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沪薄唇轻启,“不了,云朵一个人还在家里,我得回去。”
楚可昕点了点头,看到站在走廊上的男人,正定定地看着她。他的眉头不自然地皱着,仿佛那些堆积在心头的烦心事,也全然放在了眉宇上。
楚可昕几乎想都不想,就走上楼梯。
男人刚问,“你去哪里了?”
楚可昕就过去搂住他的腰,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静静地抱着。
祈爵嘴巴微微轻启,“你——”
正文 第两百二十五:难以接受却不得不接受
楚可昕轻咬着牙,却还是抑制不住嘴中的颤抖,她的要求不多,只想要一个健康的老公。
“怎么老像个孩子。”祈爵声音里带了点笑意,“白白让二哥看了场笑话走了。”
“让他看去呗,我抱我自己老公还不许了呀。”楚可昕笑出声音来。
祈爵回手环抱住她。
有些病,一开始看起来和平常人一样,但一旦某一天开了一个闸口,那些潜伏在身体里的病态因子就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肆虐的闹了起来。
祈爵这几天越来越能感觉到身体的无力,从前一个月才一次的黑暗,到如今可能一周就会出现一次。脑子晕晕乎乎的疼,发作起来,像是千万只虫子在脑子里爬行啃咬一样。
祈爵虽然从来不和楚可昕说他身上的变化,但她为人细心,一点点小的动作就能察觉他心里想的。更何况如今祈爵病着,她更加关注祈爵的每一个小细节。
她开始每天跟着学习做药膳汤,有时候看她总是在打电话,或者吃饭吃到一半就跑去外面。祈爵后来才知道,她这是天天在外面找好的中医。祈爵知道她这样,心里能好受些,也没挡着她出去。
直到有一次,都已经是入夜了,楚可昕接了一个电话就要出去打电话。祈爵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声音带着几分空寂,“那么晚了要去做什么?”
“我托人找了老中医,终于有点消息了,现在这个点打中国是白天,我怕晚上人已经休息了。”她说着将脸颊贴近祈爵的肩膀,脸上漾过笑容,“你先休息吧,我去去就来,是一个视频的。”
祈爵实在不想看到她这样,每一次燃起希望又失去希望,这样太折磨人。祈爵心头泛起酸涩的滋味,“阿昕,没用。”
两个字像是要将楚可昕狠狠地卡死。
她双唇颤抖,突然提高了音调,连声音都带着颤抖起来,“怎么就没用了!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每一天有多少得了癌症都活不过来的人,吃了中药好的!只要不放弃,当然都可以!怎么就没用,怎么就没用!”
空气像是被谁人给抽光了一样,周遭安静的可以。只剩下一声急促的呼吸和一滴怎么也忍不住的眼泪。
祈爵将她整个人搂进自己的怀里,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狠狠揉进自己的骨肉里。她却不要他搂着,将他推开之后,掀开了被子就往屋外面走。紧接着没多久,他就听见房间外响起楚可昕说话的声音。
直到过了好久,楚可昕才推开房门进来。
房间走廊上黄色的光将她的脸照得很恬静,一双白皙的大长腿荡在睡裙之下。祈爵从床上望过去,都说做月子的女人都显胖,不少人都会在生完孩子之后拼命的减肥。可她呢,那纤细的身影仿佛风一吹就能吹走。
她垫着脚尖从外面进来,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里,一时间被子里的温热包裹住了整个身子,将在外面的寒冷都去掉了。她面对着祈爵,房间里一片黑暗,能听见祈爵均匀的呼吸声,只当他已经睡着了。
她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希望今天的沟通的这位中医能有点效果。她转过身小小的缩在大床内,远远看起来,就像一个无力的孩子。祈爵叹了一口气,将她的身子转过来,他扳过她的脸就吻了下去。
这吻热烈又深切,舌尖滚到空中,瞬间两人的唇舌之间都充盈了彼此的味道。彼此谁都不肯先松开,直到彼此的呼吸都窒息了,才推开身子。
祈爵手指抚过她的嘴唇,“阿昕,我们不是说好了,顺其自然。你也说,如果有一天我瞎了,你会做好我的眼睛。”
难以接受却不得不接受。
楚可昕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总要努力努力,也许,我们运气很好,就碰上个神医了呢。”
“楚可昕。”他直接唤出她的名字,“若有那么一个人,祈氏早就找到了。”
楚可昕咬着唇,伸手环上他的脖颈。
祈爵在她侧脸边亲了一口,“睡觉吧。”
祈氏最近出了不少事情。除了祈爵病倒了之外,听说seven连夜闯进别墅,将云朵儿给带走了。
楚可昕闻言,吃惊不亚于任何人。seven那样的性子,阳光得像个邻家哥哥一样,什么时候看过他有这样一面,能跑到英国来直接将人给带走。
祈沪跑到澳洲去找人,却没有找到seven,连带着连顾白卿也被seven给带走了,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祈沪急的很,但也没有任何的头绪,根本不知道seven带着人去了哪里。
祈沪进来城堡的时候,神色落寞。楚可昕坐在他对面的时候,甚至看到他头上冒出一根白发。
令他沮丧的不是找不到云朵儿,而是别墅房间里,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只可能说明,云朵她就是自愿跟着seven走的。
楚可昕安慰他,“二哥,既然是seven带走的,他一定不会伤害云朵。给他们一点时间吧,总有一天,他们会回来的。”
祈沪摇了摇头,神色似有彷徨,“难道是我错了么?”
楚可昕淡淡道,“那个孩子,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一个母亲看不到自己的孩子,怎么能受得了。”
祈沪这一刻才像是幡然顿悟,他拿出手机打电话联系带走孩子的那户人家。才知道,三天前,已经有人将孩子给带走了。即便没有谁说出带走孩子的人是谁,但这一刻都心知肚明,就是云朵儿他们了。
祈爵轻声咳嗽了一声,躺在沙发上有点无精打采的样子。今天早上,那一批子啃着祈氏老本的老家伙们又开始蠢蠢欲动。他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搁在从前他们这样闹,他定然是抓住一个杀鸡儆猴。或者,直接交祈沪解决这个事情。但如今,祈沪满世界找女儿,也没法子帮他处理这些事情。他虽怕麻烦的事情,但更怕闹起来上了报纸,又要花更多的精力去解决收尾的工作。
翌日,祈爵一大早就去了集团里。那批老顽固冥顽不灵,也不知道是哪里听到的风声,分批次跑到集团里找他。祈爵冷哼了一声,索性开了个会议,将几个出头鸟侧着正着敲打了一番,顺势还架空了几个人的权利。几个老头瞬间都不敢吱声了。
祈爵眯着眼睛想,他如今还活着就敢这样,若是他死了,指不定要怎么打压楚可昕或者祈沪了。
他走出会议室,眼前又是一暗。已经习惯了眩晕,只站一会儿子就恢复了常态。他扶着墙壁往前走,将堆着的几个文件也一并给处理了。
等他处理完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他走进电梯里,四边照着的镜子里能看到他一张惨白的脸。他靠在墙上,有一瞬间感觉自己疲惫地好想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