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破了好几天,吃饭、说话时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恐碰了伤口。男人咬的太狠,苏锦萝的唇瓣里头现在还留着一点血痂。
下意识抿了抿唇,苏锦萝想推开男人,却不想男人拍了拍她的小屁股,警告道:“不想被踩死就别动。”
苏锦萝受威胁,乖乖的将细胳膊挂在男人身上。
陆迢晔拢起大氅,将苏锦萝搂在里头。
男人的身上很暖和,衣襟处却带着些冷凝潮意。苏锦萝埋首,小细腿颠颠的敲在男人身上。有点像在撒气,虽然很是不明显和胆小。
“我们去哪里啊?”大哥还让她在原地等他呢。
“闭嘴。”陆迢晔只一想到刚才小东西一脸无措的站在琉璃灯下,被撞得四处乱倒的模样就觉得心口一窒。
若是他去晚一步,这颗小脑袋就要被砸成浆糊了。
想到这里,陆迢晔伸手抚了抚苏锦萝的小脑袋,然后又使劲往下压了压。
“唔……”苏锦萝的牙齿磕在陆迢晔的脖颈处,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一股清咸的味道,弹着她的牙。
肉真硬,要把她的牙都给崩了。
苏锦萝埋怨着,突然心念一动。
反正是你自个儿送上门来的。她今日就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苏锦萝“吭哧”一口就啃了上去。
陆迢晔脚步一顿,他停在马车前,侧眸看了一眼正啃的不亦乐乎的苏锦萝。
“好吃吗?”
不好吃,硬邦邦的根本就啃不动。苏锦萝抬起脸,低头看去,只见在陆迢晔白皙脖颈处浸着一层晶莹唾液,上头浅浅的带着一个牙印,并不深,因为苏锦萝根本就咬不动。
将苏锦萝放到马车上,陆迢晔撩袍进去。
陆迢晔的马车很大,比先前苏锦萝坐过的那辆还要大上许多。里头铺着软垫,置着茶案,甚至还用帘子隔成了前后两间。
苏锦萝好奇的打开帘子瞧了瞧。后头那间里置着一个箱子和一张软榻,看上去有些像休息的地方。
“这是什么东西?”陆迢晔靠在茶案上,把玩着手里的兔子灯。男人的手很漂亮,素白的兔子灯上画着两只红眼睛,衬在那双修长手掌之下,更添朱色。
这盏兔子灯刚才苏锦萝一直攥在手里,但已经被人群挤扁了。
扁扁的兔子灯奇形怪状的被男人捏在手里,两只兔耳朵也被折了。
“这是兔子灯。”苏锦萝赶紧把灯抢过来,想抢救一下。
“哪里来的?”陆迢晔倒了一碗茶,先推给苏锦萝,然后才给自己倒了一碗。
刚才搂着小姑娘的时候,小姑娘身上带着浓郁的杏仁茶味,那股子清香奶味直往鼻子里头钻。陆迢晔想,他的马车里怎么没备上杏仁茶呢?来碗上好的牛乳也可。
“地上捡的。”苏锦萝摆弄半天,兔子灯依旧扁扁的,而且越来越惨不忍睹。
陆迢晔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屈起,敲着茶案,发出“哚哚”的敲击声。
苏锦萝脖子一缩,想起来这人在山洞里如狼似虎的模样,赶紧把小脑袋垂的低低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陆迢晔抬眸看去,只见小姑娘用力低着脑袋,露出一截纤细脖颈,凝脂白玉似得好看。
马车内未点灯,马车前挂着一盏琉璃灯。马车帘子没打上,苏锦萝恰好坐在那盏琉璃灯下,肌肤如玉,晶莹剔透。
陆迢晔双眸微暗,动了动指尖。
苏锦萝感觉到陡然压抑下来的气氛,浑身一颤,赶紧把手里的兔子灯塞给陆迢晔。“呐,给,给你。”
陆迢晔看着手里丑丑的兔子灯,长腿一跨,就把苏锦萝圈在了怀里。
厚实的马车帘子被放下,马车厢内瞬时暗沉一片。
“躲什么?”男人的声音近在咫尺,但苏锦萝听不真切。
她蜷缩着身体,声音软绵绵的透着惧意。“我已经把兔子灯给你了。”
陆迢晔甩开那只兔子灯。“傻萝萝,你难道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东西吗?”
男人俯身贴过来,苏锦萝能听到自己杂乱的心跳声。
不得不说,这个伪君子还是有点手段的。自从吃了他的药,苏锦萝见到这人便遗溺的毛病大好,但如今两人独处,苏锦萝又觉得自己这毛病怕是要复发。
她夹着双腿,双手撑在男人胸口。
小脑袋一拱一拱的像极了锦玺阁里头那两只争宠的香香和奔奔。
陆迢晔大手一揽,把苏锦萝按在怀里。
苏锦萝仰头躺下,脑袋磕在男人腿上,眼前黑乌乌的什么都看不见。
清冷梅香扑面而来,苏锦萝被叼住了嘴,她使劲挣扎,男人压下来。苏锦萝像块煎饼似得动弹不得,被男人翻来覆去的颠弄。
“爷。”马车外,传来一道声音。
苏锦萝身子一僵,男人趁势侵入。
“方贵妃,去了。”
苏锦萝迷迷糊糊间听到这么一句话,她想起那个时候隔着帐帘看到的方贵妃。那样一个美人,就这样去了,实在是有些可惜。
陆迢晔没有说话,他贴着苏锦萝的唇瓣轻蹭。
细薄唇瓣顺着柔软菱唇往下滑,触到滑腻面颊,最后叼住了戴着珍珠耳珰的小巧玉耳。
真软乎。又香又甜的,恨不得让人一口吞吃入腹才好。
第31章
元宵那晚, 方贵妃去了。
苏锦萝回去的时候, 手里提着一盏兔子灯, 那是陆迢晔临走前塞给她的。
屋内烧着炭盆, 苏锦萝看到玉珠儿和雪雁在外室不停的踱步,声音又急又燥, 像是有什么烦心事。
“玉珠儿?”苏锦萝窝在榻上,脚边盘着香香和奔奔。
往常, 雪雁是绝对不会让香香和奔奔在苏锦萝的榻上呆着超过半个时辰的,但今次她却根本连管都没管。苏锦萝猜想,这两个丫鬟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姑娘。”玉珠儿打开帘子进来, 瞧见苏锦萝正抻着脖子往她和雪雁这处望。
“我想吃牛乳。”
“奴婢去给您端。”玉珠儿应声, 转身去了。
苏锦萝又将雪雁唤进来。比起玉珠儿,雪雁显然更靠谱。
“雪雁,你们在烦什么?”
雪雁站在苏锦萝面前,面色微白, 动了动唇, 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了?”苏锦萝抚着怀里的香香和奔奔,神色奇怪道:“是有什么话, 我不能听吗?”
雪雁垂眸, 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伸手搭在榻沿边,声音哽咽, 透着悲切, “姑娘, 刚刚奴婢去小厨房,听到说姑奶奶来了。”
苏锦萝记得那个姑奶奶,瞧着就是个厉害人物。
“然后呢?”
“姑奶奶说,皇帝想要你。”雪雁艰难的吐出这句话,话罢,眼泪一瞬就落了下来。
苏锦萝愣了愣神,手里的香香和奔奔追追闹闹的跑到被褥里头,钻了进去。木施上挂着苏锦萝拿回来的那盏兔子灯,槅扇未关,有凉风簌簌而进,吹得纸做的兔子灯左摇右晃起来。
地上拉长出兔子灯的剪影,苏锦萝眨了眨眼,然后又眨了眨眼。
她想起皇帝的模样,跟父亲的年纪一般大了。
“啊。”她呐呐应了一声,然后抓了抓下颚。
“姑娘。”雪雁抽抽噎噎的趴在榻沿上哭。
苏锦萝有些无措。雪雁一贯沉稳,做事滴水不漏,何时这样过。
“雪雁,你别哭了。我这不是还没被皇帝要去嘛。”苏锦萝替雪雁擦了擦脸。
雪雁摇头,握着苏锦萝的手不说话,只一味的哭。
姑奶奶不愿意将方婉巧送进宫,便将主意打到了她家姑娘头上,姑娘惯是个单纯无争的。遇到这样的事,连理国公都没法子,毕竟那人是皇帝,九五之尊,一句话便能让人掉脑袋。
“姑娘,大夫人今日来寻了你好几次,应当也是为了这事。”
“那我去瞧瞧母亲。”
“是。”
雪雁起身,抹了一把脸,伺候苏锦萝换衣。
苏锦萝披上大氅,由雪雁提着一盏夜灯,往大夫人的院子里头去。
大夫人未歇,听到苏锦萝过来的消息,赶紧抹了一把脸,将人接了进来。
“寒天冻地的,怎么这会子来了?快进来,暖暖身子。”
孙氏张罗着给苏锦萝添了手炉,褪了大氅,然后又倒了一碗姜茶。
苏锦萝坐在绣墩上,面前摆置着新鲜糕点。
“母亲,我听说今日姑母来了。”
“是啊。”孙氏面色微变,她捧着茶碗,有些不敢看苏锦萝。
“母亲,我听说,姑母要将我送给皇帝?”小姑娘声音软绵绵的,一点没有威慑力,但孙氏却惊得变了脸。
她手里的茶碗砸在实木圆桌上,清冽茶水倾泻而出,氤氲热气迷了眼。一旁的丫鬟赶紧上前收拾。
“萝萝。”一把攥住苏锦萝的手,孙氏使劲摇头,双眸红肿,声音哽咽。“不会的,母亲定不会让你去的。你父亲已经去处理这件事了,萝萝放心,你不愿意的事,一定不会让你去的。”
苏锦萝抿唇,听到垂花门处传来说话声。她扭头看去,是理国公和苏清瑜。
两人面色皆不好看,疾步走来,看到坐在屋内的苏锦萝,动作一顿,表情怪异。
“父亲,大哥。”苏锦萝起身,与二人蹲身行礼。
苏清瑜微颔首,转头看向理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