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人骨血都是热的,与她天差地别。
她默不作声,范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半响之后,她试探性的问道:“泞泞?”
白泞不吭声,抬眼看她。
见她不生气,范霖心里一乐,又叫了一声。
“泞泞?”
“范大人。”
白泞皱眉,“你让往生门的人带我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在宫里过的不开心对吗?”范霖眼眸深深,抿唇道:“往生门一年换一次地方,接了我这单之后,他们就要换地方了。”
白泞仿佛意识到她想说的话,闭上了嘴巴盯着她看。
“我可以让人做出你已经在外头被歹人劫持身亡的假象,你……你跟着我回大兴吧。”
白泞猛地抬头。
范霖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没挺清楚她说的话,便再重说了一遍。
“泞泞,你跟着小姨去大兴吧!”
她没办法看着长姐的孩子留在大怀看人眼色仰人鼻息过日子。
“你们可真是……。”白泞愣着愣着,突然笑出了声,“范大人,你做事一贯如此的吗?”
范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睁着眼睛迷惑道:“什么意思?”
“不问问我愿不愿意跟你回去,就先动手把我劫出来?”
范霖身子一僵。
她在跟着大兴新帝征战四方的时候,不管多么优秀的将领或者是文臣,皆对她十分敬仰与信服。
不知不觉就忘记了,白泞不是她手底下的人,也不一定以她的话为命令。
“对不起泞泞。”范霖伸出手,想要去拉住白泞的手,“这是小姨的错,但你不能再留在皇宫里了,我打听过了,你在皇宫里的日子不好过,我怎么能让你回去过仰人鼻息的日子?”
她是她范霖唯一的亲人了。
娘亲因病去世,长姐客死他乡。
她绝对要带着白泞一起回去,只要在大兴,就没人敢对她不敬!
白泞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就听见了一阵响亮亢长的哨声。
很快一道道白影就对着声音的来源处奔过去。
正巧一个胖嘟嘟的身影从他们身旁略过去,那人往前冲的身子猛然顿了两步,蹭蹭后退,眼睛落在了白泞身上。
李元瞪大眼睛,伸手拉住白泞道:“小师妹你怎么在这里?那些犯了错被关押的弟子不知怎么的,都从洞室里逃了出来,这会儿正在外头闹呢,你快躲我身后,就你这小身板,挨上一掌你就死了知道不?”
一边说他还一边警惕的看着范霖,“这人很面生啊。”
他手拉的紧,虽然看着胖了点,但顷刻间就将白泞带的远了一些。
“小师妹,不是咱们往生门的人,你都要警惕着点,你武艺太差了,躲师兄师姐们后面去才对。”
李元一边说一边又招呼了一拨人,几人纷纷将白泞护在身后。
白泞盯着他们的背影,露出一个笑。
看吧……她就说她不适合这地方。
正感慨着,身后突然一重,她被拉近拐角的绿荫里。
余光瞥见脚边玄色的衣裳,她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知道我会开锁的?”
卓景额上有汗,看着外头的‘兵荒马乱’,嘴角露出一个笑,“罗崇年告诉你的?”
白泞眨了眨眼睛,猛地叼住他的手咬了一口,卓景本是捂着她的嘴,吃痛松开暗道:“我救你你还咬我?”
“别挨我那么近。”白泞被他圈在怀中,有些别扭,“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躲出去。”
卓景轻笑,从背后拿出从弟子房里偷出来的白服,开始解自己的衣带。
“你……。”
白泞正要转身说话,对上他衣裳子肩膀滑落的一幕,里头有里衣,她却依旧能透过卓景被汗湿的衣裳贴在肉上的精致线条,如画中妖。
卓景见她眼睛都直了,穿白衣的动作一顿,恼怒抿唇,伸出手,两支掐住她下巴,硬生生的将她的脸蛋扭过去。
“不许看!”
他脖颈上红了一片,声音带了几分恼怒。
白泞反应慢了整整一圈,脑海里还是方才一滴汗自他漂亮的锁骨上滑落,没入精壮的胸膛……。
她脸腾的烧起来,止都止不住。
恍惚之中又想起来以前她还烧过卓景的裤子,但这会儿却和那时候不一样。
她暗自焦灼又想不明白哪儿不一样了。
只能本能的伸出两只手,慢吞吞的捂住眼睛。
而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卓景已经穿好了,正准备站起来。
却发现蹲在他身旁的小丫头像是才反应过来,捂着眼睛细声道:“哦……。”
她缓缓的,又加上一句,“那我不看。”
五指却不听话的撑开数条缝隙。
“……。”他穿都穿好了!
59、改变 ...
外头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让两人之间古古怪怪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很久。
白泞四处看了看, 方才多亏了那个李元, 不然她也没办法从范霖那儿脱身。
“出什么事了吗?”
卓景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分神分的厉害,怎么看都像是有什么心事。
“他们后来叫你出去做什么?”
“没什么。”白泞摸了摸自己的脸,转头对他笑,“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
卓景知道她提防自己, 指尖轻颤了一下也没多说。
“走哪边?”
白泞靠近卓景,眼底是询问的意味。
卓景抿唇,伸出手, 就在白泞以为他要拉住她的手时, 卓景轻轻的拉住了她的衣袖,“跟我走。”
白泞垂头,这是一双提笔写字的手,五指纤长,骨节分明, 掌心纹路都异常漂亮。
这人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不好看的, 老天当真厚待他。
白泞一边被他拉着兜兜转转的跑,一边暗自想着,若是他这样的一副样貌成了女子,是否会成为传言中的那种倾世祸国的妖妃。
反正若她身为男子,有幸能成为帝王的话, 肯定将这样的美色统统收纳进自己的后宫。
就算什么都不做,每日叫过来在自己跟前多看一眼都能身心舒坦。
难不成父皇这么喜欢他就是因为他长得好?看着养眼?
白泞思绪古古怪怪,脚步生风,身后没有追着的婆子仆役, 眼前没有四四方方的宫廷高院,她觉得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云端之上。
两人来到一处高墙处,低着头,旁边有形色匆匆的弟子,但大家的衣服都是白色,便利就出来了,他们低着头,竟是谁都不曾注意两人。
“我蹲下,你坐我肩膀上,我送你出去。”
白泞愣了一会儿,看着尊贵无比的国师大人蹲了下来,顿时心口一跳。
“你让我坐你肩膀上?”
她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尖。
连拉一下她都嫌弃的只拉衣袖的人,居然让她坐在他肩头?
“不然你蹲下?”
卓景勾唇,笑的无可奈何,“没时间了。”
他皱眉提醒她。
白泞心情稍稍有几分激荡,这可不是寻常人,是那个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老妖怪’。
他身上有很浅的熏香。
安神香的气味。
人还没坐稳,白泞鬼使神差问了一句,“卓景,你晚上是不是睡不着觉?”
卓景起身的动作顿了顿,“怎么这么问?”
注意到身下的人骤然沉下的声音,白泞转开视线,“你身上有安神香的气味。”
卓景松了一口气。
“这个和你有什么关系。”
白泞听了自发闭嘴,她果然不该问这句话。
他随口道:“抓稳了。”
说着就站直了身子,白泞眼前的视线骤然一空,自肩膀上去都弥漫上一层寒意,在高处吸气都觉得格外的冰冷些。
她伸出手,抓住了墙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