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厢房,位于院中回廊深处,被假山虚掩着,门前还有两株枝繁叶茂的寒梅遮挡着。
这厢房很特别
四方形的厢房,地面铺满了灰白色的兽皮绒毯,墙壁却是铺满了黑色的绒毯,他动手触碰那墙面的质感很柔软。
赤脚踩入房间,地毯也质地柔软。
这房中的窗户敞开着,窗外便是一株繁华盛开的冬树,火红色的花叶渲染得夜色浓郁。
屋内无烛台,只有窗檐下的灯笼照亮了屋内。
若是此厢房关上门,外面必定是无法听到里面的动静,这间房应是楼里为他准备待客用的。
特别为了照顾添喜在时,不打扰到孩子,所为他布置的房间。
慕鸿歌在屋中那低矮的小茶桌前坐下,那桌上摆放着精美的茶器,还有烧茶的小炉。
“看你的样子,你好像还不知晓这院子里有这样一间房。”慕鸿歌随意的身着华美的白袍,那眉宇间散透着迷人的英气。
秦卿听到对方那平静平和的嗓音,也细微的点头:“确实不知,我平日很少在这处走动,不知你是如何知晓的?”
他轻声反问慕鸿歌,他的眼神温和,一身青素的衣衫略显单薄。
“我从老鸨那里知晓的,她说在此地独处也别有情趣,让我来试试也无妨。”慕鸿歌坐在秦卿不远处,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男人身上的衣着
男人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薄的衣衫。
“原来如此。”
秦卿轻应。
在慕鸿歌的注视下,他拿起了桌上的茶壶,为对方倒了一杯热茶
那叙叙倒茶的声音很清亮。
热气也缭绕的腾起。
“有些话,这几日都困惑在我的心头,我也不知该如何向你提起。”秦卿眼底潜藏不安的看向身旁英俊潇洒的男子,他略显轻缓的低语声似舒缓的夜风,令人如浴清风。
慕鸿歌头上竖着精巧的银色美冠,他出浴时未擦干身上的水迹,便直接将外袍穿上,使得现下那衣袍都被水渗湿贴在身上,勾勒出了完美迷人的线条。
若是姑娘见了,必定喜欢。
即便是男人见了,也会夸赞。
秦卿的视线并未停留在对方身上,他放下了手中小茶壶,继续的轻声道:“若是你想听,我便说,若是不想听,我便不言。”
他礼貌的征求对方的意见。
若是客人想听小倌说话,那小倌便说,若是客人不想听小倌说话,那小倌便不会多言
“若你想提添喜之事,那你便不用再说,我已经说过了,放下你那些多余的顾虑。”慕鸿歌的目光顺着男人的衣领,移至了男人的锁骨下移动。
秦卿沉默的回视对方。
慕鸿歌一边品尝着茶香缭绕的香茶,一边盯着男人脸上那被水雾湿润的面具看:“我听苏姑姑说,你很在乎添喜,我待添喜好,便是待你好。”
秦卿缓缓地垂下眼,实在承受不起这种恩泽
待添喜好,便是待你好
待添喜好,便是待你好
待添喜好
便是待你好
这句话,在男人耳边不断的徘徊,让男人有些心神不宁的。
即便心中,再如何的波涛汹涌,再如何的思绪万千,他也都只能不露于表色。
他依旧如常的陪着慕鸿歌谈话。
慕鸿歌则是始终都在看他脸上的神情变化,还伸手替他擦去了面具上那湿润的水雾。
最后,还是让他坐到身边。
秦卿坐在毛绒绒的地毯上,听着慕鸿歌在他耳边低语,那热热的气息钻入了他的耳中,可他却没有丝毫的乱动。
他感觉到,慕鸿歌那手心传来的体温
他靠在慕鸿歌的怀中,时而还会回答慕鸿歌几句。
今夜是慕鸿歌在“开导”他,让他别为添喜那件事想太多,只要好好的伺候眼前的人,便足以解决任何的问题。
“你说得是,往后我不会再提,但你也不要太操劳。”秦卿安静地靠着慕鸿歌的肩膀,在慕鸿歌耳边轻声耳语。
他的发丝顺滑的贴在两人的身前,那细软的触感柔软而顺滑。
慕鸿歌的手指穿插在男人的发间,替男人顺着发丝:“若是我觉得操劳,那我便不会再教那孩子。”他暗示男人,不会操劳。
他说话的气息,都笼罩在男人的侧脸上。
男人也听懂了他的意思。
“你是好人,我很感激你,能遇上你这么好的客人,我自知幸运。”秦卿发自肺腑的吐露心声,他的侧脸感觉着对方肩头的温度。
他的鼻尖似有似无的碰到对方的颈间,鼻息都轻轻地、无可避免地呼洒在对方的脖子上
“能遇上像你这般贴心,这般温和的小倌,我也感到满意。”慕鸿歌的手指抚着男人的发丝,将男人的发丝顺到肩后,夸赞男人的言语也说得很平静。
只是。
慕鸿歌仿佛想要强调什么,将手移到秦卿的腿上,在秦卿的膝盖上握揉的把玩,那轻捏细揉的触感,轻挑得让秦卿整只腿都麻了
“街口醉风楼的豆腐西施,都没你滑,更是不及你半分。”慕鸿歌点到为止的停止了动作,那温热的掌心温柔覆盖着男人的膝盖。
那刻意压低嗓音,低低缓缓的,却是述尽了真切与满足。
那磁性滚滚的声音,仿佛要穿透男人的耳膜。
“既是西施,那必然是美艳无双,我又怎能与之相提并论。”秦卿只觉惭愧,他微微地抬起头,轻声细语间,那肩头的衣衫缓缓的滑落
慕鸿歌那神色平缓的双眸,在此刻那迷人的瞳孔随着男人的衣衫往下滑动,而悄然的紧缩。
那灯笼的火光映衬下,似变得越发的灼烈
“我并没说长相,我只是谈皮肤,你不必谦虚,这是你的优点。”慕鸿歌及时的替秦卿稳住了手臂上的衣衫,替秦卿将衣衫重新地拉好。
秦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衫滑落,他缓缓地拉好自己的衣衫,轻声道谢:“谢谢”
“不客气。”
慕鸿歌眼底那隐含灼热的眸色,早在秦卿衣衫拉合的那一刻,逐渐的、不着痕迹的缓缓消散
“楼公子交代我的事,你也应该知晓了。”秦卿轻声低语间,眸色温和,谈吐得体。
他脸上佩戴的精美面具,在昏暗的烛光中,暗花迷人隐隐浮现。
他是指,楼雁青交代他,关于伺候慕鸿歌与莫言之的事。
“我已听友人提起过。”慕鸿歌平静的回答。
并未否认男人的说法。
“既然你已知晓,那我也不再多言。”秦卿低声语毕后,便再为慕鸿歌倒了一杯茶,将精巧的紫砂杯递送到慕鸿歌手边。
今夜慕鸿歌未戴手套。
他的手背,虚掩在轻纱般,薄薄的衣袖下,只露出了指尖。
慕鸿歌的视线停留在男人那色泽不太漂亮的手指之上,他接过了男人递来的茶杯,可却并未喝茶,转而将茶杯放回桌上。
他另一只手,轻缓地探入了男人的衣袖,抓住了男人的手
两人的手,都拢在男人那宽大的衣袖中。
“前阵子我与莫言之有过会面,也有过短暂的交涉。”慕鸿歌的双手都伸入了男人袖口中,他的双手平和地捏着男人的手。
时而细捏、时而不动
似在给予温暖,又似在取暖。
第82章
“他似乎,比我想象中,待你更认真。”慕鸿歌嗓音平和,那言语间吐露的稀薄雾气,悠悠荡荡的随风四散。
秦卿衣衫青素,质地轻薄,衣衫下摆自然地洒开,将腿都完全的笼盖住。
他想收回手,但却被慕鸿歌稍稍抓紧了。
秦卿并无多言,是因他知晓,对方此言便是在告知他,以前说过的那些关于莫言之不好的事,都已成为了旧事。
现下有了新的印象,自然要在他的面前提一提。
再加上现下秦卿要伺候三个人,虽然大家都不干预谁,若是能和平相处,那便是皆大欢喜,对大家都有好处。
然而,在秦卿心里,莫言之并无给他留下过任何坏印象。
对于秦卿来说,莫言之与慕鸿歌都是很好的客人。
既然现下慕鸿歌对莫言之的态度有了改变,秦卿也觉得这并非是坏事。
然而,自从这晚之后,两人便不会在单独的时候,谈起关于莫言之的事情,他也更加不会干涉慕鸿歌教添喜。
对于秦卿来说,添喜就是他的心头肉。
既然慕鸿歌待添喜那么好,那他伺候慕鸿歌的时候,也必然是更加的认真。
然而,慕鸿歌与莫言之,从来不会亏待他,到他这里来之后,都会按照规矩,在离开时单独给他银票,或是银两打赏。
当然,他们也会给苏姑姑那边一份
初一这日,风清气爽,连日的阴云被明媚的阳光挥洒得不见踪影。
冬日的暖阳透过树梢,斑斓的洒落在院落间,秦卿早早便被楼雁青给接出了楼,坐上轿子之后,才知晓今日要陪楼雁青去城隍庙上香。
他今日出楼时,被不少离去的客人瞧见,再加上楼府的马车,如此的宽大别致,当即便引来议论纷纷。
隔日,怕是整个西洲城,都要传遍了
“楼公子近来可安好?”秦卿坐在楼雁青对面,面纱覆面,鹅黄色的金纹长衫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