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安安傲娇挑眉:“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小风期待的目光,渐渐暗了下来,闷闷的低下头。
余安安特别爱逗他,看他吃瘪,得意的晃着小脑袋,一边替他洗胳膊,然后又换另一只手,手臂上有伤,她的动作轻了许多,而且十分小心的避开伤处。
“你这破衣服就脱了吧,没几根布条,能遮什么啊。”余安安扯着小风身上,变了颜色又没几片能遮体的布料说道。
虽然成了布条,但也能遮身子,要是不穿,就真成光着了。
他每天都披着余安安那件大大的羊毛披肩,还是很保暖的,但贴身这件一直跟着他,还是舍不得脱。
余安安见他不动,站起来,抓着衣服往下扯,她根本没使多大力气,就听刺啦一声,布条早就被风雨洗礼得脆弱不堪,轻轻一撕,就碎,碎了?
看着手里的布料,再看着小风委屈巴巴的盯着布料,余安安嘴角抽搐,“那个,反正已就这样,那就,这样吧。”
小风盯着破布条,满眼不舍,努着嘴,还有那么一小丢丢小可爱。
余安安特别爱逗他,见他吃瘪又不敢顶嘴的模样,特别好玩,她咯咯直笑,“转过去。”
小风转过身,她用毛巾沾湿了水替他擦背,一边说着:“别害羞,你生病的时候我天天给你擦身子,前胸,后背,就差没把你裤子扒下来。”
小风只觉双腿一紧,两手紧抓着裤子不松手。
“啪”的一声响,余安安照着小风宽厚的脊背上狠狠一巴掌,“丫的,还真当我饥不择食啊?”
小风慢吞吞转回身,余安安扬着下巴,一脸蛮横,“怎么,有意见,要动手?”
小风缩了缩脖子,委屈巴巴说了一个字:“疼。”
第12章
“我还能弄疼你?”余安安眸子一立,末了感觉话音儿不对,这小风,怎么感觉像撒娇似的,她微眯着眼,凑近些,小风见她不怀好意的眼神,身子猛劲往后退。
余安安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扯了回来。
“看着挺凶,还会撒娇。”
撒娇?小风摇头,不住摇头,他才没有。
余安安扬着下巴,一脸蛮横相。
小风瘪了瘪嘴,想反驳,又没了气焰,反正,你说什么是什么。
洗好上半身,下半身就让他自己洗,余安安出去跟冯婶聊了几句,冯婶还特别热心的拿了衣服给她和小风穿。
小风的衣服是冯叔的,老旧的布料,小风穿上,胳膊腿都短很多,简直没眼看。
见她这副笑意,小风就知道不是好事,他扯了扯袖子,闷闷的坐在一边,哼了哼。
余安安凑上前,歪着脑袋逗他:“哼什么哼,还学会顶嘴了?”
明明没开口,哪有顶嘴,不过这话小风也就自己想想,扭头,又哼了一声。
冯叔回来,手里拿着一堆草药,碾出药泥,给他敷在伤口处。
冯叔说草药能缓解,但并不一定能让伤口痊愈,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因为明天冯叔说让他儿子送他们去集市,那边就有大夫了。
到了集市,她就能找到回家的路,那里有医院,有医生,而且小风免疫力爆表,真真的快要百毒不侵了。
睡觉的时候,两个人就睡在一铺火坑上,余安安指着火坑最边的位置,“你睡那边,我睡这边,不许过来。”
小风抱着被子站在地上,看着余安安指的方向,火坑最边上放着兽皮,吊梁上挂着刚打回来不久的猎物。
他慢慢挪动脚步,把被子放在火坑上,离兽皮隔了一点距离,余安安已经铺好被子,合衣而卧,侧着头看他。
“磨蹭什么,快点睡觉。”
小风被呲儿了句,也不顶嘴,把被子放好,腿一抬就迈上矮炕。
见他动作利落,余安安咂舌,“大长腿就是好,百米跨栏都能拿冠军。”
小风没明白她说的什么,但大长腿,知道是说他。
他再看向余安安,身材纤细,相比他确实又矮又小,脑袋刚到他下巴位置,但他觉得,余安安,也是大长腿。
还挺长的。
小风躺下,火坑很短,他只能斜躺着,脚露在被子外,身下暖暖的,脚上凉凉的。
他毫无睡意,明天就能去集市,他走出这深山,对未知却更加迷茫。
他是谁,他从哪来,他怎么会在这深山?
他家也有火炕吗?身下热乎乎的,很舒服。
余安安脑子里全是明天可以到集市,可以找回家,可以找妈妈,兴奋劲上来,也是睡意全无。
“欸,你在想什么?”她问。
小风听到她说话,转头看过来。
余安安歪着脑袋,眼睛里有笑意。
他摇了摇头,没说话。
“是不是想走出这深山之后,该何去何从。”她理解小风,对过去一无所知,即使走出这深山,也依旧看不见光明。
“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小风看着她真诚的笑眼,点点头。
“给你讲个段子吧。”
小风漆黑的眸子一脸认真的等待她的下文。
余安安清了清嗓,开始讲:“从前有个猎人上山狩猎,抓了几只羊,带回家的路上,碰到一只狼。”
“猎人的猎枪里已经没了子弹,慌乱中,心生一计。”
“他对狼说,我们做个交易,我把羊都给你,你让我走。”
“狼答应了,猎人说,那这一排的羊,我给你数数。”
“猎人开始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
“正常人都会想,是不是数羊,让狼睡着?”她讲到一半,侧着身子,一手拄着脑袋,眼底晶亮的看着他。
小风黑眸毫无波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对,你不记得了。”
她继续讲:“猎人轻声细语的正等着狼睡着,却不想,肚子一叫,便偏离羊群,灰太狼,红太狼,麻酱,啤酒,金针菇,小肥羊……”
“狼嗷的一声嚎叫,一边跑一边跑喊着,火锅,火锅。”
小风依旧没半点动容,眸子直直的看着余安安。
余安安嘴角抽搐了下,“是有点不太搞笑,我讲笑话水平有限,还是自个儿数羊吧。”
躺平身子,望着简陋的棚顶,上面挂着吊灰,这屋子是仓房,很少打扫。
刚才那个段子,好像是不太好笑,二砂讲给她的时候,她觉得很好笑啊,果真是她笑点低。
小风似在沉思,回味余安安的话,半晌,唇角微微勾起,脑海中浮现俩字,火锅!
身下热热的,被子暖暖的,这一晚,睡的出奇的踏实,连梦都没做。
次日早早起来,小风已经下了床,穿着不合体的衣服,站在她头顶那处,盯着她看。
见她终于睁开眼睛,伸手指了指外面。
“能别老这么盯着我看吗,怪瘆人的。” 小风总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睁开眼睛就是他那张有点小帅的脸,和黑漆漆的一双眼。
有时冷不丁被他那双眼盯着,吓她一跳。
小风被没她没好气的训词,慢慢退开位置,乖乖的站在一边等她。
余安安几经挣扎,才从暖被里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一鼓作气,翻身下炕。
冯婶已经煮了早饭,小米粥,麦子馍,腌制的咸菜,和一大盆的羊肉。
两人火速吃完饭,说了无数的感谢,与冯叔冯婶道别,坐上冯叔儿子驾着的牛车,往集市方向出发。
山路难行,地面坑坑洼洼,牛车行驶缓慢,摇晃又颠簸,余安安坐在草垫上,屁股颠得生疼。
她欠着屁股,时不时揉几下。
小风看到她的动作,把自己垫着的草抽了出来,递给她。
余安安摇了摇头,“不用,你垫着吧。”
小风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不费力气就把她拽了起来,然后把草铺得厚厚的,才按她坐下。
屁股下面厚厚的草,牛车再颠簸,屁股也不疼。
再看小风屁股下面,什么也没有的硬木板,撞上他漆黑的眸子,余安安心里想着,小风真好。
她后背垫着背包,屈膝坐着,目光盯着远方,时不时与小风四目相对,她上扬着眸光,开心的说道:“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小风点头,家,他有吗?
他其实有些畏惧,因为迷茫,所以畏惧,他有意识便生存在这大山里,草木为席,天空为被,野味为食,虽然凶险,几次险些丧命,但他,已经习惯这里的一切。
冯叔的儿子今年二十五,只比余安安大二岁,人家孩子都俩了,虽说生活环境清苦,但却能感觉到他们精神里的满足与幸福。
颠簸大半天,终于走出这山林,前方是弯曲却平稳的沙石路面。
中途停下一次,喂牛吃草喝水,几个人啃着馒头就着咸菜和羊肉,休息大约半个多小时,便继续赶路。
真真是一天的路程,早上七点多出发,直到天擦黑,才赶到冯叔所说的集市。
集市是一个小的乡镇,最高的建筑,也仅有一座二层楼,其它都是矮草砖瓦房。
车辆不多,一眼望去,最好的交通工具,就是农用三轮车。
余安安让冯大哥送他们到当地的派出所,到了派出所,这个时间已经下班,只有一人在门口看着。
余安安上前说话,很难沟通,根本就是鸡对鸭讲,完全听不懂。
冯大哥上前沟通,那人说都下班了,明天再来。
这地儿不像繁华都市,即使乡所里也有人值班,冯大哥也没辙,说认识一个收猎的人家,带他们过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