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常住。不过,因为工作的关系,我还不能住在家里,但我会经常回来看看。”
唐果忙不迭的点头:“每周末!”
“嗯,每周末。”
唐果笑嘻嘻的伸出两条手臂:“要抱抱!”
唐朵忍俊不禁,笑着凑上前,搂住唐果。
谁知唐果搂紧了她,却像是小狗一样在她身上闻来闻去。
隔了一会儿,唐果松开手,皱着眉头说:“嗯,果然,你身上的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样……我没记错。”
唐朵觉得好笑,抬起手腕闻了闻,什么都闻不到。
唐果说:“哎,我昨天见到一个人,他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虽然只是个陌生人,我却觉得他特别亲切。”
“然后呢?”
“然后?他挺有礼貌的,气质也好,长得也帅,我夸他看着很面善,他还跟我说‘谢谢’。”
唐朵轻叹:“以后遇到陌生人,要有防人之心。”
“我知道,要不是因为他身上的味道和姐姐一样,我才不会理呢!”
姐妹俩说话,时间不知不觉就过了,从唐朵大学聊到她的工作,唐朵瞎话编的很圆,唐果听了还以为她的工作是起早贪黑的跑业务,没什么私人时间。
至于以前的事,姐妹俩倒是有默契,只字不提。
事实上,唐朵还记得上大学期间的一个春节,她回到家,唐果还曾小声跟她说过:“姐,当年的事不是你的错,不怪你,你也不要自己怪自己。”
那个时候,唐果刚刚过了最低落的时期,渐渐恢复对人生的期待,便反过来安慰唐朵。
……
傍晚,唐朵闻到炒菜的香味,这才突然想起来答应了梁辰回去吃饭,连忙往厨房走。
经过走廊,唐朵脚下一顿,刚好遇到肖宇成。
她比了个手势,将他叫到一边,声音细微:“你先进去陪陪果果。有个事我要和你说,改天再碰。”
话落,唐朵就走进厨房。
厨房里油烟很呛,唐父亲自下厨,正在颠勺,唐母在一旁打下手。
唐朵将唐母拉到一边,小声说,晚上有事,恐怕不能一起吃饭了,下回她来,一定陪爸爸多喝几杯。
娘俩的话传进唐父耳朵里。
唐父将火关上,将菜盛进盘子里,说:“不吃就不吃,每样带走点,吃完了再把餐盒送回来。”
几分钟后,唐母拿着五、六个餐盒,把唐朵送到门口。
两人几乎走两步就说一句,唐母嘱咐一遍自己又忘了,没几秒钟又重复,最后还不忘跟唐朵要住的地址唐朵想了想,说:“妈,放心吧,我每周末都回来。我现在住的地方是临时的,过阵子就搬,公司安排了宿舍,到时候我把地址给你。”
唐母连声称“好”,依依不舍的将唐朵送出门,本想叫肖宇成开车送,却被唐朵阻止了。
“他在屋里陪果果,别麻烦了。我叫车很快。”
母女俩边说边走到门口,拉开门又送了几步。
唐朵走下台阶时,目光一抬,略过拐角,脸上的笑容倏地僵住,幸而她转的快,只是一瞬就又恢复自然。
唐母不疑有他,正抓紧想着自己还有什么没说。
直到唐朵说:“妈,你炉子上还做着菜,快回吧!”
唐母一愣:“哦,对对,那你路上小心啊!”
……
等唐母进了屋,门板合上,唐朵才收回目光,嘴角的笑容也渐渐没了。
她走出小院,并没有急着叫车,缓慢溜达了几步,便来到第一个拐角。
拐角的另一边,有一盏路灯,高高矗立着,灯光柔和。
唐朵在距离几步远的地方站住了,抬起眼皮,瞅着立在路灯柱子后面的那道身影,挺拔,健硕,颓废。
尽管他躲得很快,唐朵却依然在刚才走下台阶的刹那,看到了他。
——程征。
一阵沉默,唐朵拎着餐盒一动不动。
直到柱子后面的人终于妥协,站直身子,走出阴影,他一手插兜,头少还有点潮湿,目光笔直而沉默。
他眼角有一道疤,是当年他们撕破脸的时候她划的,随着他走到路灯下,那道疤痕上也笼罩着一层柔光,越凸显了五官的深邃。
相隔两步,他停了,低头看着她。
唐朵目光不移,回望着,任由沉默滋生。
半晌,还是没有人说话。
唐朵的手机却倏地响了。
黑暗中,手机的亮光很刺眼。
她抬起来刷开屏幕,是梁辰进来的信息:“在哪儿,还赶得回来么?”
唐朵回了三个字:“在路上。”
然后收好手机,望着小路的尽头,目不斜视的越过眼前小山一样的障碍物。
擦肩而过的刹那,程征的手指动了动,却终是没有碰到她。
……
至于,他为什么在唐家门外徘徊?
赎罪,道歉?
无论是哪一个,唐朵都不想知道。
第24章
唐朵被唐家收养的时候, 只有十二岁的时候, 她不知道为什么, 只是听爸妈说, 他们是她亲生父母的铁磁,小, 有义务照顾她。
唐朵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她在孤儿院长到十二岁,他们才出现, 连她父母生前的亲戚都不管她,任她自生自灭。
后来,唐朵才知道, 唐家爸爸因重伤别人而做了十年的牢,唐家妈妈一个女人无力抚养唐果,便带着女儿回到南方的老家。
等唐家爸爸出了狱, 把妻女从老家接回来,经营了一点小买卖。
可惜小买卖支撑艰难,不到两年就关门了。
没想到一家人正在柴米愁的时候, 唐家爸爸的独门手艺被一个荷兰人看中了, 花了笔钱买下他的专利。
唐家很快有了自己的房子和稳定的生活, 唐家爸爸便认为是时候了, 要找到以前小铁磁的女儿。
他们打听了很久,才联系到唐朵亲生父母的那些亲戚, 得知唐朵在立心孤儿院生活了十来年。
唐朵在立心孤儿院吃得很开, 都是没爹没娘的孩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那里所有小孩都知道不能惹唐朵,惹了她就等于惹了坦克。
坦克拳头硬,脾气大,一身的缺点,其中最为突出的就是,凡是小太阳说的话,无论真假,坦克都觉得对。
那时候的坦克,没名没姓,程征还是后来的事。
有坦克在,唐朵几乎是横着走,跟着他也学了不少事,第一次喝酒,第一次打牌,第一次骂脏话。
直到去了唐家,这些刺激的第一次,都小心的遮掩起来。
唐朵将指甲剪的干干净净,每天都洗头,衣服保持干净整洁,在学习上的时间更是别人的两倍,她嘴里不再有“傻逼”,逢人就是礼貌用语。
唐家爸妈很喜欢她,直说这孩子喜欢读书,将来一定能有大出息。
没想到唐朵十七岁,重遇程征。
渐渐地,唐朵不再去补习班,她跟着程征学骑机车,学得很快,技术还没成熟就开始挑战高难度,好几次都吓得程征跳起来,骂骂咧咧的说不许她再骑。
可唐朵却开始着迷,在唐家循规蹈矩了好几年,一下子突然解放了天性,又是青春期,怎么刹的住车?
骑机车什么最刺激?不是度,不是花式,而是比赛。
地下比赛,赌钱的那种。
程征不让她玩,后悔带她入门,唐朵就自己去。
那时候,她每天出门,包里都会多装一身机车装,白天在学校穿校服,放学了就换上机车装去玩比赛。
唐朵知道自己不能曝光,就在脸上画上浓妆,连她自己都认不出来,乍一看像是二十来岁的小太妹。
她还给自己起了个艺名,叫sun1ight,经常和她一起玩比赛的都叫她老sun。
随着玩比赛的熟练度与日俱增,唐朵拿到的第一也越来越多,压在她身上的赌局越来越大,她开始学会享受那种胜利的快感和虚荣心,但她没有得意忘形,也没有因此忘掉自己必须躲开程征。
凡是程征出现的比赛,唐朵一律不去。
那时候,大家都再说,这里的男人玩车,程征是第一,这里的女人玩车,sun1ight是唯一。
到了高二暑假,唐朵开始频繁出去“补习”,她骗了所有人,包括程征。
大家都以为,她要为高考冲刺,将来一定能上全国最好的大学。
那段时间,唐朵没有见过程征,足足有小一个月的时间。
程征也在忙,忙着改车,到八月底有个据说本地最牛逼的地下比赛,拿到第一的就是车神,以后可以横着走。
程征要当车神,他要保持第一的记录。
唐朵听了却觉得无聊,地下比赛那些东西她已经摸清了门路,什么车神,都是大家哄着自己玩。
加上程征也会参赛,唐朵便直接拒绝了邀请,更为了躲避视线,连续几天都在和另一拨人玩比赛。
那波人有个老大,叫椽子,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就上过小学,满口粗话,见到唐朵就说要睡她。
唐朵那时正是最狂的年纪,眉眼一抬,自上到下扫过那个男人,淡淡一笑,撂下话:“要睡我,得追的上我。”
那之后,这件事就传开了,大家都知道sun1ight的□□标准,第一条就是在度战胜她。
很快,唐朵也接到第二次车神比赛的邀请,她又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