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幽眼睛里布满死气,闻言无动于衷。
她瘦了很多,皮肤暗淡无光,若是不化妆,出去只怕都没人认得出来这是曾经风光无限的盛家表小姐。
楼良辰把请柬递到余清幽面前,“不看看?不想知道颜家的外孙女,你的表妹,是谁?”
余清幽凄惨一笑,“是谁,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呵。”楼良辰笑了一声,表情甚是愉悦,道:“跟你,还真有点关系,是一个……嗯……你做梦也想不到的女人,不,应该说,是一个你做梦都想要弄死的女人。”
余清幽一怔。
她做梦都想要弄死的女人,只有一个。
伸手接过请柬,还没打开,就被请柬边沿那钻石拼组成的‘叶倾心’三个字晃得眼睛生疼。
看完请柬里的内容,余清幽只觉有什么东西,狠狠一下敲在她的脑袋上,大脑一片空白。
“呵呵……”她笑,声音凄厉,让人毛骨悚然。
“怎么可能?叶倾心,是我舅舅的女儿?一定是你在骗我,对不对?这是你想出来折磨我的新花样?”
楼良辰嘴角噙着嗜血的笑,余清幽脸上浓重的绝望和愤恨,让他心生快意。
“请柬是不是假的,一周后我带你去见证一下,你的情敌,你恨之入骨,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的人,比你身份还高,甚至,你连她一根脚趾都比不上。”
“将来,她会享受到盛家和颜家的所有宠爱,而你,只能在这个房子里,卑微地活着,没有人知道你的痛苦,没有人同情你的磨难,有没有一种从云端坠落低谷的感觉?”
“你胡说!”余清幽狠狠将请柬撕成两半,暴戾地扔出去,怒吼:“叶倾心不过是个穷山沟里出来的卑贱女,是我舅舅的女儿?盛家的嫡出孙小姐?凭她也配!”
“我外公外婆最疼我,她把我害成这样,他们才不会认她,你休要骗我,对对,外公外婆最疼我了,为了救我,外公愿意拿出集团股份,他老人家最疼我了,我要给他们打个电话,千万不要被叶倾心给蒙骗了,叶倾心是个骗子,对,她是个骗子……”
余清幽神经病一样翻着衣服上的口袋,“咦?我手机呢?刚刚还在这里……”
楼良辰紧紧盯住她的眼睛,片刻,看了眼旁边的佣人一眼,佣人很有眼色地拿来余清幽的手机。
余清幽看着手机,两眼一亮,从佣人手里一把夺过来,翻出盛家老宅的电话拨出去。
通话音响了四五声,那边才姗姗接听。
“喂,盛家,请问您找谁。”盛家老宅佣人的声音传过来。
余清幽立刻回:“奶奶在吗?我要跟奶奶讲电话。”
佣人:“小姐?老夫人不在家住,我帮你叫太太行吗?”
“不在家住?那在哪儿住?奶奶为什么不在家住?是不是你们平时没有伺候好她老人家?”
佣人被冷不丁扣了个帽子,心里有些不高兴,声音却越发恭敬,“不是的,小姐,老夫人和老爷子搬去南山墅好多天了,他们跟心心小姐一块住——”
“什么心心小姐?盛家就我一个小姐,谁是心心小姐?我看你是不想干了是不是?”
佣人:“……”今天小姐的脾气好像有点大。
盛文琼穿着睡衣从楼上下来,看见佣人在接电话,随后问了句:“谁的电话?”
佣人捂住话筒,回道:“是小姐,太太您要听吗?”
盛文琼走过来,伸出手,佣人赶紧递上电话。
她刚把听筒靠近耳边,余清幽暴戾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我告诉你,盛家就只有我一个小姐,听见没有?以后不许放叶倾心那个贱人进家门,让我知道你们谁胆敢让她进盛家大门一步,我就打断谁的手!”
第255章 :颜家公主归来(13)(24更)
余清幽粗暴的声音传过来,盛文琼皱了下眉,“清幽,你怎么了?”
“妈?妈!千万不能让外公外婆认叶倾心知不知道?她是个骗子,她才不是舅舅的女儿。”
盛文琼道:“这事不要你管,你先顾好自己的事,你做出那样的事,难得良辰没跟你离婚,还替你保守秘密,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你该好好珍惜,别整日在外面胡来,下次再弄个野种回来,良辰可就不会再惯着你了……”
余清幽的愤怒骤然停歇,但旋即,更大的怒吼声传来,夹杂着悲绝,“妈!我说我没有,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是被陷害的,是……是他,是楼良辰,他让人强暴我……妈,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
盛文琼不耐烦,“清幽,越说越离谱,我看你是太累了,好好歇着吧。”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她忽然有些心累。
她这两个孩子,没一个让她省心的。
被挂了电话的余清幽,整个人呆若木鸡。
没有人信她,最亲的妈妈也不信她,宁愿去相信一个凶残阴狠的外人,也不信她。
眼前光线忽地一暗。
余清幽抬头,楼良辰不知何时蹲在她面前,男人高大,气息阴鸷,给她沉重的压迫感。
她不由自主心头生出害怕来。
楼良辰不咸不淡看向她,“告状?”
余清幽用手拖着身躯,蹬着腿往后挪动。
“告状也没关系,有人信你吗?”楼良辰说:“明天我带你回娘家,你可以慢慢告状,看你的亲人们,是信你,还是信我。”
说着,他拍了拍余清幽的脸,“明天,好好打扮,可别让你家人看见你憔悴了,他们会心疼,我也会心疼。”
一周之后。
颜家把叶倾心的回家宴定在靓颜旗下的五星级酒店。
叶倾心穿着由上百位巴黎工匠,耗时120个小时连夜赶制的礼服,第一次以颜家外孙女的身份出现在上流圈子的视野里。
高腰设计的大地色欧根纱礼服,坠满了钻石,奢华高贵,优雅精致,又透着名门闺秀的大气,头戴钻石皇冠,和婚礼上的那套婚纱相比,丝毫不差。
头顶的灯光打下来,这个曾经被众人看轻的年轻女孩,犹如尊贵的公主一般款款出现在众人眼前,在众人眼底发着光。
回家宴连摆七天。
整个上流圈子的人都认识了叶倾心,上至八十耄耋老者,下至牙牙学语两岁小儿,都知道了她的名字。
叶倾心没想过要这么高调,只是颜家的两位老人家恨不得将她昭告天下,叶倾心能理解两位老人家的心理。
整个上流圈子都流传着颜家无子无孙的谣言,这些话,想必两位老人也是听过的,心里一定失落又难受,现在她回来了,他们除了想替她正名,也是借机向整个圈子宣告,颜家是有后的。
宴会过后,叶倾心明显能察觉到上门找她套近乎的贵妇名媛多了起来。
叶倾心再一次体会到一个人的出生,究竟会给这个人带来多大的影响,以前拿有色眼镜看她,甚至在背地里说过一些难听话的那些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现在都在对她小心翼翼陪着笑脸。
言语神态里的讨好之意,叶倾心感受得十分分明。
叶倾心被整个圈子重视起来,与她相反的,古娇一家的地位变得十分尴尬。
原本古兴德就是因为颜家无后,才被认作干儿子,以便将来继承靓颜集团,现在颜家正经的后人归来,古兴德一家还能继承企业?
古兴德最近除了去公司,都不敢随意出门,到哪儿他都能感受到别人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黄卫娟更是成了贵妇圈的笑话。
这天。
在美容院,黄卫娟偶然遇见盛文琼。
盛文琼看见黄卫娟,张嘴讥道:“这不是颜家未来的女主人么?今天也来做美容?真巧。”
黄卫娟这么多年,在外一直以颜家未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没有一点谦虚低调。
这段时间她做梦都是那些长舌妇的嘲笑讥讽,现在听盛文琼这么一说,顿时火冒三丈,“哼!你何必说我,你又好到哪里去,叶倾心一回来,你的家产至少被分走一半,得意什么。”
盛文琼笑,“我只是被分走一半,至少还落下一半,有些人将来可是连一半都落不下来,真是可惜,辛辛苦苦盼了十几年,眼看着就要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到别人嘴里,真替你不值。”
这话算是说到黄卫娟心坎里。
她却不愿被人小瞧了去,道:“那也未必,老爷子都写好了遗嘱,将来我们古家得的不比你们余家少。”
“现在不少,以后可就不一定了。”盛文琼和黄卫娟坐在接待室,黄卫娟喝了口咖啡,道:“遗嘱可以更改,叶倾心现在得颜叔叔和颜婶子的宠爱,保不齐哪天叶倾心在他们耳根吹吹风,把资产都给了她,两老一走,她以颜家主人的身份把你们赶走,到时候你们可就真的成了圈子里的笑料了。”
黄卫娟捏着咖啡杯柄的手指用力收紧,“赶我们走,她也得有那个本事。”
“有景家和颜家外孙女的身份撑着,怎么不敢?你们终究不过是外人,难不成还要赖在颜家不成?不是徒增笑话。”
盛文琼的话,像魔咒一样萦绕在黄卫娟耳根。
折磨得她夜里不能入眠。
整个老宅,只有他们一家三口住着,颜老爷子和颜老夫人已经很长一段时间家门都没回过,整日住在叶倾心和景博渊的别墅里。
和盛文琼说的有关遗嘱的话,只是她说来挽回自己面子的,事实上颜老爷子究竟有没有立遗嘱,她根本不知道。
如果真如盛文琼所说,叶倾心撺掇颜老爷子把所有财产都留给自己,然后赶他们一家离开这里,到时候别人讥笑的目光就能让她活不下去。
惶惶一夜,黄卫娟睁着眼睛到天亮。
就这样过了三天,她打电话给黄圩,一个和她沾了一点亲的远房表叔,三年前来京城投奔她,被人投奔满足了黄卫娟心底的虚荣,她指缝随便漏了一点,就让她表叔吃香喝辣。
因此,她表叔对她很是言听计从。
以往若是有谁得罪她得罪狠了,她都是让黄圩出手教训对方,黄圩也是个聪明的,每次都能全身而退,不留一点把柄。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大半个月。
叶倾心的肚子肉眼可见地一天天大起来。
景老夫人、颜老夫人、盛老夫人三个老人又是欢喜又是愁。
欢喜的是三个小宝宝一天天长大,愁的是长得太快,她们心疼叶倾心。
才将近四个月,肚子就比别人大了好大一圈,以后这肚子不知道要大成什么样,叶倾心势必有一番罪要遭。
叶倾心表现得倒是比三位过来人还要淡定一些,每天都穿着宽大的羽绒服去上课,不上课就在家呆着,要么听胎教音乐,要么坐在吊椅上给孩子们读故事。
这天周五,叶倾心晚上过了十点就被勒令不许吃任何东西,第二天要做唐氏筛查,为了保证准确率,要提前禁食。
孩子越长越大,需要的营养越来越多,叶倾心的胃口跟着往上涨,每天都要吃六七顿,不过每次吃的都不是很多,只能吃个七分饱,怕消化不良。
肚子饿,叶倾心睡不着,在景博渊怀里动来动去。
景博渊见她不安,伸手开了灯。
“很饿?”
叶倾心撇着嘴,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无辜大眼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