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秦思思的反应,秦然以前并不知情,但这一闹后,她要么偃旗息鼓夹起尾巴,要么干脆去找秦然告状。
陆星寒这杯子摔的,看似乱发脾气,实际上,根本就是在给林知微换清净,顺便摔给秦思思背后的秦然看。
何晚比别人更多了解情况一点,想通以后,不禁啧啧两声,小狼崽子守护意识够强的,无论是对知微本身,还是对他自己的所有权。
而且聪明啊,早早就串起了那些有关联的节点,简单一句话让秦思思措手不及。
陆星寒垂眸望着林知微,低低问:“妆化好了吗?”
林知微想得不比何晚少,心里鼓胀得厉害,喉咙滚动两下,轻声回答:“……好了。”
陆星寒点点头,走到化妆室角落里,拿起两块临时堆放在那的废弃包装硬纸板,回到座位旁,蹲下身把玻璃碎片收到一起,一点残渣也不剩,托着纸板扔进垃圾箱,又返身把四溅的酸梅汤也擦干净。
袁孟看不下去,拉他起来,“星寒,你别管了,我收拾。”
陆星寒动作快,已经整理好了,视线默默滑过林知微,“从小就有人教我,自己弄乱的东西,必须要自己收拾才行。”
他把椅子推回原位,眉眼蒙着黯沉,哑声说:“我先去现场了。”
人走出去,门没有关,林知微看着他背影逐渐变小,混进人群,偶尔露出些许边角,模模糊糊的,不太真切。
她摸着刚买的那个牛皮编织小挎包,感觉到其中凸出的首饰盒形状,这东西,是陆星寒别扭的根源,她想起他乌乌暗暗的眼睛,心口拧了起来。
先拍的是游戏环节,只有一段,夜景效果好,所以放在晚上拍。
进行游戏之前,十位嘉宾肯定要先来插科打诨笑闹一下,节目组和嘉宾组对好台本,摄像机打开,正式走起流程,拍了几分钟后,关注全场的导演发现陆星寒不大对头。
具体也说不上来,他没有任何冷脸或者不愉快,反倒挺积极配合,要换别人,根本看不出他的异样。
导演摸着下巴,很快懂了问题出在哪,今天的陆星寒,似乎有些游离。
果然,等到游戏正式开始时,更严重了。
他不在状态,导演了解他,看出这孩子明显是在憋着什么劲儿,心不在焉,却还要勉强自己专注,难以发泄的样子。
苗寨外有条河,河道宽度恰到好处,而且不深,节目组在河边搭起大型连续障碍,挑战者需要接连过关,通过各种小型滑索、攀岩、高低台间跳跃、爬不规则楼梯,最后到河边,在河中竖起的七八个木桩间跳过,抵达对岸撞响铃铛才算完成。
陆星寒一言不发,摄像机跟过来,他也只是露出一个如常软萌的微笑,转过头就立刻收得干干净净,他踏上第一道障碍,套好护腕,身上蓄足全力,脚一蹬,整个人高高跃起。
林知微在场外仰头看他,何晚站她旁边念叨,“陆星寒看样子好拼啊。”
拼得恨不得把体力都耗尽似的。
她又说:“而且心情很糟,刚才镜头一走他表情就变了。”
林知微暗暗捂胸口,戳心。
这次的游戏难度高,陆星寒精神不太能集中,全程险象环生,林知微跟着提心吊胆,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望着他身影高高低低,终于跳上河里的最后一根木桩,只要爬到岸边梯子上撞响铃铛,就胜利了。
梯子有一层楼那么高。
陆星寒敏捷上到顶,汗湿的手成功扯动铃铛,清透声音顿时响彻,其他嘉宾开始欢呼,林知微刚要缓口气,他却在下到一半时忽然脚下一滑,手上来不及抓住,直直跌进小河里。
现场瞬间惊叫。
林知微心脏骤停,脑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的,意识恢复时,她已经抢在了所有人前面,冲进河里去拉他。
陆星寒全身湿透,自己咬着牙站起来,林知微脸色惨白地狠狠抓住他,声音完全变了调,“你怎么样?!”
身后一大群工作人员迅速迎上,把陆星寒团团围在中间。
陆星寒盯着她,喘息很重,被她遮掩不住的在乎蒸得眼眶有些热,“……没事,是我不小心。”
下梯子的时候,他余光刚好瞥到了出现在场外的秦然,秦然正在到处看,来找谁,一目了然。
导演吓坏了,赶紧指挥医务组把陆星寒送回房,苗寨里也有当地医生,全叫到一起给他检查,反复看了几个来回,确定只有几块不大的擦伤,筋骨没有问题,导演这才放下心,转头忙着去封锁消息。
房间里的人跟着离开大半,还留几个自家人。
容瑞挠挠头,觉得自己挺多余的,“那个,我也出去了啊。”
他说着拽拽梁忱,梁忱神情复杂,眉头拧着,被容瑞一碰才醒过神,随他一起走了。
何晚更不会傻兮兮做电灯泡,袁孟则忧心忡忡嘱咐一大堆,出去时还非常贴心地带上了门。
终于只剩下两个人。
等了一小会儿,林知微依然不和他主动说话,陆星寒靠在床边,慢吞吞曲起腿抱紧,默不作声把自己缩成一团。
林知微去检查门锁,一回头就看见他这个状态,满身的委屈快化成实体,恨不得填满屋子冲破天际。
一米八几的人能蜷成这样,也是不容易。
林知微本来想再帮他看看伤口的,可见着他这幅模样,反而忍住了,停在门口,就是不走过去,“陆星寒,你在跟我闹脾气是不是?”
陆星寒头埋在膝盖上,把脸转个方向,不肯说话。
林知微看他换着花样别扭,头发还半湿着,好气又好笑,渐渐还是担心占据了上风,“伤疼不疼?”
陆星寒咬牙不吭声,抿紧唇,又把脸换个方向。
好哇,来这套,气势哪去了?
想让她哄是吧?偏不。
林知微手在门锁上摆弄,故意弄出很大动静,“好,你不想跟我沟通,那我也出去了,你早睡吧。”
她假装要开锁,手刚动一下,身后猛地传来扑通扑通的乱响,他跳下床,带着潮气的身体迅速扑过来,灼热体温透过衣服不管不顾地罩下,占有欲极强地环扣住她的肩和腰,用力箍进怀里。
林知微毫无准备,被他扑得一晃,她以为他顶多撒撒娇示示弱,没想到小崽子胆越来越大,就这么拼命地往上缠!
“你松开,松开!好好说话!”
“不松!”陆星寒闷声抗拒,嗓子里压着细细黏黏的哽咽,滚烫的唇沿着她的头发滑到耳廓,一路紧贴着蹭下去,鼻息混乱,满腔难受化成渴望,浸在她的香甜里要命地往下沉沦。
想亲近,想据为己有。
他眼角发烫,酸涩横冲直撞,忍无可忍地低下头,惩罚似的小小一口咬住她的颈侧。
他力气很轻,完全不疼,反而麻麻痒痒,电击似的直达心脏。
林知微一下子手脚发软,腿撑不住,完全跌靠在他的胸膛上。
心跳震耳欲聋,在喉咙口剧烈颤动,眼前都在微微发黑。
林知微按捺着变奏的呼吸,厉声说:“你真把自己当狼了!”
“我没有……”他咬完,一寸寸放开,却用湿润的舌尖刮过自己留下的淡淡齿痕,唇流连不去,腻在那里轻轻浅浅地吮吻。
林知微神经被他挑拨得极度敏感,有那么短短一瞬,全身彻底僵住不能动弹,他每吻一下,她皮肤上都要燃起火星,又凉又烫地蔓延到身体各个隐秘的角落。
……要疯了。
第39章 三十九只崽
被他撩起的反应绝对不能泄露。
林知微顾不上心疼他受伤, 抓着潮湿的头发把他拉开, 转过身要狠狠揍他一顿,手才抬到肩, 再次被他从正面牢牢抱紧, 接着朝后压, 她本能倒退, 背贴在门上。
身体之间密不透风。
“陆星寒!你别逼我——”
陆星寒受不了她这么凶的语气,“是你别欺负我才对……知微, 你不能这么欺负我。”
林知微推他的手一顿,还有没有天理了?他在这里体力压制为所欲为,反过来说被她欺负?!
陆星寒手掌垫在她脑后, 把她的头略微抬起,让他痴迷到入了魔的人纤纤软软就在怀里, 怎么才能忍耐住不去掠夺。
他强迫自己越过她湿湿红红的嘴唇, 吻在眼帘和眉心, 迫切想要确定她不会让人抢走。
林知微手被按住, 去踢他小腿。
力气把不住分寸,肯定会疼。
陆星寒不止腿疼,哪里都疼,心越来越脆,被她推一下都要受重伤, 吻无法继续, 他喘着抬起脸, 定定看她几秒, 眼睛黑浓得要滴出墨,还混着丝丝缕缕的红。
他扛不住了,头忽的往她颈窝里一埋,“你打我!”
“我受伤了,疼,你还踢我。”
“你不相信我,明知道秦然的意思,还要自己去找他还东西,我在你眼里,就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么?为什么不能让我去?”
“我不想让你跟他见面,你不喜欢他,你说过不喜欢他的!”
林知微努力硬成铁的心被他不间断的控诉包裹,一点点加温,烧热。
陆星寒尾音轻抖,“知微,你别再把我当不懂事的孩子,我是个男人,你遇到任何事,任何麻烦,我都能去替你解决!”
“不管你打我骂我拒绝我,什么都行,但不要让秦然靠近你,我看见你跟他在一起,想到你晚上还要去找他……”他牙齿打颤,说不下去了,掐着她的腰紧紧按在怀里,“我真的撑不住,知微,你别这么欺负我。”
他被欺负得……太难过了。
林知微合上眼,力道不由自主松懈,身体渐渐软了下去。
她能感觉到,她对陆星寒的抵抗力,每经历一次紧密接触,都会不可控地大幅度下降。
意识或许在抗拒,但身体已经被他侵染,越发容易在他的热情里缴械投降。
她被推到这片名叫陆星寒的泥沼旁,能抓的东西全试过了,没用,根本阻止不了往下陷的速度。
追她的男人其实不少,除了秦然,各种类型也都见识过,她无一例外心如止水,任谁也拨不动那根弦,她甚至以为自己要无欲无求到老了,没想到会在小崽子手里频频失态。
明知道他勾人,可躲不开,更无奈的是,尽管恪守界限做姐姐这么多年,她骨子里依然只是个普通女人而已,再怎么强装冷漠,却很难骗过自己。
“你先松开……”她放缓声音,“我跟你好好说话。”
陆星寒眷恋地在她脖子上厮磨,慢吞吞抬头。
“你去找秦然,保证不会吵架?”
“不会。”
“他如果说你不爱听的,你不会冲动动手?”
“不会。”
“他是赞助商,有生杀权,你身上不只背负自己,还有整个团的成员和星火娱乐,不要因为私事连累任何人,知不知道?”
“……嗯。”
林知微承认,她确实不愿意再面对秦然,那不如试着相信陆星寒一次,“……我跟你一起去,在外面等,你要是超过五分钟不出来,我就进去。”