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和以前一样还是定期整个清洁一次,平日里就张婶在做。
“太太回来了,窦小姐。”张婶还记得窦薇儿。
窦薇儿甜甜地叫了声:“张婶。”
张婶笑:“窦小姐想喝点什么?”
窦薇儿:“都可以,我不挑的。”
“红茶怎么样?”
“可以。”
得了回答,张婶去厨房泡茶。
窦薇儿看了眼正在擦楼梯扶手的钟点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膀大腰圆,瞧着体格不错,干起活来浑身是劲,动作利落又敏捷。
“我记得你当初来别墅工作,可是托了我的福,才有机会跟景博渊修成现在这样的正果,你是不是得感谢我一下?”
叶倾心笑:“你想要什么?”
窦薇儿:“我要当伴娘,当主伴娘。”
她对这件事很执着。
叶倾心:“好吧,我身边除了你,也没有谁适合当我的伴娘了。”
之前一直忙着工作和学习,很少有时间去交际,叶倾心的朋友并不多。
“我一个也不够吧,你不是在pear上班吗?paer没有没结婚的小姑娘吗?邀请两个不就好了?或者我有几个处得好不错的朋友,给你介绍两个?”
“再看吧,婚礼是索索的母亲在帮忙操办,需要多少伴娘我还不清楚,她近几天可能会跟我商量,到时候有需要我就打你电话。”
“话说你们都要办婚礼了,结婚证什么时候领?”
“今天。”叶倾心说着笑了一下,眼角有掩不住的羞涩与幸福流露出来,“上午刚领了。”
窦薇儿异常激动兴奋,“真的?结婚证呢?我看看,大老板的结婚证,是不是跟别人不一样?”
叶倾心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两个红本子,边递过去边道:“没什么不一样。”
窦薇儿打量着叶倾心的结婚证许久,递还给她,不由得啧啧感叹:“我居然一不小心,混成了博威集团女主人的好朋友,早在一年前,哪里想到会有今日,你以后可要罩着我啊,景太太。”
叶倾心听她打趣,忍不住打趣回去:“让我罩,还不如让你家贺大少爷罩。”
“他?”窦薇儿不屑轻嗤:“算了吧,他儿子都快要出生了,还罩我,你没听贺依依说吗?我是贺际帆的情妇,是妾,跟你这正宫娘娘不一样。”
她这话有点自暴自弃的味道。
“薇儿……”叶倾心有些担忧。
“我没事,情妇就情妇呗,反正我这辈子又不打算嫁人,给他当情妇还能在生活上滋润一点,也没什么坏处。”窦薇儿说得洒脱,笑得也洒脱,可叶倾心却并不认为她是真的洒脱。
叶倾心看得出来她对贺际帆并不是嘴上说的那样。
张婶给两人送上饮料和甜点,窦薇儿的是一杯红茶,叶倾心的是一杯热牛奶。
没一会儿,她又给叶倾心送了一杯温水,和几片药,“差点忘了,太太的药还没吃。”
“吃药?你病啦?”窦薇儿看了眼小玻璃杯里的药丸子,又看向叶倾心,“没事吧?”
叶倾心没来得及解释,张婶先笑着开口道:“我家太太没有生病,是怀孕了。”
窦薇儿一怔,旋即‘噌’从沙发里站起来,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瞪着叶倾心的肚子,“怀孕!你不是……你……”
叶倾心淡定地把药塞进嘴里,混着水咽下去,看向不淡定的窦薇儿,“嗯,怀孕了。”
她没打算隐瞒。
窦薇儿震惊过后,激动得两眼泪汪汪,“心心,恭喜你。”
叶倾心递了张纸巾给她,“怎么我每次怀孕,你都要哭鼻子?”
“我高兴不行啊?”窦薇儿接过纸巾擦擦眼泪,又擤了擤鼻涕,说:“我是替你高兴,真心替你高兴,哎,你说,你嫁得这么好,本来跟我一样说不能生了,现在又怀上小孩,我怎么都不嫉妒你呢?”
“当初刚得知你跟景博渊在一起,我还嫉妒过你,为此跟你闹掰过一回,什么时候我的心胸变得这般宽广了?难道这就是有失必有得?我的肚子不能装孩子了,所以老天给我装了船?”
宰相肚里能撑船。
叶倾心笑了一下,随即认真地看向窦薇儿,“你别这么悲观,你只是切了一侧的输卵管,不是还有另一侧吗?医生只说你是比寻常女人怀孕难一点,又不是不可能,你看我,被医生判了死刑,不也怀上了?乐观一点。”
窦薇儿看向叶倾心的肚子,沉默着没说话,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玄关传来可视电话的铃声。
没一会儿,张婶过来问:“门卫说有太太的快递,一会儿送过来。”
叶倾心点点头。
她买的首饰盒到了,速度很快。
正想着,她手机忽地响起来。
叶倾心从随身包里掏出手机看了下,一通陌生号码,接听,里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景太太,是我,苏眠,你还记得吧。”
苏医生。
叶倾心微笑:“记得,您找我有事?”她边说,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的吊椅上坐下。
“我打电话,是想跟你道歉,对不起,景太太,我撒了谎,给你和景先生带来那么多的麻烦,我真的很愧疚。”苏眠的声音充满歉意,听起来发自肺腑。
叶倾心嘴角的笑容淡下去:“为什么呢?苏医生。”
“你那天一身血地被送进医院,程医生指定让我给你做手术,他信任我,说我手术做得比别人好,是我辜负了他的信任。”苏眠说:“进手术室前一刻,赵医生也找到我,他给我看了一段有关我女儿的视频,威胁我对你的身体动手脚,让你一辈子都不能再生孩子,否则就把视频传到网上,毁了我女儿。”
“我丈夫去世得早,我忙着工作赚钱没有更多的精力留给孩子们,才会让他们走上歧途,我作为一个母亲,却没办法挽救他们,我心里愧疚,想着不能让他们彻底被毁了,可是在手术台上,我看着你安静睡着的样子,怎么也下不去手……”
“所以,我撒了个慌,说你不能生了……”
“我说这些,不是想奢求你的原谅,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真的很抱歉……”
叶倾心听得很认真,心情平和,始终没有一点波澜。
在上海,医生告诉她她的身体没有问题的时候,她就想到有问题的是苏医生。
苏医生在业内很有口碑,怎么可能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叶倾心忽地明白,为什么她临出院的那次检查,苏医生全程陪同。
是怕别人查出她身体的状况和苏医生说的有出入吧。
沉默许久,叶倾心声音平静地问苏眠:“你说的找赵医生,是赵宥加吗?”
苏医生:“你知道?”
意外的语气,已经给了叶倾心肯定的答案。
“谢谢你苏医生,谢谢你在手术台上的心慈手软,也谢谢你今天打电话跟我说这些。”
叶倾心表达的是自己对她的感谢,只是感谢,并不是原谅。
她一向是个凡事拎得清的人,爱恨分明,不会因为一个人的不好就否定那个人的全部。
苏眠为了自己的女儿,给与苏眠无冤无仇的她带来伤害,她介意。
但是苏眠因为一时手软,没有真的对她下手,否则今日何来三个孩子,这一点,叶倾心会心生感激。
同时也有些后怕。
还好,还好是心软的苏医生,若是换成别人,但凡心肠狠一点,今天叶倾心就不是这般光景了。
吊椅轻轻晃动。
挂了电话,叶倾心坐在吊椅上有些失神。
赵宥加让苏医生对她下手,赵宥加与古娇关系亲厚,古娇喜欢景博渊……
叶倾心轻笑出声。
当初还以为古娇为人不错。
人都说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唤,原来是有些道理的。
古娇是闷不吭声在背地里放箭,表面却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她比余清幽聪明。
“心心,你想什么呢?”窦薇儿走过来坐在叶倾心旁边,“喊你半天了。”
叶倾心回神,“没想什么。”目光触及窦薇儿手里的首饰盒,“我的快递到了?”
“我帮你拆了,首饰盒挺漂亮,看样子景大老板送了你不少珠宝。”
叶倾心笑:“没有,我买这个主要是用来放我妈留给我的项链。”
“他求婚时没送你钻戒?钻戒不是珠宝么?说到钻戒,你的戒指呢?”窦薇儿见叶倾心两手空空,“你怎么不戴?”
“我怕丢了,回头买个简单戴。”
“这么宝贝着?钻石是不是很大?拿来我看看,过过眼瘾。”
“在楼上。”
“去拿,走走走,大老板送的钻戒,一定不是一般的大。”
叶倾心见她一脸兴奋,起身上楼。
到了主卧门口,窦薇儿倒是有些胆怯了,“我能进去吗?”
叶倾心点头,“当然。”
窦薇儿小心翼翼抬脚跨进门内,卧室里味道清新,隐约有成熟男人的味道混着女孩儿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
房间装修是经典的黑白灰简约风格,彰显着这是男人的领地。
“大老板的房间就是不一样,即使他人不在,气场却在,你们家是不是从来不遭贼?”
叶倾心笑:“你也太夸张了吧?”
她走到床头柜跟前,打开抽屉,把顺手带上来两本结婚证放进去,拿起那枚戒指和蓝宝石项链,转身将戒指递给窦薇儿,“就这个,没什么特别。”说着把蓝宝石项链放进首饰盒中间的格子里。
首饰盒外观是简约的长方体盒子,里面隔板分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小方格。
窦薇儿看见钻戒,眼睛一下子直了,“这叫没什么特别?很特别好吧!”
不等叶倾心说什么,她又道:“钻石特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