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环视了一下办公室,纪律招来金子龙,让他带简为源的父母去询问室。
    确认死者的身份后,纪律就看过了简为源和他父母的资料。
    简为源是江城人。江城和花城在同个省,但过来也要七八个小时。简为源的父母一早出发,傍晚才到。
    宋不羁没有出去,他呆在纪律的办公室里,从开着的门看出去,看到简为源的父母相互依靠着,满脸的不安与茫然,像是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金子龙的速度太快,快得宋不羁来不及确定简为源的父母身体是不是在颤抖。
    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背景为止,宋不羁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坐在纪律办公室里的会客沙发上,疲倦地闭上了眼。
    不管怎么样,一对父母,终归是失去了他们的儿子。
    询问室内,儿子被杀的消息再次得到确认,简母捂着脸,趴在桌上,嚎啕大哭了起来。简父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也红了眼,抹着眼角的泪。
    一时间,询问室里只有悲哀的痛哭声。
    纪律静静地站在一旁,示意金子龙给简父简母拿盒纸巾。
    “凶、凶手……抓到了吗……”好一会儿之后,简母红肿着眼睛抬起头,声音沙哑地问。
    她本就是个普通家庭的母亲,四五十岁了依旧在做工,如今这么一受打击,这么一哭,更是好像苍老了数十岁。
    纪律抿了抿唇,坐下,开始和他们说起一些能说的信息。
    说完后,简母又是一阵痛哭。
    “我家源源,从小就活泼懂事,从没让我们操过一份心……他在花城找到了好工作,我们、我们本还等着他找个好女孩生个大胖孙子……”
    简母断断续续地说着,纪律边听,边顺便问了简为源的一些情况。比如文身,比如是否和谁有过矛盾。
    尽管他已基本确定,凶手就是高彬,但,在没有完整的证据链前,其他该了解的信息还是要了解清楚。
    一个小时后,纪律才出了询问室。
    已经是晚上,窗外城市的灯光点亮了夜空,马路上人来人往,热闹的夜晚才刚开始。
    纪律穿过走廊,回到办公室,一进去就看到一身黑衣穿着单薄的宋不羁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17章
    办公室内的会客沙发都是单人沙发,宋不羁人高腿长,歪着脑袋缩在沙发上,一腿弯着,一腿伸直,给人一种可怜兮兮的感觉。
    他的臀部就坐在沙发边缘,身体的下滑使得他的黑色衬衣往上滑了滑,露出一截柔韧白皙的腰身。开着的领口也被往上送了送,锁骨隐约可见。
    他歪着脑袋,一侧的长发垂到他脸上,盖住他的半张脸。鼻子、嘴唇上也沾了几缕发丝,随着他均匀的呼吸声,轻轻颤动。
    他的肤色偏白,从黑头发到黑裤子,这一身的黑色,更是衬得他肤色白得异常。
    “不健康。”纪律想着,蹙了蹙眉,抬头望了眼空调的出风口。
    这大冷天的,尽管室内开着空调,但就这么睡……不冷?
    纪律转身出去,叫人拿了件厚重的军大衣过来,盖到了宋不羁身上。
    宋不羁却被这个动作惊醒了。
    “纪队?”宋不羁揉了揉眼睛,“你干嘛?”
    纪律直起身,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转身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翻开案卷资料,看了起来。
    ——竟然被他看到了。
    纪律感到自己的耳垂微微发烫。
    不过宋不羁看不到。他有轻微的近视,又不爱戴眼镜,远处的东西看起来就像隔着一层滤镜。而且此时他的注意力也不在纪律的耳朵上。
    他想起自己睡着前看到的简父简母,抿了下唇,问:“简为源的父母……怎么样了?”
    纪律头也没抬:“还能怎样?”
    是啊,还能怎样呢。
    宋不羁暗暗叹了口气。
    自己的孩子被杀了,作为父母,还能是怎样呢?
    “如果,如果是我被杀了……”宋不羁忍不住想,“那会有人伤心吗?”
    低下头,他自嘲地笑了笑,毕竟是孤儿啊……
    “想什么?”突然,纪律的声音响起。
    宋不羁抬头看他,扯了扯唇:“高彬来了吗?”
    纪律已经合上了案卷,说:“还没。”
    宋不羁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说:“假设高彬真的犯案了,那纪大队长你就这么有把握高彬能在你们问话时承认犯罪事实?”
    纪律静静地瞅着他,淡淡地说:“他不会承认。”
    宋不羁:“……”
    耍他呢?
    宋不羁嘲笑道:“那你们还问什么?连个证据都没有。”
    纪律没回答,反而问:“你说你案发时就在家里睡觉,那你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异样?”
    宋不羁又坐到了沙发上,翘了翘二郎腿,以一个十分放松的姿态说:“没听到吧。”
    纪律抓住他的字眼:“‘吧’是什么意思。”
    宋不羁伸出右手,摊了摊:“就是‘吧’喽。”
    纪律问:“你睡在哪?”
    宋不羁说:“我经常睡的地方。”
    ——他没有说“房间里”,也没有说“床上”,而是说“经常睡的地方”。
    纪律没什么表情地继续问:“具体是哪?”
    “纪队,你说一个人,在家,那他经常睡的地方会是哪啊?”宋不羁以一种“你该不是智障”的眼神看向纪律。
    纪律表情未变,有力地吐出一个字:“说。”
    “笨,自然是床上喽!”宋不羁说。
    ——嗯嗯,冰箱的隔板对他来说就是一张床。
    纪律定定地注视了他几秒,注视到他说这句话前眉目弯了弯,但只是一弯,眼角并没有出现笑纹。同时,他放在腿上的右手小手指,也极轻微地一动。
    “在说谎。”纪律心想。
    而面上,他却没有露出丝毫,继续顺着话题问:“假设你是凶手,你在一个不确定有没有人在家的房子里杀人,杀人之前,你会不会去每个房间确认一下是否有人?”
    “会啊。”宋不羁应得飞快。
    纪律:“那你认为高彬动手之前没有打开你的房间确认下?”
    宋不羁眨了眨眼:“他没看到我呗。”
    纪律一字一字地重复道:“他没看到你?他为什么会没看到你?”
    宋不羁摊了摊手,表情无辜:“那我如何知道?可能他瞎?”
    纪律忽笑了一下,往后靠,靠到椅背上,说:“宋不羁,你身上疑点很多。”
    “我知道啊。”宋不羁说,“但是你们连高彬作案的证据都找不到,更别说找到我的,是吧?毕竟,我说的都是实话嘛。”
    “你说得不错。”纪律深以为然地点了下头,接着说出了一句让宋不羁大跌眼镜的话,“那不如你帮我们一起?”
    宋不羁:“……”
    宋不羁懒洋洋地说:“大哥,纪队,你问都不问我的意见就直接把我带去了下里村,生生浪费了我半天的休息时间,现在又准备让我帮你们白干活?哪有这么好的事啊?我看着也不像这么乐于助人的人吧?”
    接着,纪律说了一句十分让他想揍人的话:“难道你以为你的房子在发生这么一起惨烈的命案后还能租得出去?”
    话落,他又补充了一句:“我看你的另一个租客,常非,极有可能要搬出去了。”
    宋不羁:“……”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常非?”宋不羁笑得很是虚假,“他都还没跟我说过这个问题,纪队你是如何这么神通广大就知道了的?”
    纪律淡淡地说:“常非工作的律所,侯一笙,我兄弟。”
    宋不羁:“……”
    常非口中那个指使得他团团转的工作狂老板?
    真是喜欢的人各有各的可爱之处,讨厌的人却都是相似的。
    纪大队长这也活脱脱的是个工作狂吧!而且还把他这个算得上是陌生人的人指使得团团转!
    宋不羁想了想,如果这纪大队长从昨天早上起床时就没睡过觉的话,那怎么着也有三十几个小时了吧?
    工作狂!
    ……不过,警察也真的辛苦。
    算得上是无业游民的宋不羁突然开始鄙视起了自己。
    如果没有了房租收入……那怕得是重操旧业了吧……宋不羁叹了口气,妥协一般地问:“那如果我帮你们呢,你能保证我的房子能租出去?”
    纪律言简意赅地道:“当然。”
    宋不羁不放心地问:“真的?”
    纪律挑了一下眉:“需要我写份保证书吗?”
    宋不羁思考了几秒,斩钉截铁:“写!”
    于是,五分钟后,宋不羁把一份新鲜出炉的保证书小心地折叠好,放进了衬衫的兜里——贴近心脏的那个位置。
    保证书一式两份,一份他收着,另一份被纪律扔进了抽屉里。
    再抬起头,宋不羁脸上的笑容真心实意了几分,他说:“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是盟友了,我帮你破案,你帮我把房子租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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