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他身上搭着的披肩被汗水浸湿,此时潮湿一片,“你躺着,我把披肩烘干你再出来。”
    她往出走,突然身后的小风开口,说了俩字:“谢谢。”
    突然的声音,突然的感谢,余安安身型微顿,末了转回身,冲他一笑:“我们是命友,相依为命的命友。”
    命友,小风琢磨着这俩字。
    余安安生火,把披肩搭在一边烤着,又去打水煮上,肉已经不新鲜了,但此时有吃的已是万幸,只要不中毒,啥都得吃。
    小风的身体机能恢复很快,又停留一天,两人便开始继续前行。
    她不知道多久能走出这深山,眼前是荒草遍布,秋的苍凉与心境莫名的契合,一眼望不到出路。但小风的病看起来没有大碍,这比什么都重要。
    两人继续前行,小风依旧负责觅食打猎,余安安负责生火烤肉。
    通力合作,深山里携手同行,小风的身体还没痊愈,但还是坚持和她一起赶路。
    在跌入深山的第二十二天,目光穿过交叉掩映的枝叶,眺望远处的半山上,依稀看见似木搭的房屋。
    余安安兴奋的在原地跳脚,“小风你看,那个应该是木搭的简易房,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小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半山之处,黄绿相间的丛林环抱着一个颜色突兀的黑灰色木屋。
    “证明这里有人生存过的痕迹,我们离出路应该不远了,小风我们想办法找到上去的路。”余安安拽着小风往前方跑去,虽然双腿早已疲惫不堪,但此时却能拔腿飞奔。
    小风跑了几步,微微有些喘息,余安安感觉到他的迟缓,急忙停下,“抱歉,我太兴奋忘了你还生着病。”
    小风摇了摇头,喘了口气,迈开长腿奔着目标前行。
    看似就在眼前,却走了近一个小时,才到半山崖壁下面,陡峭的半山崖壁,与地面约六七十米高的距离。
    几番探寻,终于寻找可以攀爬的路线。
    两人借着树枝和和凸起的石块攀爬,小风在上面,踩着石块,遇到难攀的地方,就转回身,冲她伸出去。
    余安安把手搭在他手上,他的指节修长有力,掌心很厚,有着厚厚的老茧,却温暖无比。
    他步子稳健,每踩一下,都在掂量位置和承重,余安安看得出,他应该有很强的野外生存技能,而且就他攀岩的手法,应该是行家。
    开始还有一些担忧,此时却由着他来主导,余安安庆幸在险境中遇到他,否则自己,应该是坚持不到此地就喂狼了。
    终于到达半山处,用了一个多小时,休息片刻,余安安照着记忆里的路线,在林间,终于找到那处木屋。
    第11章
    木屋四四方方约十几平米,灰吊遍布,结着大大的蜘蛛网,悬挂在门口。
    一张木板搭的简易床,下面堆着一些破木,不规则的木桌子靠在墙边,草席编制的最古老的窗面早已破碎不堪,被风吹起摇摇欲坠地拍打着窗框,灰尘遍布的屋子里显然长年搁置。
    浓重的失落和挫败感席卷而来,余安安直接坐在铺着厚厚一层灰尘的木板床上,小嘴撅得老高,没过一会儿,眼底渐渐蕴起水气。
    小风看出她心情沮丧,走上前弯着身子看她。
    余安安把头扭到一边,不让他看出自己的脆弱。
    坚持这么久,终于见到一丝光明,满心欢喜,砸下的却是一大盆冷水。
    小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他已经习惯了这一切,见到她眼睑滚下的泪水,心里有些难过,比被狼咬伤,还疼。
    “别怕。”他蹲在她面前,仰着头,漆黑的眼底,有亮光。
    余安安抿了抿唇,抬手胡乱蹭了下脸上的泪,“有你在,反正饿不死,不怕。”
    见她露出浅浅的笑,他才安心,冲她认真且真诚的点点头。
    是的,他可以找到吃的,饿不死,他可以击退猛兽,当美食。
    余安安起身,在屋子四周观望,虽然没找到人,但这也间接表明,此处必定有出路,这样想想,心就没那么堵了。
    “我们晚上在这儿休息吧。”她说。
    余安安歇息着,小风出去觅食,这次去了很久,久到余安安已经快坐不住,想要去寻找时,小风回来了,还带着两个人。
    小风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约么五十岁左右,穿着打扮一眼便瞧出是农家人。
    男人个头不高,穿着灰色布衣裤,脚下一双黑布鞋,手里还拎着篮筐,女人也是布衣裤,搭一件碎花棉坎肩,头上系着蓝色头巾。
    余安安狂奔上前,激动得热泪盈眶,“大叔大婶,我们迷路了。”
    ***
    他们所在的位置,位于领安南山麓,与琼安交界,隶属南渠的冯县。
    这是一处荒僻山林,人烟稀少,交通与通讯皆落后的古朴地界。
    按大叔简单的描述,与她失足跌落的地理位置相距甚远,而大叔大婶对她所描述的地方并无概念,想必她掉下去的位置,暂未有人踏足过。
    大叔姓冯,夫妻俩出生就生活在附近村子,所以对外界没有太多印象,对于两个陌生人,开始有一些抵触,但余安安简明扼要地把事情经过讲来,冯叔和冯婶才面面相觑,把他们带回村子。
    余安安兴奋的很,相较于她的兴奋,小风就平淡很多,依旧面无表情的跟在她身后,背着包,手里还拿着她制造的简易弓箭。
    “欸,这东西没用了。”
    他们已经遇到人了,很快就能走出去。
    但小风不舍得扔,紧紧的握在手里。
    “拿回去干嘛?当弹弓,打你家玻璃?”
    小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余安安嘿嘿一笑,“逗你玩呢。”
    走了许久,终于到达一处村庄。
    处于深山之中院落极少的村庄,目测不超过二十户人家。
    冯叔家是一间草木屋的农家院,院子种着草木,落叶飘在院子里,村子人以打猎为生,拿到集市上变卖,换取生活必备品。
    冯婶做了喷喷香的农家菜,用一个小盆端上来,热气腾腾。
    余安安吃得无比香,好像从没吃过如此美味,小风也是狼吞虎咽,连吃了几碗饭。
    她一边吃,一边讲着近来的经历,又跟冯叔提起小风受伤的事,冯叔看了伤口后,便出去寻找草药。
    冯叔定是知道有什么草药可以敷在小风的伤口处,余安安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儿,这里不通电,点着煤油灯。
    她不禁想着,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怏怏华夏,全世界瞩目的发达国家,还有这样不通电的地方。
    怪不得手机都没信号,这里人,根本没人用手机。
    吃过饭,余安安倒在热炕上,热乎乎的,太舒服了。
    小风盘腿坐在一边,还是那样闷闷不声不响。
    “我们终于不是孤零零的两个人了,你看,这里有人,有食物,有房子,我们明天就可以走出这里了。”
    小风没说话,但看她兴奋,也附和着点点头。
    休息片刻,余安安从屋子里出来,见冯婶蹲在灶台前生火。
    “冯婶,您在做什么?”
    “烧水给你俩娃子洗一洗。”
    “谢谢你啊冯婶,说真的,您和冯叔真是我们的救星,不然我们不知何时才能走出这深山。”
    “咱们这里没来过外人,条件不如你们外面好吧,等亮天让我男人驾牛车,送你们去集市。”
    “集市远吗?”
    冯婶点头:“很远,要赶一天的牛车。”
    一天?
    上千公里?
    不对,牛车的时速是多少?
    她真想发条朋友圈,在线等,挺急的。
    冯婶话不多,普通话也不好,偶尔冒出几句,她也听不懂,两人面面相觑,只能尴尬的笑笑。
    水烧开,冯婶用一个大铁盆装上,别看冯婶瘦小,力气却很大,一个人把一大盆的水端起毫不费力。
    她要帮忙,冯婶没让。
    水放到另一间屋子,冯婶说:“这是我们装猎物的屋子,你们别嫌。”
    “冯婶您客气了,我们野外都住了,刮风下雨,还有蛇,狼……”她可不想忆起过往,没有一丁点美好。
    “山里常有野兽的,我们见惯了,但是熊,我还没有遇到过。”
    没遇到熊,那是万幸,不过深山居民,早已有了对付野兽的办法,不然在此处也没法生存过活。
    冯婶拿了一条毛巾给她,毛巾不是新的,相比她那屋子里挂的破旧毛巾,已经好很多。而且冯婶没抵触她这个外人,她已是十分感激。
    关上门,把背心脱了下来,撩起温水,擦拭着脸和脖子,洗了洗胳膊,舒服的很。
    又洗了腿,穿上衣服后,自己动手,换了一盆水,叫小风过来端水。
    小风胳膊的伤口还没愈合,不能沾水,她让他蹲下,自己蹲在他旁边,“手伸出来。”
    小风听话地把一只手臂伸向她,余安安撩起温水淋在他手臂上。
    他侧着头看向她,她的手湿热,暖暖的,水温,热热的,心底漾起一种感觉,麻麻的,痒痒的,热热的,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余安安瞟了他一眼:“干嘛,感动啊,以身相许吧。”
    逗弄的话落,就见小风急忙撇开头,目光落在灰土地面上。
    余安安冷哼一声,扶着他胳膊的手用力一掐:“还嫌弃我?我没嫌弃你这个野家伙。”
    小风缩了缩脖子,频频摇头。
    “这还差不多,虽然一丢丢小帅,但姐姐审美没问题,不喜欢野的。”
    不喜欢,他明白这个意思,小风吞了吞口水,半晌,怯怯地问了句:“那,你喜欢?”
    这是小风说过最长的话,四个字。
    余安安心情不错,冲他挑眉:“你猜?”
    小风摇头,他猜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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