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啊,他就这么随口一说,我竟然挺是心动,还真特么想赖掉算了!
    然而我的理智到底是占据上风,我扁了扁嘴,口是心非道:“得得得,我每天忙得跟只狗似的,下班回来还得帮你倒腾狗子,累得要命。养狗子是你那种有钱有空的人适合做的事,我这种穷逼就适合玩泥巴,谁要赖你家的狗了,你怎么说话的,真是!”
    汪晓东一副将心放回肚子里的语气:“你没有这份心思就好。麻痹老子经常不懂怎么拒绝女人提出的要求,你要真说你要,说不定我得哭着把它送你。幸亏你不喜欢狗,太险了。”
    卧槽,汪晓东你大爷的怎么不早说!你要早说我肯定要啊!现在我都端着端着给自己弄个台阶下了,你才来这么一出!
    嘴角抽了抽,我实在没心情跟汪晓东再扯猫尾,我有些颓颓说:“我知道了,后天我把狗给带公司了,没别的事,就这么着吧。”
    把手机丢回到一边儿,我把肉松包抱着放在大腿上,不断地顺着它的后脑勺摸。毕竟啊,摸一下少一下的。
    张代洗完澡出来,他看我闷不做声的,他有些疑惑地问:“唐小二,你怎么,心情不好啦?”
    我抬了抬眼帘扫了张代一眼,说:“汪晓东他刚刚打电话过来,说他回深圳了,他星期一过来品博谈合作,顺道把狗要回去。”
    失落在张代的脸上停留不过几秒,稍纵即逝,张代很快走过来,他用带着些许潮意的手摸了摸我的头:“赶明儿,咱们也养一只。”
    我想起不久前张代给我说过他以前养狗的事,那不是一段什么快乐的回忆,我怕他再养,难保有时候会勾起难过。
    而我也是想得长远,我想着我和张代现在没避孕呢,说不定我就跟小说情节那样,一个月就能中标,我要怀孕了可能自己都顾不上,到时候张代又要顾我又要顾狗,有得他辛苦,于是我马上说:“养啥养。别到时候养着养着,你更喜欢跟狗子一起玩,不理我。我还是想着,你独宠我一人比较好。”
    张代被我逗得哈哈大笑,他拍了拍我的头,说:“那行。”
    又跟肉松包玩儿了大半个小时,张代看时间越晚,他催我去睡觉,我这才不情不愿去洗手,爬到了床上。
    张代把灯关得只剩下床头灯,他就扑过来抱我,他还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却很有节制地松开,说:“我们今晚都喝了点酒,不做了。不然中奖的话,对孩子不好。”
    我觉得大周末嘛,没有工作的纷扰带来的压力,它就是用来浪的,但我也跟张代一样的想法。
    可我还睡不着啊,我总想再找点事来跟他扯淡,于是我就顺着这个话茬,说:“额,张代,你说,我明天要不要去药店买点验孕棒给准备着,时不时可以测一下。我看网上说,怀孕了前面三个月特别重要,很多东西不能乱吃的,要真的有了,我得注意的。不然到时候我怀了,我不知道,还喝酒吃辣什么的,就完蛋了。”
    捏了捏我的鼻子,张代笑了:“上次,你不是埋汰我,说我以为我是神枪手吗?怀孩子这事,应该是得看缘分,你别太紧张,把它当成任务。放松点,它自然而然就来了。”
    有些不好意思,我只得开玩笑说:“你大爷,别再捏我的鼻子,我花了几十块垫的,你再捏它就该塌了。”
    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好看吧,张代依然顶着迷死人不要命的笑脸,说:“调皮,快睡觉,再叨叨下去,天得亮了。明天睡醒,我们可以回去沙尾逛逛,给你那些瓜果浇浇水,顺道去订吃饭的酒店。”
    不知道我是不是被幸福冲昏了头,以致我的生物钟变得不再那么灵敏,我这次睡了个自然醒,等睁开眼睛,已经快要接近十点。
    张代倒比我早了一些,他已经熬好了小米粥和做了两个简单的小菜,吃完后,我抱着狗,他牵着我,两人一狗却摆出特别浩荡的姿态,前往沙尾。
    捣腾着弄完那些花花草草,我把已经玩得欢脱的肉松包从瓜棚里面揪出来,张代打了一盆水过来,把它那些灰头灰脸都洗干净了,我们才去会展中心那边订酒店。
    有钱好办事,虽然我们要的时间挺紧,但那事也没费多少劲就搞掂了。
    这优哉游哉的周末一过,就迎来忙碌的工作日。
    这天张代起个大早,挺细心把属于肉松包的所有大小玩意全收拾好,又硬要帮我拎到了办公室,他才回去忙儿他的正事。
    张代前脚一走没多久,汪晓东后脚就到了。
    他这次倒是带着做生意的诚意上门,他不再是一个人乱闯闯,他有带了个采购总监和专管合作协议方面的文员。
    碍于我的办公室太小,我们最后是在会议室将合作事宜翻出来谈的。
    真正戳到了关键问题,我才发现汪晓东并非我想象中的那么草包,他对电子物料的价格耳熟能详,几番较量交涉下来,我并没有能占到多少便宜,最后以比大有集团还低1%的单价,达成了一致。
    把已经烧到尾的烟往烟灰缸上一戳,在余烟袅袅中汪晓东睥睨了我一眼,说:“合同的事,交给他们处理,我去你办公室拿回我的狗。”
    反正细节的东西已经谈好,接下来抠合作协议字眼这些,是法务人员的事,我也就没说什么,应声站起来,跟汪晓东一前一后回到我的办公室这边。
    门一打开,正在咬着一张纸片跑得欢腾的肉松包,它看到汪晓东之后,先是懵逼了几秒,才急急丢下纸片,朝着汪晓东奔过来,围着他的脚跟不断打圈圈。
    汪晓东却没有急着蹲下去抱狗,他而是一个用脚勾着将门踹关上了!
    被关门的闷响声震得我一阵发懵,我皱起眉头:“你关门做什么?”
    ☆、第77章 不要脸!
    汪晓东朝我丢了个白眼:“我就关个门,又不是******要强.暴你,你咋咋呼呼个毛!”
    枉我空有一身怼人的本事,此刻却被汪晓东噎得措手不及,我只得尴尬地站在原地,干笑了两声不说话。
    又连续给我翻了两个白眼,汪晓东这才蹲下去抱去肉松包,他也没顾忌我在场,就这样跟一只狗子说话:“老子喂你几年,******几天不见,你还得犹豫一阵才认出我来,不怕我把你剁了弄成狗肉火锅蘸酱吃掉?”
    说不定平时没少给汪晓东这渣渣埋汰,那么活泼开朗的肉松包被他这么一吐槽,整个狗生无望狗生灰暗的颓废样,我忽然看不过眼,也没跟他端着,喊他什么汪总啥的,我挺直接说:“汪晓东,你能别欺负狗子吗?”
    汪晓东的嘴角猛然一抽:“狗…子?”
    瞥了我一眼,汪晓东的嘴角抽得更厉害:“你知道这只狗,我买来的时候花了多少钱吗?它这么高档的品种,你居然用狗子来称呼它?你对得起它那高贵的血统吗?”
    得,我还真猜不出来。
    我耿直道:“猜不到。”
    突兀腾出一只手来,汪晓东从兜里掏了掏,他掏出一小包牛肉.棒,一个撕开就往肉松包的嘴里面塞:“既然你猜不到,那我也懒得给你说,说出来怕吓着你。”
    我回过身,把早上张代帮忙拎过来的袋子腾出来,放在汪晓东面前说:“这个,是没吃完的狗粮和牛奶,还有肉松包用过的毛巾磨牙棒,你带走。”
    汪晓东淡淡地扫了袋子一眼:“总共花了多少钱?”
    我两手一摊,也懒得跟他叨叨哔哔没完没了,于是我说:“这些都张代买的,我不知道价格。不然你给个一百块,意思意思一下。”
    听到张代的名字,汪晓东很不屑地砸了砸嘴,他随意从另外一只口袋又是一掏,掏出一小沓看起来大概有十几来张的百元票子,漫不经心地丢在我的办公桌说:“那个装逼犯,以前穷怕了,现在有点小钱,估计什么都挑贵的买。我天生不爱欠人情,这些给你,多出来的就当我赞助你们买安全套。”
    这丫,卧槽的说话怎么一时时的,那么欠抽!
    无力吐槽下,我虽然想舍不得那只蠢萌狗,却还是开始下逐客令:“工作工作谈妥了,狗子狗子你也拿到了,不然你忙你的去?”
    却是移了半步,汪晓东.突兀往前面的椅子上一坐,说:“我忙不忙我说了算。用不着你来提醒。”
    汪大爷啊你是****吗,你不忙老娘忙行了吧!
    我真是醉到不能醒,可我终究还是忌惮他现在到底是客户的身份,于是我继续委婉说:“汪晓东,品博跟你们拓峰签约磕合同这事我虽然搞不了,但我手上还有别的琐事要去落实,你看看….”
    可我话还没说完呢,汪晓东就丢给我一个无比倨傲的小眼神:“你还知道,我是你客户啊。你对着财神下逐客令,是穷上瘾了想穷一辈子还是怎么着?还不赶紧去冲个咖啡什么的给我,把我好生伺候着,真是不上道。”
    努力压抑着满心窝子的小火苗,我努力宽慰着自己,就把他当成一个行走的柜员机得了,既然他给我撒钱,那他再怎么无赖再怎么不讨喜,那我也供着他。
    勉强笑了笑,我作势上前,还真想要去翻翻看,我还有没有咖啡存货,给他冲上一杯得了。
    但我还没走两步,汪晓东这嘴贱的货又是几句:“得了,你别瞎忙乎了。我看你这样子,办公室里面能有包速溶咖啡都算不错了,我喝不惯那廉价玩意,你坐下来,我有正经事跟你说。”
    好,我看在他特么给我钱挣的份上,我忍!
    憋着气,我坐下,惜字如金:“请说。”
    汪晓东把狗放回大腿上,他叼上一根烟点燃,吹了几个烟圈,说:“我这几天出去溜达散心了一圈,把我们从认识到现在,跟你所有接触的细节想了又想,我忽然觉得你嘛,长得虽然算是有点姿色,但跟我以前玩儿过的那些女人相比,也强不到哪里去。而且,你那性格毛刺刺的就跟刺猬似的,现在吧你还直接堕.落成有夫之妇了,我这么好的男人要栽在你这种女人身上实在是太亏,所以我决定不要再喜欢你,也不再追你了。”
    停了停,汪晓东又添一句:“我能迷途知返,你的损失大了。”
    啊啊啊,这对我来说才不是什么狗屁的损失,这简直是天大的喜讯好吗!这么喜大普奔的事,简直值得我买串鞭炮来烧烧贺贺它啊!
    一下子没忍住,我喜上眉梢:“这好事啊!”
    汪晓东不乐意了,他瞪了我一眼,说:“你是不知道,坐在你面前的这个男人我,到底有多优秀,你才能笑得出来。你要知道我的底细,你估计现在都哭成****了。”
    一听到汪晓东不费啥力气的就把对我那些微妙的感情收住了,我比啥都开心,也不再小心眼去计较他的自信过头,我继续眉开眼笑:“你能想开,这我就放心了。”
    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这些难看也并没有持续太久,汪晓东又不断地吐着烟圈,他恢复一派吊儿郎当的款,说:“还有另外一个事,我看你吧,好像也在深圳混个几年了,但身边却没混出多少个靠谱的朋友,像我这种高素质靠得住的朋友更是没一个,我就做个好人,给你凑个数,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你唐二的事,就是我汪晓东的事,以后你平常出去放松唱k泡吧喝酒什么的,也喊上我,一起玩儿。”
    说句心里话,我就算没人陪玩,也不愿意跟汪晓东这种人玩。
    他太口无遮拦,跟他呆一起,完全不知道他啥时候会蹦出一两句让人难堪的话来。
    想着他这人直来直去的,我也没藏着掖着,我直接面露难色,说:“这个,就算了吧。你玩儿的那些玩意,都是高档活动,我们穷逼群体的聚会,不适合你。”
    一把将烟重重按在烟灰缸上,汪晓东显得有些激动:“你这人怎么那么不识好歹!我要不是看你性格还算有趣,我还真懒得理你。我主动要跟你做朋友,是你的荣幸,你得心怀感激,别整得跟多委屈你似的。”
    看我默不作声,汪晓东又说:“这次,跟张代没关系,纯粹是我汪晓东觉得你有意思,我就缺一个像你这种性格的朋友,时不时刺激刺激下我的灵魂,得了吧。”
    我差点哑言失笑。
    就汪晓东这种人,还能扯淡上灵魂。
    但,这不代表我真愿意跟他牵扯上除了工作之外的关系。
    于是我淡淡的:“所有的客户,都是我的朋友。”
    汪晓东腾一声站起来:“别给老子说那些虚的套话,老子开始会说那些鬼话的时候,你说不定还在玩泥巴。这事就这么说好了,以后有啥事要帮忙,或者有啥好玩的,你有我电话,打给我,就这样。”
    像机关枪似的扫射完这番话,汪晓东抱着肉松包再拎起那袋东西,潇洒地走了,再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凌乱着。
    不过反应过来,一想到我好歹喂了肉松包那么多天,它丫的要走之前,连个正眼都不看我,我就挺郁闷的。
    郁闷归郁闷,但该干嘛我还是得干嘛,发愣了一阵,我收拾起心情开始翻电话本轮流给那些最近被我忽略甚多的客户打电话,客套几句侃几句,就随意问问订单情况,一天下来虽然口干舌燥,但收获颇丰,好几个客户给我兜底最近的一些订单情况。
    就这样,白天忙工作,晚上忙请客吃饭的事,我和张代很快敲定了一款简单的请柬,不多时就印下来,分发到了那些要邀请的人手上。
    顺应张代的邀请,星期四这天我哥开着车载上全家人,浩浩荡荡赶到了深圳,我和张代相约请假,晚上在奶奶家里弄饭招待了一番。
    我爸妈给老太太准备了自己种的大米红薯还有自己种的花生榨的油,老太太高兴得合不拢嘴,一直夸是好东西,总之这场亲家见面,气氛好得让人难以置信。
    星期五,张代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八座的商务车,载着我一家人到处走走逛逛吃吃喝喝,他安排得宜又体贴入微,这让他更加分,连我爸妈这种质朴得不太善于言辞的人,都忍不住对他赞不绝口,我都有些听不下去。
    周末是请客吃饭的日子,所以大家也没玩多晚就回家里休息,张代这丫还亲自下厨弄甜品给大家做宵夜,然后他那形象再高了一截,我感觉我拿个板凳垫着,都够不上他的高度了。
    因为吃完饭,张代还安排下半场ktv啥的,所以这天四点多,一伙人就浩浩荡荡赶完酒店,开始接待陆陆续续过来的客人们。
    张代这边,他找了几个靠得住的下属帮着招待,而我这边有戴秋娟和刘鹏以及刚刚从上海回来的谢云看着看头看尾的,所以我们还算轻松。
    应张代的要求,我确实也给唐琳发了邀请函,她来得较晚,化着鬼五马六的浓妆,穿着一条看起来死贵死贵的礼服,蹬着高跟鞋各种摇曳生姿各种风情万种,似乎她就是这个场子的目光焦点汇聚处似的。
    对于她这种没点自知之明的盲目自信,我无力吐槽,也懒得指正,只是循着客气礼貌,让戴秋娟将她带到了我这方亲戚朋友的列桌上。
    好不容易凑齐了人,喜宴开始。推崇一切从简,我和张代连个活跃气氛的司仪都没请,两个人也穿得分外简单随意,就在台上给大家说了几句,这礼就算成了。
    不过整个宴会厅,气氛很是热烈,在觥筹交错中说笑的声音不绝于耳。
    张代和我携手端着酒杯,敬完最后一桌子酒,他把我手上的酒杯拿去,说:“唐小二,已经有好几桌的亲戚朋友吃好了,我先带这部分人到ktv去,这边别的事有我的同事打点着,你别瞎折腾,就跟自己那些朋友侃侃大山,等会他们吃好,带过来一起玩就行。”
    我点了点头:“好,我知道啦。”
    他又摸了摸我的脸:“你不能再喝了。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
    怕他用手摸掉我今天花了好几百块化的妆呢,我赶紧把他手摘下来:“卧槽你别乱摸啊,今天这妆花钱弄的。你别啰啰嗦嗦,快去干正经事。”
    张代一脸的无奈,语气倒是挺甜蜜:“你真可爱。那我走了。”
    出于礼貌,我把他跟他那一窝的朋友送到门外,客套着目送他们走远,才朝宴会厅这边走去。
    走了一半,有个冒失的服务员,忽然将些许汤汁溅到我的手上,我就调转方向,去了洗手间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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