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一踏进阳台,贺宪就问:“你遇上什么事了?”
    顾曜扔了根烟给他,不答反问:“打架这事儿,你回学校怎么交待?”
    架还没打起来,警察就来了——这话自然是骗南阮的,一对一,一对二,甚至一对三的时候他出手都有数,可是对方有五个人,他没有把握,下手不狠一定会被打到站不起来。
    十五班的这帮人想找茬不是一天两天,这次吃了大亏,一定会闹到学校去,鱼死网破也得把他拉下水解恨。贺宪不愿意陷入这种无脑的是非,要是他们拿别的激他,他根本不会上当,可拿南阮,他实在做不到趋利避害。
    连十五班的那群废物都看得出来他对南阮不一般,她却以为他是路见不平管韩乐怡的闲事才惹上是非,真是迟钝得可爱。
    南阮说什么做什么他统统觉得可爱,连任性、坏脾气都是优点,不知道别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贺宪捻着手上的烟,无奈地一笑:“照实说,信不信不由我。”
    “你真准备混到高考结束,然后出国随便找个大学继续混?”
    “我离开射击队,我爸妈高兴坏了。他们就愿意送我出国念书,哪怕是浪费时间。”
    “你不做运动员太可惜,去找教练道个歉,服个软,能有多难?”
    贺宪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笑:“我不会。”
    韩乐怡的火锅准备得很像样,南阮第一次自己动手,吃了一大堆,贺宪和顾曜各有心事,吃得还没两个女孩多。
    一顿午饭吃到了三点,南阮看手机的时候,见到九个未接来电,捶了一下自己的头:“哎呀!我忘了和我奶奶说不回去吃饭,她一定着急了。”
    顾曜起身收拾碗筷,听到这话,随口问:“你为什么和你爷爷奶奶住?你爸妈不在本地?”
    南阮顿了顿才说:“工作忙。”
    贺宪闻言看了她一眼,发觉她似乎很不想被旁人知道一出生妈妈就离世,心中一酸,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吃不吃冰淇淋?芒果味的。”
    无故被摸头的南阮白了他一眼,甩了甩头发:“不吃。”
    韩乐怡没心没肺,见状捏住南阮白嫩的脸颊炫耀道:“这只小动物是我的,只有我能碰。”
    收拾好碗筷,顾曜起身要走,南阮惦记着复习,也拉着韩乐怡一起离开。贺宪想送,南阮和韩乐怡却不肯麻烦伤残人士。
    这小区有点偏,走一段才能打到车,顾曜不远不近地跟在两个女孩后面,听到南阮说这就是南黛喜欢的那一个,一惊一乍的韩乐怡立刻回头望向他。
    瞥见顾曜回望了过来,南阮立刻红了脸,她扯着韩乐怡地衣角说:“你能不能小点声?他会听到的!”
    “听到正好,我去揭露南黛的丑恶嘴脸!”
    “……你能不能正常点?”
    “南黛是什么人,我已经和贺宪宣传过了。”
    南阮很是无语:“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韩乐怡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你姐那么喜欢热闹,居然会暗恋冰山男,以她的性格,暗恋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表白啊?”
    南阮撇了撇嘴:“人家都不认识她,表白不就等于丢脸。”
    韩乐怡再次回头看向顾曜,评论道:“小哥哥长得还挺好看,不过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和贺宪,你觉得谁更帅?”
    南阮转头看了眼顾曜:“都不觉得。”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南阮长这么大,还真没关注过哪个男生,她想了想,说:“我喜欢你家的狗。”
    “那是,谁有我家狗帅。”
    顾曜第一次看到南阮脸红,忍不住猜测她们在聊什么,应该和他有关。发觉自己不止把她当作小孩子后,顾曜本能地抵触与她再接触,他走到路边,正想拦辆车离开,就看到南阮向自己跑了过来。
    “顾学长,我们现在去图书馆还能找到位置吗?”
    “我不去图书馆。”
    南阮“哦”了一声,又问:“我明天会早起,要帮你占位吗?”
    隔了片刻,顾曜才说:“不用。”
    敏感地察觉到他态度的变化,南阮怔了怔,问:“以后都不用了吗?”
    “再说吧。”
    南阮呆呆地点了点头,举起爪子朝他挥了挥:“那么,再见。”
    一辆出租车停了过来,顾曜自然不会和女孩抢,瞥见南阮坐进了车子后,还怔怔地回头看自己,顾曜突然就后悔了。
    出租车开远后,韩乐怡问:“你怎么不和他去图书馆?还是你聪明,抹黑南黛有什么意思?知道眼角都不夹她的顾曜变成你的朋友,站在你这边,她还不得气死。”
    南阮噘着嘴说:“算了吧,南黛肯定知道了,她应该抢先抹黑我了,不然顾曜怎么突然就不理我了?”
    听到这话,和班上的男生称兄道弟的韩乐怡立马要司机停车,说去找顾曜聊一聊。
    南阮赶紧制止她:“算了吧,他要是听南黛的,我还不想理他了呢。”
    第12章
    周一的上午,贺宪没来上课。十四班的学生基础弱,老师只讲最基本的内容,对南阮来说没有意义,因此她习惯一进教室就塞上耳塞自己复习,完全没留意到贺宪在不在。
    第三节课结束后的大课间,南阮和韩乐怡手挽手去小超市买可乐,南阮正挑饼干,就听到了两个十五班女生的聊天。
    “刚刚贺宪的妈来了,校长亲自出来迎接,他妈看上去比校长还像领导。”
    “他家好像挺有背景,学校会不会不处理他?”
    “怎么可能不处理?纠结校外混混打伤咱班五个同学,其中一个还骨裂了,学校不处理,咱班的那些家长也不能同意啊。”
    韩乐怡和南阮对视一眼,扔下手里的东西,走出了小卖部。打听到眼下贺宪和十五班的那五个男生及其家长都在校长办公室,韩乐怡立马就要去替贺宪作证。
    南阮拉住了她:“现在根本搞不清状况,咱们直接去校长办公室,还不如先找班主任。”
    哪知十四班的班主任这会儿也在校长办公室,她们只好去找教导主任。了解过情况,教导主任便让南阮跟自己走。
    韩乐怡也想同去,教导主任见状皱眉道:“你又不在场,凑什么热闹,这是什么好事?”
    南阮跟着教导主任走进校长办公室的时候,贺宪和十五班的五个人同时一怔。
    贺宪不愿意把南阮牵连进这件破事,并没告诉学校她当时也在场,只说是文娱委员的男朋友为了报复自己阻止他带人打砸同学物品,和另外四个人到自己家附近围堵,出于自卫,自己才动的手,一对五,无人帮忙。
    而十五班的五个人却异口同声地咬定,周六下午他们去z大打篮球,途中被贺宪和他叫来的混混打伤。
    十五班的家长们愤慨不已,吵嚷个不停,贺宪则和他妈妈一样,说完要说的之后,便神情冷淡地不再开口,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讲。
    教导主任走到校长身边低语了几句,而后看向南阮。收到指示,南阮简明扼要地说:“周六上午放学后,我看到十五班的五个同学打贺宪,在z大东门对街的小巷子里,五个人打他一个,并没有什么校外混混。”
    十五班的一个家长按捺不住,大着嗓门质问道:“你是谁?跑到这儿睁眼说瞎话!五个打他一个,为什么五个人受的伤比他重!只有他一个人,他们能受伤吗?”
    另几个家长也咄咄逼人地附和,南阮丝毫不怵,面露不屑、清清脆脆地说:“我说的都是我亲眼看到的,至于他们为什么受伤,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为什么问我?我看到他们一群人打贺宪一个,还去叫人帮忙了,不过人还没叫到,警察就来了,你们可以去调查的。”
    这话一出,贺宪就忍不住笑了,南阮真是傻的可爱,他随口编的话她不但深信不疑,还一本正经地说给别人听。生了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厉害起来居然敢冲那群自以为有钱了不起的暴发户翻白眼。不过凶巴巴的样子也挺好看。
    瞥见贺宪笑,十四班班主任立马瞪了他一眼:“惹出这种祸,你怎么还笑得出来?简直无可救药!”
    南阮瞟着文娱委员的男朋友,对班主任说:“徐老师,他们打了人还撒谎诬陷,才是无可救药。”
    “……”
    十五班的五个人早想好了说辞,并不怕南阮作证。文娱委员的男朋友率先开口:“南阮同学,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你家人交待傅川在学校照看你,傅川离校之前请我们帮忙,让我们看着贺宪别纠缠你,我们怕他影响你学习,才试图提醒你保护你。这也是他找外校混混打我们的主要原因,你不能因为他长得好看、愿意被他纠缠就帮他作伪证啊。哪有什么警察,警察要来了,我们至于被他打成这样吗。哦,你会这么说,是不是被他威胁了?”
    见南阮怔住了,贺宪敛住笑意,瞪着文娱委员的男朋友冷声说:“你别聪明过头了。”
    十五班的家长见状立刻跳了脚,神情激动地说:“当着大人的面,在校长办公室就敢威胁同学,这种学生太可怕了,我们交了那么多赞助费,你们连孩子的人身安全都保证不了。”
    一直沉默的贺宪妈妈被他们七嘴八舌得吵得头痛,一脸无奈地转向校长:“如果贺宪真的带人打同学,该负的责任我们一定不逃避。但是各执一词,谁也不信谁,那就要摆证据。贺宪有这位女同学作证,那他们呢?与其无意义地争吵下去,不如各自去找证据,事情是在白天的闹市区发生的,找证人应该很容易。我赶时间开会,等有了定论再过来。”
    离开前,贺宪妈妈笑着扫了眼文娱委员的男朋友:“如果主要问题在贺宪,我和他爸爸一定带着他挨家登门道歉,可如果贺宪才是受害者,我们也要追究在高考前被骚扰的责任。”
    她脸上虽然在笑,压迫感却非常强,十五班的男生们撒了谎,听到这话,个个心中发毛。他们本想利用南阮引诱贺宪先动手,这样就算打伤了他,责任也一半半,贺宪告到学校讨不到便宜,只有忍气吞声吃暗亏的份儿。谁知道他们五个人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对手,编造他纠结外校混混打人的谎话,一是想让他背处分,二是让人知道五个人被一个人揍实在跌份,以后没法再混。
    他们的心思浅显,听到贺宪妈妈要证据,才发觉这个谎话漏洞百出。
    望着贺宪妈妈清瘦挺拔的背影,南阮突然发觉母子俩长得虽然不太像,那副谁也瞧不上,谁也不屑于理会的态度倒是如出一辙。
    见到刚刚那一出,十四班班主任算是重新认识了外表乖巧温顺的南阮,可无论怎样,老师都偏爱成绩好的学生,知道十五班的家长们一时半刻不会走,他对南阮说:“你赶紧回班上课去吧。”
    南阮“哦”了一声,走出了校长室。她经过贺宪身边的时候,贺宪趁人不注意,悄悄扯了一下她的马尾,南阮一转脸,看到他朝自己笑,立刻瞪了回去,用口型说“骗子”。
    看到那群人的伤,听到他们说没有警察过来,她才明白自己被贺宪诓了。要不是这件事的起因跟韩乐怡有关,她才不要管骗子的闲事,就让他被冤枉死好了!
    一走出校长室,南阮就翻出手机试着给傅川打电话,他的号码还是进高中的时候奶奶让她存的,说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就去找他。但是三年下来两人连招呼都没打过,她偶尔陪奶奶去傅家做客,遇到傅川,也是和陌生人一样。
    出乎南阮的意料,电话只响了三五声就通了,自报家门后,南阮讲完事情的经过,又对傅川说:“你们班同学根本就是颠倒是非,他们爱找谁的麻烦和我没关系,可拿我当借口就不行!这种锅我不能背,有没有交待过他们不让贺宪纠缠我这事儿,你现在马上到学校讲清楚,不然我就去你家找你爷爷奶奶说!”
    “……”
    挂上电话,南阮就走出了行政楼,穿过操场的时候,她遇上了贺宪的妈妈。贺宪妈妈冲她笑了笑:“你是南院长的孙女吧?我听韩乐怡妈妈说过你,她说你成绩很好,是韩乐怡的同桌。”
    见南阮点头,贺宪妈妈又问:“找个地方坐一坐,把事情经过跟阿姨说一说。”
    听南阮讲完,贺宪妈妈再次问:“你确定是五对一,不是贺宪找人打同学?”
    “确定,贺宪没和您说吗?”
    “说了,但是他的话不能信。”
    “您为什么不信他?”话一出口,南阮就想起,他骗自己说警察来了……这人确实不可信。
    贺宪妈妈没有回答,只说:“谢谢你,有时间和韩乐怡到我家玩。五对一这事儿就好办了。”
    z大附近到处都是摄像头,搞清楚谁先找茬实在太容易,之前在校长办公室,她不确定儿子是否无辜,所以不敢提。
    下午的时候,贺宪妈妈就拿出了视频证据,她以这件事性质恶劣、担心儿子的安全再受到威胁为由,坚持要报警,校领导看重附中的名声,知道贺宪妈妈是在施压,加上傅川过来证明他从没有让班上的同学警告贺宪不要纠缠南阮、也听到过他们商量如何教训贺宪,校方很快做出处理决定——文娱委员男朋友屡教不改,给予开除处分,另外四个记大过,贺宪错在处理不当,警告处分。
    从行政楼出来,贺宪就直奔教室找南阮,刚跑到小超市附近,就看到她和韩乐怡拎着一袋零食走了出来。
    贺宪跑到两人面前,并不开口,只看着南阮笑。南阮懒得理他,拉上韩乐怡刚要走,就看到傅川从旁边经过。
    “嗨,”贺宪出声叫住傅川,“你脑子坏了?为什么替我说话。”
    傅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谁啊?我来学校是想让那群蠢货明白,拿我当幌子就是找死,有你什么事儿?”
    说完这句,他再也懒得看贺宪,转而面无表情地对南阮说:“你要去我家跟我爷爷奶奶告状?可真是吓死我了。”
    南阮“噗嗤”一笑:“我是开玩笑的,傅川哥,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
    傅川不想和小丫头废话,摆了摆手,扭头就走。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他?还叫他哥?”贺宪有点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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