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她对某些感情觉得陌生，甚至是不确定，太多太多的不确定聚集在一起，就让她在碰到的时候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向往，还是畏惧。
对于南希而言，小时候懵懂，长大了畏惧，弱小时候的抗拒，翻身以后的陌生，最终混合成了现在的不确定，以及心脏似乎灼烧一般的疼痛。
并不是因为这种感情的到来让她难过，而是因为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些代表着什么。
她把手背到身后，渐握成拳，一双桃花眸定定的看着顾亦泽，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顾亦泽似乎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可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个声音。
那是海燕的声音，一个让南希想要忘记都忘不掉的小生命，毕竟顾亦泽喝醉了以后朗诵《海燕》的音频现在还存在她的手机里，背景音当中那几声嘶鸣，南希耳熟得很。
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
以前，南希会想要笑，可是现在，她笑不出来。
最终，女人选择了抬起头，看向了顾亦泽。
两个人中间隔着的距离，似乎有未知的东西隔阂包裹，南希那双水亮的眸子定定的看着顾亦泽，一动不动。
下一秒，南希的声音，混合着海风，带着海水的干净清凉，流进了顾亦泽的耳朵里：“阿泽，你画了这么多……是因为，我的脸吗？”
“不。”顾亦泽这个拒绝，短促而又坚决，神色严肃。
“……那就好，我以为你也是颜控呢。”南希笑起来，错开眼神。
顾亦泽却似乎被这个笑容刺痛了什么似的，突然用那双黝黑深沉的眸子定定的看向了南希。
他没有开口，而是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衣，刚刚因为抱着南希一路走来，让他的白色衬衣有些轻微的褶皱。
男人纤长的手指一遍遍的轻轻拉扯衬衣，南希的眼睛就跟着他的手指来回移动。
可是在男人动作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南希，一双黑色眼眸当中蕴含的情绪，恍如暴风雨前的宁静，低沉却浓烈。
几个呼吸的时间，男人似乎对自己满意了一些，便平淡着神情，几步走了过来。
这好似银河一般的距离，被顾亦泽的几步缩短，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从虚无缥缈的隔阂，变得越来越近。
就像是曾经两个人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暧昧，突然清晰，忽远忽近的距离，猛地靠近。
最后，只差一步的地方，顾亦泽停下了脚步，微微低头看着南希。
而南希昂着头看他，男人开口，表情平板无波，似乎和平时一般无二。
只是，声音，有着细细的压抑，好似稍微声音大一些就会有什么奔涌而出似的：“我画了这么多的你，不是因为你的脸，不只是因为你的脸。”
南希没有错开眼神，她心里隐隐知道，有些被包裹起来的事情已经露出了痕迹。
定定的看着他，南希的声音清晰：“那是因为什么？”
终于，男人微微低下头，混合着风铃的清脆声音，那个让南希不够确定的四个字，清清楚楚的进入了南希的耳朵。
没有丝毫颤抖，没有丝毫压抑，就像是已经在他的心里默念了千百遍一般自然流畅。
“因为，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说出你们的爱，谢谢=w=
谢谢莉莉安娜亲亲的地雷
【正文无关的小剧场】
海风：hold住全场！
海燕：我才是全场最佳！
系统：……身为男二号的自尊突然没了，难受
陆然：【沧桑】
第121章
南希没有开口，只是定定的看着顾亦泽, 那双漂亮的桃花眸里面并没有惊讶, 也没有茫然, 干净清澈的惊人。
或许是之前心里就有过猜测, 真的听到顾亦泽说这四个字的瞬间，南希心里像是有块石头被放了下来。
刚才觉得男人即将戳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时，南希的心里有些灼烧的疼痛，她以为自己会惶恐，会犹豫，可是真的到了这一步，什么都没有。
她的心里回忆起了曾经的那一桩桩一件件, 像是男人喜欢给她带来的草莓牛奶, 像是男人愿意陪着她一起玩儿小游戏, 又像是男人总是能在她出现意外的时候第一个出现在她面前。
现在想来，男人的表现居然是这么明显，明显到现在他把这句告白说出来的时候，都不会让南希觉得突兀。
这个人分明已经做了所有事情, 不疾不徐的, 一点点的进入了南希的生活。
对于南希来说，这一刻，既不像是之前听到卓阳夏示爱时候的躲闪，也不像是知道西奥多心意时候的抗拒，南希的心里就像她的那双眼睛一般，干净透亮, 连一丝丝雾气都没有。
窗外的海风徐徐吹来，没有了刚刚的猛烈，显得轻柔了不少。
海风吹散了一直缠绵在天空上的那些云朵，太阳终于有机会露出脸来，阳光洒满了整个小岛，也顺着窗户照进来，斜斜的洒在了男人的脸上，南希就这么看着男人的脸，一言不发。
静谧的房间中，只有风铃轻轻地摇晃，发出叮铃的声音。
顾亦泽低着头，定定的看着南希，声音一如往常的不疾不徐，似乎用这种方式才能压制住心底翻涌的炙热：“我喜欢你，希希，喜欢了很久很久。”
这句话不是顾亦泽为了博取南希欢喜随意说的，他认识南希的时间，比南希想象的还要早得多。
那时候的自己，沉默又孤独，父亲不管他，哥哥不理他，小小的少年有着惊人的天赋，却从来没有得到过亲人的肯定。
他们把一切看作理所应当，对于小少年来说，却已经是致命打击。
这让他变得过于安静，暴饮暴食，胖成了一个球儿。
直到小小的顾亦泽见到了那个抱着猫的小女孩。
那是个温暖午后，就像是现在这样，阳光明媚，胖嘟嘟的顾亦泽第一次看到南希。
南希的头上扎着一个好看的头花，穿着小裙子，笑容灿烂的对他说，我叫南希。
那是顾亦泽第一次主动向家里人要求什么，他顺利的进入了剧组，却因为顾家二少的身份不得不用了假名。
一部戏，两个孩子，还有一只漂亮的猫，组合成了顾亦泽从出生以来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那时候的顾亦泽总是说，自己没有什么梦想和追求，南希就把她的梦想分了一半给顾亦泽。
“我想当个演员，好演员，我这么漂亮一定可以成功！”小小的南希已经对自己的美貌有了清楚的认知，“你既然没有梦想，那我把我的分享给你，好不好？”
小小的顾亦泽就这么走上了一条以前从没有想过的道路。
当时的懵懂并没有留下深刻的痕迹，直到再次相遇，埋藏的过往被翻找出来。
顾亦泽在《凰上》的片场，看着那个一身环佩的少女时，他才知道，有些感情埋在心里，时间久了，即使不碰不动，却没有消失过。
沉沉的，就像是陈酿的美酒，打开盖子的瞬间便是满心的氤氲香气。
但是这些话，顾亦泽没有立刻告诉南希，他生怕自己的感情过于浓烈，吓坏了她，吓跑了她。
其实要不是今天的这股子邪风，恐怕顾亦泽还能等下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在哪里。
南希却不知道顾亦泽隐藏在平板的表情下，到底有多少翻滚的情绪，她紧握着的手微微松开，葱白的指尖却没有动作，而是依然背在身后，听着男人说的每一字每一句，轻轻的敲在了心上，每一下，都带来与之前不同的震动，顿顿的，沉沉的，似乎在心里拉扯着什么似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躁动。
但南希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爱情。
如果像是卓阳夏或者是西奥多那种，见面就喜欢，他们的喜欢就像是不要钱似的随便撒，南希能很轻易地做出决定。
偏偏顾亦泽的这份感情，浓烈得化不开，让她根本不能随随便便做出决定。
她承认，她心动了，可是心动并不是长长久久。
南希不想要随随便便的“处置”了这个男人的喜欢，这份喜欢是这么干净纯粹，她不想让自己在未知当中说出不属于自己心意的欺骗，把漂亮的水晶当了玻璃。
所以她抬着头，声音轻轻：“阿泽，我不……”可是声音在这里卡住了，南希张张嘴吧，却说不出那句话。
顾亦泽伸出手，单手撑在南希后面的墙上，才不至于让自己指尖的颤抖太过明显。
她不什么？
是不懂，不明白，还是……不喜欢？
这个答案，顾亦泽不知道，但是系统却知道。
住在南希心里的系统一直和南希有个简单的约定，这也是系统在自己的行为规范里有过规定的，那就是，作为系统，不能随随便便的探听宿主的心理活动，除非是南希想让他知道的，不然系统哪怕不小心听到，也不能说不能动，也不能当做证据在未来进行威胁。
可是这一刻，系统却开口了：【宿主，你不想拒绝他。】
……我只是没想好怎么说。
【但是你以前拒绝卓阳夏和西奥多的时候，你拒绝得很利落。当时我以为宿主习惯这件事，现在看来，宿主你很需要我的帮助。】
？？？
【系统倾力推荐“拒绝告白卡片*1”，百发百中，帮助宿主拒绝所有烂桃花，出货率高，六十出一，生活卡片五十连抽必出！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请问宿主是否现在开始抽卡？】
……
【宿主，宿主？？？】
这好像是头一次，在自己念完广告以后，南希一点抗议都没有，这种陌生的沉默让系统有些陌生。
可是南希却在刚刚这段简单的系统推销当中，明白，自己好像不想拒绝他。
无关虚荣，无关客套，她只是不想拒绝，只要想到拒绝这件事，浑身上下都透着不舒服。
眉尖微蹙，南希往后退了两步，似乎遇到了一件以前从来没遇到的难题。
但是一直守在门外的林上却不想要再等。
顾大神感情上面或许比一般人迟钝，这不怪他，是个人在初恋的时候都会冒着傻气，更何况是初恋碰上初恋，两个演过无数爱情片却没有真的谈过恋爱的人凑在一起，怎么看怎么灾难。
林上虽然知道顾亦泽是个直球的脾气，但是他不知道顾亦泽会不会冒傻气。
你说什么？大神就不会冒傻气？
扔给你一盒子易拉罐铁环体会一下！
但是就在林上准备想法子救场的时候，突然就听到，门缝里传出来了个声音。
“你愿意和我试试吗？”
南希一愣，眉间的褶皱不自觉的松开，漂亮的桃花眸子看向了顾亦泽。
而顾大神则是依然定定的看着她，声音放轻，生怕稍微有点起伏就能吓跑了他喜欢的这只布偶猫：“不要急着回答我，我们一起试试看，谈场恋爱。”时间还有那么多那么长，他们总能学会，什么是喜欢。
毕竟，他的希希这么聪明，那么让人喜欢，他不想放手，他舍不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