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咳个不住,原来那光头脖子上被缠了一鞭子被人给拽了回去,就见又一人策马晃晃悠悠的行过来,他中等的身材,相貌其实还颇有些斯文,一双细长的眼睛好像睡不醒睁不开似得,穿的也比其他人周正,貌似一身的慵懒之气,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美人面前却只看见枪,真是不识风月的俗人一个。”
光头不服气的摸着脖子,却明显有些底气不足:“这些酸文之末的咱不懂,只要这回这花口撸子归我,其他我一概不管!”
那人嗤笑一下,轻哼一声:“那便便宜你这回。”
三角眼还站在那抖抖嗦嗦,瞧见老二策马过来,犹如瞧见救星,激动的唾沫星子溅出去能有一丈远:“老,老二,还得你,快,快劝劝这金妹子,有话好好说,这么娇滴滴的一朵金花干嘛拿刀拿枪的吓唬人。”
就见那被人换做“老二”的翻身下马,慢慢悠悠的就朝他们踱步过来,手里绕着一根黝黑的长长皮鞭,面皮白生生的,细长眼睛还是一副快睁不开的样子,冲她一笑,齿红唇白的模样,在阳光下看着就像最腼腆的学生。
如果不是他衣襟前,满满溅了一大蓬殷红的血的话。
身旁的孙秘书深呼吸一下,挺了挺背,刚要挺身而出,就听陈芃儿泠然开口道:“我不管你们是谁,我们身上有钱和银票,还有些首饰,都给你们。你们……”
她眼下四顾,不见陆安,心中慌的犹似撞鹿,手心汗湿,险险攥不住枪柄,却只能深吸一口,继续面色冷硬:“你们放我们走,我便不会开枪。否则。”
“否则?”男人细长的眉一挑,本来好像睁不开的慵懒眼皮下,精光一闪,随即鲜甜一笑,抬手抹了抹了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真要是死在美人儿你手里,也不枉一桩乐事……”
他抬起的手腕处沾着一行血,正顺着扬起的角度顺着皮肤划进袖口中去,即便知道那是别人的血,却是在阳光下那抹殷红尤其的刺目!
陈芃儿胸中大恸,方才听他们话里之意,护送他们一行的安保队的人,除了侥幸逃脱的,其余人现已全死了,即便是没有在受袭的时候被打死,现在也已都被眼前这人给杀了个干净!
现在又找不见陆安,生死未明,方才他给她手心里塞过一把枪,便自行出了车门,却是并没听到什么动静,不知道他是逃了……还是被这伙人捉到给杀了……
两种可能,其实都很不堪,她却更希望他能扔下她独活而去,逃出生天
她双手紧紧掐住枪柄,两枚食指都扣去扳机之上,眼睛不敢眨一下,枪口已经从三角眼转向眼前这个被人唤作“老二”的男人。
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更加危险,但是,也更有话语权!
男人唇角轻轻一勾,陈芃儿只觉得眼前一花,手腕骤然一抖,手指顿时不听使唤般,像灌了醋样酸软,不觉间手枪“啪嗒”落地!一抬眼,男人已经如鬼魅一样贴近她身前
第四十七章老二
第四十七章老二
迅雷不及掩耳,不过也就一眨眼的功夫,男人已贴近身前。
陈芃儿一惊之下几乎魂不著体,对方速度着实太快,一时竟反应不过来,眼睛睁到老大,像只受惊的兔子。
估计她呆若木鸡的样子看在对方眼里着实有些意思,男人忍不住一乐,抬手捏了把她的脸:“有意思,方才那般胆色,怎得这会倒痴了?”
孙秘书早被人扯去一旁,捆了个结实,他是个圆滑机灵人,素来看的懂眉高眼低,并不挣扎呼叫,只便让他们捆了。
只朝陈芃儿招呼了一句:“小心……”
那老二脚尖一挑,落在地上的花口撸子银光一闪,已然飞将出去,一下被早就候在一旁的光头给一把捞在怀里,乐的他咧开一张厚嘴,嘿嘿直乐:“谢啦!老二!”
陈芃儿双手手腕被对方的黑色软鞭缠了个结实,方才的震惊过后,如此境地,反倒又平静了下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最差也不过一个“死”,只要死的干净痛快便好。只要他,能逃的出去……
这般想着,惊怖之色渐褪,一张小脸面沉如水,她年纪不大,模样又长得小,以往他们劫道宰根子,碰上的女人莫不是吓的杀猪一般叫,如她这样瞧着稚嫩,却如此沉的住气的,还真是少见。
老二便瞧着有些趣味,拉过鞭子,见她一双白生生的小手被黝黑的鞭身缠的死紧,不由问她:“疼不?给你松松?”
陈芃儿瞥他一眼,他肤色阳光下瞧着苍白,腰总是抻不直的模样,眼皮耷拉着,习惯性的歪着头余光里瞧人,姿态摆放的如此懒散,其实委实是个高手!
她不吭声,只咬紧了唇,那老二轻笑一声,手指一绕,缠在她腕上的鞭子尽然又松了开来,却是他一只手伸过来,指尖冰凉,扣上了她的手腕。
陈芃儿倏然一惊,下意识的就往后退去,只是他的动作比她更快,甚至她还来不及动,已经被他一把掐住!
男人手中一个使力把她箍在胸前,指尖轻撩了一下她的下巴,瞧着不住挣扎的她,耳语般轻笑:“乖,听话。”
陈芃儿脸色顿时涨的通红!
一时羞恼的几乎想要咬舌自尽!
她自己偷偷辗转从香港经越南来到云南,也曾听说过云南境内匪患猖獗,她一个单身女子独自上路,所以很是小心,没想到躲得过初一没能躲过十五。只是身为女人,落在土匪手里,下场可想而知,虽然陆安此下还生死未明,但她这番已然凶多吉少,与其落在这些匪徒手里生不如死,不如自行了断来的干净利索。
面前这男人虽看着比旁人斯文秀气几分,实则骨子里一样的穷凶极恶。陈芃儿挣脱不得,干脆也便不挣,也不去看他,只扭头气喘吁吁的紧盯了地面。
旁边有人打趣:“老二!这金妹盘儿摄,你怜香惜玉点也不为过,不过这个可是人家点名要绑的红票,这主顾头道杵过了,咱还得等着二道杵和绝后杵呢。这回这单啊,杵头海!再说这美人儿有的是,咱可别和银大头过不去!”
那老二晃晃悠悠,面上笑微微的,好像毫不为意,陈芃儿却是见他手腕轻抖,那鞭尖神不知鬼不觉,扫过方才那人胯下坐骑的鼻子,马儿骤然受惊,嘶鸣一声,前蹄支撑前半身高高扬起,那人一个措手不及,顿时从马背上翻滚下来!
旁边几人皆哈哈大笑,为数方才那三角眼乐的最欢,好像方才他被他们数落,眼下要赶紧讨要回来才是,上前紧窜了几步,指着那滚了一身土正一身狼狈的同伴大笑:“乌鸦,碎嘴了吧?!咱家老二看上的,管它老瓜多少呢,红票咋了?谁说这红票不能做压寨夫人?!”
几人正笑做一团,便听有人嚷了一嗓子:“老大回来了!”
陈芃儿心头一跳!也随他们寻声望去
就见果然又有几个人策马朝这边行过来,却是这一望之下,心脏顿时都停跳了几个来回!
就见为首一个方脸汉子,留着络腮的胡子,身材精壮,行进的不紧不慢,而他身后一匹马身上骑坐的,分明便是陆安!
只见他容色不改,神色不惊,双手被缚,远远朝她望过来,眉心一蹙,眼神幽黑,晦暗如海,两腮边肌肉耸动两下,但并没有出声。
那老二见陈芃儿神情激动,视线投过去一眼,似是了然,唇角翘起,回头冲她轻笑一声:“鸳鸯?”
又轻描淡写了两个字:“可惜……”
陈芃儿心头狂跳不止,先前陆安生死不明,她又落入人手,便想着死了便一了百了,却是眼下亲眼见他好端端的,虽处境凶险,但性命犹在。又想着他贵为一省高官,这些土匪许会看些眼色,不愿与政府正面交锋,而侥幸放他一条生路……
至于自己如何,一时倒完全无暇做它想。
而自己面前这男人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是个惹不起的主……陈芃儿这一会功夫,胸中思虑万千,不住来回思量,最后神色柔和了下来三分,主动朝老二身边靠了一靠,像是突然想明白了过来,想对他示好。
老二没料想她突然间姿态颠覆,一时间犹自好笑,指尖摸了唇,目光点点,落去她脸上,似是揣摩又像在思量。陈芃儿咬了唇,语带乞求:“别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