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白金氏真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个儿子了。他认死理,对国家的那腔热血,真是令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才好。说他不对,那根本不可能,因为爱国没错,华国的确是一个新生的伟大国家。可是,说他对,又有些违心。偶尔白金氏会怀疑白启后是不是真的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和白三朝都是顶自私的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以保全自我为首要考虑目标,他们这样的人怎么会生出这样忠君爱国、大公无私的儿子?
“我……”白启后显然对白金氏打断他的话语有些不满,“没有错!”他梗着脖子,脸都憋红了。
“呵!”白金氏不屑,她瞪了一眼刘英,“你说!”
刘英瑟缩,看了看丈夫,不敢说话。
“你要是不说的话,白启后迟早要被自己作死的。你是宁愿他死,也不愿意自己被他骂?你就那么自私?”打蛇打七寸,白金氏深谙此道。
果真,刘英听这话,脸色复杂,由红变青,再由青变红,最后固定在了紫上。
却原来,白启后搬到单位宿舍去住,刘英为了照顾他,也搬了进去。白启后不喜单位食堂大厨的厨艺,刘英就变着法子在家里为他做好吃的,甚至为了满足白启后的口腹之欲,刘英特地请教了赵家媳妇一阵。随着刘英厨艺越来越好,白启后的脸色就越来越红润。
直到有一天,单位组织大伙捐款给单位里某个困难户时,白启后随手捐了五毛钱。但之后的某一天,他听到那个困难户在他背后和人嘀咕他,说他工资高,光看他的脸色和装扮,就知道生活条件在一众同事中是极好的,但却非常小气地只捐了五毛钱……为这,白启后耿耿于怀了很久,他最后收集了很多资料,把自己每个月的工资都捐给了偏远山区的穷困人民。为此,他还收到了单位的表彰。于是他更沉溺于把自家的东西往外掏。
本来这事情,只要刘英能劝上一劝,可能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但是刘英耳根子软,是个听话的。她不仅没劝服他,甚至还被他说动了,她的那份工资,只留下勉强能维持他们生存的钱财,和固定交给家里的生活费之外,其余全部捐了出去。
怪不得!白三朝和白金氏这时候才恍然大悟。因为自从白启后夫妻俩搬出去住后,除了每个月给三十元作为孩子的生活费之外,白启后和刘英就没再给家里留什么钱,也没提过他们的财务情况。他们一直以为他们生活得很好。可是一次刘英说这个月三十元的生活费要下个月才能给,白金氏和白三朝那时就觉得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但那时候事情太多,他们根本就来不及逼问,让他们逃过了一劫。
其实,若是华国没有全面实施票证制度,从刘英工资中扣留出的那点钱,还是能勉强维持他们生活的。但是自从票证在生活中的地位比钱越来越重要的时候,白启后和刘英那点钱就不够用了,他们不得不把定量粮换成了粮票。但还是不够。最后,白启后和刘英不得不节衣缩食。而白启后先天不足,这样的节衣缩食,长期下去,自然会产生问题。这不,他上周深夜就在单位宿舍晕倒了……
这个儿子真是没药救了,连真话都不敢说,只扯着一块虎皮遮羞。
“这事我也不说你们什么,你们的钱,你们自己做主,只是白仁、白梅和白曙他们的营养费,你们得匀一些出来。”白金氏懒得跟这两个拎不清的人说道理了。帮别人是好事,她也不反对,心存善意是为人的本分,但是如果帮别人,是以苛责自己还有家人为前提的话,这样的做法她是看不惯的。别人就是人,你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就不是人?白金氏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样的。她想不明白,干脆也不去想了。
白启后呐呐:“三十块钱,还不够吗?”他的工资是九十二块钱,刘英的是四十九块钱,两人一个月的定量粮食是70.5 斤。他的工资都捐出去了,刘英的工资,其中三十块钱给家里孩子,还剩十九块钱,其中八块钱也被他捐出去了。每个月他们只有是十一块钱和70.5斤的定量粮,上个月,他又把十斤定量粮换成粮票也捐了……
白金氏瞥了他一眼,“怎么可能够,你也不看看你大哥,每个月工资九十三块,每个月上交六十五块,你才给三十,你说够吗?”
白启后皱了皱鼻子,“我这不是不在家住吗?而且我的孩子还比他少一个!”
算得真清楚!白金氏不屑地看着这个敏感而又小心眼的儿子,心里再次怀疑,莫不是自己以前的教育出现问题了?才让这个儿子长成了这样!
算了!“你这样说也成,但是每个月三十块,我可不想再被你们拖欠着。这个月,你们还没给我呢!”白金氏朝他伸手。
白启后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转头,看到了白梅和白仁,他眼睛一亮,开心地朝他们招招手,“你们过来。”这两个孩子至少对他还有印象,容易哄,白曙完全就是爸妈两个带大的,可不会听他的话。
白仁和白梅反常地安静,他们看了看爷爷和奶奶的表情,见他们没有反对,就往白启后身边走。
白曙能看到他们眼底的儒慕之情。
“仁儿,梅儿,你俩可愿意跟着我和你妈妈一起生活?”白启后一语惊人。
白曙没想到对方竟然这样说,他已经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什么了……
白仁毫不犹豫地点头,“想!但是我不想离开白昌他们。”白仁对白启后这个父亲,还是很有感情的,
白梅也不断点头,“我也想和爸爸妈妈一块儿住,但是我也不想离开姐姐她们。爸爸妈妈就不能回家住吗?”她希望爸爸妈妈能像以前那样,和他们住在一块。
白启后也没料到孩子竟然会这样回答,他本来计划着,三个孩子一个月给三十块,那一个孩子就是十块钱,他只要把两个孩子接到单位宿舍,就可以节约二十块钱。这二十块钱,再加上两个孩子的定量粮,也是够了的。
白曙人小,且就站在白启后不远处,他把白启后低头时眼中的光芒看得清晰。这个男人对家人太苛责了!若是让他知道白家有后盾,能开小灶的话,那他可能不仅会举报,还会把白家的东西捐出去!这是一个令人头疼的父亲。本性不坏,可是却没法让他感觉到温暖。
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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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曙跟着爷爷奶奶还有白仁、白梅去军区医院看了一次白启后之后, 就没有再去见过他。白金氏和白三朝就像是当这个儿子不存在一样,也没有再提他。
时间慢慢过去,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大都城掀起了又一波做好事的狂潮。
报纸上、电台上经常报道的都是,谁谁谁如何帮助没有儿女又上了年纪的可怜的“五保户”, 谁谁谁又如何给敬老院的老人送饭送水……这些报道就像是雨后春笋一样, 纷纷冒了出来。仿佛一日之间,做好人, 做好事, 善良朴实, 已经成为华国所提倡的精神。
就连卧病在床的白启后, 都被当成了典型进行报道, 为此他还升了职,提了工资和定量粮。但是他给三个孩子的生活费依旧还是三十元。白曙不用想也猜得到,白启后这次尝到了甜头, 以后肯定会更加努力地做好事, 能匀出三十块钱给他们当生活费已经实属不易了。
当整个国家都在提倡做好人, 做好事的时候, 学校,这个育人的摇篮, 是不可能落后于人的。做好人, 做好事, 得从孩子抓起!
这不, 状元小学四年级一班的老师刚刚宣布完这周周末去敬老院做好事的名单。教室里就开始喧哗了起来。
这次状元小学所去的敬老院, 正好就是向日人民公社所创办的,它的位置就在金鱼胡同。一般情况下,能被老师选去敬老院做好事的孩子,都是特别优秀的。老师挑选学生的时候,那些个调皮的不能去,还有手脚不够利索的不能去,如果嘴巴不够甜的也不能去,甚至长得不讨喜的更是不考虑……
白曙、一一、二二,还有许卫,都被挑选上了,只有白义没有被选上。为此白义可伤心了,放学回到家里的时候他还闷闷不乐呢。
这次敬老院之行,在孩子们心中的地位非常神圣。这一次可不同于以往的扫地、扶老人过马路,也不同于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的手里边,这一次是真正意义上的做好事,“不一般”的好事!
这样的做好事没他的份,这也是白义心里不痛快的原因,白曙甚至看到他背着人偷偷抹眼泪。
白曙的心,有些闷闷的,他越发觉得自己不了解这个时代。这个时代的人太单纯,有白义这样因为不能去敬老院而哭泣的,自然也就有一一和许卫这样因为被选上,要去做真正的好事而自豪的,那是一种即将上战场的自豪,甚至可以毫不惭愧地说,他们心中怀着随时可以牺牲奉献的想法。
就像他那个敏感而又认死理的父亲白启后一样。即使他吃不好、穿不好,即使他卧病在床,但是他心里浓浓的自豪感都快要溢出来了,他丝毫没有后悔自己的行为,他为自己能帮助到别人,帮助到那些真正需要的人而感到骄傲和满足。
从末世回来的白曙不明白这样的感情。在他上辈子所处的末世,大家都是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助人为乐,是一个陌生的词汇。但是这个时代,真的是个非常单纯的时代,单纯得让他,偶尔会有些愧疚,生出格格不入之感。
位于金鱼胡同的敬老院,在一个普通的院子里。院子不大,也算不上太宽敞。里面只住着几位老人,白曙他们一行二十个人,刚到这个敬老院的时候,他们就看到,院子里树下,有几个老头在下棋,在窗子根下,有几个老太太则围成一团缝衣纳鞋。
“我代替向日人民公社,感谢你们!学生是国家的栋梁,他们到我们公社的敬老院做好事……”在带队老师旁边叨叨不休的,正是老杨。他红光满面,那点兴奋和感激,表达得恰到好处。
带队老师也非常客气,“向日公社真的是个好公社,为老年人提供了良好的养老环境,我们才更应该感谢你们。你们,是国家发展道路上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这两人一来一往,说了一会儿,才正式下令学生们,今天的做好事活动开始了。
白曙被分配到了跟二二一组,他们负责打扫院子,许卫和一一则负责擦窗户玻璃。其实,敬老院的地和窗户都非常干净。白曙不明白,那么干净,为何还要特意打扫?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算了,随着大家、跟着大伙儿一块干吧。
“哎哟,用不着,用不着,你们还小,不会洗……”一个原本微笑着坐在在院子里,看着白曙他们做好事的老太太,朝另一边踮这小脚边走,边叫了起来。她前面是两个女孩儿,她们拿着一盆衣服,她们把衣服放到压水井旁接水浸泡。
原来,这两个女孩儿从老太太的屋里找出了两件衣服,脑子灵光一闪,就决定要帮老太太洗衣裳。
一个脸盆,里面放了两件衣裳,衣裳泡在水里。那水还没漫过衣裳。老太太见事已至此,也没生气,她慈祥地看着两个女孩儿,说道:“我教你们洗。”
这两女孩跟白曙同班,也就八岁出头,城里孩子,洗衣裳这类的事情,还真没做过。不会!于是,俩女孩点点头,一个说“老奶奶,您真好”,一个说“真是劳烦您老了”。
老太太迈着她那双小脚,从屋里拿出一小块白色的碱块,这碱块是专门用来洗衣服的。这时候,碱块也是凭票购买的。当然它相较于肥皂和香皂,还算是比较容易能买到。
于是,这老太太和两个女孩儿就蹲在院子里,有说有笑。白曙一边卖力地打扫着干净得不用再打扫的院子,一边不着痕迹地看着那一老俩小。那哪是洗衣裳哟,分明就是洗手……两个女孩四只小手,衣服都搓不动。两件衣服已经把面盆塞得满满当当的,根本没法清洗。
最后,白曙和二二他们已经打扫完院子,完工了,那俩洗衣裳的女孩,还在跟老太太有说有笑,那一盆的衣裳也没能洗完。这时候,俩女孩急了,她们是来做好事的,这好事没做完,就不算好事。
老太□□慰她们,“没事儿,我过后自个儿洗,权当你们做了好事了。”
这哪成?这可不是做好事!俩女孩急哭了。这时候,带队老师出现了,她把两个女孩安抚好之后,拿着那盆衣服,走到了压水井旁,花了半个小时,把那两件衣裳洗干净,并晾晒了起来。
白曙回到家里的时候,还特意把这事跟爷爷奶奶说了一嘴。
白金氏在灯下给白曙补衣裳,听了这事,一个白眼就翻了过去,“你们这哪是做好事儿呀,分明就是去给人家找麻烦的。”公社里的那个敬老院,每周都有人去做好事,那屋子的干净程度可是这一带首屈一指的。
“这俩小姑娘,心倒是挺好的,只是好心办坏事罢了。”白三朝坐在白金氏旁边,数着桌子上的银元和纸币。他现在又有空闲,去搞他的“小副业”去了。
前不久,白三朝上工的时候,“一不小心”露出了身上被老妻按摩后留下的青青紫紫,这“淤青”可把几个工友吓坏了。甚至惊动了到纸盒厂这边巡视的吕虎。吕虎已经从大都第三玻璃厂正式调到了向日公社,成为了向日公社主管生产发展的主任。他一听到有年长员工因为努力工作,而浑身淤青的时候,立刻重视了起来,亲自到车间看望白三朝。当吕虎提出要看看白三朝身上的“瘀伤”时,白三朝再三推辞,但终究还是拗不过吕虎,被当众掀开了衣裳,露出了“瘀伤”。
吕虎当场就让他回去休息,但是白三朝不肯。他当时义正言辞,慷慨激昂地诉说了一番子对于国家发展建设的热情,对于能为国家建设献出一分力气的自豪和满足。一句句铿锵有力的话,令在场的人动容。“没有华国,就没有我白三朝今天儿孙满堂,国家现在需要我,我即使拼着一把老骨头,也要把这副身躯捐给国家!”这话使得吕虎在内的众人,当场洒泪。
白三朝因此一役,树立起了自己的光辉形象,又因为他识字,所以不久后就被调去做公社精神文化建设去了。自此,白家人在公社食堂吃饭的时候,就没再被克扣过。
“呸!按我说,这心是不是好的还不一定呢!”白金氏把线头咬断,整了整衣裳,“怎么就单那俩姑娘想到了要帮人老太洗衣裳?要说背后没人教,我可不信!”
白三朝不紧不慢地说:“你这老太,又阴谋论了!人小姑娘那么小,即使真有人教,她们愿意去做,那也是人家的好心,不是?”他用干布把一块银元擦干净,再放在嘴边吹了吹,银元发出了清脆的悦耳声。
白金氏可不理会这得意洋洋的糟老头,自从他顺利从纸盒厂解脱之后,他就得意了,总觉得自己智商比她高!看把他能耐的!哼!
“乖孙,来试一试,看这衣裳合不合适?”白金氏朝白曙招招手。
白曙听话地接过衣服试了试,大小正合适。
“哎!”白金氏越看自个儿的乖孙,就越是不忿,她看深深叹了一口气,“真是委屈你了。”自从乖孙种牛痘那年被那小方发现他的里裳用的是上好的布料之后,乖孙现在连好衣裳都不穿了。
白曙知道白金氏为什么这样说,他低着头,没有说什么。只是放在身旁的手,握得紧紧的。
周一上学的时候,那两个在敬老院帮老奶奶洗衣裳的女孩,被校长公开表扬了,全校轰动。有很多学生在课间围在白曙他们班级门口,只为了见那两个女孩一面。
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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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立业很久没有休假了,宋医生也忙碌, 白雄半岁的时候还在都村 。这一天, 一大早,白三朝就带着一家人去都村。并非是为了帮白雄过半岁的生日, 而是白日朝托人带了口信让大伙都回去。这倒是令白三朝惊讶, 他这哥哥憨直,没什么事根本就不会像个大家长一样,还托人告诉他,让他一定回村里去。
除了白芳,白家所有人都坐上了这趟开往都村的公交车。
这时候的公共汽车,已经不是当初拖着锅炉的大鼻子汽车了, 而变成了国产的解放牌汽车。这汽车是华国自主设计研发的,非常具有代表意义, 使用的是汽油,动力为九十马力。当初车子刚开始投入使用的时候, 引得大都城民众纷纷围观。这车子的噪音比煤气车、柴油车小,底盘重, 开起来非常平稳, 里面的座椅布置合理, 极大地提升了民众的乘坐感官,且它的故障率也比以前大鼻子汽车小很多!
白曙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发呆。就要去都村了, 他有些担忧, 现在距离上次预言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五六个月了, 但是目前一点儿出现饥荒的苗头都没有。他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 久久没法落地。
公共汽车开了一会儿,就到达了第一个站点,刚打开车门,就一窝蜂挤了不少人进来。售票员扯着嗓子,高声叫道:“小心点,别挤别挤,挤坏了车玻璃,您赔得起吗?”
白曙的愁思被售票员这刺耳的女高音打断了,他看了看那被乘客挤到角落里的售票员。刚上车的这群人,约有七八个,他们衣衫上的补丁一看就知道瓷实,是真正的补丁,不像他这种,属于装饰性的补丁。他们身上散发着泥土的腥味,头上扎着白色的头巾,脸和手都黝黑,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农民。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老大爷,气呼呼地责怪着身旁那个年轻些的中年男人,“俺都说了,这车太贵了,那都村也不远,才三里地,俺们走路去就好了,犯不着费这钱!”
那中年男人和气地解释:“爸,我们是去那边考察的,和人约好了,可不行晚去。”
那大爷没再说话,他是知道做人要守时,他只是心疼这车费。
“爷爷,您坐。”白义站了起来。老师说了,在公共汽车上要给老人让座。
白义因为上次没法去敬老院做好事,就格外在意他的言行,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出一个比“帮老奶奶洗衣裳”的更好地好事!
当白义在白曙他们几个面前把他的决心说出来的时候,白曙不置可否。小孩子,只要他开心就好了。他有目标,动力十足的模样,可比前些天垂头丧气的样子好多了。
“爷爷您坐!”
白义此举,让车上有座位的孩子都站了起来,主动让座,白曙自然也不例外。
那老大爷乐呵呵地摆摆手,“小娃娃,你自己坐,爷爷不累,爷爷身体好着呢!要不是这伯伯,爷爷肯定自个儿走去都村了!”
白义摇摇头,坚持道:“老师说了,要敬老,我的位置给您坐。”
老大爷还想推辞,就被白三朝拦住了,“老哥,您就甭客气了,我这孙子脾气拗,您要是不坐下,待会儿他哭起来就麻烦了。”
白三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老大爷也不好再拒绝。
“真是个好娃娃!”老大爷夸奖道。
白义不好意思地笑笑,但脸上的骄傲出卖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白三朝笑嘻嘻 :“哪里,哪里,您再夸他,他的尾巴该翘起来了!”
白义不满,他没有尾巴!
白曙的座位也让给了一个年纪大些的老爷爷,坐在后排的石正看到,叫了一声:“曙儿,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