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青说:平常也没见你做多少题啊?
他看她一眼,问:“你跟我比?”
于青于是不说话了。
其实她有不少习题册,特别是关于数理化三门的。但大部分都跟刚买来一样,几乎纹丝未动,崭新的纸都嚓嚓响。
其实真不是她懒,她就是一翻开就发现彼此都不认识,实在难以交流下去。
战池已经在这家小书店里翻了足有20多分钟,期间于青跑出去逛了下旁边的文具商店,又从小超市买了烤肠,吃完了自己的,没忍住把本来留给他的那只也给吃了。
就这样他还是没从书海中抽身出来,看来这“适合她水平”的习题册真心挺不好找。
于青觉得,幸亏小池他个子长的高大,看起来不大好惹,否则那个看上去脾气不好的黑脸老板早就要表示不耐烦了。
结果老板还没表示不耐烦,于青都要不耐烦了:“还没找到?”
“我记得有一本来着……就在这家店里。”小池背对着她,长长的手指在一排书脊上略过,喃喃自语,“以前好像看到过,当时我还想说为什么高中的习题册会出的这么白痴,原来还真有人需要……”
于青:“……”
最后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的,一扬手肉眼可见的一蓬灰尘腾空,他手点着页面翻下去,撸得津津有味,终于抬头冲她展颜一笑:“找到了,就这本。”
她不会说,这个笑容居然砸得她心头一跳!
kao,这熊孩子越来越有男人味儿了,不同于陈曦那种精致清秀,明明不够精致的五官搭配在一起,却别有一番味道,连老油条阿姨都被一时撩拨得蠢蠢欲动。
淡定,淡定!
终于买到练习册,于青也挺高兴,就是还没来及的高兴,门口冲进来一个身影:“小池,我有话跟你说。”
来人乌黑长发披肩,明眸皓齿,不可方物,可惜此方寸间唯二的两位男性估计都是属石头的,一个无动于衷,另一个只瞟了一样,也无动于衷。
暴殄天物呀!
只有于青心有戚戚然,觉得对久不露面的贝澎澎有点想念。
美女都是招人惦记的,于青之所以好一阵子都没再惦记贝澎澎,是因为——她回省城了。
至于回去多久于青也记不大清了,总之是回去好一阵子了,从春节后新学期开学就没再见着她的面。久到大家都要以为她这是又转学回省城去了呢,结果贝澎澎这周居然又来一中上课了。
估计一帮少男们晚上睡觉又要喜极而泣的咬被角了。
贝澎澎瞥了一眼于青,贝齿雪白,咬在嫣红的唇上,一错身子,径直走去还站在书堆中的战池身边,重复道:“小池,我有话跟你说。”
本来已经浏览过一遍手中习题册的战池又重新掀开了手里的书页,看的很认真:“你说。”
贝澎澎又回头瞧了一眼于青。
于青刚有点乖觉的想先去别处溜达一下,免得戳这里碍眼。
就听战池说:“有什么话现在就说。你往哪跑?”
后面这句话是对于青说的,因为他一扬手就把习题册朝她抛过来:“你先瞧瞧,自个翻一遍。”
估计是篮球打惯了,这准头实在是准的不能再准,习题册精确无比的落在于青怀里,连书页都没多抖一下。那个黑脸老板瞟了一眼,动了动嘴唇,没说话。
于青只好捧起书,埋下头,装出一副沉浸无比的模样,实则左右两只耳朵已经伸出了十米隐形雷达。
屏息静气了一小会,果然就听见贝澎澎的声音:“你为什么不肯去开元?”
于青os:开元?嘛开元?
战池的声音平平无波:“我说过啊,我对开元没兴趣。”
贝澎澎明显有点急了:“我爸都答应了,只要你去开元,顶多也就一年,一年就能送我们出国。到时候不管是美国、加拿大还是英国澳大利亚都随便我们自己挑,你想去哪想念什么专业——”
战池打断她:“我就想在怀姜念一中,我觉得怀姜就挺好的,哪里都不想去。”
于青os:乖乖,好高大上啊。果然都是妥妥的官二代,说出国就出国,就跟玩儿似的。
空气安静了一会,只有那黑脸老板在旁边“咳咳”使劲吐痰的声音。
贝澎澎终于又说话了:“你不肯去省城,也不肯去开元。小池,是因为我……还是因为——”
战池还是那淡出个鸟很平淡也很欠扁的口气:“跟你没关系。”
“那跟谁有关系?还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女孩子的声音骤然变得尖利起来。
艾玛,于青真心连头都不敢抬,快把脑袋锁进书里去,连个眼角的余光都不敢透,怕就怕一抬眼贝澎澎的眼刀就能戳她个千疮百孔。
看美女伤心愤恨实非她所愿,怎奈这人世间就是不如意之事常十之八九,让这打小不知人间疾苦的白富美小姑娘早点领会其中精神其实未尝没有好处。
头虽打死也不肯抬,耳朵却是听的益发精细,便听得低低一声笑。
笑声很稳也很沉,像是在回答:是的。
男孩子的嗓音已经完成变声,喉结突出,嗓音浑厚,变是笑都带点嗡嗡声和磁性,放进耳朵里像是被人呵进了一口气,浓稠的,淌的缓慢,却是一点一点,叫人心痒难忍。
“战池,你会后悔的!”
于青只觉耳边略过一道凉风,一点芳香衬着这道风袭过鼻尖,眼帘里只落下美人落跑的身影,倒叫人心头怅然了。
她还耸着两边肩膀,一扭头先是瞧见的书店老板那张黑脸。
老板“咳咳”又吐了两口浓痰,一脸漠然的揉了揉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