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花张嘴呐呐半响,似乎又无话可说,孩子们有这个心意她再拒绝就不像样了。再说了, 这钱放在那, 真有用到的时候,再取出来也不废个什么事。
“哎,那好。你们在外面有要用钱的时候记得打电话,号码朗子知道。”张金花抑制不住自己的话头,唠叨了半响出外虽然说不能大手大脚, 但是也不能太节俭啦,该吃的就吃,该买的就买。
昏黄的灯光下,张金花擦擦眼角, 吸了口气,转过身说道:“我去看看他爸说完了没,天都晚了,朗子肯定困了。他醉了就想睡觉,以前就是这样。”
张金花打开木门出去,高老汉以为媳妇把事办妥了,也放高朗回屋去了。高朗在外面洗漱好回屋的时候,应婉容正松开自己的发辫,乌黑的发丝正披在肩上,回眸一看,说不清的风情万种,妩媚多情。
“水就在桌上,要是口渴就喝些。”应婉容看高朗站在桌前也不动弹,走过去看他怎么了。
瞬间的天旋地转,高朗直接把人抱到了怀里,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的皮肤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应婉容推了推他,歪头看着他是不是真醉了。
“朗哥,你醉了?”应婉容轻声问道。
“没有。”高朗有些沙哑的声音回道。
应婉容默默睨了他一眼,说的好像醉鬼会说自己醉了一样,嗯?总觉得这场景有些眼熟,她是不是什么时候见过?
“婉容,妈刚才和你说什么了?”
应婉容在他怀里抬头挑眉问道:“你怎么知道妈刚才找我说话了?”
高朗低沉的笑声响起,距离太近,应婉容的耳朵都酥了片刻。
“我是他们养大的,他们想做什么,我哪里不清楚?”高朗说道。
“嗯,也没什么。就说把你之前寄的钱给我,说去了外地开销大,怕我们不够用。”应婉容坏心眼的没有说自己收了没,看看高朗脑筋转的过这个弯不。
“你拒绝了。”高朗肯定道。
应婉容好奇道:“我为什么不可能收了?毕竟我是真没钱,以前你给我的存折,里面的钱也被我花的差不多了。”当然那是原主花的。
高朗轻轻拥着应婉容,闷了会儿才说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知道。”
应婉容扬唇一笑,这呆瓜就这么一个理由,倒是能应对一切问题了。有那么相信我吗?就不怕我只是惺惺作态,彻底榨干你所有的利用价值,然后一脚踢了你?
高朗看着眼波忽闪的应婉容,他嘴笨,说不了什么甜言蜜语。但是他知道就是不同,那天,她走到他的病房里,一切都脱轨失序,偏离了所有他对她的认知。
既便大家言之凿凿,她之前恨不得摆脱他的举动,都暗暗和流言对上。某些猜测也会在午夜时分在心头出现,不过片刻又被压下。
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只要这双眼看的是他就好,别人的想法和他都没有关系……
应婉容嘀嘀咕咕说他就是醉了,把人扶到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出去简单洗漱了下,才回来休息。
高朗和应婉容在村里住了两天,就买好去京都的车票,准备出发去京都。应婉容第二天和高朗在高家呆了一天,高朗去田里帮他们把农活做了,应婉容负责在家做饭。
周围的邻居对应婉容的改变那是不明所以,第二天早上看见高家一家和乐融融的一起出现在田地里,大家的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有相熟的相邻悄摸摸的在田埂上装模作样的浇水,靠近张金花问道:“金花啊,你儿媳妇怎么回来了?我看你们这是唱的哪出啊?”
张金花摘下草帽扇了扇风,绷着脸说道:“唱哪出?你没看婉容给我们送饭吗?朗子这次陪她回来一趟看看我们,后天她就要去京都上班了。”
王婶诧异道:“这你们都放心啊?她一个女人,之前在县里,我听人说都乱得很,现在跑去京都,朗子怕是……”要被绿。
王婶的话还没说完,张金花就把水瓢往她脚边一扔,双手叉着腰,凶悍的样子让女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你凶什么?这事谁不知道。当初吃喜酒,她就不是本份的样。”
“闭嘴吧你,嘴巴整天就会喷粪了?!俺儿媳妇用你说?”张金花怒了直接上上去打人,手臂就被人拉住了。
高朗高大挺拔的身形往那一站,女人的压力倍增,嘀咕的声音都小了。
“婶子,婉容很好。她要去工作我也支持她,背后说人闲话的事就别再做了,我要是再听见这些流言。我不打您,我打柱子去。”
柱子就是女人唯一的儿子,现在也在当兵,不过就没高朗爬得那么快了,几年了还是个列兵。
王婶顿时慌了,平时就是看不过高家过的好,私下嘀咕高柔读那么多书都是给别人家养的闺女。高朗娶了不省心的媳妇,她在家都笑死了,没事和人串门都会说起这事。
“朗子,可别!你婶子我知道错了,我胡说八道,你别介意啊。以后我都不说了。”女人讨好的笑笑。
这村里要说混的好的,基本都留在城市了,哪里还会回来村里住民房啊。都没有背景,想往上更近一步,以后少不得有求高朗的时候。所以她见高朗强硬了,立马就矮了一截。
说到底就是羡慕嫉妒恨,羡慕人家当兵当的好,军属也能随军了,娶的老婆十里八乡独一份的好看,学历也高。怎么什么好事都归他家了呢?
高朗冷淡的点点头,对他妈说道:“爸在那边忙不过来,叫你过去那头。我在这里浇水就好。”
张金花瞪了王婶一眼,才不甘愿的回去了。闹了这么一出,高家村的流言可算得到了抑制,大伙也不再随便传应婉容的闲话了,至少他们在的时候没有瞎说了。
到了时间应婉容回了应家一趟,被应大雄他们塞了不少特产,说京都都没有的卖的。再说了买啥不得花钱啊,等安顿好了打个电话让他们放心。
高朗这边也被他爸妈塞了不少吃的,也是自家腌渍的咸菜一类的,煮了好些鸡蛋让他们路上吃。坐车也是三天两夜,和高朗所在的军区隔得不算太远,但从瑜县过去是差不多的路程的。
这次高朗买的就是两张硬卧了,之前回来瑜县没买到卧铺,不然他是不会让应婉容路上还受罪的。
应婉容快走了才想到要给张爱国打个电话,村里要打电话基本都要去村口的小卖铺那里去打,交费就行。
她直接去的应文哲的小卖铺去打得电话,电话接通后是个女声接的,说是家里的保姆,家里人都出门了,有事留言等他们回来了告诉他们。
应婉容留下自己的名字,说好后天中午到京都车站,等到了以后再去拜访张老师。
挂断电话后才和高朗往车站赶去,应婉容的行李并不算多,带的比较多的是他们两家的自制的酱菜。
三天两夜的行程随着火车的卡擦声一路前进,到达了京都,应婉容以后要为之奋战的主战场,也是她踏上一条坦荡星路的起始点。
车站远没有后来几十年建设的那么明亮宽敞,京都的车站人流量每天都不少,提着东西的高朗和应婉容走出大厅抬头看去,都被黑压压的人群惊讶了片刻。
“京都还是这么繁华啊。”应婉容来过这里不少次,多是为了新戏的宣传,也投资性的买了一套房,但并没有常常居住,现在一穷二白,真是从头来过了。
“嗯。”高朗眯着眼看了看在车站口拉人坐车的男人,他们看见高朗一身的军装,就没上前凑热闹,也是懂得看人下碟了。
推着三轮车的小商贩就没这个烦恼了,热情的向他们推销京都的特产,味道极好,价格还不贵。
应婉容扫了一眼就转过头寻找车站了,记忆里是有地铁站口的,现在时光回流,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原处,公交车站倒是很显眼。哪里人多有站牌哪里就有公交车。
“车站在那,朗哥,我们走吧,去坐公交车。”应婉容扯着高朗的袖摆示意他跟着走。
“我们叫计程车吧。”公交车站牌那里人都快挤成沙丁鱼罐头了,高朗自己坐的却没法让应婉容跟着去受罪。
应婉容还想和他说在车站门口叫车那是会被宰客的,价格通常会很贵,她就算不缺钱,也没兴趣被人这样宰。
“朗哥……”
“婉容?”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高朗和应婉容一起转头,看见张爱国正站在路边的汽车边和他们招手。
“张老师,你怎么来了?”应婉容不好意思的和高朗走过去,“我还想着自己先找到地方安置好,再去拜访你,没想到你都过来了。”
张爱国叫旁边的年轻人打开后车箱,叫他们把东西放到车里,才说道:“车上说,这里人太多了。”
有人来接,应婉容他们当然不会硬要去坐公交车,上车道谢后,年轻司机开起了车,张爱国坐在副驾驶座上和他们说话。
第25章 驻地
“这是我儿子, 张耀祖。耀祖啊, 这就是我和你提过的应婉容和高朗了。”张爱国简单介绍了下,双方彼此点点头对视一眼就错开了目光。
“那天我出门访友去了,回来知道这事我就想着你们人生地不熟的,车估计都不会坐, 就想着让耀祖过来接。”
应婉容笑道:“张老师你太客气了,在这里等久了吧?地址你都给我了,我还是能找到路的, 你还亲自过来接, 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婉容你就是太客气了。”张爱国说完看向高朗,“你们刚来也没住处,先在我家住着吧,房间都收拾好了。等婉容在剧组安顿好,再把东西带过去就是了。你们也别推辞。”
“麻烦张老了, 婉容在京都也没认识的人, 以后就拜托您多关照她。”高朗认真说道,目光清明,口气带着些微的诚恳请求。
“你们夫妻俩说话都一套一套的,我既然把婉容叫过来,肯定会好好照顾她的。你在队里也别担心。”张爱国还不知道高朗要过来学习的事, 大包大揽道。
高朗和应婉容对视一眼,进修这事还没尘埃落定,现在说也不大合适。而且他去的也是军校,假期也是有限, 所以这声拜托也是需要的。
现在的路面交通已经有了后世拥挤的雏形了,车子行驶的速度并不快,幸好张爱国居住的地方也没有太远,一个小时后就到了一个环境不错的小区。
“家里饭都做好了,我们赶紧回去,吃完歇一会。下午我带你去剧组那里办一下手续。”张爱国打开车门指着后车箱让张耀祖去帮忙。
张爱国在前面引路,应婉容跟随其后,张耀祖和高朗倒是在后面一句一句的对答起来,仔细看去,两人的脊背似乎都一样的笔挺……
“我就知道他们肯定投缘,耀祖现在还在军校读书,年后毕业要去军区实习去,有缘的话,说不定能分到高朗那里去。”
张爱国看了一眼身后,和应婉容笑道。又开始和她说了下剧组的事。
“剧组的人都是从全国各地选拔来的新人,年龄和你差不多,都安置的差不多了,你到时候去了,也是和别人合住一间。”
张爱国的中心思想就是,到时候去了别胆怯自己的技艺没人家强,你也有强的地方,不然也选不上你。先期大家都要好好研读书籍,练习基本功,要耐得住性子,机会都是平均的。
张爱国的家比较中式,木质沙发,屋里一股子檀香的味道。门边有个博古架,放着一些小玩件,错落放着小盆栽,看着就有着意境。
“家里乱糟糟的,平时就我和老太婆住,耀祖他们都不和我们一起住了,我们每天都孤苦伶仃的。”张爱国叹口气说道。
张耀祖看着也是个眉清目朗的大小伙子,被这么挤兑顿时无语了,“爸……不是你说我们大了让我们去楼下住吗?”
是的,张爱国他们夫妻俩是住这套房子,俩儿子都住在楼下的那套,美名其曰给年轻人一点私人空间,实际上就是嫌张耀祖天天在跟前晃,看不过眼。
高朗在旁边一笑,没有参与这个话题。父母和外人念叨儿子的不好,其实心里也不是想着别人赞同好不好的,他们就是想念叨,这时候听着就是了。
“行了行了,没你事了,去厨房看你妈好了没。”挥苍蝇一样的赶走儿子,指着角落的那间房间说道:“婉容,你们就睡这间,被子都晒过了,放好了就出来吃饭吧。”
高朗把东西提到那个房间,应婉容在门口看了眼,房间朝阳,光线充足,被子也整齐的叠在床上。看得出来张爱国还是很上心她过来这件事的。
两人从房间走出,张爱国已经坐在餐桌上了,桌面上已经摆好几道菜了,圆形的桌子放着六把木椅,正正好还缺一个位置坐人。
张爱国的妻子夏月是个身材微胖的女人,慈眉善目说话也很温柔,看见应婉容进来厨房,还推她出去,“不用了,你赶紧坐着吧,进来蹭一身油的就不好了。”
菜色都是寻常的家常菜,吃的就是那股子热乎劲,桌上没有摆放饮料,每人面前放着一碗汤,一碗米的,保证吃饱喝足。
“我叫夏月,你叫我月姨就好。早就听老张说了,今天一见,婉容看着就是个标志的孩子。高朗看着也精神,都不错。”夏月笑眯眯的坐在张老师旁边说道。
张爱国说道:“那还用说,我的眼光能有问题吗?”
张耀祖在旁边吐槽道:“那可不,爸要是眼光不好,怎么追得到我妈啊。”
张爱国直接敲了儿子脑门一下,“吃饱了就赶紧走,看着你就烦。”
张耀祖朝高朗挤挤眼睛,耸了耸肩,“吃吧吃吧,光说话,人家过来半天一口饭都吃不上,就听您说了。”
张爱国这才想到还没说开饭呢,“吃吃吃,这回还是耀祖说得对,吃饱了再说话。”
应婉容就坐在夏月旁边,高朗右边坐着张耀祖,再过去就是张爱国,五个人围着桌子吃饭。她吃了半碗就觉得饱了,又不好直说,朝高朗眨眨眼,他就会意了,端过应婉容的碗把饭都吃了。
“锅里还有饭呢,高朗,你们别节约啊,米饭管够。”张爱国不懂女人爱美的那点想法,耿直道。
夏月捣了他一下,瞪了他一眼,这傻子,说什么大实话呢。
应婉容自己解释道:“我的食量小,吃不完怕浪费了,这才……”脸颊都羞红了,一股子不好意思的模样。
“没事没事,吃饱就行。也是我想的不周到,就怕你们太饿了。可别听报纸上说的,搞什么节食,那样饿出来的,对胃不好。”夏月说道。
应婉容点头,笑着表示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