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瑜宸立刻走了出去，燕菡却进了另外一间房。
    裴瑜宸燕菡复杂地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她刚才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裴瑜宸突然觉得有点不太了解菡菡了。
    燕菡可以感觉出裴瑜宸的脚步，也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她知道经历了这么多，她不可以介意，但是她介意了。因为那句他的愧疚，他把对程子琪的愧疚埋藏在心底，备受煎熬。没有女人不在意自己的男人为别的女人愧疚，如果还能无动于衷，那必然爱的不够深。
    是的，她可以理解，却无法不介意。欣慰裴瑜宸有情有义，同时也难过他的有情有义。她知道她需要时间来释怀。
    她不想怨怪裴瑜宸，那毕竟是之前发生的事，可是却还是忍不住含沙射影的说了林紫阳一通，也顺便说了大哥！自己跟林紫阳一样，多管闲事。
    她深呼吸，不想裴瑜宸担心，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听到了他对程子琪的愧疚而对自己更难受。她只想听他亲口告诉自己，她在等他亲口说出来。
    转过脸，平静地看着裴瑜宸，缓缓绽放了一个笑容。
    看他缓慢走近，颀长的身躯就在她眼前。她咬了咬嘴唇，继而再度微笑。@^^$
    她知道，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个秘密，都有一个底线，是别人不能触碰的，即使是夫妻！就像裴部长对妈妈的爱情，爸爸对妈妈的爱情，林向辉和许以清都触碰了他们的底线，所以这样悲哀！
    她还知道，有一种痛，可以隐藏在笑容里，所以，她笑着面对他！
    裴瑜宸看着这个微笑，身子微微一僵，站定脚步，他出神地望着她，她成长了，成熟了，看事都透彻了，他欣慰她的成长，也心疼她变得如此大彻大悟。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太多太多，她是如何熬过来的，他知道！过往的一幕一幕，都仿佛发生在昨天，可是他要的菡菡真的长大了！
    “菡菡！”他忍不住轻唤，像是把积聚心头无法言说的感情全部都唤了出来。!$*!
    她笑容顿了一顿，垂着眼睫，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愣了愣，眼中光华闪现，人大步走了过来，她抬头看他一眼，见他的唇扬起一道轻微的弧，那是一个说不出感觉的奇怪的笑容，隐合了苦涩的满足。
    他不知道她刚才那些话什么意思，他也猜了她可能听到了，可又不确定。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
    她蹙眉叹息，思绪如潮涌，百味在心间。
    一时间有点沉默了。燕菡只觉得心间有些发涩，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知道了吗？”他问。
    “知道什么？”她怔了一怔，没料到他会如此问，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问，心提到了嗓子眼，期望他告诉自己那件事，却又害怕。
    他一愣，笑了，摇摇头，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她或许根本没听到，于是道：“没什么，你只要知道我爱你就行了！”
    “我知道你爱我！”她垂下眼睑，笑了笑，可是有很多时候，只有爱是不够的。“这点我不曾怀疑过！”
    只是人的一生太漫长，爱情持续的时间有多长呢？
    仔细审视这一段人生，也不过是十个多月，还不到一年，真正在一起的日子的少之又少，爱的轰轰烈烈也不过是爱的化学反应，两个人光有爱”化学反应是不够的，互相的肉体吸引也是不够的，转眼这些都会转淡，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转淡。就像是裴瑜宸和程子琪，爱得深浓不还是分道扬镳。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燕菡这一刻觉得再度迷茫了！
    不再开口，两个人都沉默着。
    裴瑜宸低下头，目光却盯着她，一瞬不瞬，良久，裴瑜宸直言：“你今天不对劲儿，菡菡，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你呢？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不答反问，燕菡妩媚一笑，收回视线，有着躲闪。
    “菡菡，你变得有点尖锐了！”裴瑜宸呢喃着开口。
    “是吗？”她自嘲地笑了笑。“阿裴，其实我一直是个挺尖锐的人，也会得理不饶人，没有你想的那样温柔，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大度，你失望吧？”
    裴瑜宸的脸庞一下沉了几分，他甚至可以敏锐的感觉燕菡真的有些不对，裴瑜宸冷峻的目光又沉了几分，那深邃里有着复杂的情愫。他知道她一定知道了，刚才就怀疑，此刻是确信。“你偷听了我跟紫阳的话？”
    燕菡一顿，觉得“偷听”两个字异常的刺耳。
    偷听两个字就像导火线，牵引出深藏在她内心深处的那些不安，而这是她刚才一直在努力想要忘记不在意不介意的。
    她平静地看着裴瑜宸，只是嘴唇咬得青白。良久，她轻声问：“你怕偷听吗？有见不得人的事？还是有不想被我知道的秘密呢？”
    裴瑜宸一愣，再看向燕菡，她清澈的瞳孔里有着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他眸色沉了沉，长臂一伸，又将她揽回身前，冰冷的手指随即覆上她的眼。
    “不准这样看我。”他的口气带着点慌张，“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听到了我跟紫阳的话？”
    燕菡将头侧开一边，身体迅速地摆脱他的桎梏，退到离他两米多的地方。
    裴瑜宸怔了怔，诧异于她的动作。“菡菡，你到底有没有听到？”
    她眸光冷冷，“如果我说没有听到，你会选择继续隐瞒下去吧？但是裴瑜宸，很不幸，我听到了！”
    正文 第563章，审视
    裴瑜宸视线锐利的眯起来，看着燕菡，像是审视陌生人一样看着燕菡，也十分平静地问道：“所以你现在是在质问我？”
    燕菡看他如此，知道自己这样碰触了他的极限，她极力克制着让声音不过分尖锐：“裴瑜宸，你一句偷听伤了我！你知道吗？”
    裴瑜宸眼神一紧，有痛楚和担忧染上眉宇，却没有说什么。
    燕菡轻笑，有点恍惚：“你觉得我是在质问你吗？那好，既然你觉得是质问，就权当是质问吧！我想我也有这个权力质问吧？”
    是！燕菡有这个权力！她是他的妻，自然有权力。
    “你打算带着对程子琪的愧疚跟我继续幸福下去，跟我演戏下去吗？如果我没有听到这些话，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隐瞒下去？一个人把这份愧疚的煎熬隐藏在心底，直到程子琪幸福为止！如果她一辈子不幸福，你会一辈子带着对她的愧疚煎熬，是不是？”
    其实，燕菡真的是想要用一种平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笑看云舒云卷，可是她的尾音，还是颤抖了。
    裴瑜宸的脸色终于冷下来。他薄薄的唇紧抿，轻轻启音：“我不想隐瞒，是！她不幸福的话，我会愧疚一辈子。”
    他的嗓音是舒缓的，然而他原本澄澈无害的眸色此时就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沼泽，酝酿着呼之欲来的暴风雨。
    男人一旦撕去了伪装的面具，露出的真实面目仿若暗夜修罗。
    “我懂了！”燕菡说出的每个字，都似乎很累，她点点头，而后轻轻问道：“需要我退出吗？给你对她补偿的机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