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节

    百般滋味缭绕在心,我用力将他往前一拽:“张代,我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确定再跟你试试,总之我做这个决定并非一时头脑发热,也不是来自一时冲动。吃早餐那阵我躲你手,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我正努力进入状态。至于你,你该咋地还是咋地,你一副小媳妇的模样这个也怕那个也怕,那我只会更不自在,我们之间的气氛只会更别扭。”
    咬着我的话尾音,张代捏着我的手劲重了重:“唐小二,你的意思是允许我在你面前,放飞自我?”
    我点头:“你做回你自己就行,不用那么拘谨。”
    我话音刚落,张代突兀将手松开,他将手臂往我这边伸了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的腰搂住了!
    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奔放惊了一下,我随即斜视着瞪他一眼:“你干嘛?”
    完完全全将那些老老实实的款收敛得丁点不剩,张代耸了耸肩:“你刚刚让我做回自己啊,我肯定得听你话的。”
    我嘴角一抽:“这跟听我话有个球的关系?!”
    张代泰然自若:“昨晚我就想这么搂着你了,但你说不行,我硬生生忍了一晚。”
    再用力将我往他身上挤了挤,张代这丫:“唐小二,我能不能晚上也留在你家吃饭?”
    我的嘴角都快抽风了:“你是不是傻,午饭都还没影,就开始讨论晚饭了!”
    喉结扇动,张代似乎有一堆话要说,我想想我不能我这次不能让他觉得我唐二啥事都没有,我没朋友没交际周末就围着他转了,于是我直接把他这种得寸进尺的想法扼杀在萌芽里,我说:“我下午有约,晚上有人请吃饭,等会吃完午饭你就撤吧。”
    我真的觉得男人有时候就是犯贱,我以前眼巴巴围着他转那阵,他时不时给我展露出他忙得要命得死样,现在我端个女王范让他干嘛嘛的去,张代这丫大气都不敢前赴后继的出,他轻咳了一声,似乎在拼命按捺着自己的嗓音:“那,等你晚上吃完饭,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吃宵夜怎么样?”
    我眉头都顶不住要皱得老高:“再说吧。张代你平常不挺忙的,你周末不老是要加班的,你回去公司加班吧,不用管我。”
    声音一下子低下去,张代嘀咕着:“我可不敢回去加班,我现在闭上眼睛没见着你,我都怕你要反悔把我一脚蹬开。我哪里敢。”
    我忍不住白他一眼:“放松点!我刚刚不是…”
    话还没说完,我揣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然后嚷嚷叫了起来。
    用手支着张代的腰捅了捅,我说:“我电话响了。”
    掏出个手机来,我扫了一眼上面的号码,我也搞不懂我在想啥,我居然跟报备似的说:“我老板的电话,我先接。”
    多少对陈诚抱着敬畏,我没等张代应我话茬就赶紧接起来。
    陈诚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但他一开口就让我受宠若惊:“唐工,今晚你有空吧,我想请你吃个饭。”
    我倒不是认为陈诚这人抠门,相反我认为他在很大程度对下属挺大方,至少在涨工资这方面不含糊,可他却鲜少愿意在私底下跟我们这些职员有接触,反正我是怔了有十几秒,才中规中矩:“陈总,你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找我吗?如果是,我可以过去公司的。”
    陈诚笑了:“不是,上次我不是麻烦你把谢云的微信号给我么,我当时说过要请你吃饭,怎么,唐工你晚上有事要忙?”
    我又不是没钱出去吃顿饭,况且我与陈诚除了工作上的链接,平常基本没有交集,我怎么着都觉得面对着他吃饭多少有些拘谨,于是我酝酿一阵,拿捏着词措,婉拒:“陈总,不用那么客气的。”
    不料,陈诚突兀逃脱刚刚气淡神定的氛围,他忽然变得有些局促起来:“唐工,其实我也不是只请了你。今天我约了谢云出来吃饭,她好不容易答应,我怕我这人不会说话,可能会导致气氛尴尬,所以唐工你能不能当是给我帮帮忙?我知道这确实是麻烦你了,但我和谢云共同认识的人,只有你。”
    我差点就想说,你们共同认识的人,还有郑世明!陈总你想漏了!
    但瞅了瞅张代的侧脸,再想想郑世明前段时间才在深圳丧失掉柠柠的抚养权,他在佛山安安静静呆得好好的,真让陈诚去叨扰他不太好,我迟疑了一阵,心想谢云能答应陈诚出去吃饭,这证明谢云多少是跨出了第一步一步,而陈诚这般诚惶诚恐怕他搞砸,还不惜找我这么个大号电灯泡过去照着照着,这多少证明他充满着诚意。
    寻思着陈诚怎么看都怎么比张源来得靠谱,谢云要真的跟陈诚成了,还可以跳出张源曾经给她带来的风声鹤唳,这是我挺喜闻乐见的。
    不再犹豫,我爽快说:“好吧,陈总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到时候过去。”
    挺细心的,陈诚说他还没定位子,他想问问我住在哪里,他综合我和谢云的住址,选个中间位置,省得我们两位女士奔波太远累着,我干脆给他报了个沙尾。
    挂了电话,我看张代一脸好奇却欲言又止那样,我想着我们现在是刚刚开始重建信任和默契,我索性简洁地概括了下:“我老板陈诚,他瞅上谢云了。他今晚约谢云吃饭,怕冷场让我过去帮忙活跃活跃气氛。”
    张代眉头轻皱:“谢云答应了他的邀约?”
    看张代这眉头皱得莫名其妙,我也跟着蹙眉:“怎么,有问题吗?”
    ☆、第210章 那我谁都不服就服你!
    手攀上来再次环住我的腰,张代语速顿时放慢:“唐小二,谢云她有个孩子。”
    我瞳孔撑大了些,声调禁不住提高了些:“那又怎么样?你的意思是指就因为谢云未婚生子,她后面就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她就得死守死挂在张源这棵歪脖子树上,用她的青春用她的一生去为她曾经犯下的错误买一辈子的单?她就不能再找个比张源好的男人,过被人珍爱的下半生了?”
    眉宇间的皱褶厚厚重叠在一起,张代加重力道将我环得更紧,他说:“唐小二,你别太激动。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睥睨着他:“那你啥意思?”
    张代不紧不慢:“我虽然与陈诚交集不多,但他的信息,我略知一二。陈诚他虽然谈不上出生名门豪门,但他算是出自书香门第,他爷爷奶奶妈妈均是大学教授,他爸虽是公职人员,却也是从事教育行当,总体来说他来自一个传统的家庭,越是这种传统的家庭,而陈诚又是独子,他就越容易受到更高度的限制。这样的家庭,对于他另一半的要求自然更是苛刻,谢云她很好很优秀,她般配陈诚确实绰绰有余,但唯独她带着一个孩子这种事,会成为那些世俗目光里面的异类,我是怕谢云再栽一次。”
    先是愕然,我敛眉将张代这些话反复嚼了一阵,我很是郁闷说:“刚刚开始陈诚问我要谢云的微信,我也是循着礼貌给谢云说了一下啊!现在看来,我是好心办坏事了?”
    大概是怕我多想,张代手覆在我腰上轻拍几下,他不动声色安慰说:“也可能是我想法悲观。有时候这种事也说不准。唐小二,毕竟这是别人的事,我们这些旁观者也不好多说什么,所以这个事还是得顺其自然。”
    毕竟谢云她给我说过她与张源那些过去,尽管她轻描淡写,可我能感觉到她那段感情以张源怂逼逃窜作为终结带给她的伤痕烙印有多重,所以张代这番安慰对我而言捉襟见肘,可我也深知张代说的都是大实话。
    前阵子我与谢云一起吃饭,她都没有过分哔哔干涉我和张代的现状,我又怎么能打着热心为她好的旗号,对她的私生活横加指点?
    勉强笑了笑,我说:“那也是。”
    停了停,我大脑一个激灵:“张代,你不是那么八卦的人,你怎么会对陈诚的家世那么摸得那么清楚?”
    张代语气淡下不少:“tk901的项目,是我进驻到大有集团之后做的第一个大项目,我既然选择了博朗,我自然得清楚知道博朗的管理决策人是否可以信任。这不是八卦,这是在商场上最基础最必要的知己知彼。”
    诶,我在这一刻真的挺想吐槽几句,张代你要能把你在生意场上那点智商,分一点到生活里,那就平衡了。
    但我转念一想,张代已经为他的傻逼付出足够多愧疚的代价,我又何必咄咄逼人到再次让他扎心。
    于是我笑了笑:“好吧。”
    可笑完,我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张代,在我跟你做首次项目接洽前,你就知道博朗对接人是我?”
    身体微微一滞,张代脸色有些讪意逶迤:“算是吧。”
    我立刻侧过脸去,瞪他:“什么叫算是吧?这么说来你当时压根知道是我,所以你丫的故意不穿衣服让我难堪?”
    脸上的讪意更浓,张代干咳了一声:“谁说我没有穿衣服?我有穿条个裤子,那不是挺正常的装束。”
    一想到起他当时那装逼劲,我顿时忍不住直接掐了他一把:“你大爷!那你觉得那是正常的装束么?你要告诉我平常就穿成那样去见供应商,那我谁都不服就服你!”
    嘿嘿干笑几声,张代死皮赖脸环着我腰:“我当时只顾着在你面前刷存在感,哪里想那么多。我说的正常装束,是指在你面前。在你面前,我不穿也挺正常是不是。”
    算,再哔哔下去,这个男的要上天,我怕我抓不住,所以我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在家乐福挑拣菜心时,陈诚把地址给我发了过来,我没有避开张代,把挑好的菜心往他手上一放就翻开短信。
    倒没有凑过来偷瞄我的手机屏幕,但张代主动说:“唐小二,晚上需要不需要我去接你?”
    我看着吃饭的地址,就在红树林那边,开车也没几步路,而我没有喝酒的打算,于是我:“不用,我自己开车。”
    估计怕我再吐槽他,张代没再执拗坚持。
    在超市闸口,我正要掏钱买单,张代已经先于我一步将他的银行卡递了过去,我愣了几秒,随即瞪他:“你昨晚不是说你没带钱吗?这是啥?我就说我吃早餐的时候怎么那么纳闷,我当时就应该问问你没带钱早餐是怎么来的!”
    脸不红心不跳的,张代可气淡神定在收银员递过来的银联消费小票上签字画押,他振振有词:“我只是说我没带钱,没说我没带银行卡。而且唐小二,你以前不老是笑话我,揣着一堆现金整得像个乡镇暴发户吗?”
    我绞尽脑汁拼命想,还是不确定:“我有说过这话?”
    张代点头,轻描淡写:“我肯定没记错的。你说过什么,我基本上都记得。”
    说完,他把两袋子的东西一并拎在同一个手上,他腾出右手来牵住我:“走,我们回家。”
    本来我是要做饭的,但张代硬要说水太凉怕冻着我,打死也不让我动手,我想做点什么他就用身体挤我,我抗争了十几分钟最后以失败告终,只得听从他的建议跑到院子里跟小宝玩儿。
    把汤放在锅里炖,张代有好几次跑出来,他把花洒的水装满,洒一会儿瓜果又跑进去看火,我瞅着他挺忙的又提出要帮忙,人家直接不乐意拒绝得很干脆,我索性抱着个狗子坐在鸟巢椅上迎着风晃来晃去的,那感觉挺爽,直到张代喊吃饭,我才停下来。
    总的来说,张代的厨艺算是不错,我一个不小心还吃撑了,收拾完之后我愣是围着露台走了十来圈,胃不咯着咯着了,但我却走累了。
    坐在床沿上,我看了看张代:“额,午饭吃完了,不然你带小宝回去吧。”
    张代扫了一眼真环绕在他脚跟的狗子,说:“它摆明还想待在这里玩一阵。”
    我还没来得及吐槽张代这厮又摆狗子上桌,让它实力背锅来着,他这丫这次倒是直接了:“比起它,我更想。”
    生怕把话语权放到我手上,我会继续撵他走人似的,张代又急急加了一句:“我留在这里,可以帮你按摩。”
    得,我昨晚享受了他的按.摩.服.务,我舒服得完全不知道自己啥时候睡着的,我完全没法抵挡住这诱惑,没怎么犹豫就点头:“来来来,既然你那么热情主动勤快,那快过来帮本大爷捶捶肩按按背。”
    把外套脱掉挂在椅子上,张代顺手把窗帘拉上,说:“说不定我按着按着你就睡着了,我把窗帘拉一下,方便你等会睡觉。”
    挺享受他这般贴心,我跳下床去:“我去换睡衣,穿着这衣服躺着硌得慌。”
    等我穿着宽松的睡衣从浴室里面出来,张代不断动手抚着床单上的褶子,我一坐到床上,他就急急用被子把我裹得密不透风,就像一大号粽子。
    将大腿盘起来整成支架那般,张代扶着我的肩膀把我身体移过去些,说:“唐小二,你靠着这个,这样你坐着没那么累,我帮你按肩。”
    我忍不住调侃:“你这服务还不错,值点钱,等会按完了我给你点小费。”
    张代的手覆在我的肩膀上来回揉.捏着,沉寂一阵,他吞吞吐吐挤出一句:“能不能把小费折换成别的?”
    这丫按摩的手法真没话说,我很快眼睛半眯,悠悠问:“你想换成什么?”
    手没停,张代边按边挪着身体过来与我面对面,他的手俨然成了嫁接我与他之间的桥梁,他的声音轻得像一层薄纱覆过来:“我想吻你。”
    身体微微僵了僵,我将眼睛睁开,张了张嘴我正要说话,张代已然自顾自地凑过来,他刚刚还覆在我肩膀上的手在不知不觉中游弋扣住了我的后脑勺,将我禁锢得动弹不得,他的唇随即贴过来,犹如蜻蜓点水似的先在我的脸颊上蹭了蹭,再慢慢转战到我的嘴唇上贴住。
    这个吻,仍然像是轻描淡写的试探,所有的触碰都像是若有若无,但它却犹如电流闪过颤栗成串,我竟忘记挣脱开来,任由张代牵引着我领略吻到至极的风光。
    随着这个吻持续的时间越久,能被灌入体内的氧气越发稀薄,似乎有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打火机,它点燃了我身体里面澎湃着的躁动,带给我一阵阵挥之不去的悸动酥麻,意乱情迷下我身体软绵无力,在浑然不觉中已然倒卧在张代的怀里。
    即使隔着衣服,我仍然能触碰到张代浑身的滚烫热浪,连同触碰到的还有他不知何时已经支起来炙热的小帐篷,它就抵在我的腹间来回摩擦着,我明知再这般纵情下去可能会招致个擦枪走火的结果,可我的理智却像是被大浪冲散了般,我压根没有喊停的余力和神志。
    气氛越发灼热,张代扣着我后脑勺的手慢腾腾游弋着,我以为他是要有进一步的动作,没想到张代的手最终环在我的腰上将我往他的身体里团住,他的唇终于松开,他将下巴搁靠在我的肩膀上,他的喘息声忽轻忽重在我耳边起伏,他好不容易才稳住声息,说:“唐小二,谢谢你不计前嫌让我回到你身边,我以后不会再犯傻逼,我会尽我所有能力护你周全,给你平静安稳的生活。”
    我窝着一动也不动:“嗯。”
    张代缓缓松开我,他的手覆上来拍了拍我的脸:“今天走那么远,你肯定累坏了,你躺下来休息一阵,我去趟洗手间过来再帮你按按脚。”
    我还没反应过来呢,这丫仗着他劲大,用手托着我的脖子就将我放倒了,还给我拉过被子盖上了。
    做完这一切,张代跳下床去,他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样,作势就要往洗手间那边走去。
    我用余光瞥了瞥,然后下意识的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他鼓起来的那个小帐篷上,我差点就想跳出一句张代你丫该不会躲到洗手间去撸吧,还好我忍住了。
    我怕我说这话时,语气没控制好,会让他听出我语气里的失落来。我自己鬼迷心窍控制不住欲.望奔腾,好在张代这厮压制住精虫上脑的及时打住。暂时不把两个人的进度弄得太快,是一件好事,我真的没必要再挑弄一把。
    进去没一阵子张代就出来了,他就是洗了手和脸,湿漉漉的拽了好些纸巾才擦干。
    重新坐回到床沿上,张代双手盖在一起搓了挺久,他这才伸到被子里来,摸到我的大腿就捏了起来,他看着我说:“快把眼睛闭上,好好睡觉。”
    那种舒畅劲一上来,我没能撑多久就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地板明显是拖过了,干净得要命,而靠窗的桌面上也是一尘不染,那个不知道空了多久的花瓶里,插了一大把红得夺目的玫瑰,香气循着微微轻风送过来,缭绕在鼻翼间。
    我开门出去,只见小宝窝在鸟巢椅下睡得正沉,而张代则拿着剪刀在修剪葡萄架上有些干燥的枝丫。
    听到开门的声响,张代暂时停住手,他回过头来:“怎么就睡那么一阵子,不多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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