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知晓秦卿没力夹菜……
“我回别院亦是无事可做,我想留在此地陪你,你觉得是否可行?”秦卿轻慢地吃了些菜,便礼貌地征求莫言之意见。
莫言之闻言也便点头答应。
两人言谈间,已有几位丫鬟入了静堂,前来往四周的火炉内加了木料。
今日来祭拜大学士的人极少,但是只来了五位,但是来的都是东洲有名望的大户,直到夜半时分才有管事匆匆来报——
“少爷,宰相大人前来祭拜大学士了。”
管事提着灯笼,肩头还残留着雪,连伞都未撑,显然是来得匆忙。
此刻。
原本正在替与秦卿交谈,并替秦卿顺着胸前发丝的莫言之,在听到管事来报后,便简单对秦卿交代了一句……
“你将羊皮水袋拿好,别着凉了,我先处理要是。”
言毕,莫言之便起身随着管事到静堂前去迎接宰相到来。
秦卿拿过旁边的羊皮水袋,静静地坐在灵堂旁左侧的高台处,安静地看向静堂门前的动静。
他知晓,莫言之等的人,终于是来了。
片刻后,静堂外边传来嘈杂之声,莫府的管事随着莫言之领着一位素未蒙面的白发老者步入静堂。
那位老者身着白衣,锦衣玉带,头戴御寒之帽,苍老的面容之上满是焦灼之色。
然而,几人身后还跟随着数位宫中的护卫,以及数位披麻戴孝似随从般打扮的男子,同行的更有数位身着官府的三、四品官员。
“贤侄,进来你可是受累,这大学士在你府中病故,令老夫着实为难。”那位白发苍苍且器宇不凡的老者,面露愁容地轻叹,眉宇间忧虑不散。
“宰相大人不必忧心,此事我会妥善处理。”莫言之身着雪绒华袍与宰相大人平缓并行,俊逸的眉宇间无丝毫焦虑之色。
这位宰相大人秦卿不曾见过,与数月前秦卿所见过的那位宰相大人并非同一人。
数月前那位宰相大人早在上次婚事闹剧之后,便已有辞官的念头。
如今朝中宰相之位已变更,现在的宰相大人比以前那位年岁更高。
此刻,与宰相大人随行的那些官员,见到灵堂后亦是惋惜万分地叹息。
“真是天妒英才,大学士如此撒手人寰,圣上为此可都愁病了。”有位身着三品官府的老者,摇头摆脑地叹言。
似是在为朝中同失能才,而感悲痛。
这一行先后步入静堂的数十人中,大多锦袍上沾染着风霜雪露,似是下了马车后,连伞都未撑便急急赶来。
想必亦是连夜从皇城中匆匆而来。
足以令秦卿知晓,圣上对大学士的重视……
而连日的奔波,令众人都略显疲态。
这时,跟随在宰相大人身后,那数位管事打扮模样的人,谦卑有佳的低着头,披麻戴孝地走近灵堂前。
规矩地那供奉着大学士骨灰坛的供桌前跪下。
“少爷,老爷身子欠佳,体弱多病无法长途奔波前来接您回府,特意派了小的们三位管事前来接您。”那身着麻衣、披着白布的管事,是大学士府的人。
大学士府邸远在北洲,派了人连夜赶来。
那三位大学士府的管事,整齐地跪在灵堂前,给家主磕头、上香、烧纸钱。
并且说着说着,便擦擦眼泪……
随后,那些朝中的官员也陆续给大学士供香,以及烧些纸钱。
众人都在祭拜大学士时,莫言之与宰相大人则是单独在旁交谈。
秦卿始终都安静地坐着,但他平平静静地注视着莫言之与宰相大人那边……
“护送大学士骨灰回北洲大学生府邸之事,宰相大人无需操烦,明日我会找人安排妥善。”
莫言之面色如常地入座华椅,语气平从地请宰相大人坐下再谈。
此刻,丫鬟给端了数杯茶上前,为其更换新茶。
宰相大人愁眉深锁地坐定后,便深深地叹着气:“有贤侄安排,老夫自然是反省,只是老夫这才刚上任便出此事,此次还不知该如何向圣上交代。”
“此事莫府会全部担待,宰相大人你安心便是,不会令宰相大人受到任何牵连。”
莫言之稳如泰山地坐着,一边眸色沉静的向宰相大人表明态度,一边有条不紊地端着茶杯品茶……
“贤侄有心了,若是此事如此便是最好。”宰相大人眉头稍稍舒展开来,稍显宽心地看向莫言之。
“今日宰相大人便暂且先在莫府住下,明日我爹便会亲自随你入宫,详细地向圣上交代此事。”莫言之平缓地放下茶杯,语气亦是平静如常。
唯有那神似浓墨的眼底,色泽浓郁得化不开。
“如此甚好,有驸马爷亲自面圣,老夫也便不用再担心其他。”宰相大人愁容之色逐渐消退,满眼欣赏的夸赞莫言之处事周到。
如此一来,圣上便会念及莫老爷与夫人的颜面,不会降罪于莫府,且不会连累宰相。莫言之与宰相大人交谈片刻后,便吩咐腹中的管事去为供宰相大人与诸位大人准备留宿的厢房。
宰相大人在随着管事离去前,自然也有到前堂祭奠大学士。
待管事将长途跋涉赶路而来的诸位大人请下去歇息后,坐在远处的莫言之才平稳地坐起身重新走近秦卿。
秦卿则是留意着三位大学士府的管事……
那三位管事并未离开,而是跪在蒲团之上,边哭边给大学士烧纸钱。
深夜的静堂内,烛火幽幽,光色迷离,那低泣声格外的清晰。
秦卿轻缓地收回视线,缓缓地将手中半抱着的羊皮水袋放在膝盖上。
但是,他心中有些疑惑。
莫言之明知大学士是假的,还给大学士蛇灵;而大学士府邸的人竟还派人来接大学士骨灰回府。
真正的大学士,又为何不出面否认此事呢?
莫非,楼雁青真有两个身份……
第228章
此刻,莫言之已走近秦卿,见秦卿安静地不动似在想事,则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捏住了秦卿的下巴,并将其下巴缓缓地抬起。
导致——
秦卿被带动着抬起头,看向莫言之……
“在想何事如此入神?”莫言之微低着头目视秦卿,拇指轻轻地捏了捏秦卿的下巴,示意让秦卿回答。
“没想何事。”秦卿轻声地回应,也为拉开莫言之的手。
莫言之平缓地放开了秦卿的下巴,慢条斯理地替秦卿顺了顺帽檐外露出继续发丝:“这两日让你受累了。”
“不碍事,况且我也想陪在你身边。”秦卿静声缓言,语气清浅温和,眸色平静。
莫言之重新坐回来秦卿身边,俊逸的容颜之上流露出几丝笑意:“这夜里有些凉,让我抱抱你取暖。”
如此直接……
秦卿目光温和地回视着莫言之深幽且含笑的眼,自然地、缓缓地靠向莫言之……
而莫言之则是顺势稳稳地拥紧了秦卿。
说是他为莫言之取暖,还不如说是莫言之为他取暖。
“你若是累了便靠着我睡一会儿,待天亮之后我再叫你。”莫言之揽着秦卿的腰,隔着秦卿丰软的绒帽抚着秦卿的头……
秦卿整个人都依在莫言之温暖的怀抱里,嗅着淡淡的特别有的西域天香之气。
那香味似能凝神般,令人安心……
秦卿轻缓地拉过腿上搭盖的羊皮毯,将毯子拉给莫言之盖了一半。
随后,莫言之便抓住了秦卿佩戴手套之手,轻缓地握在手里,随即便低下头凑近秦卿的脸颊——
微微眯着双眸,有些昏昏欲睡的秦卿,感觉到熟悉的气息靠近……
当即,便感觉到唇边被热息所笼罩……
莫言之低着头,几乎将脸埋入秦卿宽大松懒的帽檐下。
秦卿帽檐边沿丰软的裘毛,贴着莫言之精致的下巴,莫言之那微敞的领口与那白皙的肩颈线条迷人。
柔和的烛火下,护院们远远亦能瞧见两人相拥着,但又不失体统,瞧着甚至是般配。
“我们少爷真是有福气,那秦爷可真是够安静。”站在门边守夜的两位护院,嗓音甚小地议论着。
“这两日秦爷都没说过什么话,而且先前那些大官来的时候,也是沉静地不予打搅,少爷最烦多事的人,这秦爷倒是识大体。”另一位护院则是几近无声地感叹,对秦卿的面容更是好奇。
“这还用得着你说,否则少爷怎么会将秦爷带回来,若秦爷是女子恐怕现下早便成了少奶奶了。”两位护院交头接耳地低声交谈。
此时,站在门外守夜的管事听闻两人的交谈,便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随即,那老管事便低声地教训了两护院几句——
“小心别给少爷听见,割了你俩的舌头。”
两位护院立马便不说了,那老管事则是假装先前什么都不曾听见爱你,继续低着头站在门外候着。
这整个东洲的人都知晓,莫言之带回了西洲第一名魁。
当然,莫府上下的人都是对秦卿的面容报以好奇,都想目睹瞻仰其美貌。
因为早前西洲便传遍了秦卿的画像,画上秦卿的面貌绝对称得上是西洲第一,说是西洲第一名魁,还不如说是西洲第一美人……
加上秦卿来了莫府许多日子了,莫府内外私底下亦是有对秦卿容貌的传闻。
有人说甚是普通,但有人则说是美……
各种说法,无疑更添秦卿容貌神秘色彩,再是秦卿浑身上下散发的风华之气,亦是不输给一些富家少爷。
甚至有丫鬟私底下谈论说——
“秦爷的衣衫都是少爷特意找人定做的,还是请的给夫人做衣衫的老工匠,面料都是别洲的上品布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