着天越来越冷了,老师可以早点把暖气烧上。”蓁蓁指了指客厅里的一个炉子:“这里每层楼都有个炉子连着各屋的暖气,我爹昨晚上运来了好多柴火都给您搬到外头的棚子里了,你用的时候随时去搬就行。
忘我听了十分愧疚和不安:“又麻烦你们爷俩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们。”
蓁蓁笑着摇头说:“哪有帮助别人是为了报答的,我奶说不能做那样的人。”见忘我似乎有些不安,蓁蓁连忙把话岔了过去:“对了老师,我爹说有遇到几个人急需躲避之地,不知搬进来您介意不介意?
忘我连忙说道:“这是你的地方,能让我住在这里我已经很感恩了,何谈介意之言。更何况有人说话作伴也热闹一些。”
见忘我兴高采烈的样子,蓁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只是我爹是暗地里打听的情况,人家不认识我们怕是不敢跟我走,老师是全国知名的文学大家,能不能帮我写几张字条,就当是您请过来的人。”
忘我略一沉吟就明白了蓁蓁的顾虑,若当时自己不是抱着寻死的念头也不会轻易相信蓁蓁,毕竟早些年战乱的时候,孩子也成是杀人的利器。
来这住了几个月,忘我通过和蓁蓁的接触十分确定人家只是单纯的想帮自己,并没有旁的意图,更不是对岸的敌特,因此他十分爽利的帮着蓁蓁写了条子。
当天晚上,蓁蓁已经带着四个人利用自己的能力躲避了卫兵的视线,逃到了郊区的这座山里,蓁蓁拨开一人多高的野草,带着四人钻过蜿蜒曲折的山洞,来到了避世之地。
只见一个漂亮的洋楼矗立在不远处,脚底下的草地已经泛黄发干,走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响,两棵苹果树立在洋楼一侧,枝头上挂满沉甸甸的苹果,庭院里几只母鸡低头啄食,三五只小鸟站在不远处叽叽喳喳,好一幅平和悠闲的景象。
四个人紧绷了一天的心终于放松下来,他们对视了一眼,脸上都带了几分轻松的神色。推开洋楼的门,忘我先生听到声音也从二楼的书房开门出来,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十分惊喜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蓁蓁带回来的四人,一个是赫赫有名的绘画大家苏未然,他的经典画作在后世经常拍出上亿的高价,蓁蓁觉得,这绝对是国宝级的人物;另外一个则是京剧大师谢书让,谢书让父亲是民国时期最大名角之一,而书让身为其幼子,不但天赋极高更深得父亲真传,年纪轻轻就成为新的四大名旦之一;第三个人叫许梦国,他不仅是考古学家,同时也是个文人,有不少诗集流传于世,成为经典。最后一个是个女人叫颜宝珠,也是赫赫有名的京剧大师,同时也擅长昆曲,是谢书让父亲的徒弟,谢书让要叫她一声师姐的。
他们都是在绝望之余开始书写绝命书时被蓁蓁发现的,都已处在了绝望的边缘,要不是看到忘我的亲笔写的字条和熟悉的署名,他们是怎么也不会跟一个孩子走的。
四人坐在沙发上,疲惫的身躯放松下来,这才觉得浑身酸痛。忘我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立马很有经验地说:“赶紧去泡泡澡,吃上顿好饭,再放松睡上一觉就好了。”
浴室里都有热水,当初蓁蓁在空间时用温泉水沐浴,把洋楼搬到这里已挪了一处温泉来,直接通以前的浴室里的自来水管相连,任何时候用都是热气腾腾的温泉水;而厨房的水得用来吃饭和饮用,蓁蓁则连到了这里的一处山泉,不仅十分干净卫生而且喝起来清冽甘甜。
洋楼的二楼三楼卧室很多,苏未然三人分别在二楼找了一间房安顿下来,颜宝珠则住在了三楼,蓁蓁检查了下洋楼的粮食储备,十分庆幸原主的土豪,就这杂物间堆的满满的米面袋子,估计够这几个人吃一冬天的。
有忘我照顾他们,蓁蓁很放心的离开了,每天忙碌的穿梭在帝都、津都、魔都等地、连买带捡抢回来不少东西。有时候看到卫兵们抢回去的东西,她也都全部偷偷拿走单独放起来,准备以后上交给国家。
一转眼两年过去,又一年的春暖花开,明东果然像蓁蓁所说的那样,在安北农场干了大半年的农活后,之前的学校就被改名叫安北农业学校,又把明北安排了回去,给各地送来的工农兵学员讲土壤肥料学。
时隔将近一年的时间,明东重回学校来不及感慨太多,连忙往家里写信道平安。学校给他分派的依然是当年那个单人宿舍,明东把灰抹了一遍,拆下窗帘洗干净又挂了回去,又恢复干净整洁的宿舍,明东有种到家的感觉。
安北离北岔不远,因此明东寄回来的信没几天就到了。明南听了信赶紧骑着车子去邮局把信去取了回来,一进门就喊:“奶,嫂子我大哥开信了。”
一听这话家里人都放下手里的东西围住明南,一个劲地催他:“快点念念,是不是你大哥出来了。”
明南拆开信封快速的扫了一遍,高兴地直点头:“我哥又回到学校当教员了。”
李老太拍了他脑袋一巴掌:“别磨叽赶紧念念写的啥,我不听你那一句话总结的。”
明南连脑袋都不敢揉,带着喜气把信念了一遍,桂花听了又是掉泪又是笑的,王素芬连忙推她:“这有啥哭的,往后好日子来了。”
明北想起当初李老太拍着胸脯保证的话说的丝毫不差,顿时震惊地看着她:“奶,你也太能耐了吧,猜的可真准。”
李老太满脸得意的神色:“要不然我怎么能是你奶呢。”
作者有话要说:至于温泉连自来水管的事咱不考据了哈,要不我会哭的哈哈哈!
这段历史有很多让人心痛的地方,尤其是我在搜索在那期间自杀的知名大家的名录,都没看完,就在文里满足多多留着文物和大家吧,另人物有原型也有杜撰,大家知道就好。这一块的内容之后不会涉及太多,我们继续过小日子咯!
第58章
吃过早饭以后,蓁蓁背着书包去上学,自打去年开春,所有学校全部复课,野的没边的蓁蓁立马被李老太拎回了学校,还特意嘱咐老师让看好她,千万别让她逃课。
蓁蓁的老师对李老太的要求有些莫名其妙:李明蓁同学多乖啊,上学以来一直考双百分,虽然现在升年级不需要考试了,但是身为老师对学生成绩的好坏还是了解的很清楚的。
蓁蓁的班主任李老师看着小脸粉嫩白皙的李明蓁喜欢的不得了,长的又俊俏学习又好平时又很乖巧,老师恨不得全班同学都像蓁蓁看齐。
深知蓁蓁脾气秉性的李老太有些发愁,可又不能在外面揭孙女的底,只能一个劲的嘱咐老师要是蓁蓁逃课一定要告诉自己。
蓁蓁耷拉着脑袋蔫不拉几的跟着老师后面进了教室,如今上课老师也不点名,就这么几个学生,抬头看一眼就知道谁来谁没买。蓁蓁听了几分钟就觉得有些熬不住,为了克制住逃学的想法,她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大部头看了起来,这是忘我先生布置的作业,蓁蓁看完这本书以后还得去和他讨教、交流。
这两年山里的洋楼又多了几个知名的大家和两个赫赫有名的老中医,虽然住的紧张局促了些,但看他们的精气神却比以前好多了。后面来的这些大家在离家的时候,因为看过忘我先生等人写的信,便提前做好了准备,一个个都把多年的积蓄和珍藏带了出来。洋楼里的人除了平时拿钱委托蓁蓁买些粮食外,其他的都自己种着吃,还额外养了十来只鸡,基本能实现自给自足。
这个时代需要救的人太多,蓁蓁不可能一一把他们救回小楼,一个是地方有限,再一个消失的人多难免会惹人怀疑,像忘我他们当时离开时都在家里留下了绝笔书的,事后蓁蓁也在帝都的各个野湖附近丢下他们染鲜血装着遗书的衣物,造出自尽的假象,省的有人追查。
蓁蓁能救回洋楼的人人寥寥无几,但让她眼睁睁看着无辜的人受苦她又做不到。她总觉得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她希望自己能在安全的情况下多帮助下别人。
因此蓁蓁便经常用意识笼罩各地,每当发现毒打侮辱这种事,她便恣意使用起异能来,不是闹个鼠患、就是来群恶鸟、离着山近一点的经常被蛇缠绕,只是有的大规模运动单靠动物影响有限,因此蓁蓁便制造一些小范围精准的地动和裂缝,也能吓的他们屁滚尿流。
单是这样还不够,等卫兵们发现自己抢回来的各种东西总是不翼而飞,走在路上莫名其妙被树上掉下来的半截树枝砸到脑袋,甚至有人睡觉时候总觉得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慢慢的有些开始害怕了。其中有个打人最凶的,刚收回来带血的皮带,一转头不知为何救摔倒在地上,头上磕了个大口子汩汩淌血,险些没抢救回来。
更邪乎的事还不止如此,据说有一个战斗小队明明趴围墙上看着一对老夫妻埋了一箱子在土里,等他们去撞开大门的时候,坑才刚刚填平,可地下埋的箱子却不翼而飞了,战斗队不信邪的足足挖了一米多深,却连个木头渣也没看见。他们不知道的是,等他们走了,老两口关上大门拿着铁锹往坑下一伸,铛的一声就撞到了木箱上,两人拨开土一看,木箱离着刚才的坑底只有一厘米的距离。
有些卫兵搜刮出人家的书和资料丢在一起,前脚刚放一把火烧的干净,后脚到家自家的柴火剁就烧着了,而且怎么扑都扑不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烧个精光。最令人恐惧的是,但凡做了以上恶事的,家里不管种了什么东西统统颗粒无收,那种已经结果打穗的植物不是一夜之间腐烂,就是原本饱满的穗子全都变的瘪巴巴的,而那种只贴贴字报喊喊口号的,反而没出什么事。
这样的事遇到一次是凑巧,两次是意外,可次数多了而每次打完人放完火都遇到这样的事就不得不让人心里嘀咕了,甚至有人琢磨着是不是害死的人的冤魂来报复。这样的事一多,连上面都知道了,还派了调查员特意调查,可每一件每一桩看起来都是意外,完全没有人为的痕迹,便把出事的这些卫兵教育了一顿,叫他们不许传播封建迷信的谣言,有的说的邪乎的还被贴了大字报。
这些事情既然科学解释不了,又不能用封建迷信来解释,卫兵们只能一个个收敛起来,轻易不敢再对别人动手了。没收的东西也不敢烧不敢砸,只能一车车的送到垃圾收购站去,又让蓁蓁趁机收集了不少的好东西。
被蓁蓁装神弄鬼吓的,外面的形势一天比一天好,卫兵的运动们也都文明起来,蓁蓁借着周末去送本周报纸的时候,转告了他们外面的情形。忘我等人这些年和蓁蓁接触,觉得她不仅特别聪颖而且学习能力特别强,每天读大量的报纸,说起时事来不仅能侃侃而谈,还分析的头头是道直击要害,因此谁也不把她当孩子看。
蓁蓁把报纸递给他们,询问道:“如今外面已经平和许多,不知几位老师是否想离开此地回归社会?”
可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摇了摇头,忘我先生苦涩地说:“即使不再挨打也还是要被扣各种罪名的,何苦好日子不过,出去遭那洋罪。”
蓁蓁看着他满脸笑意:“别人不出去还行,老师事一定要出去的了。”忘我先生吓了一跳,脸色有些发白。
蓁蓁见状不敢再逗他,连忙说道:“我在街上听人家说老师被诺贝尔文学奖提名,现在瑞国大使正在四处寻找您。若是您再不出去,咱们华国就要和这史上第一个诺贝尔文学奖失之交臂了。”
众人闻言纷纷站起来恭喜忘我,可是忘我却有些心存顾虑:“我只怕见不到瑞国使者就给关起来了。”
蓁蓁沉吟片刻说:“不如你先写封信给我,我替你交给瑞国使者,让他办好相关手续我们再离开此地。等你去瑞国领了奖以后不妨留在那里呆几年,等这边风平浪静了再回来。”
忘我点了点头下:“也只有如此了,只是希望领完奖后能早日回国,我已经七老八十的人了,要是在留在瑞国,也不知有没有魂归故里那日。”
忘我原有些旧疾,但经过国医圣手景东宁的调养,再加上这里生活安逸,忘我不但不操心外界的事,而且三餐准时作息规律,每天除了看书就是写字,还要跟着景东宁出去做一做五禽戏,这两年下来,不但身体养的棒棒的,还比以前胖了十斤。
蓁蓁俏皮地拍了拍忘我微微鼓起的肚子,笑眯眯地说:“就凭老师这体格,十年八年不成问题。”
众人闻言会心一笑,只是忘我随即又皱起了眉头:“我当初躲的踪影全无,这次又悄无声息地出现,我只怕有人会追查我这些年的藏身之处,若是被人找到这里我岂不是成了罪人?不如我先去冀北那边呆几日,佯装成我这些年藏身冀北的假象。”他看向蓁蓁:“还得麻烦你的家人帮我找个能遮掩过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