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雁青点点头,走近秦卿并在其身边坐定,并将手中的狐裘肩领放在秦卿腿上:“拿着。”
“此物,是从何而来?”
“今日命人送上山的,配你那件幻羽袍恰到好处。”楼雁青脸色不变地看秦卿,目光顺着秦卿敞开的衣领往下移动……
秦卿的身体虽然并没有壮年那么有看头,可比起某些年近四十的男人而言,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加上,那嫩滑的皮肤,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虽然在楼雁青眼中秦卿长得并不理想,可那随和的性子却是令人舒服,特别是秦卿待人的态度。
“多谢。”秦卿礼貌的道谢,轻抚着柔软的肩领,顺了顺狐裘的皮毛。
但是,秦卿留意到楼雁青肩头的肩饰沾染着雪露,他替楼雁青将肩头那残留的一片翠竹叶拿下。
那竹叶翠绿之上残留着风雪寒气,使其指尖都略微发凉。
秦卿看了看手中的竹叶,眼中多了几许不安之色,转而轻声细语道:“你今日可是去过禁地?”
第179章
因为禁地前有一片茂密的竹林,那里新竹较多,竹叶也特别细长青嫩。
比起寺庙其他地方的竹叶要葱郁许多。
“嗯,去过。”楼雁青直接承认了,同时将手放在了秦卿的腿上。
那手心传来的温度,让秦卿多看了楼雁青片刻。
“私闯禁地是不可的。”秦卿言语间,试图轻缓地拉开楼雁青的手。
可是,楼雁青却自然的掌握住秦卿的膝盖,并前所未有地、专注地注视着秦卿:“我只是想去会一会禁地里的人,看看究竟是何人有通天的本事能让方丈如此紧张。”
楼雁青一边将未见到那人之事告知秦卿,一边将手滑入了秦卿腿上虚掩的衣袍下,不轻不重地抚捏着秦卿的腿。
“可否不要如此。”秦卿低声的要求楼雁青,并隔着衣袍稍微捏紧了楼雁青的手背。
可楼雁青未曾止住动作,反之以相同的力道捏稳了秦卿的腿。
“你今日问我与好友初到此地时是否在生你的气,我想知晓你以何种心境问出此言的?”楼雁青那散透的霸气有所收敛,正平静的目视着秦卿。
夜风吹来一阵幽凉,雾气弥漫在两人四周,却无法阻挡彼此的视线。
“今日所问,我并无逾越之意,只是那里心中困惑,尚许是我多心了,请你也无须介怀。”秦卿轻声的回答,似轻抚而过的夜风,轻逸且安然。
楼雁青眼底暗藏的情绪,浑然不清,内心的想法更是莫测。
但是。
楼雁青并未再提起此事,反而慢悠悠地低笑了两声,反问秦卿:“你想不想知晓添喜现下的情况?”
听到“添喜”的名字,秦卿眼中平静之色,稍有不稳。
楼雁青静静地等待秦卿回答。
“若是要你以身犯险才能令我换取这个答案,我宁愿……不知晓。”秦卿语气平定,轻似徐徐和风般的言语,尽是释然。
他不想连累任何人。
他岂能为了救添喜,而害了别人。
楼雁青眼中并无怒意,嘴角反之多了几分笑意。
风吹叶动,池岸边寒花似雪般飞落,花瓣坠落在水雾笼罩的水面,泛起了圈圈涟漪,此情此景煞是宁和静美。
“既然你不想知晓,那你便先回屋吧,待我沐浴之后,还有要事与你详谈。”楼雁青言辞虽是平静如常,可眼里却是带着笑意,唇边的笑意也随之明显。
仿佛是满意秦卿如此善解人意。
可却又有几分令人难懂。
秦卿轻缓地点头,便在整着衣衫后告辞离开了山泉别院。
他先前已擦身完毕,也无须再多做逗留。
今夜回廊上无风,殷红的烛光笼罩着整个回廊,天字禅房院内的积雪很厚,纵然是无雪无风依旧是干冷万分。
秦卿身着素衣,发丝顺滑的披散,手拿换洗衣衫,轻轻地推开了虚掩的房门。
屋内烛火通明,禅意浓浓。
桌上的蜡台已燃烧过半,旁边小巧的香炉内已点上沉香,茶盘中的茶也是刚沏过,还冒着腾腾热气。
秦卿见状便知是慕鸿歌回来了。
“回来了,这么晚你去了何处?”慕鸿歌正站在楼雁青昨日睡过的那张床边,解下披风放在床边。
其发丝上沾染着少许的水迹,似已在别处沐过浴。
秦卿将门关好后,便将手中的衣袍放在桌前,并回答了慕鸿歌:“我先前在山泉那处沐浴,你今日回来得甚晚。”
这轻然一句问候,表露出礼貌的关心。
“今日去了佛堂与方丈论经,颇有一番深刻的体会。”慕鸿歌简单的做了一个似解释非解释的回答,将实情告诉了秦卿。
秦卿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但却只笑不语的微微点头。
他在桌前坐定后,便拿过小巧的紫砂茶杯,熟练而平稳的浇淋了茶杯一圏,再耐心的品香、品茶,并等待楼雁青归来。
“听闻你的夫人是关外异族的公主,现下你为了压制鬼面将军的势力与外族联盟,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
秦卿道出了心中的见解,那端着茶杯的指尖也沾染着温热的茶水,眼中更是一片清明与透彻。
其实,秦卿本不该如此多嘴,可事关慕鸿歌安危……
慕鸿歌听闻此言后,便是一声短暂的轻笑,随即便摇摇头,不置可否却信心十足地看了秦卿一眼。
“既然你如此有把握,我便无话可说,但是若此事引来奸人从中作梗,你慕府便会从此……”秦卿眼中隐含不安,说到此处便不再言语,只是将手中茶杯缓缓地放回了桌上。
室内安静,传来一声幽幽地、似有似无地轻叹。
是秦卿惆怅的叹息声。
慕鸿歌将秦卿所言都听在耳中,可英俊的面容依旧不见阴郁之色,反之接过了秦卿的话尾继续道……
“便会从此消失在西洲大地之上,慕府会被满门抄斩、九族牵连,从此背负上一个谋反叛国之罪……”
慕鸿歌全然毫无差错地道出了秦卿想说之言论。
“嗯,如此冒险之事,你不该做。”秦卿的手指停留在茶杯外,感受着温暖之感。
他并不认同慕鸿歌此番做法。
在这一点上,他觉得楼雁青比慕鸿歌做得更为上策,至少楼雁青知晓不娶公主,以免后患无穷。
“此事你大可放心,我慕府世代能人辈出,岂能毁在我的手里,收起你的担忧待看结果。”慕鸿歌缓声轻笑,言语平缓从容,不乏温和之气。
“昨日听闻楼公子那一席话,我岂能不担忧。”秦卿缓缓地垂下眼,烛光下睫毛的暗影掩盖住眼底的波动。
他怎能置身事外,此乃不仁之人,不义之举。
慕鸿歌平稳地止住了拉整华美被褥的动作,若有所思地放开了被褥,一身雪白似清新净莲缓步亲临秦卿身边。
“不必为我担心,我不会有事,你的心意我感受到了。”
温热的手心停留在秦卿的肩头,安慰般地揉了揉秦卿的肩头。
烛火的照耀下,慕鸿歌珠宝交嵌的华美腰带,与身上银丝勾勒处,随着侧动之气发着浅浅迷人的光泽。
秦卿衣衫相素虽远不及慕鸿歌衣袍华丽,可清雅之中透着与慕鸿歌那股潇洒之气截然不同的风雅之感。
“如若这是你所愿,我愿让你免去这份顾虑,一切不必为我分心。”秦卿回应般地抚上了停留在自己肩头的手,手心与手背相贴,是最贴心的温流。
两人互相传递的温情,在暖意横流的屋内,似有绵绵不尽之意。
随后,两人浅谈片刻,秦卿表示要等楼雁青回来,让慕鸿歌先行休息,待慕鸿歌睡下之后他才起身将桌上已凉的茶,更换了一壶。
楼雁青回来时,外面又开始落雪,那开门关门吹进室内的寒风,将已在桌前睡着的秦卿给凉醒。
秦卿刚睁开眼,便感觉身体一轻,被楼雁青平稳地抱起。
而此时,楼雁青衣袍早已解下,身上除了穿着锦绸内衫外,还残留着沐浴后的幽幽香气,那气味淡雅令人迷醉。
其外袍与腰带都已整齐地摆放在桌上……
“我可有让你久等?”楼雁青放低了语气问秦卿,并将秦卿抱至了床边,将他平缓地放在床榻。
“不碍事。”秦卿轻声回应,不想吵醒对面床榻上休息的慕鸿歌。
对于楼雁青如此举动,他已习惯。
楼雁青待秦卿坐稳之后,才平定的在床边坐下,更在秦卿的注视下顺手将床帘缓缓地拉下。
“你有何事,要与我相谈?”秦卿保持先前态度,平和的反问。
“关于我今夜睡何处的事。”楼雁青眸光沉静,俊美的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尴尬之色,似有损颜面之为难,“我不习惯与友人同睡。”
简单的一句话,便足以表达用意。
秦卿并未即刻回答楼雁青,则是轻缓地拉了拉被子,依在床头思考。
“你不会让我与他挤一张床的,我说得可对?”楼雁青不再像以前那样直接命令秦卿,而是询问秦卿的意见。
秦卿还是考虑。
楼雁青便安然沉定地靠近了秦卿,待秦卿还未回神之时,那薄美的嘴唇稳稳地印上了秦卿那微启的双唇。
这缓缓地、徐徐加重的、代表印证的触碰,似烙印般在秦卿唇上留下“印记”。
楼雁青温热的嘴唇移开秦卿温软的唇后,便靠在秦卿的唇畔,乘胜追击地问道:“你会答应我的,对吧?”
那热热的气息停留在秦卿的唇边,仿佛幻化成一个轻柔的吻,正吻含着秦卿的嘴唇,嬉戏着秦卿舌尖。
秦卿不着痕迹的合上唇,在楼雁青嘴唇再度触碰他双唇的前一刻,他缓缓地点头答应了。
楼雁青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将原本要落在秦卿唇上的一吻,巧妙的改落在秦卿的下巴处,随其心意顺其愿……
所以自从这晚之后,楼雁青便与慕鸿歌轮流与秦卿同睡,如此一连便过了八日。
在这期间,秦卿几乎去何处都是楼雁青横抱而去,几乎不让秦卿沾染地气,这促使秦卿的身体恢复得很快。
第九日时楼雁青便不抱秦卿了,原因是秦卿的气色明显比前几日好了许多。 这段时间里楼雁青与慕鸿歌都很少出去,三人默契的不再谈论山下与外界那些不快之事,只谈见闻趣事以及秦卿所感兴趣的北漠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