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萝瞪着一双眼,不吃茶,只顾嚷嚷,“你,你这块卑鄙的石头,还要暗害我,我……”
“吃茶。”男人一手端着茶碗,一手捏住苏锦萝的鼻子,待她因为喘不过气而张嘴时,直接就把那碗茶倒进了她嘴里。
“噗,咳咳咳……”苏锦萝吃了茶,酒尚未醒,但安分许多。
她蜷缩在陆迢晔怀里,嘟嘟囔囔的道:“你这石头,好硬。”
他硬的地方,另有他处。陆迢晔暗眯眼,想起苏锦萝后腰下处的伤,那星星点点密布的红痕,好像开在皑皑白雪中的红梅,简直让他爱的紧,连祛疤膏都不想苏锦萝用。
“你,你这处,有好吃的。”苏锦萝伸手,点上陆迢晔眼脸。那里有一颗朱砂痣。
平日里苏锦萝会看,但绝对不敢动手,这次她借着酒气,壮了贼胆,颤巍巍的抚上了那颗肖想许久的朱砂痣。
男人的皮肤很白,很细,堪比女子,这颗朱砂痣嵌在眼皮上,十分惹人注目。
苏锦萝凑上去,觉得自己嘴里渴的厉害,她喃喃道:“我,我尝一口,好不好?就一口。”
一边说着话,苏锦萝一边咽着口水凑上去。
陆迢晔面无表情的避开,张开手掌,按住苏锦萝的脸,把人推远,“太臭,离我远点。”
“唔……就一口……”
这块石头虽长的好看,可太小气了。最终,苏锦萝还是没尝到那颗朱砂痣。就算她搂着怀里的宝贝珠钗匣子说要换,那石头也不依。
马车辘辘从静南王府角门入,苏锦萝颠颠的晃着脑袋,磕到陆迢晔胸口。
“唔……”她摇摇晃晃的起身,马车帘子被打开,露出一盏挂在前头的琉璃灯,苏锦萝侧了侧脸,把自己埋的更深。
这日头好亮。
“王妃,到了,咱们该下了。”雪雁与玉珠儿哄了半响,才将迷迷糊糊的小妇人哄出来,一并扶着她踩马凳下车。
“你们,你们别碰我。”苏锦萝下了马车,一把挥开雪雁与玉珠儿,然后抱着怀里的珠钗匣子,冲撞着往前去,“我,我要喝牛乳……”
“王妃,您要喝牛乳,奴婢们帮您去小厨房端来,您现下还是先回去歇息吧。”雪雁劝道。
“我,我要自己去。”苏锦萝大着舌头,一头扎进静南王府的后花园子。
陆迢晔拢袖,慢条斯理的跟在人身后,后头远远跟着雪雁和玉珠儿两人,提着红纱笼灯,探头探脑的瞧,生恐苏锦萝一个不小心,就跌进了池子里头去。
月光如水,倾泻而下,铺在青石砖上,如银霜落地。园内百花繁盛,盈盈扑香,蝉鸣蛙叫,前头是一大片女萝藤,遮天盖地而来,挡住了花园大番景色。
苏锦萝盯着那女萝看了半响,然后蹲在地上,用手去拍月光,兴致起来,玩了小半柱香,才又跌跌撞撞的往前去。
“牛……”
后花园子里养着两只羊,栓在树墩子上,身旁看守的家仆不见人影。
这两只羊,一大一小,一公一母,正埋头吃草吃的欢快。
苏锦萝蹲在地上看了半响,喃喃道:“你们吃的好香……”她好饿啊,“我也想尝尝。”
说完,苏锦萝撅着小屁股往地上一趴,就开始吃草。
陆迢晔疾步上前,拎着人的后衣领子把人带起来,“干什么?”
“吃,吃草……”苏锦萝的嘴里竟真的嚼着两根草。
陆迢晔被她气笑了,抬手掐住人的下颚将那两根草抠出来扔在地上。“吃完了,什么味儿的?”
“草味。”苏锦萝嘟嘟囔囔的说完摇头,“不好吃,不好吃。”
“真蠢。”陆迢晔抬手叩了叩苏锦萝的小脑袋,正欲转身,突然感觉衣襟一紧,自己被往下拽了几分,踉跄着弯下了腰。
衣襟处紧紧扣着一只白嫩小手,湿润触感帖在眼睑上,细细滑过,温热绵软,带着濡湿香气。
“好吃……”苏锦萝掂着脚尖,使劲仰头,兴致勃勃的“吃”着陆迢晔眼睑处的那颗朱砂痣。
陆迢晔的眼睫细长,刷过苏锦萝唇瓣,酥麻麻的带着痒。
“吃够了?”男人的声音沉沉传来,带着一股暗隐。
苏锦萝浑然不觉,依旧吃的香甜。
“回屋,让你吃个够。”将人打横抱起,陆迢晔大步回房。
雪雁与玉珠儿提着红纱笼灯,远远对看一眼,赶紧先回房去准备。
……
虽然已有过数次,但这次吃了酒的陆迢晔明显兴致高昂。直到苏锦萝酒醒,香汗淋漓的趴在榻上,那人还在继续。
苏锦萝被颠的浑浑噩噩的,她撑着一双眼,努力的想些其它的事转移注意力。比如这榻睡多了就嫌硬,锦帐太厚不透风,已许久不见大哥,也不知母亲……
对了,母亲!苏锦萝猛地一惊醒,想起孙氏的话,哆哆嗦嗦犹豫半日,在被折腾的快散架前,终于决定一试。
苏锦萝全身一缩,然后只听到男人闷哼一声,攥紧了她的肩膀。
苏锦萝吃痛,颤巍巍的扭头看向男人。暗色中,陆迢晔鬓角汗湿,鼻尖淌着热汗,那双浸着暗色的眼眸愈发阴沉,就像是潜伏在夜色中的凶兽。只有这时,男人才会褪下那身伪装,浑身浸出一股凶狠戾气。
头一次时,苏锦萝确是被吓得不轻,直至现在都习惯不了。藏的越深,就越容易释放出心底最原始的欲望,而作为唯一一个知道男人真面目的小可怜,苏锦萝觉得自己每日里被摧残来摧残去,能活到如今实属不易。
身下热乎乎的,苏锦萝知道,男人结束了。好像,有点快啊……她窃喜,母亲给她支的招,居然是有用的。
陆迢晔偃旗息鼓,面色不愉的盯住苏锦萝,苏锦萝感觉到男人的情绪,觉得是不是要说点话来安慰一下,毕竟这种事情对男人来说打击还是很大的。
“王爷,你好棒啊。”苏锦萝捧着脸,努力的寻找词汇。
男人最容易受伤,尤其是这种事情上,必要时一定要进行鼓励和肯定。
“闭嘴。”陆迢晔用力的捂住苏锦萝的嘴,然后又压了下去。
这小娘皮子,哪里学来的阴招……
再次一展雄风之后,陆迢晔搂着出气多,进气少的苏锦萝躺在榻上,满意的缓慢阖上了眼。
苏锦萝满身香汗的缩在陆迢晔怀里,迷迷糊糊的想,下次,倒是还可以再试一次……
一觉睡醒,苏锦萝觉得自己就像朵被急雨打的七零八落的娇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尤其是腰下,更是火辣辣的疼。
难道是她那上头的伤又不好了?
“雪雁……”苏锦萝蹭着身下纱被,声音沙哑的唤道:“去替我拿个靶镜来。”
锦帐被拨开一角,伸出一柄靶镜。
苏锦萝接过来,掀开纱被扭着小脑袋往后瞧,果然见靶镜上印出红彤彤一片,外加两个掌印。
那个混蛋!乘人之危!苏锦萝气呼呼的摔了靶镜,咒骂道:“伪君子,不要脸!”
“呵。”账外传出一声轻笑,清冷如玉,带着惬意。
锦帐被一柄纸扇挑开,露出一张俊美如俦的脸。陆迢晔一副餍足模样靠在木施上,慢条斯理的开口道:“王妃这一大早上的,是在说谁?”
苏锦萝浑身一僵,觉得本来就不舒服的身子愈发难受了起来。
“啊啊,我脑袋疼……呜呜呜,雪雁,我脑袋疼……”苏锦萝捂着小脑袋,卷进纱被里,远离陆迢晔。
看着那翻滚到角落里的苏锦萝,陆迢晔撩袍坐到榻上,手里的折扇毫不客气的往那裹着纱被的后腰下处敲去。
“啊……”苏锦萝疼的一机灵。
“该。”陆迢晔“唰”的一下展开折扇,“嘴不老实。”
苏锦萝噘嘴,声音闷闷道:“我就是脑袋疼……”而且因为一大早就瞧见这个伪君子,疼的愈发厉害了。
“还不老实?”
苏锦萝又挨了一记,她侧身,将屁股牢牢贴住锦帐罗榻,面对陆迢晔。看这伪君子还打不打的到。
陆迢晔翘着腿坐在那里,慢吞吞的扇着折扇。凉风阵阵,惬意非常。
天色已热,苏锦萝折腾了这么久,身上沁出薄汗。她只穿贴身小衣,身上的纱被也很薄,隐隐绰绰的裹着纤细身姿,半遮半掩,愈发迷人。
陆迢晔眼瞧着,不自禁又换了个姿势。
碧色纱被贴在白腻肌肤之上,小妇人就像朵被嫩叶衬托着的娇软花蕊,白生生的腿儿微屈,露出一双新月玉足。那肌肤,定然比花瓣更细,更嫩,也更香甜。
苏锦萝歪着小脑袋,还在想事。难道她昨天晚上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她努力回想,连身上的异样都忘了。
陆迢晔大饱眼福后,见小妇人一副迷茫小模样,好心提醒道:“我是说,你这嘴不老实,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不该吃的东西?是什么?
男人陡然钻进锦帐,苏锦萝被唬了一跳。
“躲什么,自个儿做的好事,不记得了?”折扇轻点上男人的眼睑处,苏锦萝眯眼看了看,看到点着一颗朱砂痣的那块略显红肿,但不仔细看却是看不出来的。
“这,这个不会是……”苏锦萝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昨日的事。
“想起来了?”陆迢晔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王妃该如何赔我呢?”
“这,这个……”苏锦萝绞着一双小嫩手,讨好的笑道:“我给你吹吹,吹吹就好了。”
说完,苏锦萝掰正陆迢晔的脸,上去就照着他的眼睛猛吹。
“啧。”嫌弃的推开苏锦萝,陆迢晔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满身酒气,离我远些。”话罢,男人去屏风后净面洗漱。
苏锦萝噘嘴,昨晚上到底是谁黏她黏的不要不要的啊。
第56章
翌日, 天清风朗, 陆迢晔受邀,去四皇子府替人把脉看病。苏锦萝则去往安阳公主府,庆贺安阳公主新婚大喜。
安阳乃张皇后嫡长女,自上次陆迢晔在皇帝面前弹奏一曲凤求凰后, 张皇后竟有复宠之相。连带着安阳公主也长脸起来。
安阳公主所嫁夫婿, 乃陆博节度使罗绍威之子罗廷规。
如今藩镇做大,牙兵之乱。河朔三镇皆以土地传子孙, 维持世袭之位。父子相袭,亲党胶固, 姻党盘户。罗廷规承袭其父节度使之位,带甲十万, 又选骁健者万人自卫,谓之牙兵。其凶戾者,强买豪夺,逾犯法令,长吏不能禁。
时人有云“皇城天子,陆府牙军”, 可见牙军势力之强。
苏锦萝坐在马车里,撑着下颚往外头瞧。
那四皇子上次在理国公府内还一身是血的, 生死不明, 倒竟是没死。还请了陆迢晔去把脉, 他哪里知道, 这害他生死不明的人, 可不就是要替他把脉的人嘛。
“王妃,吃碗茶吧?”雪雁替苏锦萝端了一碗茶来,压着声音提醒道:“王妃,奴婢听闻今日那罗廷规也会在宴中。那人惯是个嚣张户,您可要多加小心啊。”
节度使拥兵自重,不仅能调动军队,还能从州府中获得钱粮,偏皇帝又下了募兵制,节度使易能自个儿招兵买马,扩充无限兵员,越发猖獗。
“无碍,咱们不惹他,他难道还会来惹咱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