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要真正行房的时候,苏绿檀根本不知道怎么行事才好,何况预想的跟实际的又有区别。
今夜之事, 对苏绿檀来说可谓是巨大的难题。
焦躁不安的苏绿檀在屋子里踱步, 夏蝉端着一叠蜜枣,进来问她怎么了。
摆摆手, 苏绿檀道:“说了你们丫头也不明白的烦心事。”
夏蝉跟了苏绿檀那么久, 经历的事儿也不少了, 她道:“奴婢不明白,苏妈妈总该明白的吧?”
苏妈妈当然明白,她都生育了几个孩子,不过这种事苏绿檀哪里好意思去问她,否则岂不是暴露了她这近一年来跟钟延光之间什么都是假的吗?
白让苏妈妈担心不说,指不定还漏出什么风声掀起波浪。
夏蝉有口无心地道:“夫人不常说人从书里乖,找一找书看?”
这一句话可提醒了苏绿檀了,书,她还有本书呢!
捧着夏蝉的脸揉成一团,苏绿檀道:“真是我的贴心丫头,出去罢,我看会子书,不准人来打扰。”
夏蝉见苏绿檀笑逐颜开,顺手替主子把花窗支开,透了透气,立刻就出去了。
苏绿檀把《今平眉》找了出来,她还记得,上回已经把第八回看完了,平眉跟那和尚翻云覆雨,最终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枕着迎枕,苏绿檀坐在窗下,盘着腿,翻开了第九回。
第九回里,已经是半年之后了,竟也没交代和尚的去处,只不过平眉日常生活似乎简单安分了许多,她再不频频出门了,便是隔壁的书生和举子偶尔来借东西,她也是不做搭理。
再则,平眉的继兄也要娶妻了。
平眉作为小姑子,帮衬了一二,不过因着是寡妇,出面并不多。
继兄娶妻之后,新嫂子不知道从哪里听了些风言风语,便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撺掇着丈夫把平眉嫁出去。
平眉虽然是寡妇,但着实生的好看,找媒人上门说亲的人不是没有,只不过她挑剔,觉得对方不值得她嫁了依靠一生,不是直言拒绝,就是刻意在财帛上为难。
所以这么久了,平眉都没有再嫁。
可这一回,平眉的嫂子是铁了心要把她嫁出去了。
平眉对聘礼的要求在小县城里算得上非常高了,没想到的是,她的嫂子居然真给她找到了夫家。
这回平眉再没有不嫁的借口了,嫂子又上门劝说,让她趁着容颜还在,赶紧找个依靠,否则老了孤苦无依。父母不在,长兄为父,长嫂为母,她少不得替小姑子考量。
说起来,新嫂子也是寡妇再嫁,跟平眉说起贴心话的时候,情真意切,还真令人有几分动容。
平眉也无心再去撩拨别人,又念着继兄这些年照拂的情分,便肯嫁,只要聘礼到了,她只带走一半,就嫁入夫家。
一旦平眉松了口,这事儿也就快了,许是为了一般聘礼的缘故,新嫂子也十分积极,一个月找媒人把这事给定下了。
平眉对未来的夫婿大致有个了解,只晓得是个克妻的贵公子,所以要找个命硬的,合过八字,她的命够硬,不怕克。
嫂子的那起子心思平眉是知道的,只不过克妻不克妻的,她不大信这一套,对方打听过她了,还不挑拣什么,她也就懒得挑剔了。
平眉着红妆屋里待嫁,一直等到天色快黑了,迎亲的人还没来,她气得掀开盖头,喜婆在旁劝了又劝,说是路不好走,耽搁了,她才重新坐回去。
天黑透之前,花轿终于来了,平眉心想,拜堂估计要等到明日去了。
平眉料错了。
她的花轿是在深夜从后门进的高门大院,那时候静悄悄的,吹锣打鼓声快到夫家的时候就停了,直到落了轿,她才发现不对劲。
只是为时晚矣,平眉被强塞进内院,给人做了妾侍。
她没想到新嫂子竟然这般算计她!
好好的良家子,一下子沦为妾侍,往后身不由己,有了孩子也是庶出!
平眉咽不下这口气,铁了心要报复回去,她新纳入府,便被冷落了好几日,天天有人看守,同院的还有旁的新人陆续进来。
自知抵抗不过夫家,平眉便打算讨好能做主的男人,得了宠爱再去找嫂子的麻烦。
明里暗里打听了几日,平眉才晓得自己嫁的根本不是什么克妻的贵公子,而是个纨绔浪荡子,仗着家财万贯,纳美妾无数,而且他还挑剔,喜欢的不止是美人而已。
平眉和没经过事的小姑娘不同,她哪里会不明白家中男人养着众多姬妾,中意的是什么?
不过是床上功夫。
男人终于来院里了,平眉还做妇人打扮,她的女人味和没开.苞的小姑娘截然不同,男人一见,便被异样的韵味给吸引住了,当夜便跟她睡在了一处。
第十回,则讲的是平眉收服男人的“真”功夫。
比起羞羞答答的小姑娘,平眉奔放熟练,过后便得了宠。
这里的真功夫描写细致,平眉颇为主动,看的人脸红心跳。
苏绿檀略背了几段简单一点的,就合上了书本,把书给藏起来了。
直到用过午膳,小憩起来的时候,嘴里还念着“解开他的衣裳……扶着他的……”,伺候的丫鬟听的不大清楚,过来问道:“夫人,要解衣裳啊?”
苏绿檀这才清醒,摸了摸脑门,全是密密的汗珠子。
还真是热了。
下午的时候,苏绿檀换了件干净衣裳,全力以待,端端正正地坐在屋子里,心态从无比的紧张忐忑,慢慢变成得镇定。
经过漫长的等待,苏绿檀好像也没那么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