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蒋韧秋的声音越来越冷,越来越轻,仿佛是把所有的情绪都压在了胸口,如鲠在喉。
而叶长青早已被定国公和蒋韧秋的精神感动的莫名,这才是一军之统帅的仁义,这才是蒋家军的英魂,上战场可以杀人不见血,下了战场也可以爱民如子,皇家人不如他们良多。
“可是我还不想死,不想让这些保家卫国的战士们就这样死了,我想活着带他们出去,看见天下海晏清平,看他们娶妻生子,看他们天伦老去。”叶长青述说道。
“人总有一死啊!” 蒋韧秋的声音说不出的凉薄,仿佛她从未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
死亡面前,人都是有眷恋的,叶长青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冷静的出奇的女子,忍不住转过身来看着她道:“虽然我们最终都会死,然而假如是明日我们就见不到东边升起的太阳了,难道蒋姑娘的心里就没有什么遗憾的事吗?”
蒋韧秋猛然就抬起了头,看着面前模糊的身影,然而他的的眼睛却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透过那一层层气泡,她仿佛看见了那个在镜湖前笨手笨脚给她戴花的少年,她的心莫名的一阵柔软,像是有什么撞击划过。
“如果我这一生还有什么遗憾的,那唯一遗憾的就是二十几岁的老姑娘了还没有尝过少年人的滋味。”说完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势,抱住了叶长青的头颅,吻上了他的嘴唇。
叶长青一惊,心脏一下一下的跳着,脸色发烫,他不明白蒋韧秋为何会这样,是心悦他呢?还是只是在死前尽兴一回,他想推开她,然而手刚放到她的身上,就被她握住了,紧紧的箍在了怀里,凉凉的嘴唇还依然流连在他的唇部,似是非常享受。
“别动!”见叶长青还在挣扎,她干脆一用力就将叶长青的双手反剪在身后,更加用力的亲吻他,他的唇很柔软,她很喜欢!
叶长青觉得他有一种被人霸王硬上弓的感觉,做了几辈子的男人,从来都是他主动,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用强的的,然而蒋韧秋虽然捉紧他双手的力气很大,但是亲吻却是很温柔的,叶长青竟然不讨厌,他干脆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她笨拙而又稚嫩的亲吻。
然而蒋韧秋却一直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叶长青实在忍不住,他也是个男人啊,反手就挣脱了蒋韧秋的钳制,一用力就将她紧紧拥在了怀里,认真的亲吻了一会儿,再艰难的抽身后附在她的耳边,低喘着气息道:
“阿秋,如果明天我们还能活着,我就娶你。”
蒋韧秋没有说话,只是更紧的抱住了他,像刺猬一样紧紧的依偎在了他的怀里,心里像是有甘冽的清泉流过,一边是苦涩,一边是甜蜜。
她开始惧怕死亡,她开始期望能活下来的日子。
不管昨夜两人如何互诉衷肠,如何温存,然而第二日的太阳照常升起,当天空才露出一丝鸡蛋白的时候,城外的喊杀震天的攻城声又响了起来,匈奴人又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城门被撞得一晃一晃的,难道他们还是注定不能逃脱这宿命?
他有点抱歉的看了蒋韧秋一眼,恐怕这辈子他是没有机会给她凤冠霞帔,娶她过门了,然而早已恢复如常的蒋韧秋却只是轻轻撇了他一眼,又恢复了昨日在城门口看他陌生的样子。
叶长青淡淡撇过了眼,又看向了城下瓮城的位置,他总觉得之前在哪本书上见过,如果打开城门将匈奴人引进瓮城,再来个翁中捉鳖不知道如何?
“没用的,匈奴兵太多了,即使将他们引进了瓮城,一下子也进不来。” 蒋韧秋像是猜出了他的想法叹气道。
叶长青细细看了瓮城的四周,忽然灵光一闪,终于想起了在哪本书上看见这瓮城的记载了,是无意中看到的一本失传已久的兵书,那上面就曾建议将瓮城拆除,改成一道横墙,他细细看了看上党城的形势,觉得那书上的建议似十分适合上党城。
“如果将瓮城拆除,改成一道横墙呢?”
蒋韧秋的眼神一缩,又看了看瓮城的结构,惊奇的道:“善,此计甚好。”
这时候刚上来的王大成也听到了叶长青的建议,细细思索后也是兴奋的点头道:“长青,还是你行,我们在上党城这么久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蒋韧秋就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一眼,这个王大成什么意思?是在说她不如他聪明吗?
第112章 傻子64
“只是叶总兵,将匈奴人引进来后, 我们又该如何是好?”问题是现在他们除了两桶煤油, 什么守城的器具都没有了。
蒋韧秋的声音淡漠而疏离, 叶长青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不知城内还有没有金汁?”
金汁就是煮沸的翔, 蒋韧秋和王大成都是一顿纳闷,诧异的看着他,不知这个叶长青要这个东西干嘛?
“等到将匈奴人逼进横墙之内,就用金汁来浇在他们的身上,这东西浇在他们的身上必定烫伤加感染,慢慢的就不行了。”
叶长青说翔竟然有这神奇的用法,两人虽然都是不可置信, 但是生死存亡关头, 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王大成自觉的去命人煮翔,叶长青则和蒋韧秋一起去组织将士们开始拆瓮城,只留一道横墙。
被死亡恐惧了一日,现在才找到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众人纷纷干劲十足, 众志成城的来拆瓮墙,煮翔的也不嫌弃脏,架起了好几口的大铁锅,用煤油和柴火呼啦啦的就烧了起来。
等到一切都准备妥当,叶长青就站在高高的将军楼上,一声令下, 衬匈奴人还在猛烈撞击城门的时候,城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城门打开的突然,还在撞击的匈奴人根本收不住力,一个惯性就向前栽倒,等到后面的匈奴大兵冲上来的时候,大顺军早已都隐在了暗处,看着匈奴大兵一个个冲向了那一道横墙之下,被堵住了,而这头暗处的大顺军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猛地就关上了城门。
如此七万上党军起码有五万都进来了,那就好说,叶长青开始发号施令,围在城墙上的士兵们就开始撒金汁,滚烫而又散发着恶臭的金汁就像瀑布一样的从高高的城墙上不断的涌了下来,横墙之下就冒出一声声杀猪似的尖叫。
这金汁可不像一般煮沸的开水,开水如果烫伤了也就烫伤了,然而这金汁不但能烫伤人的皮肤,人类排放的东西本来就不干净,煮沸后通过烫伤的组织就一点点渗进了皮肤里,不一会儿他们上身上的肌肤就全都被灼伤了,还长起了脓疱,特别是脸上根本不能看,那些留了络腮胡的更是弄了满满一嘴,就连口里面都是,口腔也跟着被烫伤了。
“停下,停下,不要撒了。”底下的匈奴人不断的尖叫着让他们停下,然而他们叫的更大力,口腔的伤害就会越大,到最后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听到“呜呜”几声。
好,时机成熟了,叶长青又一声令下,就带领着城内的士兵对底下的匈奴人开始发动进攻,虽然臭气熏天,但是在生死面前这些都不是事,看着匈奴人一个个笨拙潦倒的样子,早已没有了平时的凶猛,大顺的军队简直杀红了眼,这帮畜生就是杀了他们二十万将士的人,今日又差点将他们逼到了绝境,他们不将他们碎尸八块根本无法平息他们的怒火。
哭喊声、尖叫声、打杀声,喊声震天,看着匈奴人一个个倒下,这场战事大顺的军队杀得畅快淋漓,透过层层人群,叶长青终于冲到了匈奴的首领面前,抽出弓箭一箭就刺穿了他的铠甲,接着举起大刀往前冲去,就见匈奴的两个勇士早已将首领互在身后,近身和叶长青搏斗起来。
能守在首领身边的勇士自然不弱,所以叶长青不能像对待其它的士兵一样,一刀就能毙命,而是在和他们周旋,寻找机会一击制胜,然而就在他的剑刚要刺进敌人的胸腔时,猛然发现一个躺在蒋韧秋脚边佯死的匈奴兵,正衬蒋韧秋奋勇杀敌的时候,举起了小刀袭向蒋韧秋的小腿,然而蒋韧秋却毫无知觉。
叶长青一阵胆战心惊,如果那个匈奴大兵此时沾染金汁的小刀刺进去,蒋韧秋的这条腿怕是要废了,一个骁勇善战的女将军就这样没了腿,她会是如何难过,叶长青不敢想象,事实上他根本就来不及想象,随手甩过手里的剑就向那匈奴兵的手臂飞去,歧途斩断他的臂膀。
“长青!”然而蒋韧秋的一声惊呼差点震废了他的胸膛,他一回头就发现匈奴的大刀正向他的胸部袭来,他的眼前浮过蒋韧秋惊慌的小脸,淡定神气,就平静的用左手抽出一支箭羽,迅速的插入了那匈奴人的胸部,与此同时,他扔出的那把剑也刚好斩断了打算袭击蒋韧秋的那个小兵的臂膀。
所有人都震住了,这个叶长青竟然这么厉害,不但反应速度如此快,而且左右手的配合也太好了吧,这简直就是生死一线的时候,他都能掌握自如,真是天生的将才,不光是大顺的军队惊讶,就连匈奴人也是不可思议,大顺朝能有如此厉害、智勇双全的将领,他们今日能败在他的手上,也不算是太丢脸了。
叶长青刚收回手,就发现蒋韧秋居然一副温柔的看着他,再不是上午那冷脸了,他对她自得一笑,就喜欢她崇拜的看着他的样子。
“杀,给我杀,他们居然敢打我们叶总兵的主意,我们要杀死他。”不知又是谁自发的喊了一声,因此大顺军开始了对匈奴兵更猛烈的攻击了。
这场战事一直进行到深夜,大顺军将匈奴兵杀了个干净,一个没留,一刀不够恨不得在他们身上再补几刀的,叶长青没有阻止他们,毕竟二十万将士的仇,这些还是远远不够还的。
“还有两万人呢?”叶长青站在城头看向空旷的城外,根本没有一个多余的士兵。
“早晨的时候就有哨兵来报,匈奴人调走了两万人,一直没有回来,应该是和主部队汇合去了。”王大成道。
“难道黄总兵已经和他们对上了吗?”叶长青默默在心里想到,但是他记得黄总兵可是只有五万人的,而匈奴人却是有十万人之多,怎么可能还要增援的。
他有点疑惑,但是此时此刻,上党城既然已经守住了,他们就该想办法一举夺下剩下的两座被匈奴人夺去的城池了。
“今晚先整理好匈奴留下来的辎重、粮草,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一夜,明天我们再去夺回晋元。”叶长青道。
“好!”王大成答应一声,就转身去组织士兵清点匈奴人留下来的东西,也准备烧火做饭了,毕竟战士们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包饭了。
然而蒋韧秋却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悄悄靠近了叶长青,从背后轻轻握住了他的手道:“今日太危险了,以后一定不要这么做。”
叶长青替他擦了擦嘴上的血迹:“傻瓜,我认定你是我的妻子,那么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把自己弄受伤,我会担心!”
第113章 傻子65
月影西沉,高高的城墙上, 掠过一道微白的光, 叶长青和蒋韧秋并肩而立, 看向底下那刚刚燃起的烟火, 一阵凉风拂来,蒋韧秋微晃了下眼睛,就看见了叶长青眼底的深邃和那作为一军之主帅的气度,竟是那么迷人!
她想为了他,她得好好爱惜自己的生命了,做他最坚强的后盾。
上党一战,大顺的军队大获全胜, 两万多人一举就将五万人的匈奴人烧杀殆尽, 这在大顺的历史上可是少有的以少获胜的案例, 因此大顺军兴奋异常,士气极其振奋,接下来的几日,一鼓作气就接连夺下了失去的晋元、中泰两座城池。
然而叶长青刚率领大军夺下中泰城的时候, 正准备下令将士们原地修整, 就听见“唰”的一声,前方有人自马背跌落下来,满身是血的爬到叶长青的马边,哭求道:“将军…快救救黄…总兵。”
听闻黄总兵有危险,叶长青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哐当一下就下了马来, 扶起那报信的士兵查看了起来,焦急的问道:“黄总兵他们在哪里?现在是什么情况?”,然而那士兵却再没有声音了。
叶长青神情一晃,伸出两指往他鼻下一探,就发现已经没有气了,蒋韧秋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就从那士兵身上掏出了一封信件给他道:
“别担心,我们一定能救他的。”
叶长青点点头就平稳了自己的心绪,打开了信件了解了黄总兵现在的地址和处境后,就连忙点了五千人留下,因为之前晋元城也留下了五千人驻守,那他们现在的人就只有这剩下的一万人了。
哒哒的马蹄声不绝于耳,大队的人马狂风急雨般在路上疯狂的跑着,从信件上的内容来看,黄总兵他们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叶长青怕,他怕这个在边关两年来对他像恩师一样提携、照顾的上司会等不到他们的救援就已经没了,所以他是不敢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的,只想早点到达凌云领支援。
然而即使他紧赶慢赶,不要命的往这里赶,最后还是没有赶上救下黄总兵,就在叶长青的人马到达的一 瞬间,他亲眼看着匈奴左贤王的箭射中正浴血拼杀毫无还手之力的黄总兵的眉心,他看着黄总兵的军刀还在空中宰了两个匈奴人之后,才不甘心的倒下了。
“不!”是叶长青和蒋韧秋同时爆发的尖叫声,这瞬间他们的心像是失去了世上极其重要的东西,黄总兵这样的将领是大顺朝最后的瑰宝了,眼睁睁的就这样离开了,他这样坦荡无私的蒋家军应该长命百岁的。
“冲啊!”两人带领着士兵奋力向前冲去,只想早点到达战场,希望还有一线机会能救回他。
然而就在他们还没冲入阵地的时候,就见匈奴人的内部突然乱了起来,匈奴左贤王旁边一脸络腮胡的勇士竟然一刀就削下了左贤王的头颅,同时匈奴阵形中最中心的的一队士兵开始倒戈相向,疯狂的攻击自己的人起来。
见这情况,匈奴大兵纷纷摸不清是什么情况,群龙无首,一会儿就乱成一锅粥了。
“自相残杀,好!”叶长青心里暗暗想到,和蒋韧秋对视一眼,就改变了路线,不去匈奴人那边,而是来到大顺军的那一片残兵中,吃瓜看戏,坐收渔利,等他们都两败俱伤了,再去攻打他们。
叶长青一下马背就寻找着黄总兵的身影,然而当他们在那横尸遍野中找到他时,他的身体早已冰凉凉的没有一丝温度了,他死了。
一滴滚烫的眼泪滴下手背,“没想到最后我还是没能救了你。”叶长青抱着黄总兵的身体哭了起来,想起这两年在蓟州的经历,每一丝成长,每一丝进步都有黄总兵的影子,如今他却亲眼送他离开,他曾告诉他沙场上只有笑不要哭,然而此刻他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长青不要难过,世叔也算是为国捐躯,死得其所了。”蒋韧秋忍不住出声安慰道。
叶长青缓缓抬起头,被泪水浸湿的眼睛布满血丝,他愤恨的看向匈奴军的那边,刚好匈奴左贤王的军队已经都被他身边的叛军消灭了,他双眼一凛就提起刀冲了过去,他要杀了他们,为黄总兵报仇。
然而当他的大刀向那勇士砍过去的时候,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叫声:“长青,住手!”
叶长青的手顿在了半空,这个声音太熟悉了,是云秀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一回头,就见一个一身匈奴装的云秀,撕掉了脸上浓密的大胡子,露面里面明艳的脸庞,对他凄然一笑:
“借一步说话。”
叶长青没有动,他应该早料到这云秀不简单的,在青州的时候她就能用假死药,还能一个人千里迢迢的来到京城成为闻名天下的花魁,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人?他不相信她。
云秀早已看出叶长青的意思,只有无奈的摇了摇头,让出步子,后面就出现了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老爷爷,头发都花白了就连胡须都是白的,至于脸都被络腮胡挡住了也看不清了,他审视了叶长青好一会儿,才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声音低沉道:“青胖,我有话和你说。”
“轰隆隆”叶长青的脑海一阵电闪雷鸣,他虽然并没有接收到原身的记忆,但是他还记得他爹、他娘在睡梦中唤他“青胖”的声音,,这个称呼只有极其亲近的人才知道,也只有极其亲近的人才会喊,所以面前这个苍老枯败的人,就是那个只比他年长六岁的大哥叶长宏了吗?
怎么会是这样?他这消失的六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老成这个样子?
叶长青还没回过神来,那老头就已经自觉的朝一块山头的空地走去了。
叶长青也踏出了步子来到他身后,试探的喊了一声:“哥哥!”
“青胖!”叶长青的这一声,像是彻底激发了他内心的澎湃的涟漪,一激动就转过身来抱着叶长青哭喊道。
只是一瞬又松开了他,两手却并没有离开的肩膀,而是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肩膀道:“长大了,也长好了!”
如今两人的身高差不多,站在一起在同一条线上,叶长青平视着叶长宏带泪的眼睛,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滋味,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的哥哥,却突然以这样的方式见了面,还老成了这样子,骨瘦如柴的手抓在他的肩膀上都硌人,空荡荡的衣衫看不见里面的几两肉。
“大哥,这些年你都在哪里?”
“都过去了,不提也罢。”叶长宏轻嘲一笑。
“你在匈奴对不对?新帝说他在匈奴有内应是不是你?”叶长青追问道。
见叶长青已猜的差不多了,叶长宏只有无奈道:
“对,十年前我在大同救了定国公,但是我并没有死,而是落入了匈奴人的手中,但是我不甘于在匈奴牧马放羊,就想办法传信给了当时还不是大同总兵的李参将,希望他想办法带我回去,但是李参将并没有如我的愿,而是希望我在匈奴完成一项任务后就救我回去,前两年都进行的很好,我给他们传递信息,但是李参将在一次任务中出了纰漏,被匈奴人发现了马脚,他害怕匈奴人的报复,又怕匈奴人向先帝告状,就把我供出来了,还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供应上好的精铁给匈奴人,而我就…..”说到这里他实在说不下去了,抛下两滴泪就转过身来,不让叶长青看见此刻他的窘态。
“所以,新帝一直以为卖给匈奴人的是废铁?然而其实是精铁才对?”
“对!”
“李狗儿的脑子是被狗吃了吗?这种赠人屠刀、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也做的出来?”叶长青气得快冒烟了。
“呵呵,他们眼里哪有家国天下,哪有黎民百姓,有的只不过是富贵和权利罢了?”联系到他被朝廷抛弃在匈奴,十年来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叶长宏此时的声调说不出的沉痛。
一阵风儿吹来,吹落他本就凌乱的发丝,雪白的头发在空中飞舞,看着他苍老消瘦的样子,仿佛是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