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我做了手脚,他们探不出你的脉象。先前我教他们说的那些话,他们也说的甚好。”洪御医额头轻抵着秦卿额头,鼻尖轻轻缓缓地蹭玩着其鼻尖。
两人都微垂着眼,眸色倍显温和。
“那些御医们为何会甘愿听你指使,在莫府那次便不提了,可这次是欺君呢……”秦卿缓缓地伸手抱紧洪御医的腰,轻声浅浅地缓言。
且安心地嗅着其身上……那似清莲般淡雅的香气。
“我娘生前曾是掌管御医的上品女官,祖父也是掌管朝中御医的医官重臣,而且宫中御医都是受过我娘的提拔。”
“……”
“我如此做也是为了陛下好,他们自然会助我。”
洪御医将其中缘由都缓缓道出,更是缓缓地抱紧了秦卿些许,继续道……
“况且今日之事,我会全权承担责任,不会让御医们受到任何牵连。”
言毕,便不慌不忙地将秦卿抱起,让其坐稳在床榻上。
更耐心地、缓缓地替秦卿两侧肩头发丝,轻然地拨至秦卿身后,并牵捏着秦卿的双手平定地轻捏把玩着。
秦卿任由其牵着,呼吸平静地将脸颊顺势贴靠至洪御医侧脸,缓声轻问道:“还好今日有你在,否则便麻烦了。”
虽然不知为何慕鸿歌会如此扮相出现,但是这必定是早就设想好的应对措施。
所以,秦卿并未询问太多详细。
“昨日赵妃出事之后,整个皇宫都已知你是行凶者。而今晨,陛下便不许我与侯爷再来见你,说你是抱恙在身,我担心他为难你,便先做好应对之策。”慕鸿歌平缓地将详情都告知秦卿。
同时,轻慢地松开秦卿的手,平稳地将秦卿抱揽在怀里。
其冷艳的容颜毫无破绽的精致。
慕鸿歌将脸颊移开秦卿的侧脸,近距离地目视秦卿,在其唇畔安慰道……
“我与侯爷都知晓并非你所为。”
“那赵妃现下情况如何,可否是伤的很严重?”秦卿平静地询问其详细情况,且回忆其昨日之事,并轻声告诉其状况,“她昨日来时,带了两位宫女,无理由会……”
“她伤的甚是严重,现下还卧床不起,与她随行的那两位宫女,都惨死在百花宫外不远处的枯井里。”
慕鸿歌慢条斯理地言毕,便不再多提此事。
虽然秦卿不知此事是何人所有,但也并未追问太多。
因为赵妃竟在知晓真凶是谁的情况下,还如此栽赃秦卿,摆明是便是想要将其置于死地。
此事注定是查不清了……
第290章
秦卿轻缓地将头靠至慕鸿歌的肩头,眸色沉定轻声道:“我们前些日子商议的脱身之法已被陛下识破了。”
“那这次我们便顺水推舟让你先假死,然后再直接将你运出宫,如今陛下已知你‘命不久矣’,往后便不会再为难你。”慕鸿歌缓缓地抱紧秦卿些许,手指轻抚着秦卿的后背。
似安抚其心绪般,轻和缓缓。
其言语声也平和非常。
“嗯如此也好,一切由你们安排便是。”秦卿安心地闭合双眸,全然放心地依靠着慕鸿歌。
由于秦卿需要御医照顾,“洪御医”便顺理成章的留在此地。
随后夜里,慕鸿歌还陪秦卿去清露阁用了夜膳。
虽然秦卿今日受了惊吓,但是并无大碍。
而肚子里的孩子,今日也是特别听话,不曾乱动。
秦卿发现孩子除了饿时,偶尔会踢踢他之外,便是在楼雁青与陆漠寒抚碰时,会踢两人的手。
起初,秦卿还以为是正常的。
可是,楚千秋与慕鸿歌以及莫言之触碰时其肚子时,孩子便不会乱动。
想来,应该是孩子不太中意陆漠寒与楼雁青。
所以才会如此。
然而,自从这日之后,慕鸿歌每日都会以洪御医的装扮而来,照顾得秦卿极为周到。
但夜里,为了避嫌也都会离开。
十日后,秦卿便从慕鸿歌那里知晓,宰相府事已解决完。
宰相府众人的人头,已给陛下过目。
最终,还是已宰相府众人极力拒婚为由,解决了此事。
而宰相之位,现下已落入幕府的手中。
慕鸿歌的父亲、也便是曾经的慕太傅、更是楚千秋的义父……如今是已入宫接受册封。
如今此局面,乃是满朝欢腾。
也难怪当初莫言之会将此事,交给幕府的人去解决,原来这一切早已安排好。
而且,楚千秋似乎也有意要将此位,留给教导其为人之礼的义父。
宫中连番大庆数日,更是大赦天下。
至于,赵妃之事……
秦卿也已从慕鸿歌那里得知,赵妃情绪已恢复如初,身子正在调理中。
而“逢情大人”患上顽疾之事,则早已是传遍皇宫内院。
现如今,宫里都知晓,“逢情大人”气数将尽,所以陛下便仁慈的不予问罪,任其等死。
然而,此事一出……
现下即便是秦卿与莫言之等人已相认,莫言之等人也无理由与机会再向楚千秋提出要见其人,或者讨要其人。
若是提出如此要求,便脱不了“共犯”之嫌。
但是,秦卿这些日子却反复思量着,前阵子慕鸿歌对其所言……
始终是认为有何处不对劲。
想到此处,秦卿便不由自主地看向身旁正在用膳的慕鸿歌。
今日,两人坐在院中闲庭内,享用夜膳。
满城的飞霜,茫茫轻饶在风间。
闲庭内,炉火燃烧着。
桌上,摆满山珍海味。
亭子四周的席帘、幔帐半垂着,掩着寒风,抵御着风雪。
慕鸿歌身着锦青色的御医袍,黑绒围领点缀,易容后的面容,甚至是冷艳迷人。
“你先将汤喝了,暖暖身子。”
慕鸿歌将盛好的汤递给秦卿。
秦卿则是身着淡色青衣,披着雪绒华袍,头顶戴着镶嵌着浮华配饰的貂绒华帽;
那发丝顺着脸颊垂下,清丽而不失雍容之气。
此刻,秦卿礼貌地接过汤,慢条斯理地饮了慕鸿歌盛的汤。
味道甚是清淡,爽口。
随后,便放下汤碗,平静地询问道……
“我记得前阵子,陛下让御医为我诊断那晚,你说——‘昨日赵妃出事之后,整个皇宫都知晓你是行凶者?’可为何那日陛下却说,此事是赵妃事发翌日后才告知他的?”
秦卿缓缓地言语声,清静而平定,且眸色沉定地目视着其冷艳的面容。
慕鸿歌眸色平和地回视秦卿,但却沉默不语。
“而且,那日陛下说,赵妃缠了他一整日,赵妃要求他放我离去,之后陛下才从赵妃口中问出那所谓的‘真相’……”秦卿眸色轻缓地波动,且拿过手边锦帕擦嘴。
慕鸿歌没出声,眸中神情平定。
秦卿依然安静地回视着慕鸿歌,且面色平静地、缓缓迟疑道:“此事,可是你派人做的,否则你怎会提前知晓情况?”
终于,还是问出心中所感。
“赵妃之事的确是事发翌日才传遍宫中的,事发翌日的午后陛下派御医去为赵妃诊治,此事便被众人所知,那日是我未详说仔细,才令你萌生误解。”
慕鸿歌平缓地地否认此事,且眸色沉静如初,无丝毫搪塞之意。
桌上,琉璃烛台的烛火微微晃动,犹如秦卿的心绪般摇摆不定。
“那为何,你那日却直言,陛下是‘清晨’便不许你与言之再见我?”秦卿缓声继续,且放下手中锦帕,重新拿起勺子,轻缓地舀滤着自己碗中的汤点。
轻问间,秦卿的视线自然地停留在花纹精致的勺碗上。
慕鸿歌面色如常地给秦卿夹了些口味清淡的菜肴,便无声静默地不再言语。
夜风吹动其领间、袖口的清羽,带动其发丝在风中轻缓浮游,写意非常。
两人沉默片刻之后。
慕鸿歌才平和道:“此时你无需过问太多,如今一切照旧便可。”
相谈间,眼底神情如初的沉敛,眼下的泪痣甚是清漠,点缀着其倍显冷艳的面容。
随后,秦卿便未在追问,仅是沉缓地垂下眼,专心地品尝汤点。
因秦卿深知,慕鸿歌已知晓此事真凶。
或者此事,根本便是……
想到此处,秦卿沉默地看向慕鸿歌。
而慕鸿歌则是有条不紊地将碗中夹好的饭菜、与用筷弄至松软的米饭,连同碗筷都平缓地放至秦卿的手边。
此举甚是体贴,秦卿也便安然地吃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