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丽仪慢慢的往前走了一步,站在腾芽身前挡住王嫔的视线。朱唇微动,不依不饶的说:“除非人是你杀得事是你做的,否则你怎么可能这样确定!”
“你信口雌黄,满嘴喷粪。”对上徐丽仪隐现的刻毒目光,被她吓得后退两步。“你维护这个蛇蝎丫头也不是头一回了,可你别想冤枉我。你没有证据!”
“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说人是这丫头杀得?”徐丽仪凝眸看着她。
王嫔真像只惊弓鸟,瑟缩着身子瞪着对方,却不知道如何为自己分辩。
看着阵脚大乱的王嫔,腾芽禁不住在心里打了个冷颤。
只是三言两语,徐丽仪就把杀人的嫌疑拨到王嫔身上。当真是叫人钦佩。
这样的女人,非友即敌,若有交手一日,腾芽还真是没有把握能活着溜出她的指缝。
“秋月,你去。”徐丽仪沉眸望她一眼:“告诉外头的戍卫,井里可能有人,让他们进来打捞。”
“我?”秋月被吓得失了半魂,这时候还没有回过味。“为什么是我?”
“你发现的鞋,你去合适。”徐丽仪的话似乎没有什么温度,叫人拒绝不得。
秋月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战战兢兢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侧门进来了好些人。
领头的,是个鬓边染着白发的宦官。“我说你们这儿怎么这么晦气,咱家这才头一天上任,接管后半拉宫苑的事儿,就死了人了?存心给咱家找晦气么?”
“是这个丫头……”王嫔刚说了这五个字,就被徐丽仪瞪的不敢再往下说了。
“这丫头怎么了?”那公公往这边瞟了一眼,顿时一愣。“呦,还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最尊贵的三公主么?奴才给您请安了。”
腾芽皱了皱眉头,平静道一声:“免礼。”
“啧啧!”白公公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嗤道:“还真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我说三公主,您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了?”
白公公语气不逊,王嫔似是有了底气:“这位公公不知怎么称呼?”
“咱家姓白。”白公公扫了她一眼,依稀记得她从前的样子:“原来是王嫔啊。”
“公公还记得我呢。”王嫔喜不自胜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却忽然脸色一沉,道:“这个蛇蝎丫头,来望宫的第二天就把黄静媛给杀了,劳烦白公公一定要将此事禀告韦妃娘娘,治这丫头的罪,方可肃清后宫风气。”
“这尸首还没打捞上来,王嫔怎么知道是三公主杀人?”白公公狐疑的打量着在场的每个人:“莫非是王嫔您亲眼所见。”
“并没有。”王嫔连忙道:“冷宫里就只有这丫头和黄静媛有仇!”
“是么?”白公公不信:“这丫头才来两日,就和黄静媛结了仇?”
腾芽微微上前,平和的说:“白公公,我根本没有与任何人结怨。可是因为我母妃关系,王嫔处处针对我。以至于还不确定井里是否有人,她就一口咬定我杀了黄静媛。白公公若是不信,在场的人都能为我作证,才来望宫的第一日,王嫔就当众说要杀了我。她这么恨我,要嫁祸给我也不是什么难事。”
第15章 画风一转
>> 仗着白公公认识自己,王嫔心中得意。大不了塞点散碎银子,黄静媛的死要真拿不出证据,也至多是个失足落井。心定了,她便不害怕了。
“公主这话说的叫我怎么敢担待。那会就你和王嫔没去用早膳,她就出事了。若不是你,还真是奇怪了。”
“还有这样的事?”白公公转头望了一眼腾芽:“三公主,虽说你年岁轻,可后宫有后宫的规矩,若真是你辣手行凶,只怕咱家也保不住你。如何判罪,全仰仗韦贵妃娘娘做主。”
“韦贵妃?”腾芽和王嫔异口同声的重复了这三个字。
“可不是么。”白公公清冷一笑:“这望宫里消息闭塞,也难怪你们不知道。昨个皇上就下旨晋封韦妃为贵妃,摄六宫事务。”
“昨天……”腾芽只觉得心口一阵蹙闷。父皇心里,真的就半点也不在意母妃么?母妃才走,他就这么急不可耐的让杀害母妃的凶手顶替母妃的位置!
“是啊。”白公公温和的说:“虽说是贵妃,可宫里并无皇后、皇贵妃,也就形同于后宫之主了。这后宫大大小小的事,自然都要得到韦贵妃娘娘的首肯才能着手。罢了罢了,咱家和你们说这些也没用。赶紧着看看那井底下到底有没有死人,查明这件事也好交差。”
“公公,井底的确有人。”
白公公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有奴才回报。
王嫔顿时就来了精神:“怎么样白公公,我没冤枉这个蛇蝎丫头吧。就是她趁着大家伙吃饭,没有人能作证的时候,把黄静媛叫来这里推下了井。除了她,不可能再有别人。”
“先把人捞上来再说。”白公公眼尾的余光看上去有些森冷。他并没有多听王嫔的话,反而是转身走到了井边。
“我看你这丫头还怎么抵赖。”王嫔扬起了胜利般的微笑。
腾芽也不多言,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就好像那一日看着韦妃,哦不,应该说是韦贵妃一样。
这目光,让王嫔特别不舒服,好像一股寒意顺着领口袖口,忽然钻进了身子里。“你干嘛这样瞪着我?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徐丽仪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腾芽的,总觉得这丫头似乎还有什么仇谋。
“你们过来辨认一下,这死在井里的人,是不是你们说的那个黄静媛。”白公公望了一眼打捞上来的尸首,脸色特别难看:“还真是晦气。”
王嫔最先奔了过去,只看了一眼就连连点头:“对,这就是黄静媛。白公公,您可以拿人去交差了。事情了了,自然也就除了这些晦气。”
“不急。”白公公看她一眼,又望了望腾芽:“三公主,这人可是你杀的?”
“自然不是。”腾芽大胆的走过去,站在那尸首旁边,细致的看了一眼。“白公公,我与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为何要这么做呢。再说,我才来望宫,根本不知道用早膳的时辰。在自己房里去晚了就成去杀人?这说法也未免荒谬!”
看她相当平静,毫无惧色,白公公略微点头:“既如此,那好。”
稍微一顿,白公公扬起了头,语声冷厉:“来人呐,把王嫔给咱家抓起来!”
第16章 合伙要命
>> 王嫔大惊失色,拼命的挣扎起来:“白公公,您这是何故?本宫是冤枉的,黄静媛的死与我无关。”
她这话把白公公逗乐了:“我说王嫔,您还当您是一宫主位呢!对咱家自称本宫的年代,恐怕早就已经过去了。”
“白公公……”王嫔挣脱了按着她的人,急火火的走到白公公身边:“公公恐怕是误会了,不如借一步说话。”
“不必。”白公公脸色一沉,语气更为森凉:“就因为王嫔你始终记得你曾经的身份,才会暴露你杀人的真相。这东西你应该认识吧!”
说话的功夫,忙有人将一个荷包和一块黄铜呈上来。
王嫔眼前一亮,整个人就愣住了:“这是我的,可这东西和黄静媛的死有什么关……”
关系的系字还没说出口,王嫔顿时察觉到那荷包是湿的。“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的铜印怎么可能会打湿,白公公,这一定是栽赃。”
“咱家也很纳闷,到底是什么人能把你的随身之物扔到那井里的死人手里!”白公公眉心一蹙,脸色黑的如同锅底:“莫不是这死人与你搏斗的时候,顺手牵羊给拽下来的?”
“不可能!”王嫔连连摇头:“白公公,我根本就没和她搏斗,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这一定是蛇蝎丫头害我!”
猛然转过身,王嫔恶毒瞪着腾芽,一根手指恨不得戳到她脑门上:“是你害我的,是你这个贱丫头。你趁着我揪住你的时候偷走了我的印,你故意仍在井里陷害我!”
腾芽心里不住的点头,是我,你能拿我怎么样。可眸子里却闪动着无辜与茫然。
“王嫔,就算我拿了你的印,也不可能塞进黄静媛手里吧。你揪住我是刚才的事情,我的手也不可能有那么长。”腾芽说着就往后缩了缩,佯装害怕的样子。
“就是你,绝对是你。”王嫔笃定不已:“你这个贱丫头……”
“够了!”白公公冷喝一声,吓得王嫔差点跌坐在地。“王嫔,咱家还是劝你留些口德。三公主再不济也是皇上的亲骨肉,辱骂皇族是什么罪名,咱家怕你担待不起。”
听了这话,王嫔的脸一阵一阵的发白:“好个欲加之罪……你们竟然合起伙来想要夺我的命!”
“哼,带走好好审审。”白公公特意嘱咐:“把她的嘴巴给我堵好了,别事儿还没问完,先嚼了舌头。”
随后马上有人依言照办,任凭王嫔怎么挣扎,都根本无从抵抗。
“三公主,事情毕竟也牵扯到你……”白公公慢慢的说:“还得劳烦你跟咱家走一趟,去把事情都说清楚。”
“好。”腾芽大大方方的点头。
“对了……”白公公正要走,忽然回头看了徐丽仪一眼:“徐丽仪,您可是这儿位分最高的妃嫔。往后望宫的事情还得你多担待。咱家虽然管着这里的活,可太平不太平的,总归是管不着。”
“公公放心就是。”徐丽仪温和一笑。
随后有人抬着黄静媛的尸首,一块离开。
望宫又静下来,黄静媛的死再没有人多提一句。就好像风吹走地上的落叶一样自然。
第17章 气绝而亡
>> “三公主,让你受苦了。”
避人之处,白公公眼底噙满泪光,声音略带着无奈与苍凉。“是奴才没用,救不了苏贵妃娘娘,也保不了您的周全。”
“白公公何必如此说。”腾芽冲他行了个谢礼。
“公主这是要折煞老奴么!快快请起。”白公公去扶腾芽的手带着颤。“都是老奴没用。”
“并不是。”腾芽暖心一笑:“今天的事,要不是仰仗公公,恐怕也不会这样顺利。在四执库当职可是肥差,您却为了我来了这望宫。”
“唉!”白公公连连摇头:“伴君如伴虎,在哪里当职都一个样。可老奴只要还有一点力气,一定会设法保护公主。后宫如今已经是……公主处境只会更加艰难,凡事都要小心,再不可如此莽撞设计旁人。”
这一点,腾芽确实有些愧疚:“公公说的对。如若今天不是您来,事情闹大,韦贵妃未必能容我。可我心里恨……”
只这一句,腾芽的眼眶就湿润起来,她拼命的往上看,忍着不哭。
“老奴明白。”白公公同样恨着:“苏贵妃那么好的一个人,却被害死,就连小皇子也未能逃过这一劫。老奴心里何尝不恨!可越是恨,就越不能显露,公主可明白?”
“我明白。”腾芽深吸了一口气,揉去泪水。“只有活下去才能如愿。”
“今天的事,老奴会上报韦贵妃。”白公公拧着眉头:“唯有韦贵妃知道,你才能安全。”
“好。”腾芽也是这样的心思。故意瞒着韦贵妃,她迟早会知道。与其到时候心生疑窦,倒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白公公,我想见王嫔最后一面。”
“可是她……”白公公是怕王嫔污言秽语,以及血腥的样子吓着三公主。
“无妨。”腾芽执意如此:“要是连这点事都害怕,也太没出息了。”
“那好。老奴让人带你去。”白公公毕竟是宫里的老人,没攒下金银却攒了不少人心。身边跟着的小徒弟们,个个机灵忠心。
一个叫小皮子的太监领着腾芽,很快就来到关押王嫔的囚室。
“你来做什么!”王嫔看见腾芽的时候,很是惊讶。“你害死我,就不怕我做鬼也饶不了你。”
“我来送你一程。”腾芽从容的说。
虽然仅仅分开片刻,可眼前的王嫔皮开肉绽,浑身鞭痕,可以说是没有人样。她表情狰狞,双眼血红,牢牢被困在铁架上。
“你这个该死的贱丫头,是你害我的。”
“那也得谢谢你帮忙。”腾芽凝眸看着她,一字一句慢慢的说:“要不是你那么想我死,拼命把我举起来往井口扔,我也没有机会趴在井沿上把装着你贴身之物的荷包丢进井里。所以不是我害死你的,是你自己作茧自缚。”
“你……”王嫔气的浑身发抖:“你还敢在这里说风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