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箫家的心思真是够直接!
不过也能理解,如今祁滟熠身边已经有了人,他们再不直接点,这太子妃的位置就别想了。
面对跪在地上痛悔哀求的夫妇俩,祁滟熠先是皱着眉,随即眉头舒展,白皙如玉的脸上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箫艺明,应你们所求,我父皇恩准赐予你女儿休书一封。如今你我翁婿之缘已尽,本宫与你女儿也早已断了夫妻情分,你们应当心满意足才是。今本宫心中另有所爱,说起来还真是得感激你们当初的嫌弃,才成全了本宫与彩儿的相识。看在本宫与彩儿情定三生的份上,对你们当初的嫌弃,本宫已经不再怀有恨意。也希望你们萧家能自重自爱,争取早日为箫小姐寻到更为逞心如意的良配。”
听他说完,御史箫艺明不但没有退去的意思,还对着他连磕了两个响头,“太子殿下,是臣对不住您,您要恨就恨臣吧,媛儿也是受臣所迫,并非真心背弃您,求太子殿下能宽恕她。”
他那两个响头是真的响,抬起头时脑门都磕红了。
祁滟熠笑得温润如玉,但说出的话却丝毫没给他留半分情面,“箫艺明,本宫不是恨你,而是厌恶你。既然厌恶,本宫又如何会再要你的女儿?换做是你,你会吗?”
箫艺明羞愧的低下头。
眼见御史夫人周氏紧接着要开口,祁滟熠一记轻蔑的眼神朝她睇去,“本宫容忍心有限,还请二位有点自知之明,莫要自找难堪。本宫最后警告你们一次,没事别来碍本宫的眼,本宫的太子妃除了彩儿,无人能配!”
语毕,无视夫妻二人惨白的脸色,他牵着吕心彩的手朝夜颜道,“伏戾王妃,打扰多日,给你们添麻烦了。今日我与彩儿就去别院居住,待得空时再来答谢你们。”
吕心彩也甜甜的道,“颜颜,我们先走了哦,欢迎你到别院来找我们玩。”
对地上还跪着的中年夫妻,她看是看了,但是也没想过要跟他们说话,毕竟她身旁的男人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明白了。
夜颜对着他们点头笑了笑,随即吩咐正在搬箱子上马车的侍卫,“你们送太子去别院一定要多加留意,稍后我还会派人去别院打理太子和心彩小姐的起居日常,你们也留在别院中保护太子和心彩小姐,不要让闲杂人等打扰到他们。”
“是。”侍卫们一边忙着搬东西上马车一边扬声应道。
一只又一只的大箱子被抬上马车,整整装了两辆,就这架势,就算告诉别人不是在搬家人家都不会相信。
至于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当然不可能是祁滟熠和吕心彩的东西了,只是夜颜让小枝收拾出来的一些打算扔掉的东西而已。
看着祁滟熠牵着吕心彩上马车,御史夫人周氏还不死心的唤道,“殿下……请留步啊……”
可没人理睬她,甚至都没人多看一眼他们,车夫载着他们扬鞭而去。
夫妻俩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如同不甘心般,久久都不起身。
其他人怎么看他们二位夜颜不知道,她只知道很反感。就算他们今日诚意十足的来,但也打动不了她。
即便没有吕心彩的存在,她都不看好祁滟熠吃这个回头草。更何况吕心彩是她好姐妹,她更不可能去帮外人给自己的好姐妹添堵。
“御史大人、御史夫人,你们二位还是赶紧起来吧。太子殿下已经离开魂殿了,你们二位再这样跪下去不但无济于事,还容易让前来魂殿办事的官员误会,这对我们王爷影响不好。”
箫艺明和周氏微愣之后,似乎才反应过来。夫妻俩也不敢再跪下去了,起身后对着她作揖礼道,“打扰王爷和王妃之处,还请王爷王妃见谅。”
夜颜‘嗯’了一声,随即道,“皇上不在京城,许多事都要我们王爷处理,本王妃也要帮着王爷打理魂殿事务,无法分身招待二位,也请二位见谅。”
逐客令已下,她再没有多的话,转身带着小婵和小枝他们进了大门。
很快,门房的侍卫将大门关上,只将侧面的小门打开,这是为那些前来办事的官员准备的。
箫艺明和周氏在大门又站了片刻,直到有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夫妻俩才走向墙拐处上了自家的马车。
就像夜颜说的那样,如今慕凌苍代祁曜处理朝政,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官员来魂殿。他们之所以这么早来,就是不想让其他人看见。
一上马车,周氏就焦心道,“老爷,现在该如何做?我看太子根本没有原谅我们的意思,他现在身边有了姓吕的女人,要他重新接受我们媛儿,恐怕不容易了!”
箫艺明眯着眼不甘心的道,“就算他恨我们我们也不能放弃!太子妃之位只能是我们媛儿的,其他女人休想!”
随即他朝外面的车夫下令,“去看看太子究竟住在何处,他不在魂殿居住正好,免得我们在其他大臣面前丢尽颜面。”
如今他们想挽回太子的心也别无他法,只能不停的向他忏悔认错,哪怕有一点希望他们都不能放弃。
如果现在不想办法求得他的原谅,那等皇上回京,恐怕就再无机会了。
…
夜幕刚落下,夜颜在吕心彩房里总算把他们等回来了。
听完吕心彩的抱怨,夜颜一点都不意外。萧家还真是不死心,居然找到那处别院去,还在门外跪了半天才离开。
还是萧家的下人找来,说箫媛儿在府中寻死觅活,夫妻俩这才离开别院的。
看着祁滟熠那一脸的嫌恶,再看吕心彩那气呼呼的样子,她也知道两人深受影响。
“你们就当看戏吧,都别往心里去。好不容易你们才走到一块,要是因为这些人影响到感情,那才真是傻。后面的事交给我和凌苍去做,你们就不用出面了。”
吕心彩立马表示反对,“颜颜,这事跟我们有关,怎能让你们去操心呢?”
夜颜轻笑道,“你以为这事只与你们有关?说不定别人最终的目的是冲我和凌苍来的。再说了,谁操心不都一样吗,说得如此见外,你也不怕我生气?”
吕心彩挽着她的手,嘟起嘴道,“是你见外才对,什么事都往你们身上揽,好像我们很不中用似的。其他事我都听你的,但对付这些人的事,我和滟熠必须参与。”
夜颜刚想劝她别多心,只听祁滟熠也开口道,“彩儿说得对,就算此事与我们无关,我们也不能置身事外。如今皇兄政事缠身,再让他因为我们的事操心,只会让我更加惭愧。”
她想了想,点头道,“那好吧,只要不影响你们感情,你们要参与也是可以的。今晚我和凌苍会去别院,假装是你们住在那里。而你们,就在暗中给我们放哨吧。”
她总有个很强烈的预感,那处别院不会太平静……
…
从魂殿偷偷赶去别院,虽然他们已经有所准备,但萧家人的举动还是让夜颜倍感意外。
他们真是心急到了极点!
早上箫艺明才带着周氏到魂殿跪求要祁滟熠原谅,还跟来别院跪了半天,这晚上居然又把箫媛儿派来了!
一天三次,如此频繁的出现,这心未免急躁得有些过头了!
刚沐浴完,就听小婵在门外低声禀道,“王爷、王妃,箫小姐来了,说是有话要单独与太子殿下说。她还说只见太子最后一面,以后绝对不会再来打扰太子和心彩小姐。”
夫妻俩相视着,慕凌苍没说话,只是沉着脸听她拿主意。
这跟夜颜想象的也有点出入,她摸着下巴想了片刻,才对门外道,“让太子去门外见她,如果她要带太子去别的地方,也让太子应下来。顺便告诉心彩,让她在暗中跟着,见机行事。”
见最后一面……
这话听着就别扭。
要么是共赴黄泉、要么就是另有目的。
不论前者还是后者,他们都得做好应对的准备!
好在今晚让祁滟熠和吕心彩参与了,这会儿也不担心无人可用。有吕心彩跟着,也不怕箫媛儿用什么美人计之类的迷惑祁滟熠。
没多久,小婵又回来禀报,说祁滟熠已经跟着箫媛儿离开了。
夜颜正想着要不要也去凑这个热闹,看看箫媛儿会如何出丑时,突然听到后院传来侍卫惊呼的声音。
“不好!”她立马反应过来,拉着慕凌苍就去开门,然后对门外的小婵道,“快去通知侍卫让他们找地方躲起来!”
小婵也听到了侍卫的声音,慌忙的朝后院跑去,正好一名侍卫朝他们这边赶来,两人还差点撞上。
“出何事了?”小婵稳住身形,着急的问道。
“有人朝后院放火箭!”侍卫高声喊道。
夜颜和慕凌苍同时一震,夜颜立马下令,“你们找地方藏起来,我和王爷出去看看!”
不等他们回应,她和慕凌苍默契的飞出了别院高墙。
这一出去,外面的情景让他们狠狠惊了一把。
外墙下不但有人,而且对方还顺着墙边飞快的泼洒着液体,那味道在空气中扩散,明显泼的就是油!
除此外,附近还有数十道人影,各个劲装黑面,手里握着弓,将着火的箭朝院中射去——
“放!”
还有人高声下令,随即十几道火箭同时射出。
夜颜正打算冲出去喝止他们时,突然被那声音给惊到了。
火箭划向空中的时候,火光正好照耀着下命令的人。她眯着眼,瞬间捏紧了拳头。
是他?!
“怎么了?”察觉到她情绪有些不对,慕凌苍低声问道。
“那个人是阿奇,诸葛昌明的管家!”夜颜抬手指向领头的那名黑衣人,咬着牙无比坚定的道。
尽管那人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脸色也蒙着黑布,但她这具身体在诸葛家生活了十来年,绝对不会认错这个人的!
她没想到,居然能在京城发现诸葛昌明的人。
假凤玲的出现、祁司尘和假凤玲之间隐藏的关系、再加上阿奇的出现……
原本许许多多让她摸不到头绪的事,似乎在这一瞬间有了答案。
☆、【225】不打她,难道还要帮着她脱吗?
她可以大胆的往深入去想,这或许就是一盘棋!
一场由诸葛昌明在背后操控的棋!
难怪他们在荣国怎么都找不到诸葛昌明的踪迹,原来是他们把方向定错了位。
诸葛婉儿虽然在荣国与罗克合作过,但慕凌苍在控制她神志时她不也说了吗,连她都不知道诸葛昌明的下落。
他们之前也怀疑过,诸葛昌明是拿女儿做质子以换取血盟庄的信任,如今回头再想,他把女儿留在荣国,不但是想换取血盟庄的信任,还想拿女儿干扰他们的判断。
事实上,他也做到了。
他们的确判断错了。
这狡猾的东西,他们还以为他躲在哪个山窝窝里当土匪呢,为此蓝文濠还派大量将士搜查各座城池,没想到这老狐狸压根就不在他们想象的空间内,而是一直在天秦国!
眼看着那些黑衣蒙面人将另一批箭点燃,慕凌苍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传来,“拿下他们!”
她这才敛住思绪,在他一声令下,只见自家的暗卫们如影子般飞向他们,半空中顿起的杀气像一张大网顷刻间将对方笼罩,让那些正准备再次拉弓的黑衣人们被狠狠的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被偷袭之后,黑衣人也不敢再拉弓了,甚至连把刀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将手中的弓当做防御的工具。
就冲这一点上,他们就没有胜算的优势,暗卫们气势冷绝,出手更是如同幽冥鬼魅般,杀得他们毫无招架之力。
眼看着十几个人惨叫着倒下,那名领头发令的黑衣人果断的扬声怒喝,“撤!”
在其他人掩护下,他甚至不管同伴生死,仓皇窜上房顶,像一只受惊的松鼠迅速而敏捷的寻找遮蔽的地方,然后消失在黑夜中。
夜颜和慕凌苍也没去追,只是眯着眼死死的盯着他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