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恩笑了笑,“每个人的性格是不一样的。”
“噢。”他低下了头,“我真想和费蒙换一个祖父。”他说完这段话就往餐厅走。
城堡里,一方长长的餐桌上只有主位上坐着祈老爷。
呱呱喊了一声曾祖父之后就被人抱上离祈老爷最远的一个座位,两人正好遥遥相对。
呱呱打开放在他面前的餐罩,眼睛突然睁大,低头看着餐盘里的东西。他的小手一动不动,仿佛僵硬了一般。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不能喜欢垃圾
质地冰冷的刀叉碰到餐盘,发出“噔噔”的声音。
祈老爷子精明的眼睛看着呱呱,嘴角凛冽着一个冷冷的笑,“铭,放在你面前的是什么?”
“是一副画,祖父。”呱呱呆滞的回答。一副画,楚可昕送给他的,q版的爸爸和他,只是如今破碎了,头是头,身子是身子,都碎成了一堆放在碟子里。
呱呱碟子里的碎片,一双漂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手心紧紧地握着。
“知道祖父为什么将这画给撕了吗?”祁老爷的声音苍老却苍劲。
他低头抓着自己的裤边,“我不知道祖父,可,我很喜欢这个画。”
“你,不能喜欢这个,你是祁氏的小孩,怎么能喜欢这种垃圾!你就是因为喜欢上这种东西,最近的功课才会学的那么差劲!你的老师说你上课不专心!你自己反省过吗?”
呱呱的裤边抓得越来越紧,他的眼眸微动,有晶莹的泪噙着眼眶里。
“你是在哭?”祈老爷突然重重地将水杯摆在桌子上,力道很大,连隔着那么远的呱呱都感受到面前餐具剧烈的震动了下。
“祈铭,我告诉你。在祈家,没有一个人能用眼泪换取你要的东西。你喜欢,那么就去抢夺,怎么抢夺,要靠自己的本事。今天,我将你最喜欢的东西毁了,不光是因为我是你的祖父,更因为,我能压制你。”
祈老爷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画是谁画的,孩子,你想要我杀了她么?”
“不!祖父!”呱呱“噌”得从位子上站起来,他没有多高,就直接踩在椅子上,“祖父,我再也不喜欢这类东西了。”他说着,将整个餐盘都丢到了地上。
“哐当”一声落在地面,仿佛也落在自己的心上。
祈老爷的黑眸死死得盯着呱呱,眼中露出了胜利的笑意,所谓禁锢一个人,从身体上禁锢并不高明,最高明的是思想上的控制,行动上的遏制,让他不能再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只能做你要他做的事情。
他,不需要一个野性的孙子和曾孙子,他只要一个傀儡,一条会咬人的狗!
祈老爷锐利的眼神淡了淡,说真的,他还是有点喜欢这个曾孙子的。可惜老大残疾了,再也没有子嗣,老二的这副德行也指望不上,只有祈爵的这个孩子。
本来凭着他的血统,他顶多让他回祈氏,但因为整个祈氏家族就剩下他这一个小辈,只好重点培养他。好在他还算争气。
看来被他关在水牢里的那个中国女人暂时还不能杀了,拿来威胁这父子两个再好不过了。
“来人,将小小少爷的餐盘换一个上来。不是喜欢吃中国菜么?今天让厨房煮了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祈老爷淡淡道。
“是。”呱呱从座位上下来。
他们的关系在旁人眼中看起来真的很奇怪,根本不像是家人,反而像是臣与主。
经过了这一轮的打压教训,餐桌上才开始摆上色香味俱全的中国菜。但呱呱看着眼前的菜,一点食欲也没有,他真的好想和爸爸在一起,或者和楚可昕见面。
“把饭都吃了,等过完年了,跟着人学习功夫。”
“是,祖父。”
是夜,地下室里响起一阵“笃笃”声,隐约可以看到一双锃亮的皮鞋从台阶口慢慢走下来,然后慢慢停留在监狱的大门口。祈爵抬起头便见到祈老爷子那张阴沉的脸。
祈爵的黑发凌乱,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大片的血迹残留在白色衬衫上,狼狈的不行。这是三年前祈爵在祈氏的一个常态,可如今却少了,到如今也是难得受惩罚。
祈爵没有想到祈老爷那么晚会一个人到监狱。他拄着拐杖,漆黑的身影投射在地面上,浑身散发着令人压抑的气息。
“三儿,反省够了么?”
他的声音一出,一下子惊醒了正在睡觉的祈沪。
“哼。”祈老爷冷哼一声,扶不起来的阿斗就是阿斗,连这种地方都睡得着。
祈沪趴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然看到了祈老爷眼中的鄙夷,他也不在意,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祈爵目光阴沉,他的伤很重,只能勉强坐起来,望着祈老爷子回答,“知道错了。”
“哦,错在哪里?”
祈爵眯了眯眼睛,没说话。
祈老爷子阴沉着说,“别以为我将集团现在交给你打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如果我要拿回来,你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家伙。三儿,我要你做的是好好工作,绝对不是有一颗背叛的心,你知道么?”
祈爵咬着牙,低声答应。那些话,多屈辱,但他不能反抗。
“别让希尔顿家的小姐太伤心。我看呱呱也大了,你应该让他有个家,也有个妈妈。记得明天出来了以后让呱呱喊人。”
祈爵的手紧紧抓着地面,“爷爷,呱呱还小,让他再有一段时间的适应能力吧。”
“不用!他比你想象的聪明的多,也识时务的多。三儿,你是不是忘记了,呱呱身上还有的毒素,你想要他在五岁的时候死了,就按你自己的意愿去做。”
祈爵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血丝,“爷爷......”
“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的妥协!明天让我看到你做出的选择。”祈老爷冷冷地说,转过身拄着拐杖走了。
祈爵将手握成一个拳头,狠狠地砸向地面,一时间,他的手上又多了许多伤口。
“疯了不成!”祈沪骂了一句,“你好端端伤自己有什么用,用点脑子解决问题。”
祈爵靠在冰冷的墙前面,抬眼是幽冷的目光,他的薄唇一勾,带着浓浓的嘲讽,“想办法,能有什么办法。我儿子才三岁,我能让他变成一个和我一样的怪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