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立即打断她,甩出自己的杀手锏:“怀桃,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抖出你和信王的事,到时候看你这个皇后如何服众。”
怀桃泪眼盈盈:“我帮你就是。”
怀夫人和大姑娘心满意足地离开,待人一走,阿琅一拳打在几榻上,差点没将几榻打断。
“这两个贱人!”
美人的声音娇怯怯:“阿琅,冷静点。”
阿琅看过去,美人揩掉刚才假惺惺挤出来的泪珠,提裙站起来,眉开眼笑,打开衣橱,挑选衣裳首饰。
阿琅一愣:“小姐,你不生气吗?”
美人哼起小调来:“为什么要生气?我心情好着呢。”
阿琅听不懂:“小姐,难道你真的打算帮大姑娘吗?”
美人点点头:“真的。”
阿琅有些着急:“小姐,她们脑子有病也就算了,怎么连您也……”顿了顿,继续道:“那可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别说嫁了,只怕大姑娘今天这番言论传到太子耳里,整个怀家大房的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美人挑出件她常穿的纱衣,左右比对,“阿琅,你吵得我耳朵疼,我知道那是太子殿下,所以我更要帮她了。”
她挑好了衣裙,又去挑首饰:“我不但要帮她,而且要尽快安排她和太子殿下的会面,得赶在我病好之前,将她送到殿下面前。”
阿琅急得跳脚:“小姐!”
美人回头道:“阿琅,你说要是堂姐穿着我的衣裙戴着我的首饰去见太子殿下,他会作何反应?”
阿琅好像明白了什么。
小姐是想让大姑娘自寻死路。
怀桃将挑好的衣裙和首饰递给阿琅,“你现在就去将这些送给她,哦对了,记得替她梳个和我一样的发髻,我素日是怎么打扮的,你就怎么打扮她,午膳一过,你带着她去东宫,太子那个时候应该回宫小憩了。”
阿琅小心翼翼提醒:“小姐,殿下他会生气的。”
怀桃心情愉悦,点了点阿琅的鼻尖,“我就喜欢看他生气。”
阿琅:“小姐……”
怀桃眨眨眼:“你放心,我在病中,他不会对我怎么样。”
阿琅劝不住,只好应下。
午膳一过,阿琅带着大姑娘往东宫去,大姑娘叽叽喳喳问个没停:“殿下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阿琅看了眼不自量力的大姑娘,难得有心情,为她默哀一回。
她耐心地回了三个字:“不知道。”
大姑娘:“我一定会讨殿下的喜欢。”
阿琅冷笑一声。
等入了殿门,刚好碰见太子殿下从外面回来。
阿琅站着,阴差阳错地,刚好挡住大姑娘半边身子,大姑娘坐在圈椅里喝茶,不由自主摆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太子一进屋,匆匆瞄了眼,没看清楚,只是瞧见大姑娘露出的一截衣裙与满头珠翠,以为是怀桃,随口问:“大正午的,你来做什么,日头晒,要是晒晕了你又该掉眼泪喊难受……”
话未说完,走至跟前,大姑娘站起来,先是猛地望一眼太子,像是要将他刻进眼里,痴痴唤一句:“太子殿下。”
太子一瞬间敛起所有柔情。
只剩寒彻入骨的冰冷。
“你是谁?”
大姑娘娇羞道:“回殿下话,我是桃桃的堂姐,桃桃托我给殿下送点心。”
太子看都没看她一眼,剜向阿琅。
阿琅深呼吸一口,随意找了个理由,拔腿就往外跑。
殿内只剩下大姑娘和太子。
大姑娘欢喜雀跃,完全无视掉阿琅逃跑时的害怕神情以及此刻太子眸中看死人一般的眼神。
大姑娘大着胆子打量太子。
果然是人中龙凤。
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俊更有气势的男人了。
大姑娘对太子一见钟情,从前想要嫁给老皇帝的执念此刻消失得干干净净,她甚至幡然悔悟,暗骂自己真是愚蠢,竟然放着年轻的太子不要,一心想着嫁给老皇帝。
太子神色寡淡,嫌弃的目光迅速一扫。
这个女子,穿着怀桃的衣饰,同怀桃做一样的打扮。
呵。
小东西可真放肆,竟还学会恶心人了。
大姑娘按捺不住,上前搭话:“殿下,桃桃说您尚未娶亲……”
太子终是看她一眼,目光令人不寒而栗,大姑娘被吓住,她不敢再说话,递出食盒,手止不住地发抖:“殿下,吃……吃点心……”
太子收回视线,嘴里轻飘飘唤了声:“来人。”
小黄门从帘后而出。
太子:“将她拖下去,扒掉衣裙首饰,赏一百鞭。”
大姑娘大惊失色,手里的食盒摔到地上,牙齿都在颤:“太子殿下,我做错了什么您要这样待我,我是桃桃的堂姐,桃桃是皇后,您不能罚我……”
话未说完,便被小黄门堵住嘴巴,压着跪下。
大姑娘惊恐地看着太子,太子袍服翩翩停在她跟前,山竹松柏绣边的广袖下露出玉扳指,他拈一截手帕,隔着帕子,摘掉她鬓边的翡翠步摇。
太子平静的声音如清泉流淌:“孤送给皇后的东西,凭你也配戴它?”
说罢,他扬长而去,连软轿都不曾吩咐,快步往椒殿而去。
大姑娘的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躲在暗处的阿琅暗悄悄地抄近道,拿出夜里飞檐走壁的功夫来,先太子一步,回到椒殿。
阿琅气喘吁吁,“小姐,快,快躲起来,殿下过来了!”
美人回过头。
阿琅一愣。
“小姐,你怎么了?”
美人面色苍白,看上去像是奄奄一息的样子。
怀桃骄傲地笑道:“怎么样,我这个‘病美人’的妆是不是很好看,连你都被唬住了。”
阿琅摊开手,叹道:“小姐——”
美人往脸上加了几点泪痕,眼睛画得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一场,她问:“堂姐呢?”
阿琅一五一十交待。
美人心满意足:“先让她尝尝一百鞭的滋味,往后还有她受的。”
刚说完,殿外响起通传声。
是太子来了。
小黄门的声音尚未落下,太子怒气冲冲,掀帘而入。
怀桃顺势扑进阿琅怀里,开始真情实感地做戏:“阿琅,我的命好苦,我的心好疼,万一殿下真的看上堂姐,我……我……”
太子冷眼旁观,“你什么?”
怀桃缓缓仰起一张小脸,假装震惊,短暂的惊讶之后,是无能为力的慌乱与沮丧,声音病怏怏的:“殿下,您来了。”
太子先是一怔。
半日未见,她脸色竟变得如此之差。
他挥挥手,屏退阿琅,而后走到阿琅刚才站的地方,代替阿琅,任由美人将自己抱住。
怀桃一喘一喘的,装得逼真:“我好难受,好像快要死掉了,你快抱紧我。”
太子满腔质问到了嘴边,只能咽回去。
他仍是不悦的,但语气柔声许多,话里带着几分宠溺:“孤又不是御医,难道抱抱你就能治好你吗?”
她语气坚定:“能。”
太子垂眸,双手捧住她的漂亮脸蛋,看了一会,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伸手使劲一揩。
一搓一层厚厚的胭脂水粉。
全是画出来的苍白憔悴。
太子语气一沉:“皇后。”
第126章
怀桃本是坐着扑在他怀中的,这会子立马跳起来, 小手攀到太子的脖颈, 整个人挂他身上, 死皮赖脸地贴着。
她不慌不忙, 丝毫不带怕的,反而小声抱怨:“殿下作甚要摸人家的脸,事关尊严,姑娘家涂了脂粉的脸不能摸,殿下这一摸,我辛苦半天画出来的东西,转瞬间就被殿下揩掉了。”
太子张嘴就要训斥。
怀桃先声夺人:“我不管, 殿下得赔我的胭脂水粉还有我身为姑娘家的尊严。”
太子一怔。
简直荒唐至极。
她怎么跟个小无赖似的。
怀桃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你说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