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翘翘将它扔进垃圾桶。
咳意忽然来袭,她弯腰对着垃圾桶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咳到最后,‘哇’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痰,这次的血,有些多。
医生的话在她耳边回响。
“你要有心理准备,你已经肺癌晚期了……”
肺癌晚期……
周翘翘眼睛里,忽然蒙了一层死灰的颜色。
她不怕死,甚至早就已经活够了,只是她的孩子……她的小国……
第二天。
周翘翘送叶倾心出门。
宋母和宋久也来了。
叶倾心也没有什么东西带,就背了个双肩包,模样稚嫩,高中生似的。
叶倾国死死揪着她的衣袖不撒手,跟只将要被遗弃的小狗儿似的,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叶倾心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几句,他才不情愿地松开手。
跟众人告了别,叶倾心上了辆三轮车。
她没让景博渊到门口来接,他的车太惹眼了,便跟他约了在t城的汽车站碰面。
到了汽车站,她刚从三轮车上下来,罗封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包。
叶倾心道谢。
回京城的车,是罗封开的,景博渊跟叶倾心坐在后座。
预计,需要十几个小时才能到京城。
一开始还好,叶倾心精神不错,几个小时之后就不行了,眼皮子直打架,然后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枕在景博渊的大腿上,她赶紧爬起来,却发现他大腿的裤子上,居然有团很可疑的湿痕。
她竟然,在景博渊的腿上睡着了,还淌口水了!
叶倾心只觉得恨不得找个地洞躲起来,忙从口袋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来,给景博渊擦了擦裤子,“对不起啊,我、我不是故意的……”
刚擦了两下。
景博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脸色阴沉又难看。
叶倾心以为他生气了,低着头小声道歉:“对不起……”
景博渊没说什么,松开她的手,自己拿纸巾擦了擦。
好像被嫌弃了。
这是叶倾心此时的唯一认知。
快七点的时候,他们途径某个市区。
罗封用导航找到了一家星级酒店。
今晚,他们要在这儿过一宿。
车子停在门口,景博渊和叶倾心下车。
罗封在后面拿行李。
景博渊到前台直接要了两个房间。
叶倾心低眉顺眼地跟在他身边,情绪,明显有些低沉。
房间开好,景博渊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说:“走吧,带你去吃饭。”
叶倾心头也没抬,淡淡地‘哦’了一声。
景博渊把卡给罗封,让他去放行李,然后去了酒店的用餐区。
叶倾心低头跟着。
两人坐下,景博渊让叶倾心点餐,“你想吃什么就点,吃完了回去早些睡,累了一天了。”
叶倾心掀起眼皮觑了他一眼,又垂眉,胡乱点了两个菜。
景博渊俊眉蹙了一下,没说什么,只补充着点了几个菜。
等菜的空当。
景博渊轻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明显有些不高兴的小妮子,“没让你给我擦裤子,就不高兴了?”
叶倾心咬了下唇,没吱声。
哪里是没让她擦裤子那么简单?他当时那张冷脸,多吓人!
景博渊没再说什么,就这么看着她。
很快菜上齐了。
罗封没一会儿也来用餐区吃饭,不过跟他们隔了一个桌。
吃完饭,三人一块上楼回房间。
两个房间紧挨在一起。
罗封探手入怀,掏出两张当房卡,递给景博渊一张。
叶倾心很自然的,伸手去接另一张。
罗封往回一缩,让她接了个空,“叶小姐,这张是我的,您和景总的卡在景总手里。”
叶倾心:“?”
迷惑地看向景博渊。
这两个房间,不是她跟他一人一间吗?
景博渊一本正经,且一脸疑惑地看向罗封。
好像房间分配不合理这事儿,跟他完全没关系。
罗封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助理不好当,大老板的助理更不好当,谈恋爱中的大老板的助理就更更不好当了!
但,他还是很有职业操守地解释:“我听闻这里治安不太好,叶小姐一个人住只怕不安全,而且,房间是套房,不止一个房间,叶小姐跟景总一人一个房间,不影响什么,呵呵……不影响……”
说完,他准备开溜,“那什么,时间不早了,我开车累了一天,先回去睡了,明天还要接着开车呢,呵呵,景总再见,叶小姐再见。”
然后,迅速刷开身后的房门,身形一闪,‘嘭’地又关上门。
那叫一个利落。
叶倾心:“……”
景博渊眸光沉沉,脸上的表情要多严肃就有多严肃,要多正直就有多正直。
他刷开房门,对叶倾心沉声道:“进来吧。”
叶倾心咬着唇踌躇片刻,跟了进去。
门刚关上,她只觉眼前一黑。
下一瞬,就被景博渊压在门板上。
景博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片刻,他说:“还在不高兴?”
叶倾心脸颊微红,低头不语。
景博渊高大的身躯缓缓弯下,与叶倾心平视,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鼻尖,“男人的大腿,不能随便触碰,知道?”
叶倾心:“……”
她抬眼看着他,目光带着不解与疑惑。
景博渊搂着她的腰,用力往自己怀里一带。
叶倾心与他亲密无间的刹那,分明,感觉到某些不可描述的异常,她脸‘腾’地一下红到耳根。
“你……”
景博渊声音沾染了暗哑,“现在懂了?”
叶倾心低头不敢看他,心跳如雷。
僵持许久。
景博渊啄吻了下她的脸颊,然后放开她,“去洗个澡,早些睡。”
叶倾心逃也似的拿了包就钻进卫生间。
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里面的人面红耳赤的模样,她的脸更红了。
她以前和温泽闫在一起,因为她那时小,温泽闫总是护着她,顶多也就拉个小手,从来不会像景博渊这样……这样……行为放肆。
叶倾心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
自从与景博渊改变了关系,他好像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人,明明还是那个人,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依旧内敛持重,只是私底下,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让她无从招架。
洗完澡,叶倾心吹干了头发,又在睡衣外面套了件外套,才抱着包,打开门,探出个脑袋出来看了看,没看见景博渊,直接撒腿就冲着一个卧室跑过去。
迅速打开门钻进去,又迅速关上门,才大大地松口气。
她决定了,从现在开始,都不要跟景博渊有任何接触的机会。
只是。
当她一转身,看见叼着烟,举着手机,坐在沙发里讲电话的景博渊,她‘啊!’惊呼一声,怀里的包都吓掉了。
景博渊外套脱了,领带松了,白衬衫领口扣子解开三颗,露出一片肌理分明又结实有力的胸膛,性感魅惑,双腿随意交叠,优雅闲适。
这样的景博渊,她第一次见。
景博渊淡定而慢条斯理地将烟从嘴边拿开,捻灭在烟灰缸里,不顾手机里程如玉嗷嗷质问电话这边的女人是谁,直接掐了通话。
他眯着眸子,缓缓自上而下在叶倾心身上一扫,“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