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早有准备,小林老师现在已经潇洒走人了!
那陆星寒还不得寻死觅活的。
袁孟敲敲桌子,“哎,你不给我鼓个掌啊。”
陆星寒扫他一眼,敷衍地拍两下手,心里在为知微的决定难受,五脏六腑搅在一起,缠成团打成结,呼吸都困难。
旁边容瑞听懂了,有种围观群众似的小兴奋,搓搓手问:“哥,你赤|裸|裸的少男心终于暴露了啊?”
陆星寒一把撵开他。
何止暴露,最深层,最不堪,最失控的样子,毫无保留,全给她看了。
袁孟瞪了容瑞一眼,示意他别问,清清嗓子跟陆星寒说:“昨天你在健身房跑酷引发的轰动,咱给的解释是公司在录制男团成长纪录片,通稿和营销号发了一波,这事就算过去了。”
陆星寒低声说:“嗯,谢谢袁哥。”
他突然这么懂事,棱角收敛,有了专业艺人的样子,袁孟还怪心疼的。
虽然少年的爱恋在他眼里太过傻气,但想想自己的初恋,多少也有些感同身受。
想了半天,既为了以后星途顺利工作和谐,也为了跟陆星寒的私交,袁孟斟酌再三,决定帮他一把,“昨天该吃的饭没吃成,今晚上补,哥这次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带你们几个小家伙儿尝尝酒味儿去!”
陆星寒拒绝,“我不喝酒。”
知微不允许抽烟喝酒,他从不沾染,从不破戒。
袁孟却神秘一笑,压低声音,“那如果这顿酒,可能换来跟小林老师亲近的机会,你也不去吗?”
陆星寒蓦地抬头,凝目看他,眼中光芒如刃。
“去不去?”
“去!”
林知微跟老大交涉无果,维持原判出来后,脱力地往座位上一窝,算是明白了,早上的生无可恋算什么,明知山有虎,还不得不向虎山行,这才叫真正的生无可恋。
何晚也是准时上班的,纠结心虚地不敢过来找她。
“晚姐?”
“是是是,”何晚精神一凛,踩着高跟鞋蹬蹬蹬跑过来蹲她腿边,殷勤地拿小拳头敲啊敲,“知微老师什么吩咐?”
林知微扶额,“相亲——”
何晚直接往她腿上一趴,眼泪汪汪,“我骗了你瞒了你套路了你,要杀要剐绝不眨眼!”
“不过,”她关切地追问,“没出事吧?”
营销号都发遍了,势头迅猛的新晋男团主唱陆星寒昨晚意外现身某健身中心,引发追逐围观,地址好巧不巧,就在秦然定的餐厅楼下,要说这俩事没关系,打死她也不信啊。
“没事,”林知微脸色难看地摇摇头,“但下不为例。”
何晚蔫蔫垂下头,抓着她的手,“对不起,我太草率了,看到秦然好几年了还对你念念不忘,觉得不该错过。”
林知微静静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应该提前告诉我。”
“告诉你怕你不答应啊,而且也没惊喜了,”何晚坦诚她的想法,“那么优质的男人,长情又专一,到哪去找,别人看了要羡慕死,秦然要比各个方面都不稳定的小弟弟——”
林知微开口截断,“他念念不忘,长情,我就一定要感动甚至受宠若惊吗?他条件有多好,那是他的事,经过昨晚一顿饭,我更确定了,我对他真的没感觉。”
“晚姐,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林知微认真看着她,“可是以后,别再让我措手不及了。”
林知微明白,当年刚来工作室的时候,她帮同样是新人的何晚解决过一个客户的大麻烦,从此何晚对她掏心掏肺,比亲姐还上心。
但有些事总归要有底线,否则以后难免还要旧事重演。
她想,她是冷得下心的,对谁都冷得下,陆星寒当然也不例外。
他狼子野心!不可原谅!以后有多远躲多远!
决定相当坚决。
可有时候吧,拆台的事……偏偏就是来得又快又突然。
第26章 二十六只崽
袁孟作为经纪人, 既当爹又当妈, 负责工作不说,还得操心孩子的感情生活。
晚上这顿酒, 他不惜大价钱, 精挑细选在圈内私密性最高,环境最好的会所里,绝对保证安全不受打扰,就是为了用点小计策,请林知微来怜爱怜爱难过到没眼看的陆星寒。
如意算盘打得好哇, 等陆星寒微醺,大家里应外合, 以他喝醉没人管当借口,让林知微心软照顾他, 趁机聊聊知心话。
可等到四人落座, 第一杯酒刚倒上还没有三分钟, 袁孟就发现这个事情恐怕要脱轨。
三杯倒常见, 一杯倒也不少, 可一口变脸这种事, 他真是见所未见!
陆星寒坐在最里面,骨节明晰的手指捏起杯子, 里面冰块相撞,晃得微微脆响, 画面相当养眼。
接着他略仰头, 修长脖颈线条优美, 喉咙含蓄地滚动,咽下一口。
袁孟正高高兴兴招呼容瑞和梁忱多吃菜,扭头一瞧,陆星寒居然垂着头,脊背迅速俯低,额头往手臂上重重一垫,一动不动了。
三个人目瞪口呆。
袁孟伸手过去想推推他,手指将将接触到的时候,陆星寒头也不抬,猛地爆出让人肝儿颤的慑人气场,一声冷斥:“别碰我!”
吓得袁孟一哆嗦。
“什么情况?醉了?”袁孟慌了,问容瑞,“陆星寒酒量这么差?!”
容瑞挠挠头,“他以前没喝过酒,第一次。”
袁孟不信邪,坚持要推他,这回距离还差足足十公分,陆星寒仿佛开了天眼,再次低吼:“别碰我!”
惊得袁孟一蹦三尺远。
梁忱去试,一样的反应,语气更凶。
最后剩下容瑞,大家一致认为好歹是兄弟情,说不定能态度好点。
容瑞咽咽口水,小心翼翼凑过去,手指头试探着往陆星寒肩上戳,刚摸到衣服——
“滚!”
语气低狠,能把人生吞活剖。
容瑞差点哭出来,好歹是从小认识的,对别人还客气点,怎么换成他就这么绝。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陆星寒趴在桌上,淡淡酒气蔓延,气场全开,室温骤降,他周身罩着一层黑雾,随时能起来把整个会所砸烂似的,活脱脱一尊蓄势待发的可怕凶神。
容瑞抱住袁孟大腿,哭唧唧喊:“搞不了!陆星寒这样谁也搞不了!快点找知微姐来救命!”
林知微在家刚吃过晚饭,接到袁孟电话的时候,碗筷还没来得及收拾。
“小林老师!”袁孟呼吸紧促,语气惶急,大喊,“你行行好快点来救场!”
林知微下意识把手机拿远些,皱起眉,“什么意思?”
袁孟呼呼大喘,“陆星寒喝醉之后彻底疯了——”
林知微手一紧,抿住唇,好啊,真能耐,连酒都敢喝了!
她冷声说:“陆星寒怎么样跟我没关系,没别的事我先挂了。”
“他,他要砸店!”
“要揍人!”
“拎酒瓶子出去了!”
袁孟的瞎话怎么严重怎么编,可林知微仍旧不为所动。
容瑞实在看不过去,一拍大腿,掐着嗓子尖叫出来,“知微姐!你快来!陆星寒受重伤了,满地全是血——”
喊完之后,他干脆按下挂断。
袁孟一头汗,“这就挂了?管用吗?”
容瑞瞄了眼雕塑似的陆星寒,幽幽叹气,“知微姐最心疼他,要是连受伤都不管用,那他彻底没戏了。”
把地址房间号发到林知微手机上之后,仨活人一凶神煎熬对峙,苦等了近半个小时,终于包厢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敲响。
林知微随便裹着一件长风衣,脸色素白,大步迈进来,“人呢?!”
容瑞讷讷,“里……里面。”
林知微刚要冲上去,脚忽然一顿,慢慢转头看向他,“满地血?”
“……夸张修饰。”
“受重伤?!”
“心……心伤!”
林知微眯起眼,在外人面前总是温婉的脸上少见地浮起怒意,深深盯了容瑞一眼,扭头就要出去,容瑞头皮发麻,赶紧扑到陆星寒旁边,着急喊:“哥!哥!你抬头看看啊!”
陆星寒搭在桌上的拳攥紧。
容瑞一头汗,“知微姐来找你了!”
最敏感的两个字刺得陆星寒一颤,头仍垂着,喉间发出沉哑冷厉的低声,“滚!别骗我……别骗我!”
“真是知微姐!”
“闭嘴!”陆星寒僵硬的肩蓄力,手撑住桌沿,一寸寸抬起身,因为酒精而充血的眼睛狠戾噬人,“她怎么可能来找我……”
走到门口的林知微硬生生站住。
陆星寒发出短促的气音,说不上是想哭还是想笑,声音缠满砂砾,尘埃里滚过似的,“她不要我了,你还不知道吗?”
容瑞了解他的感情,不禁心一酸。
陆星寒盯着他,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计划要做什么,全都忘得一干二净,脑中浑浑噩噩,酒气上涌,冲得到处都疼,嘶声低吼:“知微不管我了,再也不可能……不可能来找我!”
林知微猛地转身,快步走到桌边,挡开容瑞,一把扯住陆星寒的衣领,“能不能别对着无辜的人发疯!”
陆星寒瞬间呆住,任她拽着,傻傻发怔。
“听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