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青捂着脸,最初那股火烧火燎的感觉过去后,现在则是余热袅袅,半张脸又烫又木。
她掌心只是那么虚虚的浮在上面,其实不敢接触到皮肤,一碰就觉像被针筢子刮过一层!
其他人都走了,水晶宫舞厅外的空地上,幽蓝夜空,夜风微凉,许友松朝她转过身来,侧着头瞧了她,轻轻吁了口气。
于青觉得一说话牵动的嘴角都疼,呜哩哇啦的,说话就跟肿了舌头一般:“班长,澎澎酒喝得不少,你快送她回家吧,我自己打的回去就行。”
艾玛,连她都觉得自己特别特的懂事识大体!
其实,她只不过是觉得自己样子太怂,实在不好意思叫他再多瞧几眼。
他望着她:“我已经叫人把她送回去了。”
“哦……”
于青吞了口口水,半边嘴角疼丝丝的,她忍不住要去摸,他的神情落去她眼里,难得的没有笑,也不说话,就是静静瞧了她。
说实话,他这模样她瞧着十分难受。
只有笑起来嘴角荡漾起小梨涡的班长,才是她熟悉的班长。
而他现在这副样子她觉得太陌生,陌生到心里都有点慌张了。
所以她大着舌头急吼吼的先替人分忧:“班长,我没事,澎澎她喝醉了嘛,没出事就好。你要是实在想谢我,给我排个最轻松的值日啊或请我吃几顿饭啊什么的,都行!我都不嫌。”
她畅想的正热闹,脸畔突然微凉,是他的掌心覆上来,一起靠近的还有少年微热的气息和身体。
“于大青,你别罗嗦了行不行?”他轻声问她。
于青吞了一口唾沫。
又吞了一口。
她有点发愣,这孩子突然这么温柔,她表示有点……受不大住。
陈曦的温柔温存她可以全盘接受,因为习惯了,求之不得;而小池那块木头,她游刃有余的很,因为他的一切情绪她都尽在掌握;便是江河鸣和刘和平,她也熟稔他们的性子。
却是此时此刻,平时处起来最轻松愉悦的人,却偏偏有点叫人坐立不安了。
许友松轻轻捏着她的下巴,偏着脸,细细观察她那重灾区的半张脸,许是靠的太近,于青觉得有点不自在,刚稍稍动了一下下——
“别动,”他说。
他平时当班长当惯了,她已经习惯了他说什么她听什么,顿时还就真不敢动了。
他又叹了口气,老气横秋的像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做作少年。
“于青,你是不是傻?”
她点头,十分心悦诚服:“是。”
“你——”
她这么毫无保留的承认他倒一时没话可说了。
然后,这么睿智的班长居然很废话很没话找话的问了一句:“疼的还厉害吗?”
你家表妹打的,我要说厉害你该更难做了。
于青说:“不大疼了。啊——!!”
她刚摇头说不,就被他冷不丁轻轻戳了一手指头,她顿时就捂脸蹦起来:“你还戳?你还戳!”
他冷哼:“我就知道你在嘴硬。”
于青跳:“我这叫懂事好吗?懂!事!!还不是怕你难做?!”
他双手抱胸,扬着下巴,居然毫不领情:“你这么懂事干嘛?有谁会承你这个情吗?”
于青耷拉下双肩,一脸无语:“好吧,是我太圣母了行了吧?疼!疼死了好嘛!!就你那个好表妹!跟一群不三不四的混混,喝得烂醉如泥不说,还险些被人下药,很惊险的好嘛!人家也是头一回碰见好嘛?我也很怕的好嘛?硬着头皮上的好嘛???毕竟是你表妹好嘛??被她耍酒疯打成这副猪头样,还是在我朋友面前,我也觉得很丢脸的好嘛?!我现在连张嘴说话都疼的要命,你就不要再添乱了好嘛???”
她一口气突噜完,估计说的又急又快,半张脸又被扯的钝疼起来,她暗吸了一口凉气,刚忍不住要去摸一下,她肿胀的半张脸被人张手捧住了。
他的动作好轻,甚至比她自己还要更小心万分,晚风微凉,他的指尖也微凉,可掌心却是热的,熨贴在她红肿的皮肤上,像是又熨上了一层温热。
只不过是叫人感觉舒服的、温柔的热。
“对不起,于青。”
他说。
少年没有笑,依旧是稍显陌生的眼神都和脸,唯有嗓音清淡:“对不起。”
于青一时也有点发愣,这样的许友松是她不曾见过的。
因为不曾见过所以一时竟也不知该作何反应,也只愣在了那里,任他轻轻捧了自己的脸。
“我几乎都要以为他喜欢我。”
于青宕机的脑子里突然飘进来这么一句话。
她现在终于有点模糊的知道他为啥这么受女生欢迎了,也终于明白薄琴为什么能在情书中那样有感而发了——这样的许友松,虽然年龄不大,但这个感觉,这个感觉实在是太容易叫女孩子沉浸和迷惑了。
果然高人自有妙处,许他不是故意的,但不由自主不经意散发出的这种魔力才更叫人趋之若鹜。
于青动了动身子,喉咙里低咳了两下,正准备要为接下来的开场白做准备。
“于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