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安:“我每天都有补功课的,医生交待,我最好尽快熟悉周围的人和事,只有这样,才能早日恢复记忆。”
严煜凑得更近了,他一双眼几乎贴着她的肌肤,恨不得将她看个通透,最后不敢相信地问:“赵安安,你真失忆了?”
赵安安点头。她翻开手机相册,“虽然我失忆,但是我不傻,谁谁谁是什么玩意,我一清二楚。”
严煜皱眉一看。
相册里苏莉的照片上,标明了三个字:狐狸精。
赵安安找回主场,推开严煜,在沙发上坐下来,翘了二郎腿,双手摊开在沙发靠椅上,语气理所当然:“作为你的妻子,我想我有权利向你问责。现在,请你下跪,痛哭流涕恳求我的原谅。”
她话刚说完,猝不及防就被人一把按在沙发上,严煜压在她身上,一张冷峻的脸写满愤怒,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着她的耳朵,“赵安安,你真以为装失忆就能天下太平了?”
他的爆发来得太过突然,赵安安一时没反应过来,双手已被高举过头,她身娇体弱的,眼里一下子就有了泪,委屈巴巴:“你干嘛这么凶,我都还没开始凶,你凶什么凶……”
严煜胸膛起伏,扼住她的手腕,手指不由地更加用力往里扣。
赵安安哭出来,控诉:“我要告你家暴。”
严煜一愣,随即放开她。
她抹了把眼泪鼻涕,往他的高级手工定制西装上衣上揩。揩了一把,嫌不够,小脑袋整个地埋过去蹭了蹭,蹭了他一衣服的眼泪鼻涕,以及粉底口红。
她蹭完了舒爽了,从包里拿出镜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脸色更加幽怨,一边补妆一边喃喃念叨:“知道我早上出门得花多久画这个妆吗?你非得把人家弄哭,好好地说话不行嘛,有你这么做丈夫的吗?”
严煜听得脑袋疼。
赵安安躲了一个月没见人,他今天来唐家的场子堵人,结果赵安安给他来这么一出。
严煜太阳穴突突直跳,好一会才冷静下来,却还是闷得喘不过气来,他扫她一眼,她正专心致志地补妆,跟个没事人一样。
严煜胸口更闷了。
半晌,等赵安安补完妆,沉默许久的严煜终于开口,他慢悠悠丢下一句:“赵安安,今晚回家住。”
酒店已经住腻了,回家住也挺好。赵安安依稀记得,她当初好像是负气离家的,只是大概有个印象,至于具体是什么事,她就记不清楚了。
她现在脑子里全是浆糊,一阵一阵的,偶尔想起什么事,也是个模糊影子。
但是有一件事她很清楚。
她忘掉了所有人,唯一没忘掉的,就是严煜。
她不是看照片补功课认出他的。而是她一醒来,脑子里就有严煜这个人,像狗皮膏药一样,死死地贴在她脑袋里,甩都甩不出去。
两人从房间出去,严煜迈着大长腿冷漠脸往外去。外面已经聚集了一堆八卦爱好者,目光炯炯,全往赵安安身上甩。
自从上次的强吻事件之后,这是严煜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和赵安安同框,刚才赵安安当着人说严煜是个打胎队长,转身就被严煜叫了出去。众人等着看热闹的同时,不由地为赵安安捏把汗。
那可是严煜,全慕市最不能得罪的人,轻易不动怒,他要真生起气来,别说一个赵家,就是十个赵家也保不住赵安安。
赵家虽然有钱,但跟严家一比,差了十万八千里。要不是上次的强吻事件,估计这两人八辈子都打不到一杆。
根据众人的猜测,赵安安刚才肯定痛哭流涕向严煜赔罪了。不过,估计没啥卵用,严煜的脸色还是一样臭。
大家不敢提刚才赵安安的“胡言乱语”,只好将话题抛到上次无关痛痒的强吻事件上,有人嘿嘿嘿地问:“安安,严总找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让你别再骚扰他?”
赵安安皱眉,随即戏精附体,伤心啜泣:“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刚才我被人拖进房间,都没人管一下的,你们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被严煜给强了,要不是我顽强抵抗宁死不屈……”
尚未走远的严煜身形一僵。
赵安安嘴里没几句真话,打马虎功夫一等一的棒,众人很快就没了兴趣。牛血小姐幸灾乐祸地冲旁边人说:“得罪了严煜,我就等着看她怎么死。”
赵安安端着酒杯,哼了一声翻个白眼,假装什么都没听到,转身高傲地像只孔雀一样重新享受她的夜生活。
人群中一扫,嘿,苏莉不见了。
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肯定是跟严煜一起走的。
赵安安举起酒杯就要喝酒,酒味入鼻,有些反胃,旁边有人走过来:“安安。”
赵安安抬头一看,是个清癯的年轻男人,气息如兰似桂,二十五六岁,精致的五官,清澈透亮的眼神。
赵安安一愣,勉强吐出眼前人的名字:“唐……既哲……”
唐既哲笑了笑,“看来你是真失忆了,这么见外,以前你都喊我阿哲的。”
赵安安偏了脑袋,“阿哲?”
唐既哲笑着接过她手里的酒杯往旁边一放,自然而然地挽了她往外去。
两人在外面的小花园散步。
赵安安礼貌地表达自己早就打好的腹稿:“恭喜你获得导演生涯第一个大奖。”
今天的party,里面一场,外面一场,外面的都是圈内人士,里面的都是他们这群富家子弟。
星空闪耀,唐既哲的眼睛却比银河更为璀璨,他凝望她,嘴角勾笑,温柔至极:“当初我做导演,就是因为小时候你说你想当演员拍戏。拿不拿奖,对我而言无所谓,我并不在意这个。”
赵安安眨眨眼。
唐既哲俯下身,他抚上她的嘴角,轻轻一揩,“这里沾了东西。”
隔得近,她清晰地望见他细致白皙的肌肤,没有一丝毛孔,他挨近她的时候,她几乎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
他的指腹自她的嘴角一路往上,停在她的眼角边,“安安,严煜又惹你哭了?”
赵安安诚实地点头:“嗯,他简直不是人。”
唐既哲的手没有移开,反而贴着她的脸轻微摩挲,“安安,当初我就告诫过你,不要嫁给严煜,你非不听。”
赵安安撅嘴嗷呜一声。
唐既哲:“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赵安安:“还行。”她顿了顿,面对唐既哲不动声色的动作,她犹豫半秒,继而表明自己心中的不愉快:“阿哲,我粉底都快被你搓没了。”
唐既哲咳了咳,收回手。
走着走着,赵安安发现,唐既哲似乎有话要说。
他盯着她望了很久,一副欲言又止的态度,看得人很是抓狂。
赵安安问:“阿哲,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唐既哲停下。
深呼吸几口之后,他认真严肃地说:“上次的事,希望你不要介怀。”
赵安安一脸黑人问号:“啥?”
唐既哲审视许久,最终落寞地笑了笑,“我差点忘了,你失忆,什么都不记得。”
他这语气说出来,跟严煜一模一样。
搞得好像她失忆只是她造作的手段。
赵安安正想为自己辩解几句,手机震动,有人给她发了微信。
是个男人的头像,八块腹肌自拍照:“安安,sos!我在门口,赶快过来!”
微信备注,姜医生。
这几天,就是这个姜医生负责帮她做的功课。
唐既哲扫了一眼,匆匆瞄见微信头像,“是姜霍吧,你失忆的事,也是从他那里传出来的。”
赵安安收起手机,“他有事找我,我先走一步。”
等赵安安到了门边,一辆朴素的玛拉莎蒂豁然入眼,姜霍从车里出来,一身风衣罩着白大褂,显然是刚从医院赶过来。
根据姜霍的自述,他们这群富家子弟里,就属他姜霍最有出息。
不为啥,就因为他做了救死扶伤的医生。功德大大的。
路灯下,姜霍四分之一混血的脸半隐在光线里,高挺的鼻梁,大大的眼睛,长而浓的睫毛,介于男人与男孩之间,气质爽朗,朝赵安安招手笑的时候,像是一朵向日葵开在阳光下。
“安安!这边!”
不等赵安安走过去,姜霍已经冲过来,他一把将她抱入怀里,语气激动兴奋:“安安,我太高兴了,我要做爸爸了!”
赵安安:“嗯哼?”
姜霍甩出一张验血单:“你怀孕了,我的宝贝。”
赵安安:“啥啥啥?”
姜霍爱怜地拨开赵安安额前碎发,“估计也就一个多月,查b超暂时看不出来,但是验血是可以验出来的,前几天你做检查,我没注意,这两天结果出来了,发现你不但失忆,而且还怀上了。”
赵安安万脸懵逼。
姜霍重新将赵安安揽入怀中,柔和地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赵安安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个……姜霍……”
“嗯?”
“孩子爸,是你?”
姜霍:“当然是我咯,以前你说过的,要是有了孩子,就让孩子认我当爸。”
赵安安:“我是问孩子亲爸是不是你?”
姜霍眨眨眼,撇开视线:“怎么可能是我。安安,我只喜欢男人的。”
赵安安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一分钟后。
姜霍瞪大眼,“安安,你是不是不记得孩子他亲爸是谁了?”
赵安安艰难地点头。
姜霍深呼吸一口气后,拍了拍赵安安的肩膀,“安安,没关系,我会帮你想起来的。”
赵安安:“应该是严煜的吧?他是我老公啊。”
姜霍同情地看向赵安安:“可是你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严煜了。这孩子,怎么可能是他的?”
赵安安嘴角一抽。
姜霍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什么:“对了!我想起了!一个月前,你刚从家里出走的时候,不是去过一个小饭局吗,第二天你还和我抱怨来着,说怎么一觉醒来在酒店。”
赵安安颤抖地问:“饭局上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