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这个样子盯着他看又是什么意思?
还没/吻/够?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间都弄不清对方的心思。
窗棂拂进来的晚风将崔洛鬓角的碎发吹散,独属于女儿家的风情再也藏着住了。萧翼的眉头蹙的更紧,伸手帮她掠到耳垂后面,却见崔洛突然颤一下。
萧翼一愣,明白了过来,他笑道:“现在知道怕了?你不是很横么?我可告诉你,今天只是个教训,若是让我发现你与其他男人走的太近,你应该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崔洛用沉默代替了所有回答。
她的确不是他的对手。但也不想答应萧翼任何承诺,那样的承诺,她没法保证将来一定会实现。
萧翼舍不得离开,甚至痛恨他的心软,若是今晚就跟她有了夫妻之实,他便不会患得患失了。
崔洛渴的厉害,正打算端杯茶喝喝,但她还未动作,就见萧翼突然间靠近,双手捏着她的腰,很轻易就将她整个人抱在了圆桌上,他道:“再试一次?”
崔洛惊呼,一刻也不想玩了,“不行!”
这话无疑丝毫不起作用,这一次,萧翼的进攻再也没有方才的温柔,他总算是彻底尝到了秋露白,就像是个天生的学习高手,第二次程度远在第一次之上,将怀里的小女子吓的再也不懂如何强装镇定了。
一吻毕,萧翼趁机目睹了崔洛所有的娇羞与变化。
奈何才给了她片刻的喘气机会,这人又开始镇定自若的瞪着他了,“继兄是不是事先找人练习过?我觉得你相当熟练。”
崔洛这是故意在揶揄。
萧翼唇角一抽,黄昏的火烛下,他俊脸微红,甚至有些赧然。他掌心稍用力,捏了崔洛的细腰,“休要胡说!我这两辈子没有别人,全都是你。现在朝中已有人怀疑我是断袖,你看......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崔洛无言以对,在他的注视中,没脸没皮道:“要不,你也娶一房美妻?”
这话又刺激了萧翼隐忍了太久的情绪,他身子往前,摁着崔洛的后背,让两人再无间隙,并且抵住了她,低低道:“再胡说一句,我会让你知道我跟汪直的区别!”
崔洛怂了,但心头有了微妙的变化,她瞅了瞅萧翼泛红的脸,不太好意思的移开了视线,“恩。”她淡若无痕的应了一声,待萧翼将抵触的地方移开,她才缓缓吐了口气,这下是真的不敢再挑衅他了。
萧翼也叹了口气,道:“此行冀州,我让古月贴身跟着你,一是为了你的安危,二来也是防备顾长青和汪直,小崔洛,你这般聪明,别告诉没看出来顾长青对你是什么样的心思?”
崔洛惊了,“...........”她是真的没有发现!顾长青怎会对她有任何心思?!
萧翼见她呆愣的反应,突然不想再提及顾长青,他打横抱着崔洛去了榻上,又拿着湿棉巾给她擦拭手脚,才准备离开。
待他走出月门时,回头望了一眼,却见那幔帐之内,小女子已经将自己裹成了蚕,好像在里面踹了几下,鼓起的薄衾一阵一阵的。
萧翼无奈笑了笑,今后来日方长吧。
古月见萧翼从寝房走来时,唇角带笑,俊逸的面容如沉浸在晚霞之下,是那种春风得意的潇洒。
古月忙低下头,当作什么也没看见,也装作没有察觉到萧翼唇色的异常。
*
次日,崔家老太爷携众掌柜来京宅给崔洛送行。
崔洛昨夜睡的很迟,一大早的精神不济,崔老太爷以为她在为了上任的事情操心,也不敢给她太多压力。
说实话,崔洛能走到今时今日,崔老太爷已经心满意足,若是古月能生下一儿半女,他便能瞑目了。
厅堂内只剩下祖孙二人时,崔老太爷欣慰之意难以言表,但表面上仍是严谨的交代道:“崔洛啊,这为官之道与经商其实没什么两样,你要知道如何拓宽人脉,没有人脉关系是走不远的。这一次举荐你去冀州的是你长青表兄,承恩伯府的恩情自有我跟你祖母去还。但你上任之后,真定府府尹那边一定要多多走动,该送的礼一样也缺不得,为官之人不可迂腐,你如今才刚入仕,不要吝啬打点的银两。这几年由你经营的几处铺子也挣了不少,该花销的地方切不可省。”
冀州属真定府管辖范围,她这个暂代的知州还得看真定府府尹脸色。
崔洛明白这个道理,为人圆滑也没有坏处,但她也有自己的原则,贪赃枉法之事肯定不会去做。
为了让崔老太爷安心,她应了下来,“祖父放心,该打点的,孙儿都会妥善去做。”
崔老太爷点了点头,“不要担心银子,我崔家十几处商铺,百亩良田,还不缺那个钱。”
祖父要充阔绰,崔洛也不好托辞,将崔老太爷送过来的银票统统收下了。
“我听李镐说,你要带你媳妇也一道上任?”崔老太爷突然问。
古月是萧翼的人,有萧翼的吩咐,她肯定会跟着自己去上任的。其实就算没有萧翼,崔洛也会带着古月与尧羽,她身边不能没有可用之人,否则真被人当作鱼肉时就太迟了。
这个时候古月进来给崔老爷子续茶,崔洛道:“恩,我正有此意,我跟月儿成婚不久,祖母与祖父又忙于大兴家事,我不放心她一人留在京城,便打算带她一块去。”
古月闻声,一副小媳妇样子站在崔洛身侧,低着头也不吱声,每听到崔洛喊一声‘月儿’,她都得掉一身鸡皮疙瘩。
崔老太爷笑了笑,他是过来人,自然明白小年轻夫妻的黏缠不舍。孙子与孙媳能够夫妻和睦,他也甚是高兴。
*
上任的期限转眼即至。
崔洛的马车上,左侧是一身红装的尧羽,右侧是黑绸劲装的古月,两人都是习武奇才,于是崔洛无比安心的捧着一本《拍案惊奇》在看。一路上闲暇时还可以欣赏沿途的春景,好不惬意。
然,这种日子没有持续几天,在崔洛离京的第三日,汪直一路招摇的追了过来,还怨她没有等他,“小白啊,杂家一早就跟你说过,会跟你一道去冀州,你这样不辞而别当真心狠。”
马车内已经有尧羽与古月二人,再也容不下旁人,崔洛也不担心汪直会钻上来,道:“皇命在身,我不敢拖延时日,厂公莫怪。”
汪直见崔洛态度疏离,俊美的脸拉了下来,“怎会不怪?小白心里是没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会是鸡飞狗跳的几章,哪里有汪直,哪里就不会太平,阿门!
ps:不出意外,晚上还有一更哦。
第115章 黑白道
汪直的出现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不管他嘴上说什么,崔洛等人已经习以为常。
只不过, 崔洛一路上就别想安静了, 汪直的话就如春日的江水,连绵不绝, 肆意不断。从天南海北到勾栏里的名伶儿, 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人或事。
这一日,一行人彻底出了京城, 临入夜之前,在一处官驿歇下。崔洛有朝廷的上任文书在身, 驿丞态度相当客气, 准备了几间上好的客房。
汪直改换了绯红色锦袍, 穿的是宝蓝色素面湖杭夹袍,清风郎月般的秀美。他在崔洛面前恢复了正常成年男子的嗓音,没有让人认出他是谁。
在中厅用晚饭时, 汪直与崔洛挤在了一桌,凑到她耳侧, 悄咪咪的道:“我奉了皇上秘旨行事,崔知州切莫暴露了我的身份。”‘崔知州’是他对崔洛的新称呼。
崔洛觉得,反正比小白好听多了, 她伸手将汪直推开,笑道:“放心,你这个样子,没有人会怀疑。”
尧羽已经开吃了, 古月一直沉默不语。
这时,崔洛道:“小羽,你不是一直想找个人切磋武功么,我可告诉你哦,这位汪.......汪兄武艺超群,就连我夫人也未必能及,一会用过饭,你要好好请教汪兄一番。”
尧羽一只抓着鸡腿,一手捏着馒头,不得其解,“他不是太监么,我在宫里见过他。”
“!!!”汪直最不喜旁人叫他太监,而且他也已经不是阉人了,“小娃娃,不要乱说话。”他嗓音厚重道。
崔洛给尧羽倒了杯茶,语重心长的告诉她,“小羽,你顾大哥和三殿下都交代过了,让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从今天开始汪兄不是太监,明白了么?”
尧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汪直到底是不是太监都不要紧,换言之,她根本就不知道太监与真正的男人究竟有什么区别,尧羽兴奋道:“我知道了,那我一会就找他切磋。”
崔洛满意的摸了摸她细嫩的脸颊,又给古月夹了菜,表现的无比体贴,她道:“夫人一路奔波,辛苦了,多吃些。”
古月:“........”
等到入寝房时,古月将房门合上,问崔洛:“你为何让尧羽去招惹汪直?”
崔洛耸了耸肩,“我想安静的睡个觉。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以尧羽的本事,她还伤不了汪直,汪直也不会伤害她。”
古月依旧不解,“你就这么确定?”
崔洛坐在床榻上,双手伸出,等待着古月过来伺候她更衣洗漱,“那是自然。”
这一夜汪直当真没有来骚/扰崔洛,古月也难得放下心来休息。翌日一早,天色将明未明之时,门外传来汪直的敲门声,“小白!小白快开门!”他声音急切。
这时,崔洛已经慢条斯理的起榻,她狠狠伸了一个懒腰,见古月是合衣而睡的,她道:“你倒是谨慎,难怪继兄一定要让你跟着我。”
古月心道:这可不是主子让我跟着你的首要目的!
汪直可能等不及了,撞门而入,一进来就气势汹汹道:“小白,你......你快让那疯丫头停下!”
崔洛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汪兄,怎么了?尧羽不过是找你切磋武艺,怎的把你逼着这副样子?你这身衣裳?”她看着汪直一身狼狈,突然很想笑。
汪直却再也笑不出来了,虽然他很想保持一派风度俊雅气质,但被尧羽缠着在林间搏斗了一夜之后,他半点形象也不想要了。
不愧是欧阳卿的女儿!她根本就不知道累啊!
这时,汪直才察觉到了崔洛的‘心计’。
他眯了眯眼,高大的身影压了过来,恨不能将崔洛压在榻上,狠狠欺压一番,“小白!你果然是好狠的心。”
崔洛哑然,不打算为自己辩解,这时古月的剑抵在了汪直的胸口,“厂公,请退后!”
崔洛无非是开个玩笑,汪直自然不会跟她动真格,他支起身子,站在脚踏上,高高在上的看着她,“小白当真调皮,不准再有下次。尧羽那姑娘现在只听你的话,小白乖,你快让她住手!”
汪直自然知道尧羽的真实身份,他已经被欧阳卿追杀了十几载了,要是再让他知道,他的妻子与女儿都死在自己手上,那汪直这辈子就别想离开皇宫,只能躲在宫里当一辈子的太监。
此事绝对不能发生!白/莲/教千万教/众不是开玩笑的。
欧阳卿身边的女人太多,不会在意一个容色逝去的妖妇,但尧羽不一样,那是他的唯一爱女!
崔洛见好就收,等尧羽提着剑冲了进来,依旧意犹未尽的找汪直比试,崔洛道:“好小羽,咱们不比了,汪兄认输了,他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可别伤着汪兄。”
尧羽平生最喜欢两件事,一是吃,而是武。
难得遇到一个和自己势均力敌的人,若非是崔洛发话了,她一定会纠缠汪直到底。
尧羽点了点头,收起了长剑,“哦,那好吧。等到了冀州,我再跟他重新比试。”
汪直唇角抽了抽,真真是恨死了欧阳氏一族了!
从这日之后,汪直的话明显减少,每逢看见尧羽,都是离着几丈远,他真怕一个忍不住将她给弄死。
如此,一路上未免显得孤寂,小白又不能随意招惹,汪直突然有些想念顾长青,就算是与自己的死对头相处,也好比过寂寞难耐的好。
汪直苦苦煎熬了半月之久。
冀州是古黄河、漳河、滹沱河等水流冲积而成的低洼平原,夏季暖热多雨,历来水患为虐。
疏浚是崔洛这次的主要任务,这项差事看上去是个晋升的踏脚石,其实并不容易。
进入冀州地界之后,更是流民四处可见,百姓苦不堪言。冀州每逢几年便有水患,长此以往下来,农耕之地越来越贫瘠。
这也是为何冀州极为不太平的缘故。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是没错的。
小满这一日下了倾盆大雨,黄土路泥泞,众人无法前行,只能找了一处破庙躲雨。
外调为官着实不易,路途艰辛才是刚刚开始的第一步。
破庙位于官道不远的岔道上,一眼就能看见,当崔洛等人进入庙中时,发现他们并不是唯一的路人。庙里还有十来个衣裳湿透,身披斗笠的过路人。
一开始崔洛并不没有留意,她毕竟从未习武,不懂江湖之人的警惕。但她很快就发现古月悄无声息的站在她跟前,而尧羽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