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良嫔是不爱管儿子家里事的,可事发生在眼前,到底不能视而不见,不过是私下同儿子言语了几句。
    “你素来是个省心的,额娘不懂的教,也没有资格教你什么。不管是谁家的姑娘,人既然已经娶进门了,就该把福晋安抚好,她毕竟刚给你生了个阿哥。平时在家关起门来怎么闹都行,这里毕竟是宫里。额娘是无所谓的,只怕你皇阿玛会以为你连个家都治不好,耽于美色的名声,我相信你是不会沾的。”
    一通话听下来,八爷心里就有数了,“儿子谨记额娘教诲。”至于回去后如何敲打后院,就是后话了,眼下却是要紧着去前面参加宫宴。
    今年除夕宴呈现出来的气氛十分诡异,太子不活跃或许可以说是因为年前刚刚被皇上当众训斥又褫夺了刑部的原因,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消沉,还在高位的几个拥护者也都跟着消停了四下交际,只在私下里吃酒,绝不出头。
    反而是直郡王,好像太子不好,就能衬出他的好了,四下游走着尤显热络。
    九爷十爷十四爷倒是想出去一较高下,太子还没倒呢,直郡王如此行事看起来好像是自己马上就要上进了一样。
    还是八爷在一旁频频用眼神示意才把几个兄弟几欲冲动之举给压制住。
    不过是坐在上面的康熙看着场面不够热闹,把几个小的拎了出来。
    “老八你们几个这是怎么了,平时最爱表现的,今天怎么都缩起来了。”康熙笑着说道:“行了,都别干坐着了,去,都去替朕给众位大人敬酒。”
    老爷子都发话了,他们岂有再龟缩的道理。饶是再不想出头的八爷,也被逼着拿起酒杯四下劝酒。
    不同十四他们几个豪迈,八爷虽说也是酒中豪杰,对朝臣却还是客气为主,你推我让的敬一杯,绝不像十四他们那样架哄子,不喝个三五杯绝不罢休。
    这一轮敬下来,就走到了佟国维的跟前,八爷倒是不想与此人有太多的交流,只想着敬一杯赶紧走开就是,没想到那位反而说了句,“人这一生总是在得与失之间游走,八贝勒此番虽然无缘王爵,不是有那相面之人曾言八爷日后必将大富大贵。都说尽人事听天命,不是也避不开事在人为,至于说听天由命……”不过笑笑了之。真要是都安于天命,直郡王就不会跳出来跟太子斗了这么多年,就是到是现在不也还不死心。
    八爷不愿在这种场合多谈,也不过谢了句,“借佟大人吉言。”就走开了。
    三爷四爷五爷几个坐在那儿老神在在的围观着倒越发的像是老干部了,只是五爷不太想看九爷出风头,一会儿一会儿就把人叫跟前来,说是为三爷四爷执壶。
    一次两次的也就算了,老这么呼来唤去的让人满场跑也是够了。所以等五爷再叫的时候,九爷干脆坐到了他旁边,不走了,“五哥是你想喝酒吧。”这怎么放着十三十四两个小的不叫,老是使唤他,他看起来很好使唤吗?
    四爷听了这话也是恍然,转头就把十三十四叫了过来,“快来陪你们九哥喝几杯,他这嫌我们几个不凑手,正喝的没意思。”
    拼酒这种事那可是十三十四最拿手的,又是跟死不认输又有点酒量的九爷拼,十三十四顿时就过来响应了。
    “不是,四哥,我什么时候说过那话了。”九爷也是傻眼了,要说他一个把眼前这哥三放倒那是绝对够的。可要说去撩老十三老十四还是算了吧,就算他把自己喝死了都未必能放倒一个。所以说这个老四,怎么当了郡王还明着坏了,太不要脸了。
    这边反驳的话说的一点力度都没有,还没等十三十四拿话来对付,这边三爷五爷就齐声说:“我们可都听着了,你难道还想跟哥哥们耍赖不成。”
    “行行行,你们高兴怎么说怎么是行了吧,我这不是太久没敞开了喝吗?十三弟十四弟,先走三壶怎么样。”九爷也是豁出去了,反正注定要被放倒,索性把话往大了放。
    “渴酒怎么能少了我。”十爷后知后觉的凑过来,还没了解清楚情况,就被九爷先塞了两个酒壶,“老十你先顶会儿,哥哥我去吐一吐先。”
    萧歆坐在对面看着也是忍不住想笑,虽然听不见那边说什么,看样子也能知道个大概了。
    十福晋牢骚了句,“这下好了,我们家爷这下指定找不着家门在哪了。”
    十三福晋十四福晋也不过说了声,甭理他们,高兴嘛,一年能有几次这样的,回去多煮点解酒的就是了。
    可这两位也是有点不得劲儿呀,你说在外面爷们比不过人家也就算了,回来还要被拿来跟别家福晋比。这便悄摸摸的都去敬萧歆酒,不说放不放倒的,好歹找回点面子来。
    这宫宴可不比家宴,家宴酒醉了爱怎么撒疯都可以,宫宴上把女人们拉出来,比的还不是端庄贤淑。
    没想到萧歆还没说什么,上面太后就发话了,“你们也别光顾着看热闹,吃点子酒没关系,都是自家人,都别太拘谨了。”
    得了这话,九福晋十福晋就更不相让了。好在十三十四福晋也要过来凑热闹,倒也不至于让萧歆一个人显得孤立无援。
    这一喝上吧,哪里还有看热闹的,你拉我带的,一时间福晋们就都端起了酒盅。
    萧歆自认算是能喝的了,月子里光纯酒炖鸡不知道吃了多少。平时也会喝上一点,尤其是冬天,喝点酒真的对身体好。
    这会儿对上这些个妯娌才知道,这一个个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原来也都是酒国英雄。
    三爷本来正看着兄弟们的热闹,猛的瞥见对面的福晋也开始推杯换盏,心也是跟着一跳,“不好,这些娘们儿要坏事啊。”在这个场合里喝酒,看架势还一点不比爷们儿这边势弱。
    四爷是看不太清楚,不过听五爷也说了一嘴,大概就知道那边也喝上了。按说喝两杯是没关系,可要是把握不好度,就要闹笑话了。
    所以这边的热闹劲儿也跟着渐渐减弱了下来,只盼着那边赶紧的收场了吧。这一提心吊胆,直到宫宴散了,那边可算是没闹出什么太大的动静。
    大家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出宫的时候是一个比一个殷勤,搀扶着福晋的,背着福晋的,甚至直接抱走的都有。
    萧歆挽着四爷的手,走路也不打瓢,四爷就知道这人没醉。不过问了句,“谁兴起的,怎么想着喝酒了。”不是不可以,只是难得一见。
    萧歆正想说呢,“还不是爷在那边整治人家爷们,人家打算在我这儿找回去呢。”
    还有这种事?对这事,四爷还真没这种自觉,“真要是这样,那以后就少同她们往来。”
    萧歆笑道:“不过是玩闹罢了,她们都有分寸,哪里就较真了。不过平时在一块儿玩不大喝酒不知道,她们的酒量也是惊人的。”
    “这种事不需要比。”
    萧歆歪着头依偎在四爷肩膀附和,“那倒是,要比也比谁的爷们能耐。”
    算是个识趣的。
    四爷得意的瞥眼看去,刚刚脸色还正常的,这会儿倒是慢慢红起来。知道这是上头了,也没太过担心,有的人渴酒是当场脸红的,有的人却是跟着后劲儿一起来的。只是看福晋这情况,该是没少喝,要不在家可从来没见过喝酒喝到脸红的。
    等上了马车,萧歆真就是躺在四爷腿上睡了过去,连到家了被四爷抱进屋子都没反应。
    还是四爷伺候着更了衣才舒舒坦坦的翻个身,抱着枕头继续呼呼大睡。
    倒是把四爷累出一身的汗。不是抱着累的,而是宽解那一身的礼服,要不是脾气好,有耐心,估计已经被四爷拿剪子给剪了,真的不是一般的繁复。
    第67章
    宫里的景才应完,皇上就丢了一件差事给四爷。赫然是让他在家里操持出一场法会来, 还去请法渊寺的章嘉大师来普法讲经, 不仅是皇阿哥们, 就是宗室里的那几位都被点名了,必须出席法会, 接受大师的灌顶。
    四爷对此倒是责无旁贷,一来自己信奉,也热衷此道,二来做这种事也是在传达朝廷的意思,毕竟大师代表的是西藏那边的信仰。
    而且听风声,皇上已经准备在春天巡幸多伦诺尔的时候带上大师。这一去是不可能再来了。听西藏那边传回来的消息,五世班禅已经受戒了一位关门弟子沙弥戒,等再受了比丘戒,大抵也就是大师的接班人三世章嘉了。
    作为藏区信仰的存在,朝廷跟他们的关系十分微妙,如果可以维持好跟哲蚌寺以及布达拉宫的关系, 西藏各部乃至青海就能稳固。
    所以皇上看重四爷跟二世章嘉的交往, 这就是最主要的原因。
    可别家的皇阿哥就不这么想了。合着就老四一个人会礼佛吗,谁府里还没摆上一尊佛像的, 凭什么这个法会让他去操持,还在他家举办。要说稳重,都是做哥哥的,谁又比谁差,就是比身份, 人家老大老三不也是郡王,就是轮也没那么快轮到老四好吗?
    七爷跟谁都不沾边,便说了一句公道话,“四哥那是真心礼佛,每个月跑法渊寺就不下二十趟,就算换了我每天去跑一趟,人家大师还未必看的上。”这说的是四爷被二世章嘉收做俗家弟子的事。所以说真心假意的,谁还看不出来,皇上又不是傻,还能不清楚这里面的官司,真要是派给像老九那样的,人家大师直接卷铺盖回哲蚌寺都敢。
    直郡王听了就不乐意了,“老七你既然这么明白事理,剩下的经文就帮哥哥代劳了吧。”枯坐一天也就算了,满耳朵细碎的梵文声也就算了,散会了还要把当天的经文抄一遍就有点无理取闹了。当这是在南书房那会儿呢?一天结束了还带布置课业带回去做的。多大的人了,还跟人家孩子比呢。
    三爷也属于变相被七爷得罪的那波,于是也不跟他客气,“还有我的也一并抄了吧,哥哥在此谢过了。”
    五爷看着七爷也想随大流推诿一波,反正都是抄,也不在乎多他一份。谁想到话还没说出口,就先被七爷给拿住了,“五哥这是想帮弟弟一起抄吧,走走走,上我家抄去,我给你泡一壶好茶。”那条腿看着也是好了许多,生拉硬拽的就把五爷拖走了。
    剩下的哥几个就你看我我看你的,九爷还把十五十六叫了过来,笑的亲切,“你两个帮哥哥那份抄了吧,赶明儿给你们一块好皮料怎么样。”
    兄弟俩互看一眼,就这么被利诱了。
    八爷也不过点了点九爷,“没你这么做哥哥的。你们俩别理他,这事被皇阿玛知道了可有你们受的。”
    那小哥俩就有点拿不定主意了,九爷还过去哄道:“别听八哥的,皇阿玛哪有功夫一份份去检视,你们只管抄就是了,有什么事哥哥担着。”
    这个法会一直持续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算完,不管愿意不愿意的,主动还是被动的,大家都或多或少的记住了几页经文,甚至有的人还领悟出了别样的意境。
    尤其是九爷十爷几个无肉不欢的吃货,这一个多月的斋戒礼佛也是实打实的吃素,就是吃的菜里面都不放猪油了,还用菜籽油来替代。所以等到法会结束的时候,别人看着都还好,他哥俩倒是瘦了一圈。
    九福晋乐道:“真是没想到还能得这利,爷还继续保持住了,这一年下来不知道能省多少衣料呢。”
    九爷捏着一块羊肉嗤道:“这都什么眼界,省这两片料子还能让你发财了不成。不说以前的衣服穿身上没个型儿弃了是一种浪费,就爷这做大事的人,瘦不拉叽的往人前一站,谁还愿意来谈生意。”
    话虽然有点道理,但九福晋却是揪住了瘦不拉叽四个字,“您可真好意思把这四个字拉出来往自己身上贴,就您如今这样的,充其量也就是刚好匀称而已,跟瘦真沾不上什么边。咱们不说接着顿顿吃斋,但起码也节制点成吗?”看着满桌的大肉以及九爷恶狼似的样子,九福晋就觉得这好不容易瘦点下来,估计用不了几天就回去了。
    不想九爷还认真思考起了福晋这话,以前是无肉不欢没错,可这连着大几十天的斋戒下来,本来以为看到这些吃食会很亲切,没想到才吃了两块羊排就觉得有点腻味,这便把咬剩一半的也丢下,还吩咐人沏一壶浓浓的茶来,他竟然会觉得腻味也是破天慌。
    为这,十爷不是也等着他的福晋夸一回,这一个多月下来给她省了多少伙食费,都够她去打两套头面了吧?
    十福晋在搓指甲,也就拿眼角去看了十爷,“爷该不是忘了这府里还有两个怀孕的吧?就你省下的那一点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你现在要想的是该怎么往家里多赚回来银子吧,要不以后说我苛待了她们,这个罪名我可不担。”
    十爷差点忘了这茬,要说谁家后院的女人不生孩子的,就是老四的侧院不是也生出了好几个孩子。不过他这边情况有点不一样,别人家都是一团和气,他这边的小妾是真惧怕福晋,别人都是暗暗磋磨,她可不会玩阴的,一言不合连小妾都敢甩鞭子的。
    所以她既然能说出这话,估计也是真的不会去管其他女人的死活,不说别的女人怀孕犯不犯她的忌讳吧,生气应该还是有的。
    这便乖乖的过去给福晋捏肩,“你要这样想就不对了,反正你自己也不愿意生,她们要是生了不是正好,你抱过来养,不是也省事了。”
    这话也是动听,偏十福晋从来不按牌理出牌,这便抬了抬肩膀,不太和气的朝十爷看去了,“好你个胤俄啊,这是让我养那些女人还不够,还要让我养她们的孩子。”
    还可以这样理解的吗?
    十爷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哄了,这人大概也是福晋堆里的奇葩了吧,你就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她估计都能反问你为什么不摘月亮。
    所以他也是没力气再折腾了,这么多天的清粥小菜,嘴巴都要淡出鸟了,回家来不就指着能吃上一口热乎饭菜。
    这家伙,一句好听的话没得着,反而还成了他的不对。
    嗯,他就不该一回来的就巴巴的直奔正院,还该去侧院才是,她们起码还知道个疼人。
    “话没说完呢,你这是要上哪去。”十福晋眼见十爷要出门,就打算去抽鞭子了,这人平时可不这样的。
    十爷有气无力道:“爷这不是在这儿碍福晋的眼嘛?我走还不成,省得你见了烦心。”真的就出门去了。
    十福晋一时还回不过味儿来,颓然跌坐到椅子上,就好像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了似的,他俩成亲这么久以来,这种事情还是头一遭碰上。哪回十爷不把她哄开花了能罢休,如今这是怎么了?难道她真的做的太过了?可她都还没怀孩子啊,凭什么让别的女人先怀,难道她不该生气吗。
    带着这种情绪,几个福晋去萧歆那儿帮她处理法会结束后的一些后续事宜时,十福晋第一次哭起了鼻子。
    大家也是纳罕了,这也没让她搬那些重器重物,说是过来帮忙,其实还不是串门子打发时间来的。
    十福晋抽抽泣泣着总算是把事情的始末给道了出来,“你们给评评理,这是不是他不对。”
    这夫妻之间的事情很微妙的好吗,那还不是床头打架床尾合,外人真不好干涉,要是说的不好或是太过,很容易弄的自己里外不是人,还要被人家夫妻埋怨。
    所以大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劝什么好。这话听起来怎么都是十福晋不对,偶尔无理取闹耍耍小性子说是能增添情趣倒也无伤大雅。就算再不满别的女人,私下里磋磨就行了,没的这样当着爷们怨恨的。何况十爷说的也没错,妾室的孩子抱给主母养本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谁让十福晋迟迟不愿生孩子,人家能主动这样说也算是为你好,你倒是好,不领情也就算了,反而还倒打一耙了,也就十爷脾气好才忍了,换别人试试。
    十福晋也是没料到大家会是这个反应,还擦了把泪,直接就问到萧歆头上,“四嫂你是咱们妯娌里辖制爷们最成功的一个了,你给说说,我这还该怎么做,难道真要高高兴兴替别人养孩子不成。”
    这能叫事儿吗?这就是吃饱撑的,要是换别人家试试,谁还有这功夫理这些,爷们愿意同你生就不错了,这就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
    而且这人说话也是从来都不考虑说出口会不会得罪人,什么叫她是妯娌里辖制爷们最成功的一个,这能是好名声吗?
    不过萧歆也不会跟她计较这些就是了,人家这会儿正伤心着呢,也不能把话说的太直白难听,于是还道:“什么辖制不辖制的,你要是老是抱着这种想法跟你们爷相处,不累才怪。”
    大家相互看了眼,觉得萧歆这是在给自己洗白吧。
    萧歆虽然觉得自己真是有够无辜的,还不能去解释什么,这便权当是睁眼瞎,还继续说道:“不说有没道理,我是这么理解的。这夫妻俩本就是一体的,就好比左右脚一样,你只有齐心朝一个方向走,脚下的路才能走的下去。可你要是老想着跟对方唱反调,要么是在原地缠磨,要么就要越走越回去。”
    “可是,凭什么都要咱们去相让。”十福晋还是没太明白,起码他们那儿女人说话就很有份量,男人轻易不会得罪女人的。
    三福晋就点了点十福晋,对萧歆说:“四弟妹吃口茶歇歇吧,这个道理让九弟妹来说。”
    九福晋如今的日子也是越过越明白了,这便接过话茬,对十福晋说:“你这样想首先就不对了,不说谁相让谁,那也不是该谁一个人做的事。人家那也是龙子凤孙,从生出来估计就没哄过人。像十爷这样还肯花心思哄你的可真是不多见了,而且你们成亲也不是一两天了,难道还没看清自家爷们吗?要不是真心对你好,哪个爷们会花这心思。”不说不知道,说出来都还有点羡慕人家夫妻,日子虽然过的鸡飞狗跳,哪次是真红过脸的。
    三福晋这才总结了一句,“所以说你啊,还该好好珍惜才是,别等到真把人家给伤透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十福晋被几个嫂子一通教育,回去后还真开始反思了起来。等到天黑的时候还亲自去书房请了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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